第八章
餐后,兩個女人坐在客廳聊天,而兩位男士則自願洗碗。
逵希奧一來想要冷靜自己,他很慶幸邀請他們來用晚餐,這讓他有時間整理自己混亂的思緒。
這段婚姻是暫時的,是讓她脫離塗家和奧提斯的手段,他不敢奢望自己能這樣就擁有她,當他回歸「逵希奧」的身份之後,他的生活就不適合她。
他日以繼夜的工作,進行讓奧提斯脫離坎佩爾集團的計畫,他以為這樣就能沖淡一點對她的渴望,沒想到才見面,便擦槍走火,他對她完全沒有抵抗力,只因為渴望太久、太深。
十五年了——
十五年前,年紀小小的她,對着走投無路他和外婆伸出援手,毫不猶豫的把她存下來的全部的零用錢送給他,讓他送生病的外婆就醫,雖然外婆還是去世了,但是那筆錢讓他安葬了外婆,並維持往後的生活,直到……遇見了那個將他帶進另一個世界的人。
從那之後,他默默的看着她十年,直到察覺到自己的感情之後,他命令自己停止,他沒想到她母親去世之後,她會陷入那樣的生活中,如果能早知道,他絕對不會讓她受了那麼多苦!
他渴望着她,他想要她,可是……他可以嗎?
視線緩緩的移向坐在客廳的她,她的笑容如此美麗、如此恬靜,他願意付出一切,只為了留住她的笑容。
「逵希奧」的世界充滿危險,他非常願意為她引退,但是過去所埋下的危險因子無法因此消失,如果她進入了「逵希奧」的世界,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因他而受傷,就像奧提斯一樣,甚至……死亡!
接觸到她投過來的目光,她對他溫柔的微笑,他也回她一個笑容,然後低頭繼續洗碗。
他無法忍受這樣的結果,所以……只能選擇退出。
他是懦夫。
他承認。
「逵大,你好不好說個話,臉色這麼陰沉,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計畫暗殺某個人呢!」康傑將盤子擦乾,放進柜子裏歸位。
逵希奧瞅了康傑一眼,是了,拉老闆來洗碗的第二個原因,是想要問清楚莫琴因的事。
「說說莫琴因這個人。」他說。
「莫琴因啊……」康傑嘆了口氣。「她的哥哥是羽禾大學時代的學長,追求過羽禾,可是羽禾對高壯的男人有很深的恐懼感,所以並沒有接受他的追求。」
「是因為塗定韋和塗建禾的關係?」
「應該是,塗定韋根本不配當她的父親,自從羽禾的母親過世了之後,羽禾是動輒得咎。」
「那塗建禾呢?」
「塗建禾根本是一隻披着人皮的禽獸,他覬覦羽禾。」
「什麼?!」逵希奧眼一眯,射出危險的寒光。「他們是兄妹。」
「不是親兄妹。」康傑爆料。「羽禾的親生父親因為一場車禍而過世,那時候她母親才剛懷有她,後來羽禾的外公得知女兒已經懷孕了,便作主讓他和塗定韋結婚,塗定韋是個鰥夫,當時塗建禾已經六歲了,所以他一直都知道羽禾不是他的親妹妹,小時候是欺負她,長大后卻開始覬覦她,甚至有三次意圖強暴羽禾,幸好都有驚無險,後來羽禾找了個機會,在靜雅的幫助下,搬出塗家獨立。」
逵希奧握緊拳頭,心頭的憤怒,恨不得此刻手裏握着的就是塗氏父子的脖子!
「那……莫琴因又是怎麼回事?」
「莫琴因的哥哥非常喜歡羽禾,雖然被拒絕,可是他並不氣餒,退而求其次,說當朋友就好,並且懂得利用羽禾周遭的朋友,要約就大家都約,讓羽禾無法拒絕,他最常帶着大家到他們家位於南部的一棟背山面海的別墅,那裏的風景非常美麗,羽禾非常喜歡,所以之後那裏成了大家聚會的地點,羽禾一直以為大家都是朋友,沒發現他已經愈陷愈深,因此才會造成之後的悲劇……」
「什麼悲劇,說清楚。」
「他自殺了。」
逵希奧一震,最可悲,也是最可恨的方式!
「因為那棟別墅是他祖父在他十八歲的時候就送給他的,所以他立遺囑將別墅送給羽禾,並且為了制止他家人一定會有的反對,遺囑上還載明,若不是送給塗羽禾,就是賣給他們莫家的死對頭,所以莫家人只能讓那棟別墅成為羽禾名下的財產。莫琴因非常崇拜她的哥哥,認定是羽禾害死她哥哥,還奪走屬於他們莫家的一處產業,所以非常恨羽禾,雖然她知道羽禾並沒有錯,但是不找個代罪羔豐,她們的傷心和恨意就無法宣洩。」
「他千方百計,就是要羽禾永遠記住他,永遠為他哀悼,背負他自殺的罪孽!」真是太可限了!
「好啦,事情都過去了,羽禾現在已經結婚了,有你罩着,塗氏父子也不能對她怎樣,臉色緩和一點,你不想讓她們起疑吧?」
事情並沒有過去!至少在羽禾的心中,那三個錯待她的男人造成的傷痕,依舊鮮明的存在。
而在客廳那邊——
「我不敢相信我真的看到他在洗碗。」林靜雅呵呵低笑,終於啊,終於讓她吃到逵希奧煮的美食,他甚至還自願洗碗呢!那個以前她軟聲請求煮一道菜就好,卻二話不說就拒絕她的逵大耶!
「他第一次下廚的時候我也是很懷疑。」塗羽禾輕笑,笑容顯得甜蜜。
「看起來他對你真的很不錯。」林靜雅雙手環胸,偏頭不解的壓低聲音,「可是為什麼到現在還分房睡呢?你剛剛也說他在車上吻你,雖然吻不能代表什麼,但是假設他不是Gay,那為什麼不和你上床呢?莫非他是……性無能?」林靜雅繼續編派是非。
「靜雅!」塗羽禾低呼。
「幹麼?我是很認真的在替你分析耶!這種狀況真的很不尋常啊,一般男人就算是陌生女人也會想要來個一夜情,更別說已經成為夫妻,擁有合法的、百分之百的使用權,哪有可能白白浪費的道理?」
「什麼使用權?你把我當成什麼啦?」她不滿地抗議。
「只是一種形容詞,你也擁有他的使用權啊,不過前提是他沒有機械故障。」林靜雅嘲弄地笑道。
「什麼機械故障?」康傑聲音突然出現在她們身後。
塗羽禾嚇得跳了起來,一回頭,看見逵希奧就站在康傑旁邊,微笑地望着她。
林靜雅只是笑笑地坐在沙發上,抬手招了老公到旁邊坐好,才道:「沒什麼,只是說到羽禾以前一輛機車,因為機械故障,害她不能騎。」她意有所指的朝塗羽禾眨眨眼。
塗羽禾漲紅臉,偷偷的瞪了她一眼。
「咦?我怎麼不知道羽禾會騎機車?」康傑狐疑。
「笨蛋,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着呢!」林靜雅低斥,看了看時間,她站起身,順便拉着康傑一起。「好啦,吃飽喝足,我們該回去了,你們就別送了,我們知道大門在哪裏。」她阻止兩人起身。
不過塗羽禾還是送他們到門口。
「你先去按電梯。」林靜雅差這老公閃一邊去,拉着她道:「羽禾,他看起來是個不錯的男人,也許傳言有誤,你也知道天下媒體都是那種德行,我之前不是說過媒體的報導信個三分就太多了,如果他對你不錯,你也對他有意思,那就不要把問題悶在心裏,說出來、問清楚,看他到底想怎樣?」她瞄了她身後一眼。「能解決就一起解決,不能解決的話,到時候再說,總比你懸在心裏自己胡思亂想、胡亂猜測要來得好,不是嗎?」
「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啊!」塗羽禾壓低聲音。「總不能問他為什麼不和我上床吧?這樣很丟臉耶!」光是在這裏和靜雅說,她就臉紅了,怎麼敢問他呢!
「沒什麼好丟臉的,你們是夫妻。」
「好吧,我……我會想想該怎麼開口。」
「加油!」林靜雅給她打氣,然後便走向按着電梯的康傑。
塗羽禾在門口目送他們夫妻走進電梯,揮揮手,電梯門關了起來,她才轉身準備進屋,卻直直的撞進逵希奧的懷裏。
「你……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她驚問。
逵希奧凝望着她,沉默的將她拉進屋裏,關上門,將她困在門上。
她想和他上床?得知這件事,讓他幾乎要把持不住!
「你有問題要問我?」他幾乎是貼着她的,兩人的距離不到一公分。
「我……你可不可以先……先退一步?」這樣她無法呼吸,她雷鳴般的心跳會讓他聽見的!
逵希奧握緊雙拳,極力剋制自己吻她的衝動,如果現在吻了她,他不認為自己停得下來。慾望和理智在他的腦子裏拔河,要她,放開她,要她,放開她……
最後理智勉強戰勝,他緩緩的退了開來。
「我還有一些公事要和雷哲討論,你不用等我,時間到就先睡,我們可能會熬夜。」他必須離開這裏,再待下去,他一定會控制不住想要她的慾望。
塗羽禾怔楞,獃獃的站在原地,為什麼會這樣?她以為他會……
「羽禾,我要出去了。」他說,看着依然擋在門口的她,她臉上的神情讓他心疼。
「奧提斯,記得結婚前,你提出的條件嗎?」羽禾輕輕的開口。
「……記得。」心,恐慌的揪着,幸福的日子……要結束了嗎?
「我答應了你,如果婚後我愛上了某個人,我必須先讓你知道。」眼神變得堅定,還帶着一抹豁出去的決絕。
「你……」他的聲音沙啞難聞,清了清喉嚨,艱困地開口,「愛上某個人了?」
「對。」她的聲音堅定。
他垂下眼睫,掩住眼底滿滿的痛苦。
「好,我會簽好離……」
「我愛上你了。」她打斷他。
逵希奧渾身一震,猛地張開眼睛瞪向她,錯綜複雜的情緒在他心頭糾結。
「你……說什麼?」
「我愛上你了。」她重複,聲音果決,沒有退縮。「我知道你不愛我,但是應該有一點點喜歡我吧,所以沒關係,我會等。」愛上了,就義無反顧。
「等?」他的思緒非常混亂,他不知所措,既高興,又恐懼,他想緊緊抱住她,又想速速逃離。
「對,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我會等你愛上我,不過,就算這一輩子你都不可能愛上我也沒關係,只要我愛你就好了。」她向來不是要求很多的人。
「就算我是Gay?或者……機械故障?」她和林靜雅的談話,他當然都聽見了。
塗羽禾紅了臉,不過還是堅定的點頭。「對。」
深深的凝望着她,激狂的情緒慢慢的、慢慢的冷靜下來。
別急,逵希奧,別慌,也別太興奮了,記住,你是逵希奧,你是危險的代稱,你不可以……
「我必須過去了。」他沙啞的低語,輕輕的將她推到一旁,打開門走了出去,反手將門關上。
靠在門上,他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
他必須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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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哲打開門,逵希奧便推開他,走進客廳。
「什麼話都不要說,什麼問題都不要問。」逵希奧直接截斷他們的疑問。
雷哲和奧提斯相覷一眼,看着坐進沙發,酷着一張俊臉的逵希奧。
「他不是說今天晚上已經有約了嗎?」奧提斯以着逵希奧能聽見的音量和雷哲「咬耳朵」。
「對啊,可能發生什麼狀況吧!」雷哲中肯的說。
「狀況?嗯,看來這個狀況肯定很嚴重,所以他才會『逃』到我們這裏。」奧提斯就有點不留情了。
「奧提斯……」雷哲有點同情逵希奧。
「你們能不能閉嘴!」逵希奧沒好氣的低吼。
「親愛的哥哥,這裏是我們住的地方,你是客人唷!」奧提斯嘻嘻一笑。「這樣好了,你有什麼煩惱,說出來嘛,與其自己苦惱,不如說出來讓大家樂樂……咳,我是說,說出來大家商量商量,也好過你一個人悶頭煩,是不是?」
瞪他一眼,「你只是想要看笑話。」
「希奧,奧提斯的性子就是這樣,你別介意,不過我贊同他的意見,你有什麼煩惱不妨說出來聽聽,所謂當局者迷,也許我們真能提供一點意見,不是嗎?」雷哲就事論事。
「就是說嘛,我是看你愛個女人愛得那麼窩囊,好心想要提供意見耶!不懂人家的苦心。」奧提斯哼了哼,拿起一旁原本在看的漫畫繼續看。
「你……怎麼會知道?」他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奧提斯翻了一個白眼,放下手中的漫畫。
「拜託,雖然我們二十五年不見,可是親愛的哥哥,我們可不止是單純的雙胞胎而已,你的心情我多少可以感應得到,你對她的感情有多強烈,由此就可以應證了,更何況她明明是要嫁給我的,你卻從中攔截,佔有欲這麼強,還要否認的話,就太假了啦!」奧提斯白他一眼。「說來聽聽吧,你有什麼問題?」
他苦笑,「我不適合她,她值得更好的人。」
「譬如呢?像她老爸那種男人?或者是她老哥那種?還是咱們老爸那種?」奧提斯嘲諷的笑。「親愛的哥哥,你所謂的更好指的是什麼?你不夠愛她?長得不夠俊?還是會讓她過苦日子?或者你有暴力傾向?」
「我指的是安全的、平安的生活。」
「看樣子塗羽禾要移民到外太空去了,因為在地球上找不到百分之百安全的地方。嗯,不過地球還沒發達到能移民外太空,真糟糕,看來塗羽禾根本沒有容身之地嘛!」
「奧提斯,夠了,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逵希奧無奈的說。
「我有曲解什麼嗎?試問這世界上有什麼地方是真正安全的?難道這世上每一個普通人都不會發生意外?沒有普通人死於非命、個個都是壽終正寢?出門被車撞死、吃飯噎死、學生上學在學校摔死,隨便來個人拿着烏茲槍在校園掃射一番也能死一堆人,幼稚園小朋友在車子裏悶死,逛街也會莫名其妙被砍死,不時來個天災死的人就更多了!」他嗤笑。「老哥,是你鑽牛角尖了吧!」
逵希奧臉色非常難看,「至少,我身邊的危險性較高,這是無法否認的!看看你就知道了,要不是被誤認為是我,你會發生這種事嗎?」
「你又確定是因為你了?」他笑。「老哥,你不是塗羽禾,不能替她決定什麼對她好,什麼對她不好,汝非魚,安知魚之樂乎?」
瞪着奧提斯,他腦海中閃過一些記憶,嗤地一聲道:「你這個外國人不要跟我跩文。」
「嘿!我可是用了我僅剩的智慧在開導你耶!」奧提斯不滿的抗議。
「不,我只是突然想到,她曾經對我說過這句話。」
「老哥,你都這麼愛她了,就放手一搏吧!」奧提斯笑了笑、「也許只有和你在一起,她才能幸福、快樂,如果你放棄,不就是剝奪了她可以得到的幸福嗎?」
「我真的……可以嗎?」他嘆息。
「如果她本人都認為可以,包括你在內的其他人,就沒有資格說不可以。」
「我會好好想清楚的……」逵希奧點頭,「我需要一點時間好好想清楚。」
「你可知道在你還沒有想清楚的這段時間,會造成多大的傷害?也許塗羽禾此刻正傷心欲絕呢!」
他要傷害羽禾嗎?他只是想保護她遠離危險,卻反而傷害了她嗎?
猛地站起身,他匆匆丟下一句,「我回去了。」便離開了。
「看來他想通了。」雷哲輕笑。
奧提斯原本盎然的笑容漸漸收斂,「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他突然低喃,嘻嘻一笑,笑意未達那雙毫無感情的藍眸。
雷哲一驚,望向他,猜測着他想做什麼?可看到他那毫無笑意的笑容,心頭又是一陣疼。
「呵呵,我好像愈來愈喜歡中國文學了。」奧提斯輕笑。
「奧提斯……」
奧提斯迎向他的視線,對他伸出雙臂。「我累了。」
雷哲在心裏嘆息,上前將他抱起,感覺到他的體重又更輕了。
何時……他才能拆掉鎖住奧提斯的那座高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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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對面,迎接他的是一室的寧靜。
「羽禾?」逵希奧疑惑的喊,走到房門口敲了幾下門。「羽禾?」
沒有回應,她睡了嗎?
看了眼時間,九點四十分,她不曾這麼早睡,很可能只是不理他。
輕輕將房門打開,空空的床上讓他眉頭微蹙,望向浴室門,霧面玻璃門一片黑暗,她也不在裏面,那……
陽台的白紗門帘輕拂,他無聲的走到陽台,果然看見放在陽台上的搖椅蜷縮着她纖細的身影。
她睡著了。
蹲在搖椅前,藉着月光昏黃的照明,他發現她臉上未乾的淚痕,心,一陣陣疼,不舍的抬手溫柔的為她拭去,他……傷了她的心。
還要猶豫嗎?看她流淚,比自己流血還痛呵!還要猶豫下去嗎?就算跟着他,危險會增加,那麼……只要他盡全力保護她,拚死保護她,不要讓她受到傷害,不就可以了嗎?難道自己還信不過自己的能力?
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起,準備送她回床上,卻還是驚醒了她。
「是我,別怕。」他立即低聲安撫。
「……奧提斯?」塗羽禾聲音微啞,意識還有一些模糊。
他沉默了—會兒,她口中吐出的名字讓他想到,他們的另一個問題。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要通宵的嗎?」意識逐漸清醒,想到之前他「逃離」的情景,一股鼻酸讓她微微掙扎,想要離開他的懷抱。「放我下來……」
逵希奧微微嘆息,將她放在床上。
塗羽禾立即一個翻身,滾到另一邊,背對着他坐在床沿。
「羽禾……」望着她僵硬的背脊,他繞過床尾,來到她面前蹲下,與她面對面,並在她撇開頭的同時制止她,抬手為她拭去控制不住滴落的淚水。「我很抱歉傷了你的心,羽禾。」
她搖頭。「不是你的錯,是我自作多情,忘了這樁婚姻的起因,造成了你的困擾,我很抱歉。」
「困擾是有一點,不過不是你造成的,而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困住了自己。」逵希奧嘆氣,在她身旁坐下。
她有些迷惑,不懂他的意思。
「這世界上,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你,明知道不該接近你,卻忍不住心中的渴望,在你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你帶進了我的生活,讓你毫無選擇的餘地,然後可笑的是,做了之後才又后侮,說什麼為你着想,實際上卻是自己懦弱,不敢面對……你後悔的可能……」唇突然被掩住,他眨眨眼,緩緩的迎向她溫柔的目光。
「奧提斯,我很笨,我真的很苯,所以……我聽不懂。」他說的話,是她聽到的那種意思嗎?他是不是不止有一點喜歡她,而是愛她?不敢太過期待,只能怯怯地問:「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我?」
逵希奧搖頭。「不,不是有一點喜歡,我愛你,羽禾,若不是愛你若狂,我怎會不顧一切把你留在身邊?若非愛你,我又怎會如此猶豫不決,我愛你,可是……」
「噓!」她再次搗住他的唇。「我只要知道這個就好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他拉下唇上的手,想要解釋,「可是我必須讓你知道,你所認識的我,並非真的我,我……」
她輕輕的吻住他,「我愛你……」她溫柔的低喃,她的唇因為說話,輕刷過他的唇瓣,引來他一聲渴望的呻吟,他的眼神變得更加深黝。
「我不想……讓你後悔……」他壓抑着即將決堤的渴望,咬牙低吼。
「不會,我絕對不會後悔,求求你……」
她柔聲的哀求擊潰了他所有的自製和理智,下一瞬間,他前傾封住她的唇,這個吻充滿着急切、熱情,他像是在品嘗一道絕美佳肴,吸吮着、挑逗着,誘惑她為他輕啟唇瓣,讓他能更深入她的靈魂之中,讓她忘了一切,也讓自己忘了猶豫。
恣意的嘗盡她口中的甜蜜,性感的薄唇慢慢的轉移目標,開始往下探索她的身子,長着繭、修長得宛如音樂家的手掌輕撫着她的臉頰,然後跟隨着唇的方向,為她帶來一陣陣無法抑止的戰慄。
「奧提斯……」她喘息低喃。
「叫我希奧。」他突然說,這種時刻,他希望她喚的是他的名。「那是我的中文名字。」
原來那是他的中文名字啊……
「希奧……希奧……」她羞澀,呻吟着環住他的頸項。
「你好美……」逵希奧低啞的呢喃,不讓彼此有后侮的機會,對她的渴望已經徹底的擊潰他的自製。
「這次,我不會停下來了。」他半壓着她,像是宣誓般。
「你如果敢停下來,就永遠不要再碰我!」塗羽禾威脅。
「呵呵,這可不行。」逵希奧失笑,緊接着在她調皮的蠕動下,忍不住呻吟,「你讓我喪失了所有的理智……」
停不下來了,現在,他只想好好的、徹底的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