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為了表現男子氣概,蘭小小一口將杯中物飲盡,可酒方入口,就被嗆辣感給弄得直咳。“咳咳……咳……”
“喂!你還好吧?”瞧他被酒嗆到猛咳的模樣,耶律那哲取笑他,“瞧你眼淚都飆出來了,看來你還真是個小孩,連酒都不會喝。”
“什……咳……”蘭小小想反駁,卻被嗆得難受,一直咳個沒完。
可惡!竟然笑他像小孩!雖然說不出話,蘭小小還是用眼神抗議著。
看着他那毫無威脅的眼神,耶律那哲笑得更過分。“哈哈哈……”
等順了氣后,蘭小小羞憤地罵他:“笑、笑死你啦!可惡!我要回去了。”
見他真的動氣,耶律那哲才停止笑,“好啦、好啦!別生氣了,既然酒不行,那你喝茶好了。”他為他倒了杯茶,笑意卻還是留在臉上。
“不喝。”竟然拿他當小孩看,太瞧不起人了。
惱火的蘭小小起身就要離開,卻被耶律那哲一把抓住;突如其來的拉力,讓他一個沒站穩整個人跌在他懷中。
“你還真是孩子性,說鬧脾氣就鬧脾氣。”耶律那哲戲笑道。
“你……”氣死人了,他哪點像小孩了?
“彆氣了,沒酒伴很無聊的,留下來陪我喝。”耶律那哲的口氣根本不容他有任何反對的餘地。
聽他一副命令小孩的語氣,蘭小小簡直快氣瘋了。
他暗中咬牙,好,非把你灌醉不可。
他換上弱無其事的表情,“好啊!想我陪你喝是吧!行,我喝茶,你喝酒。”
耶律那哲爽快的應允,“可以。”
“好,來。”哼!喝死你。
二人就這樣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只見桌上的酒壺不斷的增加。
也不知過了多久,好不容易才見耶律那哲帶著幾分醉意趴在桌上,蘭小小高興的站起身來到他身旁。
“我就不信你多會喝,這下醉了吧!哼!竟然說我像小孩,你還不是一樣醉得趴下了!”說到最後,他對耶律那哲扮了個鬼臉,抬頭看到窗外魚肚白的天色,他一驚,“糟了,得快點回去才行!”
本來想離開的他像是想到什麼,又一臉竊笑的轉過身,走到案桌邊拿起毛筆,他不懷好意地走向耶律那哲。
“嘿嘿!在回去前怎樣也得報仇才行,這……要畫什麼呢?”他思忖了下,隨即邪笑道:“嘻!給你畫只大烏龜。”
就在他要下筆時,卻突如其來的被耶律那哲一把抓住手腕。
耶律那哲睨着他,“你真是皮啊!我這麼俊美的臉,哪兒像大烏龜了?”
聽見他毫無醉意的聲音,蘭小小嚇了一跳,“你……你不是醉了嗎?”
“這點酒哪可能醉?要是真醉了,我臉上不就多了你的傑作了。”耶律那哲坐起身來,似笑非笑的說。
蘭小小氣壞了,“可惡,你竟然裝醉騙人!”
“不裝醉,怎麼知道你這麼壞心眼呢?”
蘭小小心虛的辯解:“我……我哪裏壞心眼了,是你太過分手我像小孩耶!”
“瞧你這不像小孩子的行為像什麼?”耶律那哲瞄了瞄他手上的毛筆說。
自知自己說不過他,蘭小小氣得大叫:“哼!我要回去了,快放手啦!”
“時間還早,回去做什麼?再陪我喝。”耶律那哲硬拉着他又坐了下來。
“我不回去不行,快放開我!”再不回去丫鬟就要到他房間了,要是沒看到他,一定會大驚小怪的。
耶律那哲看他似乎真的很急着回去,於是捉弄地道:“怕小小罵人嗎?放心,我會和她解釋的,再喝!”
“喝死你啦!酒鬼,快放手,不然我叫人了!”見天色愈來愈亮,蘭小小更是着急了。
“叫啊!我是無所謂,反正我在外面的名聲本來就不怎麼樣,而且我對男人,尤其像你這麼美的男子……”耶律那哲用手指勾起他尖細的下顎,邪惡的瞧着他。“倒是你,難不成你也有龍陽之好?”
“你……”他不是喜歡女人嗎?天哪!他到底是喜歡女人還是男人?難道他男女都喜歡?不會吧?
“想不想嘗嘗我的味兒?”耶律那哲欺近他,在他耳邊曖昧地輕語。
“哇!我才不要。”蘭小小慌忙的推開他,身子躲得老遠,“不……不要過來,難道你真的有斷袖之癖?”
見到他驚恐的模樣,耶律那哲愈來愈覺得他有趣,雖然兩人是頭一次見面,但是他天真無邪的個性,他十分的喜歡。
“哈哈哈,逗你真的很有趣呢!”他哈哈大笑,“放心,我才沒那麼好胃口連男人都吃,那只是用來氣老頭的籍口而已。”
太好了!蘭小小高興的鬆了一口氣,隨後又想到自己被他給耍了,氣得鼓脹一張臉,怒道:“你真是可惡到無藥可救,哼!我要走了。”
他氣憤的轉身往門口走去,卻被耶律那哲擋在門口。
“喂!等等。”
蘭小小怒瞪他,“你要做什麼?”
“和你聊了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我叫什麼關你什麼事?就是不告訴你啦!”
耶律那哲一臉無所謂,“哦!也好啊!那我直接去問小小。”
“你……”問小小不等於問他,他趕緊說:“你不要找小小麻煩啦!我叫蘭……蘭……”對了,要改個名字才行。
正當他還在思量時,耶律那哲催促道:“喂!蘭什麼啊?”
最後蘭小小不耐煩地大叫:“就蘭嘛!”
耶律那哲會錯意地道:“蘭蘭?怎麼名字取得跟個女人似的,算了,我以後就叫你蘭好了,你就叫我那哲。”
蘭小小瞪圓了眼,他想到哪兒去了?唉!算了,就將錯就錯吧。“現在知道名字啦!可以讓我回去了吧?”
耶律那哲還是不放人,“不行,你得答應幫我繪蘭才行。”
“好,我答應你,快讓開啦!”他怎麼那麼煩人啊!
“你哪時要來畫?”
“都可以啦!我得回去了。”再不回去就要被發現了。
耶律那哲自行定下時間,“那就下午吧!你住在哪裏?小別苑嗎?住哪間房我去找你。”
一聽他要找自己,蘭小小倉皇的說:“我……我不住小別苑,我住在外頭的客棧。”
“為何不住進府里呢?我做主,你搬進來吧!”
“不要。”萬一他要是想同時見男裝的他和女裝的他,那要怎麼辦?
“為什麼?”被他一口拒絕,反倒讓耶律那哲更想要他住進家裏。
蘭小小慌忙找借口搪塞說:“我……我還有工作要做,住在客棧方便些,而且要到晚上才有空。”
“你是做什麼的?”
“繪蘭。”看見筆,蘭小小隨口掰道。
耶律那哲點頭,“哦!原來你是畫師,那你一個月能賺多少?”
“這……不一定,時好時壞。”他到底想做什麼?他哪會知道這些嘛!
“是嗎?那我請你當我的專屬繪師,我付三倍的錢給你。”
不會吧?他竟然要雇他,別開玩笑了!
“我……我喜歡現在的工作方式,並不想改變,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怎麼,嫌錢太少?”
“不是,只是……我……”嗚……你就別再逼我了啦!蘭小小在心中不斷的哀求着。
看見他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耶律那哲竟莫名有種心疼的感覺。
怪了?他怎麼會對個男人有這樣的感覺?
他頓時軟了心,“既然你不想,就不逼你了。”
聽見他的話,蘭小小頓時鬆了口氣,“這樣吧!今天晚上我找你好了,就在我們見面的地方怎麼樣?”
“你可別失約。”耶律那哲不放心地叮囑他。
“不會啦!”
“我送你吧!”耶律那哲不想那麼快與他分開。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見他執意,耶律那哲只好沉聲說:“那好吧,晚上我等你。”
“好。”蘭小小立即片刻不敢停留的往外走。
※※※
急忙回到太師府,蘭小小繞過人煙較少的庭園回到閣樓。
開門瞧了瞧裏頭,確定房裏沒人他才鬆了口氣。
“太好了,丫鬟還沒來。”他踏進房內,輕掩上門。
就在他安心之際,突然有人輕敲房門。
“小夫人,奴婢來為您梳洗了。”
“等……等等,你在外頭先等著。”慘了,他還沒換上女裝。
“好。”丫鬟覺得奇怪,不過沒敢多問。
一陣手忙腳亂的換裝后,蘭小小才道:“進來吧!”
丫鬟走入,好奇地問:“小夫人,您怎麼這麼喘啊?”
“啊?”試著平穩呼吸后,他隨口說:“我剛在……練武。”
“練武?”一聽到練武,丫鬟嚇了一跳,瞧她文文弱弱的模樣,竟然還會練武,真是怪了;然而當她為她梳理髮絲時,卻聞到她身上傳來淡薄的酒香,狐疑地問:“小夫人,您身上怎麼有酒味?”
“酒味?”他才喝了一杯而已,怎麼會有酒味?難道是被耶律那哲的酒氣給沾染的?“這、這是……因為我有時夜裏會睡不好,所以喝點酒比較好睡。”
“原來是則樣啊!可是您被喝多了,酒對身體不好,要是心悸發生可就糟了。”丫鬟好意的說。
“嗯!”蘭小小心不在焉地應了聲。
忽然,一道身影出現在房門口。
“你喝酒了?”耶律那哲語氣不好的問。
“少爺。”丫鬟恭敬的福了福身。
“下去,這我來就行了。”
“這……”丫鬟不安的瞧了瞧蘭小小。
耶律那哲沒耐心的對她咆哮:“叫你下去沒聽見嗎?”
“這……是。”丫鬟只好聽命離開。
坐在梳妝枱前的蘭小小不悅的怒視着他。“你為何要趕走我的丫鬟?”
耶律那哲沒有回答她,走過去輕撫她的髮絲。
“記得別再喝酒了,對你的心不好。”耶律那哲拿起梳子細心地為她梳發。“你的頭髮真柔,像絲一般。”
“你不要碰我啦!”耶律那哲可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現在他迷戀的是女裝的他,他一定要讓他討厭自己才行!於是蘭小小假裝嫌惡的打掉他的手,“你到底懂不懂男女授受不親啊?”
得想法子讓他討厭自己才行,不然怎麼讓他喜歡上別的姑娘,甚至生子呢?唉!你就別再喜歡我了吧!
“你……”耶律那哲一驚,臉色微慍,抓着她的手道:“你是什麼意思?”
“放開我,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很無恥、很齷齪、很不要臉……”蘭小小把心裏想的能罵的一古腦兒全罵出來。
“說什麼?”一把抓住她的肩,耶律那哲怒氣高漲的說:“你這可惡的女人,誰准你如此辱罵人,你以為你是誰?”
“我……”好可怕,他的臉好可怕哦!
蘭小小心悸的毛病又因為耶律那哲的怒吼而犯了起來,他難受的用手揪著胸口的衣襟。
“你……”瞧她痛苦的模樣,耶律那哲緊張了,“葯呢?你葯放哪裏?”
蘭小小隻是搖頭沒回答。
見她不回答,耶律那哲更急了。“可惡!你想死嗎?”他鬆開手,轉身翻找著之前蘭小小說過放葯的地方。
翻遍了梳妝枱,好不容易他才在一角找著藥罐,倒出幾顆葯交給蘭小小。
服了葯后,蘭小小的心悸稍稍平緩了些。
“好點了沒?”耶律那哲為她拿來了杯茶。
“嗯!”為了讓他死心,蘭小小抬頭望着他道:“要是我死了,你會不會愛上別人呢?”
要是能的話,就算假死來騙他也好。蘭小小不禁這樣想着。
“你……”話才剛出,耶律那哲就覺得自己太大聲,連忙降低音量道:“你在胡說什麼,我不准你死,懂嗎?”
“可是……”
“要是你死了,我就跟着死,聽懂沒?你不想讓耶律家無後吧?”耶律那哲說到最後不惜威脅她。
蘭小小急了,“不可以,你不可以死,你得幫老爺生下後嗣才行。”受人之託得忠人之事,這是君子園的規定,他不能壞了園規。
耶律那哲厲聲命令道:“那就給我好好活着。”
“好,我不會死,你也不能死。”唉!連死這招都不行,那還有什麼辦法能讓他愛上別人呢?
“嗯!這樣才乖。”耶律那哲滿意的撫了撫她的頭髮,牽着她離開梳妝枱,到大桌前坐下。
“喂!你當我是小孩子啊?”蘭小小不滿的嘟噥。
蘭小小反射性的話,讓耶律那哲起了疑心。
“咦?”這不是蘭說的話嗎?“我問你,蘭是……”
正當他要問時,巧兒與捧著早膳的丫鬟們一道走進來。
巧兒見他們倆又是一副親密的模樣,硬是插入兩人中間坐下;而放下早膳后,丫鬟們全離開了房間。
“哲哥哥,你怎麼又對小夫人做這樣的舉動?丫鬟們全都瞧見了。”巧兒嫉妒的說著。
“看到又如何?”耶律那哲完全不以為意。“我和你說過別管我和小小的事,你似乎沒聽進去?”
“我……”看見他兇惡的眼神,巧兒害怕的低下頭不敢再多話。
見耶律那哲又對巧兒凶,蘭小小打圓場說:“好了,吃飯吧!”
桌前,三人心思各異的想着。
這時,耶律那哲突然打破了靜默。“小小,我問你,你怎麼沒請蘭來府上住?”
“蘭?”一時反應不過來的蘭小小頓了下。
“你遠房親戚不是嗎?他昨晚不是有來找你?”
巧兒好奇的問:“小夫人有遠房親戚?可是伯伯說你不是君子園裏……”
她的話還未說完,蘭小小急忙接道:“對,蘭蘭嘛!是我遠房的表弟!怎麼了嗎?”
天哪,太師是怎麼說的?要是露出破綻就慘了。
“可是伯伯說你沒有遠房親戚。”巧兒故意說。
“他……”可惡!她根本在找他麻煩嘛!他好心的幫她,她竟然恩將仇報。
這時,沉默了好一會兒的耶律那哲對巧兒怒道:“你是想搬弄是非是不?”
他的反應讓兩人嚇了一跳。
巧兒緊張地說:“我……我沒有,只是……”
“只是想離間我和小小是嗎?”
“哲哥哥真是說笑了,我怎麼會呢?”巧兒見情形不對,連忙找借口脫身,“我有事先走一步。”說完,她匆忙地起身離開。
蘭小小橫他一眼,“你何必嚇她,她的懷疑也不是沒有道理啊!”
“你腦袋裏裝的是什麼,我幫你說話卻被你罵,你不覺得你太天真了嗎?”
“你為何這樣說我!人家巧兒是愛你才會嫉妒,而且任誰看見自己喜歡的人老是纏著有夫之婦,而且還是父親的小妾當然會不滿;所以她的無禮是可以被原諒的,你為何老是對她那麼凶?你應該多了解她的好。”
耶律那哲氣結,“你說這話是想氣死我是不是?”
“不行,你可不能死,你還有重大的責任呢。”
“你……”他完全對她無可奈何。“好,不和你談這個,來說點別的。”
“不談就不談,每次和你談也沒結果,那你想說什麼?”
“蘭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