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這麼分。」吻再次落下,放肆地長驅直入,汲取她口腔里的芳甜,糾纏着她軟暖的丁香舌,吻得狂野強悍。
五分鐘后,韋大老爺補充能源完畢,神清氣爽的走出辦公室,英姿颯爽的赴戰場殺敵去。
法國一家極具盛名的酒商,特地遠渡重洋到台灣尋找酒瓶形象設計,大家在品嚐過香醇頂級干邑之後,正式展開設計概念簡報,各家廠商廝殺數個小時之後,總算塵埃落定——
蒙特婁勝出。
「總監好厲害。」走出會場,巫才一臉意猶未盡,忍不住獻上讚美。
韋笑的行程表上只寫着設計討論會,害她以為只是尋常的討論會,豈料今天一來,才是真正開了眼界。齊聚會場的全都是亞洲各國知名的設計公司,並非只有台灣的設計公司。
而他站在台上,神色沉穩,目光凌銳,舉措洗鍊,在剎那間吸引眾人的目光,當然也包括她的。
韋笑被她一句好厲害哄得心花怒放,正想把她偷偷拉到角落,來場火辣辣的吻,卻見有個人從會場走出來,教他神色一整。
「恭喜。」
尉遲毅友善的伸出了手,韋笑卻只是瞪着他的手,似乎沒意願要回握。
「總監。」巫才嗅出怪異的氣氛,輕聲提醒着他。
韋笑勉為其難地回握,隨即放開。「承讓。」
「不是承讓,而是你真的很有本事。」
巫才看向他,輕呀了聲。他就是承鳴的總監?仔細一看,果然和韋笑有幾分神似,尤其是笑起來時特別像。
面對尉遲毅毫無保留的恭維,韋笑彷佛有些彆扭,沒吭聲,氣氛頓時悶了起來,他有些不自在地找了個話題,企圖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點。「怎麼沒看到你父親?」沒讓他親眼看見自己拿到授權書,還真是太遺憾了。
「我父親病了。」尉遲毅道。
韋笑驀地抬眼,隨即又移開視線,淡淡問着,「他不是向來健壯?」
面對他難得的多言,尉遲毅斯文的臉添了幾許笑意。「前陣子王老闆捲款潛逃的事,讓承鳴也遭受了池魚之殃,所以爸……我爸他氣得病了。」
「是嗎?」韋笑似笑非笑地說:「多保重。」話落,他拉着巫才就要離開。
「文婧很喜歡你。」尉遲毅在他身後說。
他不悅地回頭橫瞪。「再恭喜我吧。」
「別辜負她。」那委婉的語氣竟是一逕的請求。
「就算我要辜負她,那又怎樣?」他哼了聲,強拉着正打算開口緩頰的巫才離開。
大樓外已是夜幕低垂,月明星稀。韋笑得到設計權的喜悅,就在遇見尉遲毅之後徹底消滅,沒有了慶祝的心情。買了些外食,他直接把巫才帶回家。
「哇,有沙發、有桌子了耶。」一進門,她就發現空曠的客廳多了些東西。
韋笑看她一眼。「幹麼說得好像我很窮酸一樣。」這是那天過後,他特地購置的,免得自己哪天又睡在地板染上感冒。
他快速地把外食布妥,拍拍身邊的位子,示意她過來坐下。
忙了一個下午,巫才確實也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但是她心中有好多好多的疑問,沒得到答案就吃不下飯,可是看他那表情,好像一點也不想談,她就很難問出口。
「幹麼偷偷看我?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我沒那麼小氣。」他哼了聲,嘴唇淡淡地逸出笑。
「我怕你把我撲倒。」
「有什麼好怕的?你都跟我回來了,應該也已經準備好隨時給我撲倒了吧?」他唇角斜勾,笑得壞壞的。
「我哪有?」厚~老是污衊她。「我是在想,斐小姐是不是你……」她把禁忌的「哥」字吞掉,「尉遲總監的女朋友。」
「是。」他回得漫不經心。
「真的是?」她有點震驚。那晚聽他提及,要搶關於承鳴總監的一切,想不到他真的身體力行。
「那又怎樣?他既然不愛她,管她要愛誰。」他哼着。
「那我呢?」
韋笑一頓,理所當然的回答,「你是我的女人。」他笑着,彷佛在嘲笑她傻。
「而斐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厚,她真不想用這種妒婦似的口氣跟他說話,可是他腳踏兩條船,而她是被踏的其中一艘,總有過問的權利吧!
韋笑把筷子一丟,深邃的眸直瞅着她。「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們只是在利益互換的前提下,扮演男女朋友。」
「欸~為什麼?」
「為了刺激那個笨蛋。」他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把食物吞下肚后又說:「簡單來說,就是文婧喜歡他,但又氣他不主動追求,所以故意跟我交往藉以刺激他,而我又能從文婧身上得到人脈和好處。」
畢竟斐文婧出身名門,斐家縱橫商界數十年,底下產業遍佈各行各業,想要點人脈,一點都不困難。
巫才慎重其事的問:「所以我真的不是第三者?」
「你的反應就這樣?」他有些莞爾,「我還以為你又要罵我卑鄙啊什麼的,畢竟我的個性就是這個調調,想改也改不了,早點讓你知道我善用資源的一面也好,省得你往後嫌棄我。」
「我不覺得你的個性不好啊。」除了有點小人,其他都還好。
「其實今天的設計討論會入場資格,是文婧幫我爭取來的。」他突道。
「喔。」
「知道這件事,你不會對我感到失望嗎?」韋笑挑眉看她。
得知自己不是第三者,巫才樂得狂啖,橫他一眼,邊吃邊說:「如果你是因為利用斐小姐才拿到設計權,我會。但你不過是要了個機會,善用機會獲得廠商青睞才拿到授權,這有什麼不對?就像我,也是靠大哥讓我走後門進公司的……我應該沒做出讓公司有所損失的事吧?」
啊,對了,她曾經下錯單買到水餃股,不過那是總監私人的損失,不能算在公司帳上。
韋笑低低笑開,邪魅的黑眸笑得微眯,滿是柔情。
在她面前,彷佛不管他做了多少壞事,都會被她原諒、被她包容,彷佛依靠着她,他的罪就能獲得解除,心就會獲得平靜。
「有人說過,我的個性跟我媽很像,這真諷刺,我明明就很討厭她,她也很恨我,可我偏偏像她,真嘔,血緣這東西啊,簡直是一種罪孽。」有巫才在身邊,他總是能這樣敞開心胸,面對自己所厭惡的事物。
巫才搖頭。「不對,你媽其實很愛你。」
韋笑慵懶揚眉,表情是不以為然。
「你愛我嗎?」她突然問。
「你不害臊啊?」
「回答我。」她臉頰發燙,但還是執意要問。
「愛。」
「那麼,你媽肯定愛你。」
「什麼意思?」
「你說,你媽對你總是反反覆覆的,開心的時候給你摸摸頭,生氣的時候就把你踹到一邊,你對我一樣啊,你一開始也是常常陰陽不定,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也是你媽愛你的方式。並不是每個人都很懂得表達自己的感情,你們母子就是這種人。」而她是個情緒都寫在臉上的人,也許看來大剌剌的,但有時反而可以看
見別人看不見的死角。
韋笑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她的一席話像是彎彎純水淌進他的胸膛里,再一次滋潤了他荒蕪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