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古代。
“小姐。”
“嗯……別吵,我頭好昏喔!”耳邊怎麼有隻吵死人的麻雀,嘰嘰喳喳的。
“小姐,你別死啊!嗚……”
“你叫誰呀?哭什麼哭的?”小燕本能地伸手揮揮,連死都不得安寧。
“小姐,你醒啦,謝天謝地,佛祖保佑。”那隻麻雀還不走,仍自顧自嘮叨。
小燕被煩得有些煩火了:“你很吵知道嗎?我頭痛得快裂開了,你還嘮叼個沒完,能不能安靜點?”
“小姐,對不起,奴婢……奴婢……只是擔心小姐……”
什麼奴婢、小姐的?她揉着鬃角,努力地撐開眼睛:“茉莉?嘿,你怎麼在這兒?難道……你也死了,不會吧!”她抓着身邊的女孩叫嚷。
“小姐,你是不是跌糊塗了?你沒有死啊!奴婢也不叫茉莉,奴婢叫小茉啊!小姐忘了嗎?”被她抓住的女孩急得滿頭大汗。
“小茉?”她定睛細看,確實是茉莉沒錯啊!“茉莉,你得了失憶症啦!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還有你穿的是什麼衣服,披披掛掛的,你跑去當臨時演員啦!”
婢女小茉以為小姐得了失心瘋,嚇得更歷害了。
“小姐,你在說什麼奴婢都聽不懂,奴婢去找老爺夫人看小姐好了。”小姐若有個閃失,不是她承擔得起的。
什麼跟什麼?“等一下,回來。”小燕及時把她叫回來。
小燕先讓自己坐好,發現睡的地方是一座四柱綉床,四邊垂着白紗,而這房間內的一桌一椅,全都是些古物,就連窗子還是用白紙糊在框上,而不是用紗窗、紗門,而剛才以為是茉莉的女孩,穿的那身戲服,好像……跟她祖先大姐同年代的東西,這一思及,她不禁打個寒顫。
不會是真的吧,太荒謬了。
小燕低頭瞧瞧自己身上的白色長衣,還有……
“哇,我的頭……頭髮?”她握着一把披在肩上的烏黑秀髮,這是假髮吧,拉了拉,會痛耶!糟了,它是真的。
“小姐,你要不要緊?奴婢……”
“鏡子,哪裏有鏡子?快給我鏡子!”她大叫,錯了,錯了!
小茉不明白主子出了什麼事,依言遞上一面小花鏡。
小燕搶過來,心一橫,放在眼前一瞧。
鏡中呈現的是一位出水芙蓉般的美貌女子,翦水雙瞳此刻包含驚愕,掐出水的白膚也變得更蒼白,櫻桃小嘴正不顧形象地張得老大,兩條柳眉也打了千千結。
“祖先大姐?我……變成她了?”她手一軟,鏡子差點打破。
“小姐,你臉色好難看喔!要不要先躺一下?”小茉要扶她躺下。
小燕一手按着心口,一手敲敲腦袋瓜子,快想一想怎麼回事?究竟哪裏出了岔子,“她怎麼跑來這裏了?”如果真如所想的,那祖先大姐不就到現代去了,是誰開的玩笑啊!
“你……說你叫小茉對不對?”她試探地再問一次。
“是啊!小姐,小茉這名字還是小姐取的呢!小姐是不是撞傷頭了?”小茉憂心地審視她額上微腫的傷處。
小燕摸摸傷口,並不很嚴重,祖先大姐說過,她是抓蝴蝶的時候跌跤,才會跟她相遇的,那麼一定是她們走錯了路,其實她們應該往前走,而不是往回走。
“那……小茉,我問你一些問題,可能是剛撞到頭,有些事忘了,你能不能告訴我,免得我爹娘知道會着急。”這理由不賴吧!
小茉聞言猛點頭,原來是這樣,難怪小姐怪怪的。
“好,我先問你,這是哪裏?什麼朝代?我家裏還有些什麼人?”小燕問了一籮筐的問題,“最近我表哥可有來找我?”
“小姐,你真的都不記得啦!這裏是嘉興應府,現在是明朝,除了老爺夫人外,還有大少爺、大少奶奶和孫少爺。”小茉——照實回答。
原來她還有哥哥、嫂嫂和侄子:“那我表哥呢?他也住在這裏嗎?”仇人的行蹤比什麼都重要。
小茉掩嘴輕笑:“小姐還是忘不掉表少爺,只可惜小姐已經有姑爺了。”
“我不是……算了,他常來嗎?”她不耐地問。
“嗯,表少爺住在杭州,最近要來咱們府里做客,往後小姐出嫁了,就可以跟表少爺成鄰居了。”
“你的意思是我要嫁的人也住杭州?“她總算有些眉目,那表哥連祖先大姐成了親、嫁了人都死纏不放,以後又成了鄰居,可說是近水樓台,應水嬿不受誘拐才怪。
“是啊!未來的姑爺在杭州可是出了名的大商家,聽說‘颶飛庄’氣勢磅礴,亭台樓閣美不勝收,好多姑娘都羨慕小姐嫁了個有錢的夫婿。”
小燕光想到嫁過去的人有可能是她,就頭皮整個發麻,哪有空去想他多有錢。
“小茉,我還有多久要出嫁?”
“奴婢算算。”小茉彎着手指頭比着,“還有兩個月又二十天,姑爺就要來迎娶小姐進門了。”
幸好還有時間,只要在成親那天換回身份,就一切搞琮了,那這段時間就先充當應水嬿的角色,先除掉礙事的傢伙再說。
“就這麼決定。”既來之則安之,急也不是辦法,先把這時代的習慣弄明白再說,免得穿幫被懷疑。
“小姐,你決定什麼事了?”小茉覺得從小服侍大的小姐變得不太一樣,卻找不出哪裏不同。
“沒什麼,小茉,你來教我這些衣服的穿法,還有府里有哪些傭人……”
儘管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小茉仍盡責地在一旁說明,摔一跤有那麼嚴重嗎?居然把所有的事都忘光了,以後她走跟得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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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你找我?”應水嬿,也就是小燕,她漸漸熟悉了這裏的事物。
她本來要大步跨過門檻,幸好她的軍師小茉及時拉她一把,否則,哪家的千金小姐像她這樣粗魯,不笑掉人家大牙才怪。
老天!走跟還得蓮步輕移,原本可以走一步的距離,非得分三步走,真累人!
堂上坐着兩位老夫妻,正是應水嬿的雙親,應員外與應夫人。
“水嬿,坐啊!你額上的傷好點兒了沒?”應夫人關懷地問,這讓她想起她媽媽,希望他們不要為她太難過。
“娘,女兒已經沒事了。”她正襟危坐,如坐針氈。能穿這身衣服自由行動,她也真佩服這些古人。
“沒事就好,以後小心點兒,萬一臉上留下了疤痕豈不是糟了。”應員外不忘叮囑着說道。
應水嬿在他們面前不敢太放肆,柔柔地點點頭:“是的,爹,女兒會記在心裏,以後會小心的,找女兒來有事嗎?”
應夫人過來牽着女兒的小手,捨不得地說道:“水嬿,再過兩個月你就要過門了,娘可真捨不得,到了夫家可不比家裏,成了當家主母可得要有個主母的樣子,別讓人看笑話,女子出嫁要以夫為天,凡事要聽眾他的話,別太任性,懂嗎?”
聽起來不像嫁人,反倒像賣身為奴。她也知道古代人重男輕女,做妻子的對丈夫要言聽計從,遵守三從四德,還好她沒打算真的嫁過去,不然會是場失敗的婚姻,包準沒兩天就被出家門。
“是的,娘。”好像只要說這句話就ok了。
“對了,你君雁表哥可能今天就會到了,他特地帶你姨父、姨母送的禮物過來,所以會在咱們府里住幾天。”
“真的,表哥要來了?”她雙眼發亮,聽見仇人就要到了,怎麼不教人興奮?哼!倒要瞧瞧他長得何模樣?
應員外皺皺白眉:“水嬿,爹知道你自小就喜歡你表哥,不過,可別忘了你已算是齊家的媳婦兒了,可得認清自己的身份,別逾矩了。”
“是的,爹,女兒很明白。”她綻出一朵甜美的笑容。
“那就好。”應員外安下心來。
“老爺也太多心了,水嬿只是把君雁當哥哥一樣看待,是你胡思亂想了。”應夫人根本不了解女兒的心事。
應水嬿笑容中帶着狡詐,誰教他要落在她手上,是他的好運用完了。
“對了,爹、娘,女兒能不能到街上逛逛,我明白未婚的姑娘家不能隨意拋頭露面,只是女兒想上廟祈求菩薩,保佑爹娘身體健康,女兒嫁進齊府也能搏得丈夫的憐愛。”惡哎,說得她都想吐了,還得裝成一副害羞的模樣。其實她是被悶得快發霉了,而且對於外頭的世界也很好奇。
應員外夫妻倆思索一會兒,覺得這要求也不分。
“那爹派幾名家丁陪你去,比較安全妥當。”應員外原則上答應了。
“謝謝爹。”成功了,終於可以看見古代人生活的點點滴滴,這可比上歷史課好玩多了。
廳外一位老管家稟告:“老爺、夫人、表少爺已經到了。”
“快請他進來。”應員外說道。
來了!來了!她想着該如何歡迎他。
門口走進一位身穿黃衫華服的男子,約莫二十三四歲,手揮紙扇,一派風雅洒脫的書生味,若不是了解他其實內心奸詐,還真是黑瓶裝醬油——看不出哩!
他首先上前一揖為禮:“侄兒君雁見過姨爹、姨娘。”
“不必多禮,這一路辛苦你了,你爹娘身子還好嗎?”應員外說道。
“家父、家母都很好,多謝姨爹關心。”他轉嚮應水嬿同樣一揖,“恭喜表妹,覓得如意郎君。”
應水嬿倩說:“多謝君雁表哥。”
應夫人交代管家將行李送客房,“君雁,趕了好幾天的路,你先去休息,晚上咱們再慢慢聊。”
“是,謝謝姨娘,表妹,表哥要送一份禮物給你,你隨我去看吧!”他不放過機會與她獨處。
“好的,表哥,爹、娘,女兒先告退了。”他要玩什麼把戲?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迴廊,應水嬿納悶地望着他的背影,這人心思蠻深沉的,在外人面前真是個謙謙君子,就不知何時露出狐狸尾巴?
轉進客房內,房中堆入了些禮物。文君雁關上門,兩手捉住她一雙蔥白玉手,按在胸口上。
“水嬿妹妹,我想死你了,你也想我嗎?”他這變化可真快。
喝!說變就變啦!
“當……當然想了,表哥。”她笑得嘴唇都抽筋了。
“你還叫我表哥,叫君雁哥有那麼難嗎?”他萬分委屈地怨着她。
來這一套!叫就叫,who怕who?“是我錯了,君雁哥。”她甜膩膩地喚着。
“喔!水嬿妹妹,你真的是愈來愈美,就如同一朵嬌艷的牡丹花,讓人忍不住想……”他輕俯下頭妄想一親芳澤。
應水嬿作勢含羞又帶怯地閃開:“討厭,君雁哥就愛說些好聽話來騙人家。”
“這是事實,水嬿妹妹的美貌,難得有人能出其右,當真是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幾,世上少有,舉世無雙。”
她快吐了,“那君雁哥即使作為牡丹花下的鬼也不後悔了!”
“當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值得!值得!”他還在唱戲。
“哦?口說無憑,君雁哥,你不如死一次給我看,水嬿就相信你的真心。”想跟她斗,門都沒有。
文君雁立時灰頭土臉,尷尬地漲紅臉:“水嬿妹妹,你……怎麼這麼說呢?我那麼愛你,你當真忍心叫我去死嗎?”
“是你自己說的啊!難道你是在騙我嗎?”她將問題又推回去給他。
“這……只是一種比喻罷了,水嬿妹妹,你……好像變了,跟以前不太一樣。”
“有嗎?”她在心底偷笑。
他晃晃腦,想不出個的以然,“大概是我搞錯了,水嬿妹妹,我特地送你份禮物來給你,你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他掀開擺在桌案上的紅布,應水嬿心頭大震。
“這鏡台是為兄請一位杭州有名的師傅做的,你瞧瞧。”他打開鏡門,果然繪着一對燕子,“上頭這對燕子好比咱們倆,雙棲雙宿,永不分開,所以說叫‘燕雙飛’,喜歡嗎?”
真的是那面“燕雙飛”,只是上面沒有裂痕,完好如新,敢情是文君饜送應水嬿的?“好漂亮喔!謝謝君雁哥。”她假笑一番。
“你喜歡就好,見鏡如見人,水嬿妹妹出嫁的時候,就把它當嫁妝帶過去,伴在你身邊就不寂寞了。”他手臂試圖攬住她,她又輕巧地逃過。
應水嬿感激地痴望着他:“表哥對水嬿太好了,設想得如此周到,水嬿一定仔細收藏,把它當作表哥,早晚膜拜。”
“啊?”他最後一句沒聽懂。
“我是說早晚思念,君饜哥,這禮物水嬿收下了。”所謂的雙燕是指她的嬿和他的雁啊!想得挺美的嘛!
“水嬿妹妹,為兄想咱們許久不見,不如坐下好好聊聊,往後這機會可是不多了。”他佯裝遺憾的表情。
“怎麼會?表哥與齊家不是鄰居嗎?還是可以常見面呀!”她坐了下來,聽他說下去。
文君雁嘆口大氣:“唉!水嬿妹妹有所不知,那齊雋是有名的妒夫,若一旦成為他的人,不管是誰,都休想碰到一根寒毛,將來只怕連你想回娘家見姨爹姨娘一面都難喔!”
“真的那麼可怕嗎?表哥,他長得如何呢?”她捂着胸口,裝出受驚嚇的神色。
“說到他的長相,齊雋天除了有錢之外,長得無比兇惡,莊裏的僕人都很怕他,簡直比山裡鬼怪還駭人。”
哈!吹牛不打草稿,不過,她那祖先大姐未免也太呆了,這種騙小孩的話也相信,腦袋裏裝的是什麼啊!
“那怎麼辦才好?表哥,你得救救我啊!不如你帶水嬿逃走,咱們逃到沒人認識的地方,再也別回來了。”哼!看你怎麼說?
果然,他着急地安撫她:“別怕,為兄的會保護你,水嬿妹妹,如果咱們逃走了,姨爹、姨娘該怎麼辦?聽我說,你還是先嫁過去齊家,等適當的時候,為兄的再帶你離開,這樣才不會連累兩位老人家。”
她就猜到是這樣,“也只有如此了,表哥,你一定要來救我喔!”
“我向你保證,一定會的。”他握着她的小手,竊笑計謀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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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頂輕便的轎子在兩名家丁的保護下出發,小茉盡責地跟在轎子旁。
應水嬿掀起小窗的一角偷窺。
跟在電視連續劇中看的差不多,不至於很陌生。
“小姐,這樣太不端莊了,快放下。”小茉低聲地叫。
“偷看一下也不行嗎?”她打着商量。
“不行!”小茉堅決地回答。
真沒趣,只好入境隨俗了。她放下帘子不再偷窺。
又行了一段路,她都快坐到屁股生瘡了。
“我口渴了,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吧!”這總該可以了吧!
小茉照樣打回票:“不成,小姐怎能在這裏拋頭露臉,等到廟裏再住持要水喝吧!”
“啊!喝個水也那麼麻煩,如果我想方便,是不是也得忍耐到那裏再去?”她不悅地嘀咕,卻也沒為難小茉。
“小姐,咱們轉個彎就到觀音廟,請再忍一下。”
“是,忍,不忍行嗎?”她蹺起腳,支着下巴說道。
話才說罷,街角傳出叫嚷聲。
“強盜啊!快來人,有強盜啊!”從一家金鋪奔出個大漢,背了個包袱竄到大街上,後面緊跟着金鋪老闆。
乍見搶匪手持大刀,頓時人人自危,逃命都惟恐不及。
路人奔跑逃竄,擋住了轎子的去路,轎夫嚇跑了,兩名家丁也慌了手腳。
“發生什麼事了?”她探出頭問。
小茉慌張地跳腳:“快保護小姐啊!有盜匪剛搶金鋪跑出來,轎夫居然跑掉了,怎麼辦呢?”
“笨,我們當然也跑啊,待在這裏等搶匪不成?”她實在不懂這些古代人的想法,應水嬿跨出轎子,回頭向吵鬧的方向望去。
搶匪正朝她這邊過來,兩名家丁眼見小姐有難,上前想搭救。
可是搶匪一見竟有如此上等絕色女子,二話不說,便動手押住她。
“老兄,刀劍無眼,請小心一點行不行?”她伸出拇指與食指,夾住刀鋒,一寸寸移開。
搶匪吼道:“全都不許過來,否則殺了這妞兒。”
“小姐!你們快去救小姐啊!”小茉拉着家丁,要他們上前。
“小茉,叫他們也沒用,我不會有事的。”雖是有些危急,但小不忍則亂大謀,等待逃亡的時機比較重要,總不能一昏了事吧!
“哈……大美人,你乖乖地跟本大爺走吧!吃香喝辣的,包管你享受不盡。”
“老兄拜託,你的嘴好臭,可不可以移開些,我會被你的口臭熏暈的。”她倒盡胃口地抗議。
周圍響起笑聲,眾人心想,這是誰家的姑娘,竟如此大膽有勇氣。
“住嘴,臭娘兒們,待會兒有你好受的。”搶匪氣得大吼,試圖換回聲勢。
“是……你想怎麼樣說吧!就算想娶我也得找媒人上門提親,你這樣抓我,莫非要我做壓寨夫人啊!老兄,看你人模人樣的,不會連這點禮數都不懂吧!”
她的話讓他一愣,怎麼這姑娘既不哭也不鬧,還叫他上門提親,難道腦子不正常嗎?瞧她長得美如天仙,要真是個瘋子,那就真可惜了。
“哎!你……”
“我怎麼樣?”她笑靨如花地問道。
搶匪一時失了神,手上的刀子也放低了些。
就趁這空隙——
“就這樣如何?她身子鑽過刀下,回身朝他跨下一踢,踢完就跑。
慘了,都是這裙子,害她踢得不夠用力。“臭娘兒們,找死!“搶匪發狠一刀劈向她。
“當!”一聲輕脆的響聲。
應水嬿眼前黑影一晃,總算有人見義勇為,拔刀相助。
那搶匪三兩下被一個男人拿下,正巧官差趕來,把搶匪交付給官差。
“多謝閣下相救之恩。”她答禮道。
“哪裏,姑娘該感謝的是我家主人。”那位恩人客套地說道。
應水嬿從他剛跳下的地方一望,那是客棧的二樓,他所說的主人就在上頭。
“可否有勞閣下帶路,小女子想親自向你家主人道謝。”
“這……不太方便吧!”他為難地表示。
小茉也開口反對:“小姐,這樣不好吧!男女授受不親。”
“我只是想道謝而已,光明正大的,怕人家說什麼呢?是不是,公子?“她朝他一笑,人家說一笑傾城,大概就是這道理。
“那……尚請姑娘稍候,容我稟告我家主人。”說完后,他上樓去。
應水嬿找了位子坐下:“小茉,別那麼緊張好不好?當面道謝后咱們就可以走了,放輕鬆。”她看得出這陣子這隨身婢女已經快得精神分裂症了。
“小姐,老爺如果知道的話。會趕奴婢出去的。”小茉幾乎是乞求地說道。
“有我給你當靠山,我爹不會趕你走的……下來了。”她注視樓梯上下來的幾名男子,他們的打份是很簡單的粗布衣裳,但明眼人一看,既知氣質不同。
原先的男人向她引見身後的男從:“這便是我家的主人,姓齊。”
那是位身高差不多一百九的高個子,以她的眼光來瞧,他可比四大天王的劉德華還有個性,身材足可媲美阿諾,布料隨他的動作綳在他的胸膛上,有種男性的致命吸引力。他不算帥,不苟言的臉上,找不了情緒的起伏。
這不是小說中的形容冰山酷男的最佳代表嗎?濃眉大眼,高挺的鼻樑,寬闊的嘴唇,深暗色的皮膚,墨黑的頭髮束在腦後,有種狂放不羈的野性。
他也姓齊?這是應水嬿最後想到的。
“多謝齊公子救命之恩。”她朝他答禮。
冰山酷男持起碼的禮貌,輕得不能再輕點下頭。算是回答。
不說話,他就是不說話,那她說總可以吧!
“齊公子也是嘉興縣人嗎?可否讓小女子做個東,請齊公子吃個便飯?”
她聽見小茉吸口氣,啊!她忘了這時代的女子還很保守,除了妓女之外,是不會有人主動邀請男人的,她面前兩名男人正用怪異的神色瞅着她。
“算了,當我沒說剛才的話。齊公子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她又追問下去。
“姑娘一向這麼口沒遮攔嗎?”他平穩低沉地開口。
喝!一開口就是訓人,“偶爾,要看對象是誰來決定,如何呢?齊公子究竟是打哪兒來的?”她不放棄地問。
冰山酷男掃了她一眼:“杭州。”簡明扼要。
賓果!讓她猜對了,“那麼閣下不就是遠近馳名的‘颶飛庄‘莊主齊雋天了嗎?”
“正是齊某。”連他身邊的隨從都驚訝地正眼看她。
小茉聞言叫道:“啊!那你不就是……”
應水嬿眼明手快,一掌將她的話拍回嘴裏,捂住她的唇。
齊雋天人都來了嘉興,她爹怎麼會不知道?還是他只是來談主意的?
“原來是齊大莊主,失敬。”她笑裏藏刀地說道。
“齊某還有事,先告辭了。”怕停留太久恐遭人非議。
“慢走,不送。”她慶幸自己並不討厭他,至少沒有文君雁形容的那麼糟糕。
她和小茉、兩名家丁跟在他們後頭步出客棧,本欲分道揚鑣,誰知——
“齊兄!“竟殺出個文君雁這程咬金。
“他跑來幹嗎?“應水嬿暗叫不妙,她的身份要被揭露了。
文君雁在兩方人馬中打量,想瞧出些端倪。
齊雋天濃眉擰深,他並不是傻子,“文兄與這姑娘認識?“一雙朗目這刻全定在她身上,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應水嬿想打pass都沒用,吞口唾沫,再吸口氣。
文君雁站到她身旁,硬着頭皮介紹:“容我介紹在下的表妹,也是齊兄的未婚妻應水嬿應小姐。”
蠢蛋!誰叫他介紹那麼仔細的?真要命!
“你……你好。”她在對方的逼視下,覺得自己在縮小。
“你就是應水嬿?”他眯着質問。
“是……不,不是……表哥,我該回去了,你陪莊主聊聊吧!再見。”
她飛快地丟個笑容,沒命地跑了。
“小姐,等等我。”小茉撩起裙擺跟上。
她幹嗎那麼怕他?他又不會吃了她。
不過,他生起氣來還真有點可怕!她似乎遇到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