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副官赫德拉姆・約阿其姆・柏格斯統(二)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
"吱~~"女孩打開門看看是什麼人來到這個被上帝拋棄的地方。自從表哥回來以後，附近的住戶都搬走了。
"咦！船長，怎麼是你"看清來人，女孩很是驚訝。
洛洛倷解釋了來意，走進屋中看到了那個傳說中被上帝詛咒的男子——赫德拉姆·約阿其姆·柏格斯統。酒醉的赫德拉姆彷彿看不見眼前的情形，對來人視而不見，一個人獨自喝着酒。女孩很不好意思對着洛洛倷連聲解釋，洛洛倷擺了擺手示意沒有關係，走向了赫德拉姆。
"你好，可以請我坐下喝杯酒嗎?"洛洛倷望着赫德拉姆,禿廢而消瘦的身影上再也看不到往日的輝煌。
赫德拉姆看着洛洛倷沒有回答，洛洛倷也同樣望着赫德拉姆一動不動，兩人就這麼對視着，時間好像靜止了一樣。
半餉赫德拉姆開口了，"既然來找我，就應該知道我是個被上帝詛咒的人，怎麼不怕死嗎？"聲音很平靜，也很好聽。但帶有一點沙啞。
"我當然怕死，但死神似乎不太喜歡我，拒我於門外。我也沒辦法啊"洛洛倷聳聳肩，雙手一攤。
"說明你的來意"聲音有些冰冷，赫德拉姆好像不太喜歡開玩笑。
"聽說了閣下在新大6打擊海盜的勇名，又擔任過皇家海軍的少校，特意來請你上船出仕我的副官"洛洛倷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呵呵~"赫德拉姆笑的有點苦澀，但隨即出怒吼"該死，你是來嘲笑我的嗎？滾~~~~~!!!"
"啪"赫德拉姆摔碎了酒瓶，顯然是洛洛倷的話揭開了他未完好的傷疤。
"不！我完全沒有嘲笑你的意思，今天來我就只是想請你上船！"洛洛倷說的斬釘截鐵。
"你請回吧，這裏沒有什麼海軍少校，我只是個被詛咒的人···"赫德拉姆禿廢的聲音過後，又陷入了沉默，拿起一瓶酒又喝了起來。
洛洛倷知道一時半會說服不了赫德拉姆，打算明天再來。走到門框他回頭道"我不在乎那個該死的詛咒，因為那完全是騙人的鬼話，我絕對不相信，明天我再來找你喝酒"
赫德拉姆徹底愣住了，嘆了口氣，陷入了沉思···
"倘若有一天你有機會揚帆出海，你會怎麼做，赫德拉姆？”
"我要打敗西班牙無敵艦隊，讓我的祖國擁有一支全世界最強的艦隊，但是……不僅僅是這樣，我還想讓世界上所有的人們都能平等地交往和貿易，不再有歧視、剝削、侵略和屠殺。”
十六年前當他初次登上船艦，驚奇地摸着桅杆上的帆索和舵輪的把手時，他的長官問了他這樣的問題，而他做了如此的回答。
當時他的長官很驚訝地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一個十七歲的孩子能有如此志向。
當時的英國不是西班牙的對手，西班牙無敵艦隊的艦艇在整個北海橫行無忌，而英國只有忍氣吞聲的份。
十六年前的西班牙無敵艦隊強大到彷彿神話一般，非洲、新大6、印度洋、東南亞甚至東亞，到處都有他們的殖民地，全世界的財富都裝進了西班牙的口袋裏。阿茲特克文明滅亡了，印加文明滅亡了，無數珍貴的典籍被那些瘋狂的殖民者們當成“魔鬼的書籍”扔進了熊熊燃燒的火堆，新大6原住民的鮮血染紅了那裏的每一寸土地。非洲那些淳樸而善良的黑人，被他們用誘拐、欺騙甚至暴力的手段，販賣到新大6去做奴隸，然後就在那片陌生的大6上一群群地死去。西班牙口袋裏的每枚金幣，都沾着斑斑血淚。
十六年後的西班牙無敵艦隊，卻不敢在踏入北海半步。他為自己的祖國實現了少年時代的夢想，讓不列顛王國有了與西班牙一拼之力，而他的祖國為一個虛有的詛咒而拋棄了他，以此作為對他的最高獎賞。
這既不是荒唐的噩夢，也不是惡意的玩笑，而是血淋淋的事實。
看着遠遠的小屋。也不知道洛洛是第幾次來找赫德拉姆了···
"在改裝蓋倫巨型帆船出現在倫敦的期間，希望閣下好好想想我說的話——請放心，我沒有強求你的意思，只是為了我們共同的目標——西班牙，並且希望閣下能夠振作起來。”洛洛倷的身影在晚風中看上去有些模糊，但他的金卻依舊是那麼耀眼，彷彿初升的朝陽一般，“當然，如果閣下改變主意，我隨時都歡迎."
在這一刻赫德拉姆竟有些羨慕起洛洛倷來——雖然洛洛倷也有過去的悲慘經歷，但最起碼他很堅強，不知道放棄。更不會像自己這樣背負一個詛咒的，遭人唾棄。
"那麼，就要煩勞閣下為我安排一間船室了，希望不會打擾閣下太多。”赫德拉姆一字一句地說出這句話，並有些難得地微笑着，看着洛洛倷那張俊秀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也許，上他的船去海上觀光一下，並不是什麼壞事。"
"……我可以把閣下的這句話理解成——您已經答應了我的要求么？”洛洛倷的手指在半舊的銀杉木桌面上輕輕彈動着，淡藍色的眼瞳中閃過一線夕陽金紅的餘輝。
"從表面上看起來……似乎的確如此。"赫德拉姆居然也微笑了，只是那雙與波羅地海同色的眼中，卻沒有半分笑意。
他現在一無所有，但這並不表示他就此失去了那雙如劍鋒般銳利的眼睛和幾乎能洞察一切的心靈，這是他在十六年的時間裏，從無數次血與火的戰役中千錘百鍊而出。
赫德拉姆相信自己的眼睛。
倘若現在他必須選擇一位值得信賴的朋友，那麼眼前的傑克·洛洛倷無疑是最佳的人選之一——有實力，有頭腦，有才華，擁有不輸任何人的自信與勇氣，而且到目前為止，他們彼此之間的印象似乎還不算太壞。
"柏格斯統閣下，請吧，倘若您對我的旗艦有興趣，現在我就可以邀請閣登艦好好參觀。"洛洛倷微笑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那麼，我就預先感謝閣下的好意了。"兩人相視而笑。
此時的兩人還並不知道，他們這一對組合，讓西班牙無敵艦隊逐漸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