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怎麼了嗎?」坐在吧枱的客人問着。

「嗯,沒事。」她笑開,不想被人發現她很失職,剛過十點,已經開始想念被窩,「還想再喝什麼嗎?」

對了,和客人閑聊,也許就不會那麼想睡了。

所以她邊調酒邊與人哈啦,瞥見門開,又有客人進來,直往吧枱走來。

「你好,請問想喝什麼嗎?」五男兩女,小團體一隊,有得忙了。

「欸?班梓,好久不見。」男人一臉欣喜若狂。

「嗄?」她認識他嗎?

啊啊,難道是昨天的客人?糟,她沒辦法那麼快地記住每個客人的臉。

「最近好嗎?」另一個人也問。

「咦?」

「還以為你消失到哪去了?」

一群人熱情地問候着,東一句西一句,問得她滿頭霧水,下意識覺得有人在整她,但他們的神情是恁地熱切,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啊,而且還問她一年不見跑去哪,這這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不認識他們,可他們也不像是認錯人,因為他們叫的確實是她的名字。

可是……

她的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幕模糊的情景,那裏也是個熱鬧的地方,有不少人笑鬧玩樂着,還有一個男人,總是坐在她眼前,目光深情交流,笑得像是掌握了全世界的幸福般滿足。

她的心漲滿愉快,被幸福的幻覺給耍得團團轉。

那是誰?

「還有,你的他呢?跑哪去了?今天怎麼沒報到?」有人問着,拍了拍旁邊的空位,「還是跑去洗手間了?」

班梓一臉複雜地瞪着眼前空下的位子,不知道為什麼,她確實覺得少了個人。

少了誰?

完蛋,副作用又出現了嗎?讓她的腦袋開始錯亂了起來。

可是這感覺好真實,像是一個應該出現的人卻消失了,像是遺失了一件最珍貴而又無可取代的寶貝,心裏惆悵空泛得難過。

丟了什麼?

沒了什麼?

「你怎麼了,要不要緊?」

她猛然回神。「沒事、沒事!」真糟糕,上班時間竟然發獃,她真是……

她慌張的拿起雪克杯準備調酒,手一滑,雪克杯掉落地上,發出刺耳聲響,引來眾人目光。

班梓臉皮薄的羞紅,再三道歉,趕忙撿起雪克杯調酒,然而卻總是覺得力不從心。

「來了、來了,就是這一首,阿梓,你的主題曲!」

有人喊着,有人跟着起鬨,場面很熱鬧,只有她是一頭霧水。

「我的主題曲?」為什麼今晚的她,總覺得與這個世界特別的格格不入?

「就是這首啊。」眼前的男人跟着播放的鄉村歌曲輕哼着,「好像是這麼唱的嘛,灰姑娘不要王子,王子不要白雪公主,白雪公主不要小矮子……阿梓,然後呢?這不是你的他亂編的歌?」

她的他?這不是一首尋常的歌嗎?連她也會唱啊……可是,是誰教她的?是誰……

班梓的心是慌亂的,情緒是激動的,感覺眼前的人潮是幻影,腦袋裏的破碎畫面才是實景,兩者在她眼前交錯上演,猶若鬼魅閃動,一股噁心感無預警地衝上喉頭,丟下雪克杯,她衝進洗手間裏。

外場的李淑兒見狀,趕緊跟着進去,發現班梓早已昏厥,立刻請人將她抱進休息室,接着撥了通電話。

十分鐘后,酒吧的門開了,走進一抹頎長的身影,臉上戴着面罩,卻依舊掩蓋不了他臉上凜人的寒意。

傲然步伐,瞬間攫住眾人目光。

「淑兒,小梓在哪?」他問着。

「在裏頭,我帶你進去。」李淑兒轉進內場。

外場人潮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不一會,就見他抱着已昏厥的班梓,像陣風似地颳去,片刻不留痕迹。

突地,有人問:「淑兒,他不是……」

李淑兒嘆了口氣。「一言難盡啊。」

【第五章】

門板傳來一陣脆亮的鈴鐺聲,站在吧枱的班梓抬眼探去,走來三個男人,同樣的挺拔頎長,但風味皆不相同,其中兩人長得相當神似,但顯露在外的氣質截然不同,一個如風,一個如冰。

而她的目光,在第一時間裏,就停駐在那抹難以捉摸的風身上。

他像是一陣永不停留腳步的狂風,弔兒郎當又不拘小節,渾身充斥怡然自得的氛圍。

「淑兒,有新貨到,怎麼沒通知我?」如風的男人開玩笑的道。外場的李淑兒懶得理他,他於是調回視線看向吧枱,佯裝訝異的說:「哇,眼神這麼熱情,你愛上我了?」

班梓瞬間回神,薄薄臉皮燙出緋色。「哪有?」很不甘示弱地反擊回去。

啐,不過是長得賞心悅目一點,借看一下會死喔,只是看一下而已,哪可能因此愛上他?自我意識過剩的男人。

「不然你幹麼一直看着我?」他曖昧地擠了擠眼。

「那是因為你是客人。」一般人還會繼續問這麼尷尬的話題嗎?

「我也是客人,怎麼你不看我?」一旁的另一個男人戲謔的說著。

「因為我跟你不熟。」正常人哪會一直盯着一個人看?就算會看,也只是點到為止而已。

「那我就跟你比較熟嘍?」他送了一個飛吻。

雖說他的行徑像個很欠揍的無賴,但是自己卻怎麼也無法對他生氣,不但不反感,反而笑了出來。「好了,請問三位要點什麼?」

「就由你決定嘍,你是調酒師嘛。」如風的男人說著,噙笑的眸不斷地拋出電流。

喔,這個男人太會放電了,太太太令人難以抗拒。

「真的?」

三個男人有志一同地點頭。

「請稍等一下。」

一會的工夫,她立即調出了三種酒。

「請享用。」她在三人面前各放上一杯,不同的色彩,不同的味道,不同的氣質。

「這是什麼?」如風的男人問着。

「Margarita。」

「瑪格麗特?」他看着淡黃色的液體。

「這杯酒有個故事。」班梓有點小驕傲地看着他。

「喔?」他饒富興味地看着她,秀亮的眸閃爍着光痕,煞是迷人。

「此酒是由來自洛杉磯的調酒師約翰杜列沙所創,而Margarita是他已故女友的芳名,Margarita在1926年外出打獵時不幸為流彈所傷而亡,約翰為了紀念她而創了這杯酒,此酒也在1949年獲得美國國際調酒大賽冠軍。」

「真是個浪漫唯美的故事。」

「哪裏浪漫唯美了?要是我死了,有人這樣對我,我也不會感動,倒不如趁我還活着時對我好一點。」沒辦法,她的想法比較實際一點。

「也對。」他很認同的點點頭,瞧了身旁那一杯繽紛紅。「那一杯是什麼?」

「Manhattan。」

「為什麼你給我們的酒不一樣?」

「為什麼要一樣?」不是要她憑感覺給嗎?

「你不覺得我們長得很像嗎?」如風的男人拉着自己的兄弟,兩顆頭湊在一起,兩張容顏確實相當神似。

「就算你們是雙胞胎,也是不同的個體,有不同的氣質,會因個性而改變了外貌呈現。也許別人覺得你們很像,但在我的眼裏,並不覺得你們很像。」班梓看了他們一眼,很直線式地說出她的看法,「他像是沉靜的曼哈頓,而你像是浪漫的瑪格麗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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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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