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開心就好。」要不然他還能說什麼?
不去就不去,反正只要能混進她家就可以了。
只是,感覺好像少了那麼一點點氣氛,總覺得事情較難順利發展。
討論完公事,他該要怎麼進行下一步呢?
「吃飯了,你站在那裏發什麼呆?」
「這麼快?」華百岳回過頭去,看見姚麗言已經端了兩盤菜上桌。
「不然呢?」要她坐在餐廳等着要熬到天荒地老才能上桌的菜,她才會餓到想死哩,「快點吃吧,把企劃案討論完,你就趕快回去吧。」
「嘎?」不會吧,這麼急着下逐客令?
幹麼?難道是因為范美遠的出現,讓她的心惰有所浮動,或者是她打算倒戈?
「喝什麼酒?」
用餐后,趁着她去沐浴的一段時間,華百岳偷偷地從她酒櫃裏偷出一瓶酒,外帶兩隻水晶寬口杯,一併放在攤着企劃案的茶几上頭,而他則舒服地窩在沙發里看電視。
這就是姚麗言沐浴完后看見的情況,感覺上,這個男人似乎已經很習慣待在她家,甚至好像覺得理所當然似的,所以才會這麼隨意而自在。
她曾幾何時容許他如此放縱了?
該不會是她沒將規則說清楚,所以他打算鑽漏洞偷襲她?
「你不覺得一邊喝酒,一邊聊公事,可以放鬆一點嗎?」華百岳自有一套說法。
他發現她只要一喝酒就會開始笑,沒頭沒腦地笑,而且還會到處亂放電,同理可證,他要是邀她一起喝,應該也可以享受到同等級的待遇才對。
「你怎麼知道我的酒放在哪裏?」姚麗言微蹙起眉,顯得很不悅。
「隨便找找嘛。」不就是十幾坪大小的一房兩廳小公寓,要找個東西還怕找不到嗎?
「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你的行逕跟個小偷沒兩樣。」她哂道。
「喂.」有這麼嚴重嗎?「我好歹也算是客人,替自己拿個飲料,居然落得小偷罪名啊?」
「你應該先問我的,這是最基本的尊重。」以大毛巾擦拭完一頭半濕長發,之後隨手丟到一旁。
她真是對他太好,他才會這麼得寸進尺。
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忍了。「是,對不起,我下次絕對不會再這樣了,請你原諒我,好嗎?」
「不會再有下次。」
「是,我保證不會有下次。」華百岳像個童子軍一樣,不忘伸出兩根手指頭以示忠誠和承諾。
姚麗言睨了他一眼,隨即在沙發落坐,隨手翻着購物城的企劃案。一開發方面已經搞定,一樓平面設計藍圖也已經在今天早上收到,而你也決定通過了,接下來的部份招商契約也已經簽定,比例分配也在初步擬定當中……」
她一邊說,縴手一邊一頁頁地翻着,尋找究竟還有哪一個部份是必須特別討論的,突地發覺有人挽起她的發,她往後瞪去。
「你在幹麼?」
「幫你吹頭髮。」不知道他從哪變出一支吹風機,正從發稍開始吹起。
「吹什麼頭髮啊?」她不禁發噱,「先生,你到底記不記得你是來做什麼的?」
天啊,她回到家忙得像是陀螺一樣,一切就只為了企劃案的細節討論,而他似乎是借加班之名行騷擾之實。
他這種作法,會讓她覺得自己很愚蠢。
「我當然沒忘,這樣一樣可以討論,不是嗎?」華百岳撫着她滑順如絲的發,極為溫柔地以吹風機吹拂着,「你繼續講啊。」
這種狀況下,她還能講什麼?
「繼續。」他催促道。
姚麗言不由得翻了翻白眼。「你沒必要這麼做。」也許他認為幫女人吹頭髮,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但她不這麼認為,她認為這是一種非常親密的動作,應該是由她的另一半來做,而不是一個名為上司的男人。
「我想這麼做,因為我受不了有人在我面前濕着頭髮又不吹乾。」隨手拈來的謊言,他多得不需要細想。
「我可以自己吹。」
「你不是說要快一點嗎?我幫你吹頭髮,順便一邊討論細節,這樣不是事半功倍嗎?」他說得頭頭是道,真的很像一回事。
姚麗言兩手一攤,放棄掙扎。
「關於購物城那塊土地,預定明天動工打地基,所以明天早上十點,你必須出席動土儀式,而范姜遠也會一同出席……啊!你在幹麼啦?!」後腦一陣刺痛,她回頭瞪着他。
「啊,抱歉抱歉。」華百岳回神,猛然發覺自己正不自覺地扯着她的長發。
「不要再吹了。」她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吹風機。
再吹下去,她很怕自己會出現變形的圓形禿。
「不好意思,我聽得太入神,所以不小心扯痛你了。」他滿臉歉疚地走到她身旁的位子坐下,「還痛嗎?」
「不痛了,我們可以繼續討論下一個問題嗎?」
「下個問題啊?」華百岳頓了頓,抬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直視着她,「你跟范姜遠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姚麗言聞言,無力地垂下肩。這就是問題的癥結所在?他搞了一大堆小動作,為的就是想知道這個答案?
「你不覺得你很無聊嗎?」搖了搖頭,她打開瓶蓋倒了杯酒。
「我可是很正經的。」他可不曾對別人問過這種問題,確實是有點無聊,但他就是很在意啊。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她一口飲盡杯中酒,隨即又倒了一杯。
又是另一個范姜遠……行逕跟手法都差不多,美其名是要追求她,但實際上卻只是想玩玩她。
不是她多想,而是眾多男人眼裏透露的訊息,讓她不得不發覺自己在他人的眼裏就像是一件名牌,是一件可以襯托他們身價的名牌,所以他們爭先恐後地想要得到她,為的只是滿足虛榮心。
范姜遠是如此,那華百岳呢?
「很重要。」他斬釘截鐵的神色不容忽視。
他從來沒有如此在意一個女人,她的肉體已經滿足不了他被養大的胃口,他還要更多她所能給予的。
「為什麼重要?關你什麼事啊?」她不禁失笑。
「因為我喜歡你。」說了,他終於說了,天啊,他真是忍不住要讚美自己,居然說得出這麼肉麻的話。
姚麗言聞言先是一愣,而後放聲大笑。
「你笑什麼?」華百岳微恰地皺緊眉頭,「我可是很正經地告白,你這樣的回應,好像在嘲笑我似的。」怎麼,難道他就不能喜歡人嗎?
「只是覺得好笑。」說完,她又仰頭大笑,笑得異常不雅。
超級老掉牙,這不知是第幾回上演的老戲碼了。
雖然他刻意準備了酒,企圖讓她放鬆心情,最主要目的是想看她笑,但並不是要讓她笑成這個樣子。
「我是很誠心誠意地告白,你卻說很好笑?」他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壓抑快要噴火的情緒,「是我的愛情比較廉價嗎?」
「不,你的愛情並不廉價,至少還值六千元。」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甚至笑趴在沙發椅上。
華百岳聞言,惱火地咬了咬牙,隨即撲上前去。
「你做什麼……」姚麗言話未吐盡,已經全數被他封進口中。
一個吻,除了能夠堵住女人的伶牙俐齒和嘮叨絮語,還能夠一併堵住她傷人的銀鈴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