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哪!這裏就是他的住處?!
貝芙莉猶豫的望着在她眼中宛如宮殿般的豪宅,置身於這種只在電視介紹里才會看到的頂級豪華公寓,突然覺得自己好寒酸。
他的世界,和她不同。
她……有轉身離開的衝動。
「進來啊,站在門口做什麼?」奧提斯坐在輪椅上,轉過頭來望着呆站在門口的貝芙莉。
「我覺得我還是……」她的話沒來得及說完,就被上前來的奧提斯拉進屋子裏。
「這裏有十二個房間,你可以自己選一問你喜歡的住下。」他的表情像個孩子獻寶似的,一手拉着她,一手操控輪椅前進。「這裏的擺設比較簡單,方便我輪椅出入,你如果需要什麼可以告訴雷哲,他會派人張羅。」
看他開心的樣子,她想離開的話說不出口了。
「我隨便一間房間就行了。」
「好,那就這一間吧,就在我房間隔壁。」他打開門,帶她進入卧房。
好……好大,而且非常豪華。
「喜歡嗎?」
「哦,喜歡……」
「太好了,那你就住這間。」奧提斯打開房裏的一扇門,那是與他房間相通的門。「你剛出院,要多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
「喔!」楞楞的點了點頭,看着他關上門,有點無力的坐在床上,住在這裏,真的可以嗎?
參觀了一圈,貝芙莉更加感到,自己果真是「庶民」。這間根本不是卧房,這裏比一間普通的公寓還大,她住的小套房,比這間卧房附設的浴室還小好幾倍!
現在不是住在這裏可不可以的問題了,而是……嫁給他,真的可以嗎?
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而且……她計畫要回台灣的。
她該怎麼辦?
「貝芙莉。」相隔的房門又被打開,奧提斯出現在那裏。
「什麼事?」
「我想,等你身體完全康復了之後,我們去約會吧!」
她眨了眨眼,隨即緩緩的笑開。「好。」
奧提斯也笑了,「你休息。」
門再次關上,她向後躺了下來,沒關係的,就算世界不同,他們也會互相認識彼此的世界,不會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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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進來第二天,聽說廚師「又」被開除了,原因是什麼她不知道,只知道這裏的傭人流動率很高,到現在除了廚師之外,其它都是終點傭人……哦,不,現在廚師也沒了。
吃了兩餐五星級餐廳外送、一餐高達兩千元的高級料理,貝芙莉實在吃得心驚膽戰,有高級料理可啖,她當然很樂意享受,但是偶一為之可以,若要長期這樣享受,她會早夭的。
「如果你們不介意,我可以負責下廚,就當是報答你們讓我免費住在這裏。」
兩位男士訝異的望向她,看得她開始懷疑自己剛剛不是說要下廚,而是提出了什麼統治世界的點子似的。
「拜託,說句話嘛,不然點頭或是搖頭也可以。」她嘆氣。
「你會煮菜?」雷哲問。
「當然會,不過都是一些家常菜,比不上那些高級料理。」她事先聲明。「我會煮法國菜、義大利菜,不過最拿手的還是中國菜。」
「你覺得呢?」雷哲將決定權交給奧提斯,不過老實說,他對現代女性的廚藝並不抱太大的希望。
「貝芙莉,你不需要因為我讓你住在這裏而想報答我。」
「好吧,我說錯話,我只是不想再吃那些貴死人的高級料理,行吧!」
「貴?會嗎?」奧提斯疑惑。
「當然會,你吃一餐的費用就比我上班一個月的薪水還高耶,」真是一個不知民間疾苦的貴公子!
「是這樣嗎?」他望向雷哲。
「是這樣沒錯。」雷哲點頭,其實不怪奧提斯不知道,因為這些小事都是他在發落,而且他們也負擔得起。
「喂,兩位貴公子,現在決定怎樣?到底行不行啊?」她雙手環胸,睨着眼前的人。
奧提斯笑了笑。「當然行,不過你的身體已經沒問題了嗎?」
「我已經完全好了,沒有問題。」好吧,看在他還知道關心她的份上,她會在晚餐上好好表現的。
「那晚餐就交給你了,冰箱有很多食材,你看還缺什麼,開張單子,雷哲會讓人送過來。」奧提斯答應她。「對了,我想吃中國菜。」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她挽起袖子走進廚房,開始準備大顯身手。
奧提斯微笑的望着她的背影,眼底盈滿柔情。
雷哲則看着他,如果此時拿面鏡子給他,讓他看看自己的樣子,他會不會突然醒悟?
「奧提斯,我有事要和你談談,到書房來好嗎?」
奧提斯偏頭望向他,一會兒之後才點點頭,率先往書房而去。
雷哲跟在後面進入,反手將門關上。
「說吧,什麼事?」
雷哲先將他推到書桌後面,轉身從保險櫃裏拿出一迭文件放在他面前。「這些你看一看,如果沒問題,在後面簽名。」
「這是什麼?」他翻看桌上的文件,隨即笑了笑。「雷哲,台灣分公司的事我不是都移交出去了嗎?怎麼現在又回到我手上了?」
「你說要移交出去,我沒有,不過小事不會讓他們來煩你,我只會拿像樣一點的案子來讓你動動腦,要不然你的腦袋再閑下去就要生鏽了,暴殄天物。」奧提斯非常聰明,尤其商業方面的天分,敏銳到讓人自嘆弗如的境界,如果賣司柏夠信任他,坎佩爾集團不會只有現在這樣的規模,只可惜他的不信任,讓奧提斯在他面前,總是保留七分實力。不過僅三分,也足夠賈司柏對他處處防備了。
「雷哲,你對我好象愈來愈不滿了,你比較喜歡希奧吧!」奧提斯輕笑。
「沒錯,我比較喜歡希奧,因為和他在一起,我完全不用擔心受怕放不下。」雷哲瞪他,沒好氣的說。
他嘻嘻一笑,伸出手,手掌朝上。
雷哲掏出一枝筆放到他手上。
「默契真好。」他又是一笑,低頭開始批閱文件,一會兒,他開口了,「雷哲,你知道,台灣的電腦業不乏有許多國際知名的品牌,對吧!」
「沒錯,品牌的成功經營模式是有其可取之處,怎麼,這個案子有什麼問題嗎?」
「你有沒有想過,既然品牌的經營有可取之處,為什麼在美國的市場銷售策略卻一直無法施展和成長呢?」
「戰略上有缺失?」
奧提斯笑了笑,搖頭。「不,品牌無法拓展美國市場最大的原因,是因為沒有創造出與眾不同的產品,換句話說,消費者不能立刻想到某種專屬、而別家沒有的產品,如此一來,就沒有市場的獨佔性,以致於在國際市場競爭時無法打響品牌,獲取市場利潤。」他將第一份文件丟到前方。「所以這一份進軍美國市場的企畫暫時壓下,等研發部門研發出像樣一點的產品之後,這會是一個不錯的企畫。」
「我知道了。」雷哲將那份文件收起。
他接着拿了第二份文件,快速的翻過一遍,厚厚的一迭文件,不到十五分鐘就翻到最後一頁。
「雷哲,為什麼短短三個月,營利下降這麼多?」
「台灣的景氣每況愈下,加上兩岸不安定因素幾乎已浮上枱面,所以難免有影響。」雷哲似乎完全不緊張,聳肩無所謂的說。
「是嗎?」奧提斯微微一笑,朝他揚了揚手上厚厚的文件。「這些營運報告我大略看過一遍了,得到一個結論,這是一種因果關係。經營一個企業,不能不重視『因果關係』的,做生意為的就是要賺錢,想賺錢,就必須要顧客滿意,要物美價廉,而不是看同業間惡意競爭的銷售金額。賠錢,就必須找出賠錢真正的原因,再由經營策略去改善,如果只是將同業視為競爭對手,便會落入惡性循環。
「例如同業開發出什麼新產品,我們也模仿製造出相同的產品,他降價,我方也跟進,結果落得血本無歸,終究是白忙一場!」奧提斯搖頭。「雷哲,我不相信你選經營者的眼光退步了,但是為什麼會選這麼一個不懂得善用員工專長、不會激發員工潛力的環境、不會培育員工潛能的經營者呢?再讓他這麼搞下去,不出半年,公司就要關門大吉了。」
「我的眼光的確是退步了。」雷哲淡笑,非常乾脆的承認。「奧提斯,你要不要考慮到台灣自己主持?」
他這下終於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他搖頭失笑。「雷哲,你知道我不能到台灣去的。」
「因為你還要『賣身』。」
「賣身啊……要這麼形容也可以啦,」
所以,還是不改變決定,是嗎?雷哲在心裏微嘆。
「奧提斯,過幾天我可能會離開一陣子。」看來必須執行計畫了。「現在有貝芙莉在,我也比較放心,我會留下幾個人暗中保護你們,等我事情處理完,我就會回來。」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的開口,「什麼時候走?」
「還不一定,不過應該快了。」婚期快到了,沒有多少時間讓他耽擱。
「我知道了。」奧提斯低下頭。
「我會回來的。」雷哲蹲在他面前保證。
奧提斯望着他,輕輕的一笑,沒有說什麼。在他的生命里,有太多太多離開了,就沒再回來的例子,經常失去,已讓他學會不再期待。
「奧提斯……」
「雷哲,希奧又在計畫什麼嗎?」奧提斯打斷他。
雷哲頓了頓,輕輕一嘆,順從他轉移話題。「他計畫讓你徹底脫離坎佩爾。」
「為什麼?」
「這樣你就不用和艾蓮娜·米勒結婚了。」
他張着嘴,「可是……我必須和她結婚。」
「那貝芙莉呢?」雷哲問。
「她……」奧提斯無言了。
「你要放開她嗎?」雷哲又問。
他還是無言,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因為……他沒有答案。
從小,他就被迫走在祖父安排好的道路,若有反抗,就會遭來更難堪的後果,他想要的、愛的,最後一定會被奪走,會失去,漸漸的,他死了心,凡事不在意,反而變得輕鬆了,這麼多年來,祖父安排好的道路首次出現岔路,他深受岔路那端風景的吸引,卻猶豫着該不該走過去。
「你好好想想,我等着你的答案。」雷哲拍拍他。
他的答案……
叩叩——兩聲敲門聲響起,緊接着,貝芙莉開門探頭進來。
「哈羅,兩位貴公子談完了嗎?談完的話,可以出來用餐了。」俏麗紅潤的臉上有着明亮的笑容。
奧提斯望着她,沉寂的情緒又開始鼓動,黑暗的心也因為她的燦爛笑容而漸漸明亮起來,他能放開她嗎?
他不知道。
似乎沒察覺書房裏沉重的氣氛,她走了進來,直接抽走奧提斯手上的筆,拿開那些文件,推着輪椅離開。
「我煮了幾道菜,有梅醬雞、琵琶豆腐、炒三蔬、醬燒茄子、五味苦瓜、還有蝦丸湯,等一下你每道菜都要嘗嘗,看合不合日味,知道嗎?」她可是使出看家本領了。
「好。」她說什麼都好,只要……她陪着他……
「看起來……還頗像一回事。」雷哲站在餐桌旁,有點訝異的看着桌上豐富的菜色,色、香已經具備,現在就剩「味」了。
「坐。」她招呼着,拿出碗筷替他們添上一碗飯,熱情的夾了一塊梅醬雞到奧提斯的碗裏。「吃吃看。」
他很聽話的吃進嘴裏。
「怎樣?味道如何?」貝芙莉期待地問。
雷哲也期待的豎起了耳朵,想聽聽他的答案。
「不錯。」慣性的回答出口,惹來兩聲嘆息,他疑惑的抬起頭來,「怎麼了?」
突然,她笑了笑,又道:「好不好吃?」
奧提斯眨眨眼,小心地望着她,一會兒才道:「好吃。」
「哈,果然是問話的技巧。」她開心的一笑。
不,不是問話的技巧。雷哲在心裏道。以前他也這樣問過,得到的答案還是一成不變的「不錯」兩個字。
奧提斯望着她開心的樣子,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是卻知道這個答案才是她——望了一眼雷哲——是「他們」想聽的,不過……「不錯」和「好吃」有差別嗎?
貝芙莉見他一臉不解的樣子,笑着解釋,「以後如果覺得好吃,就說好吃,說不錯,會讓人覺得敷衍,也會讓人覺得可能不好吃但因對方不好意思說,所以才說不錯。」
「……是嗎?」他還是有點迷惑。
「不過……你是真的覺得好吃,還是順着我的問題回答的?」
「真的好吃。」奧提斯點頭,非常捧場地大吃了好幾口。
「那……餐廳的、以前的廚師、再加上我,你比較喜歡吃誰煮的?」她又問。
「你。」毫不猶豫的說。
「呵呵,你更會說話。」嗯嗯嗯,滿意了,就算是客套話也沒關係。「快吃吧。」
「你以後還會煮給我吃嗎?」奧提斯突然問。
貝芙莉笑望着他。「你想吃嗎?」
「想。」他認真地點頭。
「你相心吃,我就煮。」
他聞言笑了,又埋頭吃了起來。
雷哲喉嚨梗着硬塊,閉了閉眼,會成功的!他在心裏再次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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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幾天之後,貝芙莉開始回到花店工作,第一天,大家不知道她的身體狀況,都還盡量減輕她的工作量,誰知道一發現她確實沒事了之後,提姆和文森這兩個傢伙,竟然故態復明,不再憐香惜玉了。
「累死我了,這兩個死小孩,一點都不體諒我是個傷體初愈的弱女子!」她整個人像具死屍般無力的趴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嘴裏喃喃抱怨着。
「傷體初愈的弱女子?」杜月齊走進來,剛好聽到這句「笑話」,忍不住咯咯低笑。「能夠一拳打倒一個大男人,一腳踢飛一個小流氓,實在看不出來你有哪裏不適,更甭說什麼像個弱女子了,你自己說這種話不覺得好笑嗎?」
「老闆,我幫你打跑那些找麻煩的混混,你怎麼還調侃我啊!」第一天恢復上班,就遇到兩個小流氓想找碴—確定和「停車場事件」無關之後,她忍不住嘆他們的不知死活。
整個中國城的幫派都知道,「花好月圓」有她罩着,不是怕了她的拳腳功夫,而是敬她的父親泰倫啊!泰倫可是整個中國城幫派的大恩人,他的醫術救了好幾個幫派的老大,因而奠定了他在中國城受尊崇的地位,所以就算人已經去世了,她這個女兒還是依然受他的光環庇佑。
「是,我很感謝,也很欣慰的知道你已經完全沒事,生龍活虎了。」杜月齊笑了笑。「所以,弱女子,這個就麻煩你了。」她將抄了地址的紙條交給她。「送幾個盆栽到這個地方去,然後就可以直接回去休息了。」
「咦?現在?我已經要下班耶!」貝芙莉差點癱軟在地上,拜託,她已經累了一天,現在只想泡個熱水澡,然後躺在柔軟的床上睡覺。
「客人就指定這個時間送去咩,要不然我自己送好了。」杜月齊作勢要拿回紙條。
貝芙莉閃過她的手。「你去?這麼晚了,我哪敢讓你這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出去迭死啊!」
「要不然呢?你要下班了,我也不好意思強迫你送啊。」杜月齊瞪她。
「我去,我去,行了吧!」非常無奈的嘆氣。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杜月齊抱抱她。「我知道你累了,明天花店公休,你可以好好的休息一天。」
貝芙莉嘆氣。「行了,幫我把盆栽搬上車。」
「對了,以後這些盆栽也要由你負責照顧喔!」
「知道了。」這種出租盆栽本來就都是她在照顧。
兩個女人合力將大小盆栽搬上車,貝芙莉拿着地址,開車出門了。
開了好一會兒,她分神看了眼住址和客戶名,結果差點撞車。
「雷哲?」客戶竟然是雷哲!而且住址就是奧提斯家!
雷哲幹麼專程打電話到花店訂盆栽啊?要什麼告訴她她就帶回來了啊!不過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會要求這個時候送貨了,因為她下班順便嘛!
車子回到公寓樓前,她下車用卡片打開大門,和疑惑的警衛打了招呼,將門完全打開,然後一一將盆栽搬上推車,鎖上車門,推着推車進入電梯上樓。
一踏出電梯,就看見雷哲靠站在門口,想來應該是警衛通知他的。
「楞在那裏做什麼?想生根啊?」雷哲說。
她回過神來,推着滿推車的盆栽進屋。
「你幹麼打電話訂盆栽啊?」
「因為這裏需要盆栽,既然你住了幾天都沒有主動帶盆栽回來,我只好打電話訂了。」
貝芙莉撅唇,跟雷哲說話,說到最後總會變成是她的錯。
「奧提斯呢?」沒看見他的人影,該不會是睡了吧?
「都這麼晚了,他當然睡了。」雷哲說,「你自己看看放在哪裏比較適合就放在哪裏,奧提斯的卧房也要放幾盆盆栽,房門沒鎖,等一下你自己送進去,不要吵醒他,否則後果自負。」
「哦?請問是什麼樣的後果?」她滿懷疑問。
「等你吵醒他的時候就知道了。」雷哲橫睨她一眼。
「喔。」她楞楞的低應。「你的火氣好象很大耶!」
雷哲瞪她。他的火氣確實很大,尤其是為了奧提斯和她的事,他要接受某人的「威脅」,更讓他火大!
「我的書房和卧房不用放盆栽,除此之外,其它地方你可以隨意走動。」
「我知道了。」她暗地裏吐吐舌,不敢再多話。
「不打擾你『工作』了。」他點點頭,走進書房,關上門,還落上鎖。
貝芙莉聳聳肩,開始工作。
她先挑出兩盆放在一旁,打算最後再送進奧提斯的房裏,然後在室內繞了一圈,決定好盆栽擺放位置之後,一一的將盆栽定位。
然後她抱起兩盆盆栽,來到奧提斯卧室門口,先將盆栽放在地上,輕輕的將門打開,昏黃的小夜燈顯得很溫暖,就着微弱的燈光,她看見床上棉被下隆起一個人形。
這幾天,她總覺得奧提斯怪怪的,好象在思考什麼重大的事情似的,常常望着她就失了神,一臉的凝重,甚至有時候讓她覺得他似乎很哀傷,問他,他卻又笑笑的說沒事,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原本說好等她身體沒問題之後就要去約會,結果到現在都還沒有實行,她又開始上班,時間更難安排了,她忍不住想,他後悔了嗎?
微微嘆了口氣,她不想想大多,這樣生活太累了。
輕巧的搬進兩盆盆栽,再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不讓外面的燈光照進來,環顧四周,住進這裏之後,這還是她第一次進奧提斯的卧房,這間面積不小的卧房,兩盆盆栽會不會太少了一點?
地毯吸去了她已經放輕的足音,她繞了室內一圈,決定位置之後,將盆栽放置妥當,並暗自決定下次要再帶幾盆盆栽來佈置他的卧房,嗯,還要一些小盆栽,可以放在浴室、他的書桌上、床頭櫃……
視線落在床上的人臉上,她忍不住上前一步,又一步,直到站在床邊才停了下來,就着暈黃的燈光,細細的看着沉睡的他。
他長得真是好看。
她在心裏讚歎着,第一次看見他,她就被他的俊顏給震懾住,而這樣一個人,將會是她的丈夫雖然他本身還不知道。
不自覺的在床沿坐下,柔軟的床鋪沉了下來,抬起的手尚未碰到沉睡的人的臉,就在空中被截住。
「啊……」貝芙莉低呼。
奧提斯長長的睫毛眨了眨,睜開眼睛,深藍色的瞳眸因為光線不足的關係,感覺像是黑色的,而且顯得有些迷濛。
「嗨!」他輕聲的打招呼,對着她微笑。
「嗨!」她紅着臉,「對不起,吵醒你了。」
「沒關係,你隨時都可以吵醒我。」他低語,手上一用力,將她扯進懷裏。
貝芙莉不防,身子失去平衡,整個人跌在他身上。
「奧……奧提斯?」她緊張的低喚。
「噓……」他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唇,緊接着,捧起她的臉吻住她。
「唔?」她驚愕的不知該如何反應,直到感覺到他的手已經往下滑,在她的胸脯揉搓愛撫,強烈的感官刺激讓她差點全身虛軟,也因此驚醒了過來。
她用力的推開他,虛軟的腿支撐不住自己的體重,向後跌坐在地板上。
喘着氣,不敢相信的瞪着奧提斯,此時他側躺在床上,區起手肘抵着太陽穴,迷濛的雙眼望着她。
「你……你……」她又羞又窘,說不出話來。
「你不喜歡嗎?」奧提斯的聲音顯得低沉沙啞,和白目的他有些差別,顯得……特別性感。
「我沒有不喜歡……」她差點要咬斷自己的舌頭,該死的,怎麼說出實話了。「可是……我們之間還不到這種程度,所以……還不行!」
他沒有說話,只是微笑的看着她,看得她心跳加速,血液沸騰,差點想要直接脫光衣服跳上他的床……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她像見鬼似的跳了起來,直接衝出卧房,砰地一聲關上房門,靠在門板上喘氣。
更是……太可怕了,他的魅力真是讓人無力招架!
「你吵醒他了。」雷哲不知河時站在他的書房門口,以一副先知的口吻說。
「我……」貝芙莉紅了臉,為什麼他一副知道剛剛房裏發生什麼事的樣子?
「他是無立見識的。」雷哲說。
「什麼?」她不解的眨眨眼。
「他的行為是無意識的,他並沒有真正清醒,剛剛那種情形,不管在他床上的人是誰,他都會做那些事。」他說得更明白些。
貝芙莉還是聽得很迷糊,看着他冷淡的表情,好一會兒才慢慢的理解。
她錯愕的張着嘴,「你是說……那些……不管是誰,他都會……把那個人拉上床?!」
「對。」他認真的點頭。「不過他的雙腿癱瘓之後,你是第一個。」
是第幾個一點都不重要好不好!貝芙莉瞪他一眼,忿忿的走到客廳,問題在於,他是個大爛人,什麼人都可以拉上床!
收拾好殘局,她推着推車打算下樓。
「等一下。」雷哲擋住她。
「我要把推車推回車上,然後把車開回花店,今天晚上我就暫時住在花店裏,明天花店公休,我會來收拾我的行李……算了,也不用收拾了,反正那些都是來這裏之後你們買的。」她冷淡的說。
他嘆了口氣,知道她受傷了。
「我們必須談一談。」
「我不認為我和你有必要……」貝芙莉一點都不想和他談,她現在只想趕快離開這裏。
「有必要。」雷哲堅持,抓住她的手肘,輕易的避過她的反擊,將她帶進書房。
「你到底想怎樣?我一點都不想和你談,」她忍不住低吼。
「可是我想和你談,摩根小姐……不,或者我該稱呼你……米勒小姐。」
她整個人瞬間凍結了,錯愕的瞪着雷哲銳利的眸光,他知道了,那……奧提斯呢?
「奧提斯並不知道,我也沒打算讓他知道,除非……」他停下,望着她。
除非?除非什麼?貝芙莉疑惑。
「除非,我們期待的奇迹真的出現,到時候他才有必要知道你真正的身分。」
貝芙莉一臉迷惑。「我們指的是誰?奇迹又是什麼?」
「我想,這必須要從頭說起……」雷哲一一道來,時間緩緩過去,他終於把故事說完了。
「我曾經對他說,要愛自己,可是他說,他討厭自己。」她紅着眼,「他不是沒感覺的,他不是真的無所謂的,他只是把自己藏得太深,深到連他自己都找不到了……」
雷哲輕嘆,看着紅着眼的她,徐徐的道:「我們一直在等待奇迹出現,希望能讓他開始愛自己,為自己設想,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你,就是我們等待的人。」
「可是……我要怎麼做?」
「你不用刻意去做什麼,做你自己,去愛他就行了。」
「可是怎麼確定奇迹是不是發生了?」
「等奇迹發生時,我會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