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鏖戰橋頭
“哇哇哇!”躲得遠遠的林修在水牛被扣在水池裏后,大呼小叫地跑過來,拉着雷禪上上下下地檢查。現雷禪並沒有受傷,紅毛小子就又咋呼開了,“雷老大,你也太狠了吧?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啊!我靠,這哪還是牛,簡直就是活性加強版的裝甲車嘛……”
雷禪笑了笑,“其實我是嚇得跑不動了。”
“嘁!”林修不屑地伸出中指鄙視,隨即將注意力轉移到倒扣在水池中的大貨車上去,伸手拍了拍厚重結實的車輪,嘴裏念念有詞:“***,你不是力氣大嗎,再頂啊!有種你就把車掀翻……”
林修圍着翻倒的大貨車轉圈,敲敲這裏,拍拍那裏,又蹲下來把腦袋伸進車廂底下張望,似乎在看那頭兇猛的生化裝甲水牛有沒有逃出來的可能。突然,大貨車嘎吱一聲晃動了一下,嚇得正探頭探腦往裏瞧的林修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所幸大貨車只是顫動了一下,並沒有被底下的水牛頂開,反而因為搖晃而陷得更深了。那生化水牛似乎也用盡了氣力,只在徹底死亡前掙了一下命。饒是如此,林修還是被嚇得心臟也差點跳出來,直到水牛沒有爬出來的可能后,才心有餘悸地站起來,朝大貨車憤憤地吐了口唾沫,將水池邊的砂子小石塊什麼的踢下水池……
看來嚴峻並沒有將之前的質問跟其他人提起,可越是這樣,雷禪心底的愧疚感就越深……他看了一眼面無表情朝這邊走過來的嚴峻,暗自腹誹:這傢伙真的只是外科醫生嗎?輔修的是心理學吧……
嚴峻可不知道雷禪在想什麼,上下扑打着衣服上的粉塵,一邊四下張望,“很奇怪啊……”
“嗯?什麼?”雷禪也總感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是看了看周圍,並沒有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嚴峻看了他一眼,“你沒現嗎?這裏乾淨得很過分啊……”
雷禪心中一驚,嚴峻這麼一說倒讓他突然想起來了,離開高速公路一路走到這座水泥廠,幾乎沒碰到什麼喪屍,就算在水泥廠內部,除了生化裝甲水牛的蹄下亡魂,再也沒有見到一個人型生物!喪屍都見不到,更別提什麼倖存了!對於這樣大一個水泥廠來說,的確乾淨得過分了。莫非……
兩人驚疑地對望一眼,都想到了在水泥廠大門外等候的柳楊等人……
不好!雷禪拔腿就跑,嚴峻拉上林修緊隨其後。三個人飛速朝來時的路退回去。
誰知只走到一半,就碰上了慌慌張張往這邊跑的柳楊!看到雷禪,她氣喘吁吁地道:“……找到了,找到了!”
“別慌!”雷禪一把抓住她的手,沉聲問道:“什麼找到了?”
“……河洲!找到河洲了!”
……
足有近千米寬的河面,被一個呈長條形的河洲從中一分為二。河洲並不是處於大河正中,而是更靠近北岸一點。河洲寬不過三四百米的樣子,長卻是一眼望不到頭,只在目所能及之處隱約露出一點尾巴。河洲之上,屋舍林立,只是有不少起伏不定的沙丘遮擋住了視線,按照肉眼可見的部分推測,可供使用的建築遠比一眼便可看見的要多。令人驚訝的是,在連綿起伏的沙丘上、屋舍間,可以看到一小塊一小塊的綠地,綠地里,隱隱約約有幾個人影在走動。
雷禪放下望遠鏡,將觀察到的情況告訴其他人,嚴峻點頭說道:“河洲上水分充足,如果有人打理的話,種植莊稼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G病毒還沒有厲害到寸草不生的程度。”
嚴峻的分析得到了大家的認同,畢竟植被被破壞也是一種連鎖反應,G病毒不過是一個誘因。而且G病毒其實對生存環境的要求很高,一般的水質都不適合其生長繁衍,加上河水又是流動的,哪怕河水中偶爾出現G病毒,也很難傳到河洲上。
一架大橋橫跨了半條河,將北岸和河洲聯結起來。大橋寬有五六米,不過已經被攔腰切斷,只在連着河洲的那一頭豎起一架木製的弔橋。河面波光粼粼,夕陽的倒影被割裂成無數碎片。落日長河,微風送爽,一股涼意撲面而來,讓熱得頭暈腦脹的眾人不禁精神為之一振。
可是總有一些東西,會習慣性地在這種時候跳出來倒人胃口。
嚴峻指了指前面不遠處,雷禪用手搭了個涼棚看過去,只見三三兩兩的喪屍聚集在岸邊,茫然地望着河洲,雙手無力地抬起、又放下。看來這些傢伙不是沒有嘗試過下水,只不過人類生來就會游泳的本性不光在長大之後忘記了,就連這些河邊長大的人們,在變異成為喪屍之後,游泳的技巧也都忘光了。
河邊沙灘很寬,喪屍卻是不多,想來已經有不少被河水沖走,或飽了魚腹,或沉入河底泥沙之中,就像被石灰和水泥凍結的生化水牛一樣,再也無法動彈。這倒是能解釋為什麼之前偌大的水泥廠,居然一個喪屍也未曾出現。
眾人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在河壩之後,一排簡陋的小房子裏面。這裏應該是用來做小生意的攤點,供來此遊玩的遊客和過橋的人們消費。可是景色依舊,人已不在。
所幸現在是北風,那些喪屍處於上風,雖然它們的嗅覺更加靈敏,但終究不是喪屍狗,並未現雷禪等人的存在。然而這種情況只是暫時的,一旦風向改變,他們將處於極其被動的局面——上橋去河洲,可橋是斷的,萬一河洲上來人不及時,極有可能就是一場血戰;退回到水泥廠再做打算,這些喪屍可不會給他們留時間,到時候又是一場蜂擁而至的追逐。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為今之計也只有去往河洲一條路可走。
雷禪半蹲了下來,扭頭問嚴峻:“車都藏好了么?有沒有做好標記?”
嚴峻肯定地點點頭,“沒問題,過河過來很快就能找到。”
“既然如此,那麼……”雷禪長身而立,環視了一圈眾人,“我們出!”
一行人向著大橋悄然前進,藉著小攤的掩護,眾人沿着河堤往大橋與河堤接壤處靠攏。樊立國像是做賊似的,踮起腳尖一步一步往前探,當看到河堤下沙灘上密密麻麻的喪屍,這傢伙有點尿了,牙齒和兩腿都止不住地打顫,“要是,要是被它們現了怎麼辦?”
“涼拌!”林修沒好氣地一瞪眼,伸手推了胖子一把,“快走!上了橋肯定會被現!”
“啊?!”樊立國差點沒一屁股坐在地上。
林修拍了拍他的胖臉,露出一顆白森森的虎牙,笑道:“胖子,你怕了?”
樊胖子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冷汗沿着肥肥的臉頰滑下,“要是,要是在橋上被圍住了,怎麼辦?”
“跳河!”
果然如林修預料的一般,當眾人踏上大橋的時候,他們就被喪屍現了。
先是大橋上的喪屍。不知道河洲上的倖存是不是經常離開河洲到岸上來,大橋上,尤其是斷掉的地方,聚集了為數不少的喪屍,一個個隔着斷橋凝視着河洲。雷禪等人一上橋,這些喪屍的注意力馬上轉移過來,繼而引動了橋下沙灘上的喪屍。
一時間,一雙雙死板獃滯的眼睛迸出饑渴的光芒,看着八個生鮮活人,就像豬八戒看着人蔘果。
“***,”神經大條的林修捋了捋他那一頭雜亂的紅毛,“總算體驗了一把萬眾矚目的滋味……”
“林修!”雷禪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無厘頭感慨,“你在中間,注意保護張青、樊鄉長和趙小姐!”
林修聞言無力地嘆了口氣,“怎麼又是我……”
“嚴峻,柳楊,你們先殿後!”
“好。”
“知道了!”
“大葛,我們倆把橋上的這些清理掉!”分配完任務,雷禪又補充了一句,“不需要徹底殺死,踹下橋也可以。”
大橋兩邊的大理石護欄缺了不少口子,很明顯這裏曾經經歷過不少次戰鬥,被徹底幹掉的喪屍算少數,更多的則是被踢下河去,反正效果一樣,還能省不少力。
一個大沿帽從一輛損毀的警車旁冒了出來,緊接着,是黑色的警服,大腹便便的模樣看起來至少也是個警察局長。雷禪可不管你是局長還是廳長,一刀斬向那顆跟樊立國有得一比的肥豬頭!
可是能當上警察,哪怕體型不太相符,總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局長跟着揮手,當!一聲撞擊,卻是它用手裏的警棍擋住了雷禪的斬馬刀!
雷禪偏頭驚訝的看了它一眼,這時身穿防暴盔甲的葛五山及時殺到,從旁邊衝上來就是一個側身肩撞!肥豬似的警察局長像是被卡洛斯踢中的足球,跌跌撞撞的彈向橋邊,最後那雙短腿在只剩下面一根的護欄上絆了一下,整個人掉下河去。平靜的河面頓時濺起一片浪花。
“Yes!”林修探頭張望了一下,然後用力揮了揮拳頭,“反身翻騰兩周,動作失敗,零分!”
“林修!”雷禪大喝一聲。
林修以為又要被罵了,結果當他驚訝的轉過頭來,卻現他一向敬佩的雷老大,正掏出一柄手術刀,向自己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