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蒙隴中,琉璃被一陣巨大的雷聲驚醒。
她霍然睜開眼,迷迷糊糊地坐直身子,才發現赫連令野正站在洞口觀賞着外面的雨景。
她徐步走向他,在他身後說道:“怎麼辦,下雨了!這下該怎麼趕路呢?”
赫連令野回眸一笑,俊逸的臉龐勾勒出一抹柔意,“幸虧這場雨來得早,若咱們此刻在路上,不然成落湯雞才怪呢!”
“但這雨勢好大啊!不知何時才會停?”
她站在洞口看着外頭白茫茫的一片,樹影搖晃個不停,強烈的雨勢直衝刷着這片山野,一點也沒有停歇的態勢。
“我們帶了些乾糧在身上。一天、兩天還餓不着,等雨停了我們再上路吧。”
赫連令野握住她的小手返回洞內。
“你的手好冰,冷嗎?我來生火,可以驅走一些寒意。”也算是湊巧,昨夜他從外面撿了不少枯枝回來以備不時之需。如今終於派上用場了。他俐落地以打火石擊出火花,點燃樹枝,剎那間,闃暗的洞內已明亮起來,逐漸驅散這場大雨所帶來的寒意,“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流落到玉香閣的?”赫連令野問道。
他早該看出她一點也沒有妓女的味道,會淪落玉香閣那種地方一定是有原因的。想他自己從沒這麼關心過一個人,但此刻他是真心想了解她。
“我……我是逃家出來的;在半路上誤將老鴇認作好人,才在她的刻意隱瞞下誤入了玉香閣。”
往事不堪回首,琉璃幽幽道來,心口也隨之泛疼。
“逃家?為什麼?”赫連令野撥弄柴火的手一頓,好奇的眼眸掃向她。
“這…這……”對於大哥想凌辱她的那件事,她不知如何啟口。
“你不相信我?”他蹙起眉。
琉璃連忙否認,“不……不是的,是因為我養父母於數年前相繼過世,之後我由哥哥來照顧,可惜嫂嫂容不了我,所以……”
“所以你才逃家?”赫連令野嘴角綻開笑意,“我就知道你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孩。”
琉璃征愕地看着他,深感愧疚,畢竟她沒有告訴他實情,實在有愧於他對自己的信任。
“還好你買下了我,讓我脫離玉至香閣,從此不用再受顛沛流離之苦了。”
她感恩地說。
“別這麼客氣,這一切都是天意吧!是命運讓你我相遇,何況我平時可不是這麼悲天憫人的。”
她微微一笑,突然垂下眼,以細如蚊吶的音量說:“我也該感謝上天,即使我能擁有你的時間不長,但我已經很滿足了。”
縱使他不介意她的出身,但他畢竟是揚州城赫赫有名的赫連少爺,她不想引人非議。
因此,就算他現在對她再好,等回到揚州城一切便回到原點,他倆之間的愛戀也該斷了……等到這場濃烈的愛散去后,她終究還是個奴婢。
“你說什麼?!”赫連令野挑起眉,眯着眼看她突變的表情。這小妮子剛才明明還開開心心的,怎麼這會兒又鬱鬱寡歡了?真是令人費解!
“沒什麼。”琉璃搖搖頭,跟着笑說:“我很開心能遇上你。”
“你這丫頭。”
赫連令野搖頭一嘆,“你餓了吧?這裏有些乾糧,你先拿去吃,等雨勢稍歇我們再到鎮裏去飽餐一頓。”
他從包袱內拿出一些乾糧送給琉璃。琉璃接過手,一口一口的吃着,而乾糧雖冷硬難以人口,可她卻覺得可口無比。
這場大雨來得快,去得也急。
隔日,他們便動身前往開封,辛苦跋涉了三天,終於到達了目的地,赫連令野的大客戶兼好友雷鵬一見到他便興奮不已。
“令野,你要來怎麼不說一年,我也好去岸口接你。”
“何必這麼麻煩,就怕事先透露會把你嚇跑了,”赫連令野也開懷大笑,這些年來大家忙於生意,極少碰面,他還真有點兒想念好友呢!
“咦,這位是……”雷鵬的目光突然轉向站在赫連令野身後的琉璃,這一瞧可真是吃了一驚!
“哦!她是我的隨身女婢。”赫連令野遂道,琉璃聞言心頭仿似失落了些什麼?但她立刻一笑置之。
她本來就是奴婢,何苦為他的一句話傷心?
雷鵬的目光仍膠着在琉離身上難以抽離,口中喃喃念着:“好像啊!”
對於他大膽的注視,不僅琉璃不知所措,就連赫連令野也覺得不舒服,於是他道:“我可以進屋坐嗎?雷兄。”
這句話果真喚回雷鵬出走的神思,他連忙笑說:“當然了,快請。”
一進主廳,雷鵬遂道:“我妻子剛出門遊街,要不也可與你們見見面了,不過待會晚膳時她應當已回府。”
“什麼?你何時成親的?”
赫連令野詫意不已,隨口罵了幾句,“想不到多年老友了,對我還這麼保密,你說你是不是該罰?”
“我成親才不到一年,並不是我有意隱瞞,而是開封與揚州距離遙遠,不好意思麻煩你嘛!”
“這算什麼麻煩?我看你是怕我吃垮你吧?”赫連令野笑着他打趣道。
“瞧你把我說得像小器財神,待會兒我設下晚宴補償你總行了吧?”雷鵬笑道,突地他眼睛一亮,“我妻子回來了!快讓我來為你介紹一下,保證你見了之後一定會嚇一大跳!”
他立即步向廳門,牽引朝廳內是來的妻子進屋,那體貼寵愛的表現讓琉璃見了心動不已。
她幻想着,如果她能成為赫連令野的妻子,而他也能這麼對待自己,即使只當一天的夫妻也好。
當雷鵬的妻子站在他們眼前時,琉璃登時震愕住了,就連赫連令野他目瞪口呆——
“這就是我的妻子杏兒。”他笑意盎然地說:“琉璃姑娘,我第一眼看見你就覺得你和內人長得十分相似,所以才會有失禮的反應,還請見諒。”
杏兒見到琉璃時也是嚇了一跳,但其震驚的程度絕對不如見到赫連令野時嚴重!
“杏兒,好久不見。”
赫連令野瞄起眸子,直視杏兒眉間那顆珠砂痣,雖面帶笑容,但神情卻是緊繃異常。
“嗯,是有好些年了。”杏兒尷尬地回應。
雷鵬眉一揚,難掩意外地問:“原來你們認識?!”
“鵬,我累了。想進屋歇會兒,晚宴時再命人來叫我。”杏兒一時無言以對,只好選擇逃避。
“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要不要請大夫?”雷鵬關心道。
“不用。”她臨去前哀怨的眸子又瞟向赫連令野。
琉璃察覺到他們兩人之間暗藏的情懷,這才恍然了悟,原來赫違令野對她好全是因為移情作用!
就因為她長得與杏兒相似的緣故嗎?
“就讓她去歇着,咱們來聊聊近況吧!”雷鵬回首看見琉璃黯然的表情,於是問:“琉璃姑娘,你是不是也累了?要不要也去休息一會兒?”
“呃,不……不用。”她牽強一笑。
“對了,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說……你和杏兒的臉孔幾乎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你們該不會有血緣關係吧?”雷鵬突發奇想。
經雷鵬一提,赫連令野也忍不住問:“也對。琉璃,你可有姐姐?”因為杏兒的外貌上明顯比琉璃年長。
“我也不知道。我是被我爹收養的,我連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了,更何況是兄弟姐妹呢?”
她談談說道,空洞的目光凝在他那張俊逸的臉上。
突然間,她覺得他離她好遙遠啊!
“要不等晚宴時我再問問杏兒好了。“雷鵬道。
琉璃點點頭,她從沒想過自己還能與親人見面,可為何剛剛杏兒看她的目光卻充滿了敵意呢?
她有自知之明,無論她們是否為親姐妹,那種身分上的懸殊是永遠也跨越不了的。
天色漸暗,此刻晚宴已開始。
雷鵬後院的樹上高掛着紅色大燈籠,四處充滿歡樂的氛圍,這也是雷鵬接待貴賓的方式。
一張圓桌坐着四個人,把酒言歡笑語不斷,唯有琉璃明顯感到不適應,她身為奴婢,怎能與主人共桌?
“少爺,我還是在一旁伺候吧!”她小聲地對赫連令野說。
赫連令野臉上的笑容瞬間一凝,不置可否。
雷鵬聽見她的話,連忙道:“琉璃姑娘不必客氣,這裏就我們幾個,你不必太拘謹。”
“也是,反正菜也多着,你就幫着吃點兒。”杏兒面無表情地說。
雷鵬發覺妻子這句話說來有欠周詳,這與她平日待人的態度相去甚遠,不免奇怪,“杏兒,你怎麼了?”
“鵬,我說錯了什麼嗎?”
她撇唇輕笑,溫柔得讓雷鵬說不出譴責的話來,只能好言說道:“也沒什麼。
琉璃姑娘是隨令野而來,她也是我們的客人。”
“這就怪了,我並沒有說她的不是啊!”杏兒以媚眼回視他。
“可你剛剛——”
“算了雷鵬,何苦為了一名奴婢與杏兒爭執,杏兒並沒說錯。”赫連令野趕緊打圓常琉璃頓覺自己桿在其中既尷尬又難過,倏而站起,“我……我不餓,想先回房了,你們慢用。”
赫連令野迅速抓住她的手腕,蹙眉不耐地說:“你這是做什麼?”
她淚眼朦朧地回睇他冷冽的眸光,“我想先回房。”
“給我坐下!”他喝令道。
她顫了顫,又坐回位子,面對滿桌的佳肴卻食不知味。這時,她又聽見赫連今野沉冷的嗓音道:“就為了你破壞了晚宴的氣氛,你該懂得慚愧才是,怎麼能再做出這麼幼稚的行為?!”
“我!--”
她噎凝無語,淚已鎖不住地淌下。
“把眼淚收起來,要哭等回房再哭!”他的唇角勾勒出殘酷,令琉璃難以承受!
腦子暈眩了會兒,她昏沉地扶住桌沿,就怕自己會受不了而倒下。她感到十分委屈,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能讓自己保持鎮定。
“令野,你何必說那麼重的話?”
雷鵬擰着眉,又看了看臉色蒼白的琉璃,“琉璃姑娘,你還好吧?若不舒服就去休息會兒,我會命下人把東西送進你房裏。”
“好!”她偷覷了赫連令野一眼,發覺他臉色非常難看,於是立即改口:“不用了,我很好。你們聊,別管我了。”
雷鵬點點頭,轉向杏兒問道:“對了,琉璃與你長得可像了,說不定她與你有什麼親戚關係呢?”
“不可能,我是獨生女,我爹那條血脈也是三代單傳,怎麼可能會有姐妹。”
杏兒拔高嗓音。
“我看她們長得相似只是湊巧,杏兒氣質佳,怎麼是琉璃可以媲美的?”
赫連今野撇嘴淺笑,可他的話卻如同一支針,直戳進琉璃胸口。她捂着胸,半晌無法呼吸,只覺得眼前似乎慢慢變暗了。
她全身直發抖,感覺好冷好冷!
“咦,琉璃妹妹是怎麼了?瞧她臉色發青呢。”
杏兒突然客套了起來,裝模作樣地對她表示關心,看似有目的般。
“我……我……”琉璃不敢再多言,只能安分地坐在椅子上,動也不敢動。
她沒有說話的餘地,更不敢違逆赫連令野的意思。
“你沒聽見杏兒在問你話嗎?怎麼不吭聲呢?”赫連令野突地對她一吼,讓她嚇了一跳,她倒抽了一口氣,頓時悲從中來,再也禁不住滿懷的悲傷,忽而站起,直衝往客房。
“琉璃——琉璃——”赫連令野皺着俊眉,在她身後呼喊道。
“令野,你要不要過去看看?”雷鵬關切地道。
“好。那我先離席了。”
杏兒見情勢下對,猛一擰眉,立刻喊道:“令野,她不過是個婢女,何必那麼緊張呢?待會兒我叫丫環請個大夫來給她診診脈不就行了。”
她的話讓赫連個野收回了腳步。他笑着坐下,“也對,我又不是大夫,去了也沒用,則讓她破壞了咱們暢飲的氣氛。來,我敬你們一杯。”
舉杯的同時,他自杯緣偷瞧杏兒的表情,而她也對他展露他所熟悉的撫媚笑容,兩人眉來眼去的。
琉璃將自己鎖在房內,滿心悔恨……她後悔了,後悔自己隨同赫連令野前來開封,可既然來了,老天又為何要讓她遇上這種事?
舊情人見面,他眼中還有她嗎?
他在洞穴里的一切溫柔都將成為她永遠的記憶,明知是一場夢,卻沒料到清醒得那麼快!
回想這一路上他對她體貼入微,但為何一轉眼他就變得這麼冷血無情?!全是因為杏兒嗎?杏兒姑娘美麗大方,怎是她能比得上的,只是對方已有夫君,為何赫連今野還對她舊情難忘?思及傷心處,她再也無法安睡,於是她走出房門看看這陌生的環境,心底愈是空虛……“不是不舒服嗎?怎麼不去躺着?”
赫連令野突然出現在她身後,讓她嚇了一跳!
“你……你不是還在晚宴上嗎?”她頭也沒回的低語。
“沒辦法,雷鵬硬是要我來看看你,你呢?可好些了?”不難嗅出他這句關切之語中無奈的味道。
“我好多了,謝謝你的關心,你可以回席了。”琉璃忽地鼻頭一酸。
記得昨晚她還依偎着他,任由他摟着自己入眠,而如今他倆卻仿若陌生人一般,生疏陌冷……“你要我回去?”赫連令野訕笑,“你刻意佯裝不舒服而離席,難道不是為了要我來看你嗎?”
琉璃身子一抽,回首凝睇着他酷冷的面容,“你說我是假裝的?”
“不是嗎?”他徐步走近她,將她退至牆角,伸手撫摸她的臉頰,“你的確長得和她很像,但你不是她,何苦事事和她相較呢?”
赫連令野粗嘎低柔地說,迷人的唇揚起一道優美的弧度。
她搖晃着螓首,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有自知之明,我永遠不可能像她那麼高貴,更不敢與她比較。”琉璃繃緊身子。
“既然如此,又為何要處心積慮的表現出對她的不滿?”說話同時,他突然俯身嚼咬着她的玉頸。
她連忙推開他,避開他的碰觸,眉黛輕鎖地回視他,“我沒有!請你別那麼說——”
琉璃眼裏逐漸凝聚水氣,心頭湧上無限酸楚。
他為什麼一來就要對她指控?子虛烏有的事她如何承認?
“杏兒是什麼人,她怎麼會是你斗得倒的?”他不聽她的解釋兀自說道,說出口的話字字帶刀!
她由赫連令野的腋下鑽出,脫離了他的掌控,迅速奔進屋裏。正打算合上門時,想不到他卻快一步地踏進一條腿,擠在門縫間。
“為什麼要躲我?沒有理由反駁了嗎?”
她寒着心對他吼道:“出去……你出去……我再也不要聽你說任何污衊我的話,你走開——”“乖,讓我過去。”他使勁一堆,硬是打開門。
“少爺,夜已深,你還是請回吧。”琉璃故作冷漠道。
“生氣了?其實該生氣的人是我,你氣個什麼勁兒?”他扯開一抹笑,鉗住她的下額說道。
“你說什麼?”她覺得頭好疼,已完全分辨不出他話中的意思了!
他對她到底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情?莫非只當她是個調劑生活的女人?一旦遇上了舊情人,她便再也沒有利用價值了。
“還有,除了我之外,以後不准你跟其他男人說話。”赫連令野指的是雷鵬。
他霍然低頭吻住她的心嘴,大手解開她的衣里,撫揉着她衣下凹凸渾圓的丘壑。
舌尖挑逗着甜蜜芳郁的丁香舌,一時之間兩人好似燒起狂肆的人談,吻得難分難解……琉璃睜大眼,驚覺自己若再度深陷只是自取其辱,於是便盡全力推開他,捂住自己的嘴,怔愕地看着他!
“我又不是沒碰過你,你這是做什麼?”他斜倚在窗口,俊挺的身軀在銀色月光下是那麼的令人嚮往!
晚風透窗而來,撩起他几絲黑髮,那模樣更是充滿不羈與狂野。
但琉璃明白,這樣的他是永遠不可能屬於她的。
“我們還是回到原點吧!這樣對你我都好。”她冷淡地別過臉,不希望自己又被迷惑了。
“我不要和你回到原點,我只想這麼一直下去。”赫連今野冷眼睥睨她。
他的話沒來由地刺了下她的神經,或許是被逼急了,她忽然對他大吼,“我在你眼裏只是一名婢女,你又何苦為難我?”
“你的脾氣真大!”他笑得狂妄,“就因為我向他們介紹你是我的婢女,你就不高興了?”
琉璃靜默了,她無活反駁,畢竟是自己真的把這事放在心上。
“你走,我現在不想看見你。“”她欲哭無淚地推抵着他既然他的世界容不下她,又何必來侵犯她的世界。
赫連令野悍然地站在原地,文風不動地看着她輕抵在他胸前的小手,瞧她使力掙扎的無助模樣,不禁嗤笑出聲。
“被我說中心事,所以羞愧了?”
他輕易地抓住她的小手;低頭輕抵着她的額,“你也知道雷鵬在開封也算是大戶人家,我難得來拜訪他,總不能告訴他我帶了個女人吧?說你是我的婢女只是權宜的話,明白嗎?”
他是這麼地靠近她,屬於男性的味道竄入了琉璃鼻中,不知不覺地將他的氣息全數吸入體內,令她景眩。他的話她能當真嗎?
這一刻他對她訴說的是深情款款的愛意,可下一刻呢?是不是又是譏諷和挖苦呢?
琉璃無涯似海的眼定在他身上,微顫的眼睫泄漏了她情緒的波動。她抖着聲說:“那為何在晚宴時,你又對我那麼的不留餘地?”
“呵!說你吃味你還不承認,咱們身為訪客,讚賞一下主人並不為過吧?”
他肆無忌憚地笑了笑。
“只是讚賞嗎?若真是讚賞又何需踐踏我的自尊?難道你敢說你的心裏沒有她、沒有那位令你刻骨銘心的舊情人?”
琉璃拚命想找回自己的冷靜,絕不能因為他的幾句話就受影響。她的身分雖然卑微,但不代表她的心也能作踐!
赫連令野的目光膠着在她淚眼迷濛的臉上,“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錯在你們表現得太明顯,只要有心人都會看出端倪。
你敢保證雷鵬會沒看出來嗎?”
她微微牽動嘴角,拭去眼角的淚,“我不是她,別因為我長得像她,你就把感情用在我身上。我無法忍受當個替身!我猜你體現在來找我,就是為了補償自己無法接近她的痛苦?”
他立刻捏住她纖小的下巴,眸光梭巡她滿載痛楚的小臉,才好整以暇地說:“你似乎自以為滿了解我的?”他侵略性的目光直教她心慌。
她緊咬着下唇不語。
“既是如此,那你今晚就當她的替身吧!”
他立即抓住她的雙臂,抵着牆面,一手探進她的短襦內,急切地抓住她傲人的胸脯,繼而撩高肚兜,狂野地合住她尖翹的乳頭,瘋狂吸吮——
“不……”琉璃完全被他這股蠻橫給攝去了呼吸,臉色突變得蒼白。
赫連個野卻不顧她的感受,大手又鑽進她裙內,正打算褪下她的褻褲時,門外突地傳來雷鵬的聲音——“令野,你還在裏面嗎?你不是來看琉璃姑娘嗎,怎麼那麼久還沒回席?還是她怎麼了,需不需要我請大夫來?”
赫連令野立即停住動作,緩緩撤了手,慾火狂燃的目光仍凝注在琉璃青白交錯的容顏上。
“她沒事,我馬上就過去。”他呼吸濃濁地說。
“那快點,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
他就這麼凝睇了她好一會兒,最後才冷着臉離開房間。
琉璃只是虛軟地靠着牆,怔忡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