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愉快的吃着炸野菜,不時的朝對面的男人露出歡悅的甜笑、「秦醫生平常那麼忙碌,每天有看不完的病人,好不容易休假,可得多多休息。」
眼鏡后的雙眼閃了一閃。「謝謝池小姐的關心,我會的。你對這家店的料理還滿意嗎?」
曼秋清麗的臉容堆滿了笑,又試吃一口明蝦奶油燒。「我一直以為日本料理只有生魚片和壽司,沒想到還有這麼多變化,每一道都可口極了。」
「只要你喜歡就好。」秦仲廉放下筷子,緊盯着她嫣然的笑顏。「池小姐,我可以叫你曼秋嗎?畢竟我們已經認識一段時間了。」
她笑彎了美眸。「當然可以。」
「那麼曼秋……」
兩扇濃濃的睫毛搧呀搧。「是。」
秦仲廉探出大掌,覆住置於桌面的雪白小手。「讓我來照顧你吧!」像她這樣柔弱無助的女子最需要男人的保護。
「呃?」曼秋怔了怔。「秦醫生,你是在向我求婚嗎?這樣會不會太快了?畢竟我們還不是很了解彼此。」
他頓了頓。「不,你誤會了。」
「你剛剛不是說要照顧我?」曼秋不認為自己耳背。
「沒錯,你一個女孩子隻身在外,又沒有什麼收入,日子過得太辛苦了,我看得實在捨不得,如果你願意的話,讓我來照顧你。」秦仲廉深情款款的徵求她的意見。
秋眸流露出震驚的表情,微張檀口。「你在提議我當你的情婦?」
「曼秋,我並非想侮辱你。」他施展三寸不爛之舌,企圖說服她。「你也知道像我們這種豪門家族,每個人的婚姻都建築在利益之上,長輩們早已幫我挑好一門親事,但我並不愛那個女人,娶她只是為了家族的利益,你要相信我。」
聞言,曼秋同情的泛紅眼圈。「你可以反抗。」
「當然可以,只是我會失去繼承權,到時整家醫院會落在我的堂弟手上,我就再也無法提供你更好的生活。」
她一臉泫然欲泣。「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秦仲廉用堅定的口吻承諾。「曼秋,我知道不該這樣委屈你,我保證一得到醫院和翟家的資助,就會馬上跟她離婚,到時就可以正式的讓你成為秦太太。」
「但是你的家人會同意嗎?」
秦仲廉的眼光轉為深沉晦暗。「他們不會有意見的。」只不過是在外頭養個女人,在家族之中並不是什麼新鮮事。「相信我,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我當然相信了,可是……我總覺得我們的身分不配。」曼秋傷感的垂下眼瞼,如泣如訴,那模樣真是我見猶憐,再剛強的男人見了都會棄械投降,「你是堂堂的大醫生,而我什麼都不是。」
秦仲熙急切的握牢她綿軟的纖纖玉手,鄭重的起誓。「只要你跟了我,就是我的女人,沒人敢在背後批評你的。曼秋,答應我,讓我來照顧你,我絕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她幽幽的凝睇。「秦醫生,謝謝你的好意,我還是不能接受。」
「為什麼?」他不相信自己會遭到拒絕。「難道你已經有更好的對象了?」
曼秋輕搖螓首,粉唇微顫。「不是,我只是不想害你。」
「你怎麼可能會害我?」秦仲廉不由得失笑,他對自己太有把握了,憑他的智商,想害他還早得很。「從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的心裏就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我真的希望能永遠和你在一起。」
她沉思半晌,這才仰起螓首,甜膩的笑了。
「我會仔細考慮你的提議。」
「很好,希望不會讓我等太久。」看來是有希望了。
這一頭的秦仲熙看得青筋爆凸、妒火中燒。
那個女人居然對別的男人笑得那麼甜艷入骨,就從來沒對自己這麼笑過,還險些讓他絕子絕孫,真是太不公平了!
眼看別的男人對她動手動腳,她居然毫不反抗,小手任由人家握著,還一臉羞答答的模樣,他簡直快抓狂了,恨不得馬上把她揪到身邊。
丁鈺驚嘆他臉上表情的變化多端。「只不過是摸摸小手罷了,你就氣得好像要把對方的狼爪給剁了,要是讓你逮到他們上賓館,豈不是要殺人了?」
「他竟然還敢帶她上賓館?!」咆哮一聲,他真的要去宰人了。
「喂!別激動,我是開玩笑的。」看死黨火氣這麼大,該不會真的動了心?
「兄弟,你是不是愛上我乾妹妹了?」
秦仲熙差點咬到舌頭,有些惱火。「我、我怎麼可能會愛上她。」
「既然不愛,幹麼吃這大的醋?」丁鈺總算弄明白他陰陽怪氣的原因了。「我這個乾哥都不說話了,更何況是你這個連邊都沾不上的人。」這小子就是死鴨子嘴硬。
秦仲熙忙為自己不合常理的行為解釋,「我是她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就要互相關心,我擔心那個男的家裏有了老婆,萬一她走上她母親的路,愛上有婦之夫,你能放心嗎?」
「嗯,這倒也是。」
「我們過去打個招呼,順便去會會那個男的。」
丁鈺口中的帝王蟹差點噴出來,怪叫一聲。「現在?!」
「對,就是現在。」說罷,挺拔的身軀已經率先起身了。
丁鈺急忙咽下嘴裏的食物。「這樣不好吧?喂,等我一下……」
跨著大步來到曼秋這桌,秦仲熙嘴巴在笑,眼睛卻射出駭人的光芒。
「真巧,竟然在這兒遇到你。」
曼秋蹙起彎彎的黛眉。「秦先生?」還以為他們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
「還有我。」丁鈺好不尷尬的陪笑。
「乾哥?」怔愕之後,旋即漾開一朵迷人笑靨。「原來你們也來這兒用餐,真是太巧了。」
「仲熙?」
一個詫異的聲音響起。
疑惑的將俊臉撇向發聲處,當他看清對方的長相時,委實一呆,兩道黑眉揪在一起,就算多年不見,他還是認得出自家人。
「怎麼會是你?」
這個發現讓秦仲熙大大的意外。
同樣的,再見到離家多年的二堂弟,秦仲廉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在整個秦氏家族裏,這個二堂弟的才智絕不在他之下,可也是最離經叛道的一個,偏偏爺爺相當重視他,一心一意要將他找回來。
他小心隱藏起敵意,用溫文和氣的笑容取代。
「你們認識?」
「秦醫生,我來跟你介紹一下。」曼秋笑眯眯的看着雙方。「左邊這位是我曾跟你提起的乾哥丁鈺,他身邊的這位則是他的朋友秦先生,說來還真巧,你們都姓秦,搞不好八百年前是一家人。」
秦仲熙冷冷的諷笑。「的確很巧。」
「曼秋,仲熙是我二叔的兒子,也是我堂弟,算起來大家都是自己人。」扶了下鏡框,秦仲廉不想讓二堂弟專美於前,以主人之姿先下手為強,「不如請他們跟我們一道用餐,多點人比較熱鬧。」
她笑得益發甜美誘人。「好哇。」
那抹甜死人不償命的笑容讓秦仲熙感到相當刺眼,一股衝動迫使他有所行動。
「跟我走!」有些突兀的扣住她的纖腕。
曼秋反應不及,硬生生的被拖走。
沿着北二高,跑車流暢的下了交流道,住鶯歌的方向前進。
「秦……呃……」曼秋偷覷下眼他陰鬱的臉色,不敢再多問一個字,只好像個受虐的小媳婦,怯生生的縮在座椅上。
秦仲熙橫睇她一眼。「把安全帶繫上。」
「喔。」現在才提醒她太遲了吧。
他心中的不滿越升越高。「我又不會揍你,坐那麼過去幹什麼?」活像隨時要跳車似的。「坐過來一點!」
「喔。」好吧,方向盤在他手上,他最大。
「你除了喔之外,就不會說點別的嗎?」跟別的男人就有話聊,一旦遇上他就變成啞巴,教他心理怎麼平衡?
秋眸眨巴了幾下,順應民意的開始和他閑聊。
「呃,今天天氣真好。」
兩道冷光疾射過去。
「聊這個不行喔,那換別的好了。」真是有夠挑剔。「秦先生這輛新車一定很貴吧?少說也要百來萬,我還記得這款車型就是總統的寶貝兒子的最愛,當時新聞鬧得很大……」
冷光倏地化成足以把人射出蜂窩的鋒芒……
「還是不行?」厚!這男人真是有夠難伺候的。「好吧,那聊別的……秦先生今年貴庚?平常除了陶藝創作之外,都做些什麼消遣?」她開始模仿記者們採訪的話題。「你覺得同樣是亞洲人,台灣和日本的女性相比,你比較欣賞哪一種?還是……」
嘰~~
跑車來個急轉彎,發出刺耳的煞車聲。
嬌軀東倒西歪,好不容易抓住把手,已經嚇出一身冷汗。
「秦先生,你這樣開車太危險了,而且這裏又不能停車,待會兒警察來開單,我拒絕當你的幫凶……啊!」
一聲低呼,趁曼秋還沒反應過來,將柔弱無骨的身軀扯進胸前,粗蠻的封住呆愕的紅唇。
他早該這麼做了。
自從在自家的泳池裏發現這條美人魚,他就像中了她的蠱,再也無法否認對她的感覺異於其他交往過的女性,所以,他才會在看見她和別的男人有說有笑時大吃飛醋,如今他終於明白了!
這尾美人魚他釣定了,誰也休想跟他搶。
「我要定你了。」輾轉的吻落在她的頰側、額角、項頸,吐出滿足的嘆息。「你是屬於我的。」
被吻得七葷八素,快要喘不過氣的曼秋,先順過氣,才用力的撐開一臂之遙。「我、我才不是你的。」
他陰惻惻的反問:「那是誰的?秦仲廉的嗎?」
「他剛才的確問過我的意見,人家那才叫做君子,懂得事先詢問女性的意見,哪像你……」
秦仲熙嗤之以鼻。「像我怎樣?你曉不曉得他已經有未婚妻了?」
「喔。」
「喔什麼?」看她一點都不驚訝。
她鎮他一眼。「秦醫生已經跟我說了,人家可沒有刻意欺騙我。」
「所以呢?」
曼秋甜甜一哂。「所以我在考慮他的提議。」
「什麼提議?」他神色複雜的問。
她笑得無比甜美。「當然是要照顧我的事了。」
「他敢!」可惜在車內不能跳腳,秦仲熙只好又吼又叫。「他居然想包養你,不準答應,聽到沒有?」
「你又不是我的誰,我為什麼要聽你的?」管得真多。
秦仲熙黑著臉,大聲數落她的不是。「你到底長不長腦袋?你什麼不好當,要當人家的情婦?」
「那你呢?你所謂的要我是什麼?娶我嗎?」
他一時語塞。「我──」
「所以說,與其選擇跟你,還不如跟着秦醫生,至少他懂得尊重我們女性,不像你脾氣又壞,動不動就又吼又叫的。」這下沒話說了吧!
「呃……」秦仲熙找不到話駁斥。「反正我不準就是了,我就不信你乾爸和丁鈺會同意這件事。」
曼秋皺了下秀鼻。「哼!誰理你。」
「你──」才要開口,一輛警車從後面駛近,他用日語罵了聲粗話。「你在裏頭待着,我下去處理。」
坐在車內,瞅著秦仲熙和警察僵持許久,顯然警察打算開單,雙方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她輕嘆一聲,迅速的培養了下情緒,然後也跟着下車。
「對不起,警察先生。」秋眸泛起霧氣,抽抽嗒嗒的走向滿臉驚艷的警察。「都是我不好,罰單給我,我來付好了。」
秦仲熙挑起一道眉。「你在幹什麼?」
「我害你被開單,真是對不起。」她掩面痛哭,讓身旁的警察先生很是不忍。「嗚嗚……我不該跟你吵架,才害得你亂停車,真是對不起。」
警察於心不忍的勸慰。「小姐,你不要哭,有話好說。」不過是開單嘛,有必要哭成個淚人兒,害他覺得自己是個罪大惡極的兇手。
她吸了吸氣,大有慷慨就義之姿;「沒關係,你開吧!」
於理,單子當然要開了,可是於情……
才把日期寫上,一顆顆豆大的玉淚跟着滑下頰面,讓警察的手都在發抖,經過短暫的天人交戰,最終宣告失敗。「算了!算了!你們趕快把車子開走,小姐,以後請你男朋友不要再隨便停車,下不為例喔。」
曼秋馬上破涕為笑,笑得格外動人。「真的嗎?」
「真的。」警察先生算是怕了她,唉!真是美人當前,英雄也氣短。
送走警察,她吁了口氣。「呼~~」演得好累。
從頭到尾都插不上嘴的秦仲熙出聲嘲諷。「你的眼淚真是收放自如。」看來他是太小看她了。
她聽了很受用。「好說、好說。」
「我越來越懷疑你並不像外表那麼單蠢無知。」這也是男人的通病,只要見到美女,自然只注重對方的外皮,而忘了她的內在。
曼秋吃吃嬌笑。「哎呀!你不要再誇了,我會不好意思的。」
翻了個白眼。「我不是在誇你。」
「厚!我剛剛幫了你,你就不會說點好聽的哄哄我呀!人家秦醫生──」
秦仲熙隱忍不快,沉聲低喝:「上車!」他不想聽到她誇讚別的男人。
「喔。」又這麼凶。
鶯歌是個很美的名字,還有人稱它為「台灣的景德鎮」,開車行經文化路上,會看見數棟日據時代留下的洋式老建築,其中更有一座荒廢的小教堂,行走其間,彷佛走進了時光隧道,令人產生思古幽情。
「哇!真美,我活到這麼大都還沒有來過。」曼秋透過車窗,將眼前古色古香的美景盡收眼底。「秦先生,你對鶯歌很熟嗎?」
「豈止很熟,簡直是熟透了。」秦仲熙澀澀一笑。「我從高中開始就在這裏混了,要不是被逼着去念醫學院,我還真想乾脆搬到這裏定居,後來斷斷續續的待了幾年,直到去日本為止。」
她開心的搖着他的臂膀。「那你可得好好帶我參觀才行,譬如說逛逛這裏的名勝古迹、嘗嘗這裏的小吃。」
「當然,不然我帶你來這裏做什麼?」積架跑車開上了尖山埔路,來到有名的陶瓷老街。「不過我要先拜訪個朋友。」
話才說完,已經到了目的地,一塊別出心裁的木頭招牌上刻着「陶色主義」四個大字,屋裏屋外有許多遊客正在捏陶,有老人,也有小孩,個個臉上都掛著笑容。
年約四十齣頭,穿着白色汗衫和寬鬆短褲的店主,在屋內瞥見一輛顯眼的跑車停在門口,走出來查看。
「老陶!」秦仲熙鑽出車子,叫着老友。
陶永洲一臉驚喜,張開雙臂迎上前。「阿熙,真的是你!你這小子總算來看我這個老朋友了。」
「這麼多年,我可不敢忘記你。」面對眼前這位亦師亦友的男人,秦仲熙難得露出孩子氣的笑臉,和他相擁,互拍肩膀大笑。「你還是沒有多大改變,不過肚子倒是大了點。」
陶永洲撫著啤酒肚哈哈大笑。「年紀大了,啤酒肚就跟着跑出來,倒是你,突然跑來看我,還帶了位水噹噹的小姐,真是給我一個大驚喜。」
「這位是池曼秋小姐、他是這家店的主人老陶。」俊臉有些窘迫。
陶永洲笑吟吟的和曼秋握手。「池小姐你好,我是陶永洲,很高興見到你。」
「我也是。」曼秋甜孜孜的回禮。
另一個女聲加入他們。「阿熙,你要來也不事先打個電話,我好準備吃的,大家聚一聚。」說話的少婦長得秀氣嬌小,她是陶永洲的妻子沈青樺,夫妻倆都很好客。
「是啊、是啊。」陶永洲熱情的勾住秦仲熙的肩頭。「老婆,快去準備幾樣好吃的過來。」
她自然照辦了。「好。」
「阿熙,你來得正好,跟我來一下,我這裏有幾樣學生的作品,感覺滿有潛力的,你看看怎麼樣……」兩個男人一談到陶藝,就有許多話可聊,壓根忘了曼秋的
存在,自顧自的走開。
曼秋也沒閑著,一臉好奇的在遊客之間穿梭,欣賞別人的作品,沈青樺見狀朝她走了過來。
「池小姐也喜歡陶藝嗎?」
她見腆的哂笑。「我喜歡美麗的東西,不過對陶藝還真是一竅不通。」
「沒關係,只要喜歡就好了。」沈青樺向她解釋。「我和我先生很擔心陶瓷藝術會慢慢絕跡,於是和一群在地的鶯歌人組成鶯歌陶瓷藝術發展協會,不定期的和政府合作,舉辦活動來宣揚陶瓷之美,為的就是展現昔日風華,讓鶯歌這個陶瓷之都揚名國際。」
「我剛才好像聽見陶先生提到學生……」
沈青樺蹲下身子,指導遊客如何用雙手捏出形狀。「我先生在十年前開了這家陶色主義,假日開放給遊客捏陶,平日則是讓學生在這兒上課,這才有機會認識阿熙。
「阿熙是個不喜歡受約束的人,這麼多年下來,我們從沒看過他帶任何一位女朋友到這裏來,所以我們看到你真的很驚訝,顯然池小姐對他來說相當與眾不同。」
玉頰頓時浮起兩朵紅雲。「你弄錯了,我跟秦先生只是普通朋友。」
「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他絕不會帶你來這裏。」沈青樺微笑的點破。「你知道嗎?陶藝雖然只是一種以黏土為創作素材的產品,可是它卻可以透過觸感及黏土的真實反應,直接承受作者本身所欲抒發的情感和情緒,只有在這個地方,阿熙才會暴露出他最真的一面。」
曼秋一臉怔然。
「我記得當年他父母死於名古屋的空難,連屍首都沒有找到,他連夜跑到鶯歌來,從頭到尾,連眼淚也沒掉過一滴,可是我們卻能感受到他的悲傷。看着他三天三夜沒睡覺,不眠不休的練土、捏陶、上釉,直到燒成,他用看不見的淚水和汗水來祭悼他的父母,想不到那件作品卻讓他意外的獲得金陶獎,連評審都形容『人間』充滿濃濃的孺慕之情,是少見的天才作品,作品還寄放在我這兒,池小姐想不想看?」
她唇畔的笑意微微一僵。「不、不用了。」她不想了解他太多、太深。「對不起,我想四處走一走。」
「好,不過就要開飯了,不要走太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