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韋笑戲謔的道:「哈,你終於發現了。」感恩啊~
「怎麼會感冒了?那天在婚禮上不是還好好的?」而他居然還在這裏吹風?!
「……某人害的。」他哼着,頭暈腦脹地點了根煙。
話說跨年那夜,有個丫頭對他說新年快樂,然後……要走卻不叫醒他,也沒幫他蓋上被子,竟放他赤條條地睡在地板上,不感冒才有鬼!
「我害的?」
「不然呢?我好歹也有替你蓋過外套,而你咧?」放他自生自滅。
「因為我急着要走,所以……」巫才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急着要走?」他噴着煙,渾身忍不住打顫,不由得更偎進她的懷裏,想索求些許溫暖。
「總監,別抽煙了。」她沒答話,反而抽走他的煙,丟在地上用力踩熄。
「別抖了,我頭都暈了。」是想害他暈得更嚴重嗎?
「我送你去醫院。」她擔憂地看着他,把外套拉開替他擋風。
「不要。」他閉上眼,把臉埋進她的腰側。
雖說這行徑有點曖昧,不過幸好現在是上班時間,天氣又冷,公園裏的人比野貓還少,讓她感到自在一點。
「可是你在發燒。」
「那你就負責讓我退燒。」韋笑低喃着,又突地低低笑開,「我沒事,只是有點累。」
「還是回家休息好了?」
「不要,我覺得看風景比較舒服。」
「……你的眼睛是閉着的。」
「我練了透視。」瞎掰無罪。
「……那你看到我的肝和腸子了嗎?」
「唔,等等~」他煞有其事地攢起眉,「哇~沒肝呀,難怪那麼無情。」
換句話說,他還在記恨她拋下他走了。其實他氣的不是她沒替自己蓋被子,而是醒來時身邊空蕩蕩的,讓他覺得自己像是作了一場很真實的春夢,醒來之後,世界還是只剩他一個人,他討厭那種感覺。
他討厭靜默和單調,他討厭只有自己的場所,他需要一點聲音、一點色彩,需要有人陪伴。
人都住到他心裏了,她還想逃,想把他的心也一起帶走嗎?
巫才好氣又好笑地瞪着他的發頂。「那現在要怎麼辦?」還能跟她開玩笑,表示他狀況並沒有太差,但是如果再吹風的話就很難保證了。
「你擔心我嗎?」他從她懷裏抬眼,黑眸滿是疲憊。
「嗯。」
「那就再讓我待一會吧。」韋笑舒服地閉上眼,彷若快要入睡。
「再二十分就要回去嘍。」她俯下身輕輕地說。
她知道他快要睡著了。每次他枕在她肩上時,總是睡得香甜,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一場似的。
「等我感冒好了以後,有很多話要跟你說。」他夢囈般地低喃着。
他要把想說的話都說個痛快,說到她明白不可,再問她,她那晚說的話到底還算不算數。
【第五章】
巫才到底在避他什麼?那晚他很清醒,確定她沒有抗拒,那是一場架構在你情我願的愉悅歡愛,他也確定她很滿足,應該不是使用之後不滿意,所以要退貨,那她躲他到底是為什麼?
日復一日,她無所不用其極地逃,就算把她叫到跟前,她寧可瞻仰他腳邊的地板,也不願看他一眼。
×的!地板有他好看嗎
他在生病,需要她的關心和呵護,而且多看他一眼並不會長針眼好不好!
更氣人的是,那個丫頭竟然又黏着那一字眼的大牛!
「……這些都是給我的?」大牛難以置信的瞪着那一疊如小山般高的資料夾。
「對,每件都有標註收件日期,最上頭那件是明天要的。」韋笑冷着臉,但心裏卻充滿快意。
「會不會太多?」大牛翻了翻資料夾,感覺好想哭,「這不是我最專精的設計案耶。」
「大牛,你不能永遠都在設計公仔,你必須要進步,要精益求精。」他說得很像一回事,其實真正的目的是要惡整大牛。誰要他給巫小才那麼多機會黏得那麼緊。
「我會加油的。」總監既然這麼看得起他,他當然不能讓總監失望。
燃燒吧~他是不死的火鳥,要跟這些設計案同生共死!捧起小山,大牛決定拼了。
韋笑很滿意地打發掉個性簡單的大牛,立即發動第二波攻勢。
「……搬來這裏?」巫才瞪着總監辦公桌旁的小小助理台,上頭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資料文件,雜亂無章,韋笑從沒要她整理過,可他今天卻下達指令要她整理乾淨,從今以後,她的辦公位置就在這裏。
「沒錯。」大老爺懶懶的窩在沙發里抽煙,奴役着他的下屬,好不快活。
他都這麼說了,她還能怎樣?動手唄~
巫才身手俐落,用不了多少時間便讓桌面重見光明。其實她可以整理得更快的,
可後頭有兩把火炬燒得好旺,熾熱得教她不敢回頭。
厚,總監到底是在想什麼?她都努力地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了,為什麼他還老是盯着她沉思?甚至把她的位子移進他的辦公室?
他可是有女友的人耶,就算他們有過那一夜也並不能代表什麼,第二回落馬往往會比初戀失敗摔得還重,所以她必須要控制自己,不能再更喜歡他了,忍耐、忍耐再忍耐~巫小才,慾海無邊,回頭是岸哪!
「整理好了?」懶懶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巫才回過神,用力點點頭。
「去把你的東西帶進來。」
「喔。」沒兩分鐘,她的全部家當裝在一個小紙箱裏帶進來,再拿出一一妝點平凡無奇的檯面。
其實……她應該要拒絕總監的命令,但她要是拒絕,不就顯得她很在乎那晚的事?
唉,做人真難~
「這是什麼東西?」
沒預警的,那如風呢喃在耳際響起,那桀驁不馴的壞壞笑臉撞進她的心坎里,她一時忘了言語,看得近乎痴傻。
「怎麼大牛問你話,你就回答,我問你,你就變成啞巴了?」壞壞笑臉說變就變,凍得像是三尺寒冰。
她不解的眨眨眼。什麼跟什麼?她只是看傻眼,忘了回話而已好不好?
「怎麼?你爬上我之後,就打算要跨過我再去摘另一支草嗎?」錯,那根本是一坨屎!
不懂他到底在發哪門子的飆,巫才唇角抖了兩下,終於忍不住反擊了,「你這種說法真教人火大!」
「你一點都不按牌理出牌,我才火大!」莫名其妙就對他始亂終棄!
「我哪裏不按牌理出牌了」混蛋,給他幾分顏色,他開起染坊連鎖店了!
「你自己說,有哪個女人在跟人發生關係之後,態度反而變得這麼冷淡的?」
「……」她語塞,沒想到他竟是在意這一點。
「那晚到底是誰給我承諾,說有天我會找到真愛的?又是誰說要第一個跟我說新年快樂的?」她這行逕就像是給了一大疊的支票,等他拿到銀行要兌領時才發現那是一疊芭樂票,要他怎麼不氣?
她根本是在戲弄他,虧他那晚感動得要死!
「那才不是承諾,只是一種說法。」她心疼他孤孤單單,希望他找到真愛而已。
韋笑鐵青着臉,逼近她。「一種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