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學箭
林邊有個百人隊正安靜的守候在那裏,看見我們到來,百夫長呼喝一聲,騎兵紛紛上馬,動作整齊利索,顯然訓練有素。
隊伍會合在一起。哲別從鞍橋取過兩副弓箭,遞給我和拖雷。喝道:“小子們,勇士的美名都是搏殺出來的,沒有投機取巧的地方。要想成為草原上的雄鷹,就用獵物的鮮血來洗亮你們的眼睛把。”說罷,縱馬大喝,蒙古騎兵吆喝着跟隨而去。
我暈,直接刺刀見紅啊!
拖雷毫不猶豫的奔入山林。俺怎能示弱?揚起馬鞭狠狠的抽在馬股上,駿馬長嘶一聲,撒開四蹄狂奔。濃密的樹蔭瞬間遮蔽了陽光,我的瞳孔放大,豎起耳朵,聆聽周圍的動靜。山林特有的氣息淹沒了我,我能聽見騎兵們在四散奔馳,驅趕獵物。哲別騎馬立於林間高坡上,那裏的林木已被砍伐一空陽光直射下來,照亮好大一塊空地。
拖雷和我一前一後奔到哲別近前。哲別大聲吼道:“拖雷在左,郭靖在右,眼睛要亮,手要快,殺光獵物,一個不留!”
我策馬向右,眼角斜瞟了一下拖雷。只見他的嘴角抿起,雙目光,露出狠厲的神態,看來是個硬角。嘿嘿,千年老妖最愛的幼子,又會差到哪裏去?
我打量一下地形,馳上一個土堆。從肩后的箭囊中抽出一支長箭,試了試弓弦的硬度。嗯,稍稍有點緊。盡量穩住心神,放鬆呼吸。
在草原大漠,弓箭和彎刀就是男子安身立命的本錢。在這裏的環境熏陶下,弓箭技術想不提高都難。哲別師父這樣的神箭手,卻是萬中無一,那是天資所限,不是每個人都能達到的高度。
林中先奔出了一群兔子,鹿之類的食草動物。我放過不理,專心等待。灰光一閃,一頭土狼呲牙咧嘴從黑暗中躥出。
夥計,就是你了。俺張弓搭箭,瞄準土狼的腦袋,“嗖”的一聲射出,利箭射中土狼的前腿,土狼嗚咽着倒下,俺正在沾沾自喜,林中猛地躥出土狼群來。一個,兩個......姥姥的,是誰捅了狼窩嗎,有五頭土狼嗷嗷叫着撲過來。
此時不待細想,我毫不停手的連珠射去。所幸空地的面積不小,光線充足,群狼一時暈頭轉向,被我鑽了空子,用了十幾枝箭把它們一一放倒。
偷眼向哲別望去,只見他立於馬上,微閉雙目,似在養神。左邊拖雷弓弦急響,俺定睛看他射箭,靠!連個兔子都沒放過,他的馬前野獸橫七豎八倒了一地。
騎兵們一**的把獵物驅趕過來,俺使出吃奶的力氣,拚命狂射。滿滿一個箭囊的箭放個精光。哲別又凌空丟過來一個箭囊,連眼皮都沒抬下。我倒,原來你的徒弟都是被你虐出來的啊。
射了大概有兩個時辰,只剩下些小動物在四散奔逃,被守在外圍的騎兵驅趕回來。在拖雷的瘋狂追殺下,小動物們哀哀低叫,讓我心裏軟。
我的動作稍一猶豫,哲別的目光就向針扎一樣看過來。我連忙狠起心腸。射了半天,準頭大有提高。
最後一隻小鹿逃過拖雷的利箭,奔到我的馬前。這麼美麗的生靈,俺實在下不去手。小鹿晃晃悠悠還剩半口氣,我垂下雙手,放它過去。哲別低罵一聲,拉弓就射,利箭劃破長空,極其精準的穿透小鹿頭部,把它釘在地上,拖雷歡呼過來,把小鹿高高扯起。暈,對眼穿!這麼厲害的箭法,只有哲別能射出。
騎兵們來回奔馳,確信再無一個四條腿的出現,呼哨一聲,開始集中清理現場。
哲別檢視獵物的傷口,一一指出我和拖雷箭法的缺陷,就好像親眼見到我們射出的每一箭,真是神了。我和拖雷聽了頻頻點頭。比較起來,我的箭法準頭好點,可是論起數量,我卻是遠遠不及他。戰果輝煌,拖雷揚起小臉,頗有得意之色。
騎兵們把獵物拖到溪邊,就地清洗,架起篝火開始炙烤,個個興高采烈。
哲別坐在它們中間,置酒高呼,一群酒鬼開起露天酒會。這群騎兵都是鐵木真的親衛,是孛兒帖派來保護拖雷的,個個精悍非常。哲別和他們斗酒唱歌,不亦樂乎。百夫長和他稱兄道弟,胡吹亂侃。無非是誰殺的人多,誰搶得女人多,誰得的賞賜多,一眾野人說的唾沫四濺,熱鬧異常。
我和拖雷被感到遠遠的樹蔭下。拖雷專心對付鹿肉,用一把黃金柄的小刀費勁切着帶血的肉塊,抹一把鹽巴,就往嘴裏塞,俺看着噁心。挪到一邊,聞到陣陣酒香,饞蟲大動,不行,俺嘴巴里都快淡出鳥來了,得想個辦法。
我低聲對這小屁孩說:“拖雷,想喝酒嗎?”得拉他下水,以免師父責備。
拖雷搖搖頭,愛理不理的樣子。
“不抽......不喝酒,男人活的像條狗!”俺循循善誘。
他怎麼說的:“郭靖,孛兒帖說過,你人小鬼大,叫我學你的機靈,不學你的壞毛病。”
“......”俺有什麼壞毛病了?魅惑女妖怎麼教孩子的!
“拖雷,你是男子漢嗎?男子漢個個喝酒的!”我就不信刺激不了你。
拖雷抬起眼皮,眨也不眨的望着我,小樣!你瞪眼我也瞪眼。
拖雷說:“我喝酒頭暈,射箭不準。”
哦,原來這小子怕我害他,心眼挺多,俺不跟他一般見識。
我招招手,叫過來一個取水的小兵。
那是個愣頭愣腦的大個子,足有兩米高,看上去像個腦殘。
小巨人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哎!那個誰,王子要你去弄點酒來當藥用,練箭練的膀子痛。”
憨大兵彎着腰,楞住呆。俺恨不得踢這腦殘幾腳。
拖雷說話了:“去拿吧,別讓哲別看見。”他面無表情,
失敗。他一說話,大頭兵就動了。鬼鬼祟祟的摸到人群中,不到片刻就回來。從懷裏掏出一個碧綠的瓶子,送到拖雷的面前,躬身退下。
你個狗奴才!老子比了個中指。這不是讓小雷子看我的笑話嗎?小樣,不就是有個好爹嗎?
拖雷並沒在意,隨隨便便把綠瓶子拋給我。玻璃!我一摸就有種熟悉的感覺映上心頭。俺“啵”的打開軟木塞。哈哈,是葡萄酒。
喝一口先。美啊!比起馬奶就來,境界上了n個檔次。就一口鹿肉,喝一口酒,俺長吁短嘆,感慨人生的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