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瞪着娛樂版面上的標題,善美的心情鬱卒了起來。
昨晚才跟她求婚,今天早上就……
「善美,妳怎麼了?」玉玲過來串門子,看見她拄着頰發獃,關心地發問。
「我……」怔怔的瞧着玉玲,善美惶惑的心好像找到方向,「午餐一起吃好嗎?」
還不到九點,向來盡忠職守的善美就想吃午飯了?這倒是新鮮事!
玉玲沒有拒絕,只是打趣道:「妳那個連體嬰今天怎麼沒跟着妳?」
「須頏嗎?」她苦笑,指了指那條娛樂新聞說:「他有工作。我們午餐時再說吧。」
「沒問題。」
但要熬到午餐時間,對善美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酷刑。
幸好手邊的工作不趕,否則以她目前的精神狀態,做出的成品準會被總編轟到臭頭。
終於,午餐時間到了,善美拉着玉玲到附近一家氣氛安謐的餐廳點了份簡餐,把她跟須頏的戀情說了一遍。
聽完她纏綿悱惻的初戀,玉玲怔了一分鐘,隨即哈哈大笑。
「妳連情況都沒搞清楚,就跟他分手?天呀,妳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才不會傷到那張「蠢蒸」的臉呀!
「當時我太傷心了,沒想那麼多,而且桑茉莉跟他是那麼相配……」善美為自己辯解。
「那又如何?須頏跟妳求婚,可沒跟她求婚呀!」
「本來我也是這麼想,可是今天早上看了報紙……」
「妳指的是須頏要為『儷人行』拍攝的專題嗎?」玉玲看她激動的表情,一猜便中。「昨天的慶祝會妳也在場呀,那是他拒絕不了老董的盛情,才點頭答應的。」
「可是我不知道對象是桑茉莉……」
「那又如何?」
對她的明知故問,善美埋怨地瞪了一眼,氣呼呼地道:「我不是有告訴妳,當年就是因為桑茉莉……」
「須頏不是都跟妳解釋清楚了嗎?」
「可是我……」
「妳要是不相信他的解釋,幹嘛不找桑茉莉問清楚?」玉玲感到奇怪。
「我不想讓須頏認為我不相信他……」她垂下視線,語音哽咽。
「妳是不相信呀!」
「我……也不全是,我只是……」
「我懂,情人眼裏是容不下一粒沙子嘛。」玉玲將她的矛盾、掙扎看在眼裏,以過來人的語氣說,「所以為了你們以後好,還是要找桑茉莉問清楚,免得妳三不五時又彆扭了起來。問她吧,須頏會騙妳,被妳視為第三者的桑茉莉可沒理由幫他圓謊呀。」
玉玲說得沒錯,善美頓時有了決定,晚上就對須頏開口吧。
「我要見桑茉莉。」
早料到她會提出這個要求,須頏反而鬆了口氣。
「我……不是不相信你。」他沉默的表情是那麼莫測高深,教善美心慌。「我知道自己小心眼,但如果不找她問個清楚,這個疙瘩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阻礙。我愛你,我不要我們之間有誤會……哇……」
看見她眼淚飆出,須頏不忍心再裝酷,伸手將她摟進懷裏安慰。「別哭了……」
「對不超,我就是自卑,無法相信平凡的我可以拘住你的心,才會這樣亂懷疑。可是,我……你不要生我的氣啦……嗚……」她埋在他懷裏泣訴。
「我沒生氣,妳別哭了。」
聽他這麼保證,善美遲疑地從他胸膛上抬起頭,顫聲確認,「真的嗎?你你……」
「不會連這個都不相信我吧?」須頏翻了翻眼,表情無奈。
「相信,相信!」她破涕為笑,「我相信你!」
「但還是要見茉莉是不是?」
她困窘地點頭。
須頡摸了摸她的臉,微笑地道:「我們現在去見她。」
「現在?」善美訝異地喊道,「會不會太晚?」
須頏瞪了她一眼,指着手上的表說:「現在才八點,別說是茉莉那種夜貓子了,就算是對妳這種習慣白天活動的人而言,現在才是夜生活的開始呢!」
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善美乖乖點頭,等他打電話跟茉莉確認她會在家,才坐他的車到茉莉的公寓。
兩人搭電梯直上頂樓,走出電梯門,茉莉已經在家門口迎接他倆,見到善美,立刻熱情地道:「善美,真的是妳!好久不見了!」
一迎上她坦蕩的笑容,善美便知道茉莉跟須頏之間是清白的。
那雙眼太過清澈,容不下謊言。她頓時覺得自己心胸狹隘,竟然懷疑她跟須頏這麼久,眼光羞愧地不敢看她。
「善美有話問妳。」須頏像是不懂她心情似的,一開口便這麼道。
「進來再說吧,」茉莉微笑地把兩人迎進客廳,須頏跟着茉莉的管家到廚房喝咖啡,將客廳留給兩人。
「媽媽直到現在,偶爾還會念起妳做的甜點喔。」茉莉兩眼晶亮地打量善美,八年的歲月並沒有改變她太多,還是跟以前一樣可愛呢。
「桑夫人好嗎?」善美被她看得不好意思,連忙找話講。
「很好。她陪着我父親住在瑞士,那裏的空氣新鮮,很適合療養身子。」
「令尊……」
「差不多是須奶奶生病住院那段期間,我父親中風了,媽媽帶着他到瑞士療養。」
「這樣呀……」她沉默下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善美,妳不是有事要問我嗎?」茉莉提醒她。
「這個……」她尷尬地笑了笑,儘管已經察覺到茉莉跟須頏之間並沒有私情,但都走到這步了,只得硬着頭皮發問。「妳還記不記得八年前那個清晨……我敲須頏房門,妳來開門……」
茉莉回憶似地輕合眼睫,接着「啊」地一聲叫了起來,滿懷歉意地道:「對不起。當時須家的情況混亂,我家裏也有事,忘了把妳找過他的事告訴須頏了。」
「沒關係。我想知道的是,那晚妳在須頏房間……」
「須頏沒告訴妳,我是為了照顧須頡嗎?」
「他是有說,可是我……」她羞愧地漲紅臉,「還是想當面問妳。」
一抹領悟升上茉莉眼底,她掩住嘴笑出聲,「善美,妳誤會了。須頏把卧室讓給須頡睡,並不在房裏呀。」
「我現在知道了。只怪我小心眼,沒弄清楚就誤會你們。」
「誤會解開就好了。」茉莉不以為意,看向善美的眼光帶着欣羨,不勝欷吁地道:「妳不要怪我多嘴,須頏真的很愛妳。妳離開他那麼久,須頏心裏還是有妳,不像我……痴心了十年,仍然感動不了須頡……」
「妳那麼美麗、高貴,他怎會不喜歡妳?」善美無法置信地道。
「感情的事誰知道呢。」茉莉苦笑,眼光欣賞的在她身上盤桓。「善美也是美人呢,以前是含着朝露初綻的玫瑰,現在已經盛放嬌艷,難怪須頏抗拒不了妳。善美,妳很幸運,知道嗎?不要再辜負須頏了。」
「謝謝妳。」
她真心感激眼前的美女,得到她的祝福,陳年的心結完全解開了,視線不由得投向廚房方向,須頏正端着咖啡走出來,注視她的眼光縫繕着無怨無悔包容她的情意,她不禁眼眶潮濕,覺得自己好幸運,也好幸福。
車子從高速公路下來,走過彎彎曲曲的山道,大約一小時終於來到善美家所在的山城。
時值假日午後,遊客來來往往地穿梭在花香夾道的街巷,須頏注意到道路兩旁的小店招牌,竟然有幾幅是善美什麼之類的店名,不由得一怔。
「那是管叔開的。」看到他的表情,善美尷尬地咳了咳。「管叔和媽媽結婚後,除了協助外公把家庭ld的花園農場發展成結合民宿的觀光花園外,還在小鎮裏發展其它事業,只是,除了觀光花園用我媽的名字叫『溫暖花園之家』,其它店名全按上我的名。
例如我們經過的善美超市、善美茶屋、善美藝品店、善美影音世界、善美圖書館……都是。」說到後來,她越說越沮喪,甚至帶點自嘲。「如果不是這條街早就有名字了,我看他大概會設法叫做善美街吧!」
須頏不屑地撇撇嘴,卻不方便說什麼,因為他自己也……一樣!
不過,這是他的權利,管叔怎麼可以侵犯?
善美是他的人,他對她念念不忘,拿他為她取的英文名字當事業的招牌是理所當然,管叔有自己心愛的人,學他搞這招,可以取老婆的名字,用繼女的名字不是很讓人懷疑他有戀女情結嗎?
他邊在心裏嘀咕,邊在善美指示下,將車開進通向「溫暖花園之家」的私人道路,沿途景緻秀麗,像極了歐洲的城鎮風光,一棟棟小城堡坐落在花草間,如詩如畫,讓人好想住進去。
不過善美告訴他,她住的地方在另一頭,是四合院的平房。
像是從童話世界落實到現實生活,只是這個現實生活在花草繚繞下亦充滿詩意,當車子開進四合院裏,正在附近玩的小孩立刻簇擁過來。
「啊,善美,妳回來了,我很想念妳耶!」一名外貌樸實的毛頭孩子很不客氣的抱住善美,須頗立刻不悅地皺起眉。
「我也很想妳……」其它小孩也應聲附和,善美笑着把手上提着的糖果盒朝他們搖了搖,隨即引來一陣歡呼。
「我看你們是想念這個吧。」她沒好氣地道,轉向須頏介紹,「這個壯小子是我小舅舅,其它是附近鄰居的小孩……啊,這個不是。」她停頓一下,指着其中最小個頭的,「這是我弟弟善德。來,跟哥哥打招呼。」
「不是哥哥,是姊夫。」須頏糾正道,目光看過去,發現小男孩長得有幾分神似管立宵,正在想該對他擺什麼臉色,耳邊便傳來一陣溫煦的聲音。
「善美,妳回來了嗎?」
那是溫暖,臉上的笑容充滿慈愛的光輝,雖然女兒事先便打電話回來說要帶須頏回家,看到他時,表情仍有些受到驚嚇,露出靦腆的笑容歡迎客人。
「媽。」善美投進母親懷裏,已經快兩個月沒回家了,滿腔的孺慕之思全寫在臉上。
「都進來吧,外頭太陽大。」
威嚴的嗓音似曾相識,須頏一眼就認出站在廳門口招呼眾人的管立宵。
就算八年不見,就算他胖了點,就算現在這副好丈夫、好爸爸的幸福表情,跟律師宣佈祖母遺囑時的哀痛、消瘦有很大的不同,他還是認得出來這位表叔。
管立宵的母親跟須老夫人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姊妹,管母過世后,須老夫人將管立宵當成親兒般疼愛,管立宵也當須老夫人是母親般孝順。
儘管有這層關係,須老夫人把將近一半的財產留給管立宵,仍引起須夫人的反彈,當著律師面前大吵,直到須先生出面制止,但雙方臉面扯破,管立宵說什麼都不願意留下來,當天就收拾了行李離開,讓原本想在事後向他打聽善美下落的須頏撲了個空。
須頏後來知道管立宵根本就知道善美在哪裏,心中極度不滿,一直想要找他問清楚。此刻見到他,可說是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卻暫時發作不得,只能恨恨的瞪他,暗暗傳送他滿腔的不爽。
管立宵倒是好脾氣地朝他掀了掀唇,便領着眾人進屋。
這時候還不到傍晚,不過一家人都知道善美今天要帶男人回來,住在隔壁的外公、外婆也在善美的小舅舅喳呼下,跑過來看人,須頏登時覺得自己好像一隻被觀賞的孔雀。
幸好,管立宵在他被老人家一堆問題轟倒前拯救他。
「爸,媽,我跟須頏有事要談,你們坐一下,姚大媽已經領着人在準備晚飯了,留下來一塊吃。」說著,他向須頏示意。,領着他進書房。
須頏隨手關門,目光冷峻地看向繞到原木書桌后坐下的男人。
他在幹嘛呀!
竟然在他面前端起准岳父的架子來,他還有帳沒跟他算呢!
「你明知道善美的下落,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劈頭就問。
相對於他的怒氣洶洶,管立宵的表情出奇地冷靜,慢條斯理地開口,「我以為你是來向我提親的。」。
「我要跟善美結婚,不管你說什麼,都阻止不了我!」須頏立刻擺出防衛的姿態,看得管立宵好氣又好笑。
「我沒想阻止你。」
「那為什麼八年前我問你善美的下落,你卻佯稱不知?」
「告訴你又怎樣?」他反問。
「我就可以來找善美。」須頏接得順理成章。
「找到又如何?你們那時候是不會有結果的。」
「我跟善美是真心相愛,怎會沒有結果?」他氣呼呼的說,他們現在不就有結果了!
「你母親是門戶觀念很重的人。」管立宵提醒他。
「現在她變了許多。」
「可是當年的她會反對你們交往吧。」
「那也阻止不了我愛善美的心意。」
「是嗎?」管立宵拊掌沉思,掀起眼皮看他,「須頏,有些事是要看時機,就像自然界的花草樹木一樣,明明不對時還要強迫植物開花、結果,只會為植物本身帶來災難。」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我愛善美還要看時候嗎?」他越說越氣。
「我承認是低估了你們對彼此的在乎程度,但基於一個父親的立場,我必須保護善美,不讓她受到傷害……」
「你是說我會傷害善美?」這對他簡直是侮辱。
「應該說我擔心你會傷害善美。」管立宵語氣平和地糾正。「須頏,你知道善美母女為何會離開須家嗎?」
「是我媽趕走她們的,但那是誤會……」
「空穴不來風。夫人雖然任性,卻不瘋狂,怎會無緣無故地誤會溫暖呢?」
須頏胡塗了,聽管立宵的口氣好像在說溫暖跟他父親有什麼糾葛。
「你知道什麼?」他沒好氣地質問,「如果什麼都知道的話,當年我問你時,為什麼還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我的確不清楚整件事的始末,別忘了當時我在醫院照顧老夫人。」管立宵回答。「老夫人過世后,有很多事要處理,溫暖則被嚇壞了,問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直到她心情平復了,我才慢慢從她口中問出大概的情形。」
「那是什麼樣的情形?」
管立宵示意他先坐下,才再度開口,「那天,溫暖像以往一樣起得很早,當時天色還未亮起,藉著花園裏的照明燈,她走出屋外準備開始平時的工作,卻發現一個男人朝她走來。」
「是爸爸嗎?」須頏皺眉問道,見管立宵點頭,心頭籠上更濃的疑惑。
「儘管到須家工作后,她沒有機會跟男主人當面照會過,但從旁邊見過他幾次,一下子就認出他就是須先生,所以也沒有特別害怕。可是須先生走近后,她發現他的表情很激動,要躲已經來不及,就被他結結實抱住了。」
「爸爸怎麼會……」須頏又氣又急,印象中的父親生活嚴謹,怎麼可能隨抱女人!
「溫暖原本是要推開他,可是他嘴裏吐出來的名字卻讓她遲疑了。」
「爸爸喊什麼名字?」須頏緊張地問。
「他喊着『溫馨,溫馨……』這個幾乎被眾人遺忘了的名字,正是溫暖早逝的姊姊的名字。溫暖忽忽想起童年時候,除了姊姊外,有個少爺哥哥對她很好,常常會給她糖吃。看着抱住她的男人那張哭泣的臉,儘管飽經風霜,依稀有童年記憶里的輪廓,她確定他是少爺哥哥。」
「你是說……我爸爸把溫阿姨當成過世的溫馨?」
「我跟你爸爸求證過,那天他到醫院看過老夫人,心情很不好,到居酒屋喝了幾杯才回家。當時天色未明,他又酒意上身,才會把溫暖看成溫馨。溫暖就是明白這點,才會體貼地拍着他的背想安慰他,沒想到會被夫人看到這幕,誤會了兩人的擁抱,劈頭便朝溫暖打來,把她嚇壞了。你爸爸回神過來想要保護溫暖,反而讓夫人誤會加深,不但辱罵溫暖,還堅持要把她趕出須家。」
聽到這裏,須頏好奇地詢問:「這個溫馨跟我爸爸有什麼關係?」
「溫馨是你父親的初戀情人。」管立宵感傷地回答,「他們兩小無猜,從小就玩在一塊,玩出感情來。那年溫馨十六歲,正是跟善美當年跟你談戀愛的年紀相仿……」說到這裏,他忍不住嘆息,當初他之所以不看好須頏和善美的戀愛,跟這樁往事也有關聯。「溫馨有先天性心臟病,承受不住懷孕的危險,你父親血氣方剛,沒想那麼多,兩人就……總之,溫馨因此流產過世,溫媽媽承受不住喪女之痛,對你父親很不諒解,逼着丈夫離開須家。」
「原來溫爺爺是因為這原因離開我們家的。」須頏總算明白祖母第一次對他提起溫家人時,那複雜的表情是什麼了。
歉疚讓她答應溫澤的請託,接納溫暖母女到她的羽翼下。
「溫馨死後,你父親深受打擊,雖然幾年後奉父命結婚生子,心裏始終放不下溫馨。其實,我不願意告訴你溫暖母女的下落,便是擔心你父親基於移情作用,喜歡上溫暖。」
「你怎麼可以因為這樣,就犧牲我跟善美!」須頏再次憤慨起來。
「說犧牲是太嚴重了。」管立宵為自己辯解。「我也是為了保護善美。當年的你年少風流,對善美有幾分認真,我看不出來,才會認為不告訴你她在哪裏是最好的。」
「這麼做卻害苦了我們!八年來,我跟善美從未忘記彼此。」
「我知道。」管立宵沉重地嘆口氣,「這些年來,善美表面上活潑快活,但每當以為沒人注意時,表情就憂傷了起來,加上她格外注意你的消息,我猜到她對你並未忘情……」
「那是當然。」須頏驕傲地說,眼中仍流露出對他不諒解的憤慨,「既然知道了,為什麼不通知我?你應該聯絡得到我呀。」
「知道是一回事,但我並不確定你是否還記掛着善美呀。」
「我當然記掛她。」須頏氣得緊握拳頭想要打人,可是管立宵不只是善美的繼父,還是他的表叔,不能真的打下去,只能忿忿不平地罵道:「可惡!」才緩下語氣接著說:「我不想追究了,我要趕快跟善美結婚,跟她共組兩人世界。」
看他擺出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管立宵暗暗發噱,「我沒意見,看你爸媽怎麼說。」
「我已經打電話跟他們說好了,爸媽都沒意見。」
「這樣呀。」管立宵眼中生出一抹對他父母的同情,這副霸王嘴臉,誰敢有意見呀。
得到結論后,須頏昂首闊步地走出書房,善美就等在門口,臉上有一抹擔心。
「你跟管叔談好了嗎?」
「談好了。」須頏摟住她往外走,得意洋洋地宣佈道:「他會乖乖挑個好日子讓我們結婚的。」
「那就好。」善美心滿意足地靠進他懷裏,深吸了口氣,微笑地說:「你聞到了嗎?」
「玫瑰的香味嗎?」他湊到她胸口嗅聞,惹得善美不依地嬌嗔。
「不是啦。」她氣呼呼的,「是我小舅舅那群小朋友在外頭烤番薯的味道啦。」
「不,是善美的味道。」他深深地吻住她,不給她分辯的機會。
那也是幸福的味道,只要有善美在身邊,他就嘗得到的幸福滋味。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