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戈壁強盜

大漢帶着他的人馬來到村前，看到村口站滿了一排地精，各個手持武器，向他這邊望來。

“他娘的！老子幾日沒在道上混了，這幫地精什麼時候，也長膽了？弟兄們，和我上！殺光這幫不知死活的雜碎！”大漢說著，揮起長劍一揚，他手下的一干人等，都呼喊着沖向村子。

格蘭切爾見對方來勢洶洶，果然不是善類，隨即命道：“格尼森，出列!單獨站開。”

格尼森手握這一把斧子，走出了隊列。格蘭切爾指了指前面衝過來的人類：“去！拖住那群持長槍的步兵。”

眾人一陣嘩然，怎麼？格蘭切爾瘋了？竟然讓自己最心愛的弟弟上去送死？大家疑惑的看着格蘭切爾。即便是格尼森十分強壯，可他究竟還是個少年，又如何拖得住十來個成年人類？

格尼森卻是滿不在乎，揮起斧子，正要衝過去。又被格蘭切爾叫住：“記住！只許拖着他們，不可以打。”格蘭切爾的聲音極其平靜，但眼睛裏卻透着對自己弟弟的擔心。這樣的差事，只有自己這不知畏懼為何物的弟弟才敢於出馬。

正當眾人不解其意時，格蘭切爾給塔洛希爾一個眼色，塔洛希爾點了點頭，一馬當先的，衝出隊伍，直奔對面那手持長劍的大漢。

與此同時，格尼森也在眾人的眼中，如同找死一樣的，沖向了十多名手持長槍的人類。

而格蘭切爾，絲毫沒有接應二人的意思，只是命令大家稍稍向前移了一小段距離。大家心裏越不解，難道是格蘭切爾貪生怕死？以致讓她放棄自己的弟弟和塔洛希爾而不顧？

手握長劍的大漢，見一頭狼騎撲來，一臉的戲噱之色，康――康――康――，以帶有一種金屬節奏的步伐，迎了過來。而奇怪的是，塔洛希爾並沒有與他廝殺，而是在和他很近的位置停了下來，但卻始終保持着一幅隨時可能動進攻的態勢。

格尼森似乎也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學着塔洛希爾，在離那些長槍兵不遠處也停下來，不過雙眼卻虎視眈眈那的盯着對方。

另一邊，人類的那五名弩手，開始向格蘭切爾的部隊射擊，嗖――嗖――幾下，隊伍中的隊伍中的兩個少年地精應聲倒下。

“好厲害的彈弓！”格尼森不知弩為何物，心下不覺驚奇這“彈弓”的威力，竟能在如此遠的距離殺敵，摸了摸自己口袋中的那把，真是級別差得太多。

現在，弩手們紛紛開始上彈，而這一幕，盡收在格蘭切爾的眼底，那雙犀利的雙眸，徒然閃爍起光芒。接下來，格蘭切爾並沒有下令進攻，而是再等待更好的進攻時機。

那十來名人類槍兵，一直追着格尼森，格尼森雖平時魯莽，卻也不傻，按照姐姐的吩咐，只拖不打，只見人類靠近了，就又跑開了。在荒漠中長大的地精，比人類更適合在這戈壁上奔跑，所以槍兵們總也追不上他。

這些人類心裏煩了，想讓幾個人去抓格尼森，其它的直接攻擊格蘭切爾等人。可就在此時格尼森抄起彈弓，開始對那些不想理他的槍兵射擊。惹得槍兵憤怒，一心要先將這搗蛋鬼碎屍萬段再說。而格尼森呢？就學着德薩那套，跑開了一段，又開始射擊，不停地撩撥對方。

那邊的人類大漢，手持長劍氣勢洶洶的直奔塔洛希爾，塔洛希爾也不和他打，驅着座下的大灰轉身就跑，看大漢不追了，就又轉過身來，座下的大灰，便又對着他兇狠地低吼，彷彿隨時會再次撲過來一般。

這大漢心裏十分煩躁，以往掠奪的那些人，要麼抵抗，要麼逃跑，要麼求饒。可現在，竟碰到這些滾刀肉，要打不打，要跑不跑，真是煩人之極。

弩兵們又是一輪射擊，又是兩個孩子倒了下去，格蘭切爾忍着悲痛，看着弟弟和塔洛希爾已經將槍兵和那大漢引得遠了，只剩下弩兵孤零零的在那上彈。

於是一聲高喝，率先起衝鋒，眾人各持刀、鋤、斧、耙，滿懷憤慨地撲向弩兵。弩兵正在上彈，一見地精沖了過來，急忙回望四周，只見那些槍兵，已經跑得老遠。只得硬着頭皮，從腰間拔出自衛匕，挺身和地精們斗在一處。

可一來格蘭切爾人多勢眾，二來自衛匕這樣的短兵器，與釘耙鋤頭這樣的長農具拼起來，顯然十分吃虧。沒幾下的工夫，這五名弩手，全部被格蘭切爾的三十來人，打成肉泥。

緊接着，格蘭切爾又揮兵追向那人類大漢。塔洛希爾見那大漢身後，格蘭切爾帶兵奔來，於是回身開始與他拚鬥。

這大漢與塔洛希爾打得正凶，忽覺腦後一陣惡風，剛回過頭去，一柄鋤頭就撩了下來。

大漢急忙閃過，可是後背一涼，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從自己胸膛刺了出來。大漢緩緩地轉過身去，只見塔洛希爾的馬刀已從自己的背部**，從前胸透了出來。

塔洛希爾將刀一拔，鮮血如噴泉一樣，涌了出來，大漢一下栽倒在地上。他本想爬起來，但身體已經完全不聽使喚，顫抖的手，指着塔洛希爾：“你……你們，一個也……活不了，大哥會來，為我……”他還說完，便咽氣了，只是眼睛卻還憤怒地盯着塔洛希爾。

這些長槍兵，見頭領死了，也撇了格尼森，慌忙四散。

格蘭切爾見人類退卻，便吩咐眾人，收斂起死去孩子們的屍體。那些失去孩子的家長，在得知消息后，都瘋了似的，向格蘭切爾索要自己孩子的性命，面對這些家長格蘭切爾只能深深的低下了頭，愧疚的流下淚水。但也有些村民，知道孩子們保護了村子，晚間送來了雞蛋和蜂蜜，還有難得的烤麵包。

在村莊北面的五里處，有十幾座營帳，帳外拴着近百匹戰馬。那最高大的帳營中，端坐着一男一女，怒沖沖地看着膝下的跪着的十來個人。

正中坐着的是個獨眼中年人，帶着黑色的眼罩，滿臉的絡腮鬍子。他曾是埃拉西亞一代有名的海盜，經常劫持一些往來的商船。後來由於格芬哈特國王派出海軍極力圍剿，使得他走投無路，才躲到了這偏僻的克魯洛德的戈壁。可沒想到，虎落平陽被犬欺，自己這曾稱霸海域的海盜，今天自己的兄弟，竟栽給了那些弱小得可以無視的地精，心中自然十分憋悶。

他凶怒地對跪着的那些人道：“瓦爾死了，你們還敢回來？真給老子丟臉！”他將扶手猛力一拍：“來啊，把這些丟人顯眼的窩囊廢，都拖出去劈了！”

帳外走進了數名刀斧手，拖着這十來人往外就走。“小姐饒命啊！小姐饒命啊！”這些人，見這獨眼中年一臉的鐵青，急忙朝他身邊的女子求饒。

坐在這獨眼中年身旁的女子，披着一身寬大的白色長袍，臉上裹着面紗，看不清身材和容貌。

“義父，算了吧。如果他們不逃回來的話，恐怕也會被那群野蠻的生物殺死，那樣的話，不是連個回來送信的都沒有嗎？大夥平時也不容易，照我看，這次就放過他們吧。”這女子的聲音銀鈴悅耳，語氣卻是十分的豪爽。

獨眼中年看到她，那鐵青的面容，也緩和了許多：“既然是維維求情，今天就饒你們幾條狗命。來啊，將他們拖下去，每人抽三十鞭子。”

這十來人，一臉叫苦，可還是感恩戴德的下去挨鞭子去了。

“老二，大哥一定會為你報收的。”獨眼中年握着拳頭，咯吱咯吱地作響。又對身旁的女子道：“維維，你同義父一同上路，血洗了那地精村，為你二叔祭奠！”

漆黑的夜晚異常的寧靜，彷彿是暴風雨要降臨一般。頃刻間，喊殺陣陣，村莊外，塵土飛揚，載着馬蹄之聲，呼嘯地向這孤僻的小村落，滾滾而來。

近百騎的人類馬賊，在那獨眼中年的帶領下，殺向村莊。

正在破塔上值班的德薩，立即通知格蘭切爾。格蘭切爾急忙在村子中央敲起擊鼓，可村民們，都沒有響應，可能是誰也不想，自己家裏再死人了，所以全部都是門窗緊閉。

但這顯然是愚蠢的舉動，那些馬賊一進入村中，便開始挨家挨戶的燒殺起來。

格蘭切爾見大家根本無心抵抗，開始與格尼森，分頭回家通知自己的母親，準備逃跑。

可格尼森剛一進入家門，身後的追兵便已經趕到。妮蘭急忙把門拴住，可哪還有用？這單薄的一扇門，一腳就被隨後而來的馬賊踢開。

一下湧進來的四五個馬賊，將妮蘭撞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格尼森還沒反應過來，只見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刺入了母親的右眼。

那一刻，格尼森的腦袋一片空白，彷彿整個世界消失了一般，只有母親一人。妮蘭一隻眼睛，**了尖刀，另一隻眼，看着格尼森，流着眼淚，嘴微微顫抖着，想說些什麼，但卻不出聲來，那手微微地指了指後門的方向，就再也不動了。

“媽――媽――！”格尼森的眼淚頓時流淌了下來，震天的一身大吼，一股怒火，頓時如火山一般噴涌。

眼前閃出了一道寒光，但極怒之下的他，已經忘記了危險。奮起左臂，從寒光的側面猛擊過去。一聲響亮了金屬震蕩聲，一柄馬刀在空中轉了幾圈，插在地上，微微地顫抖。

其中一名馬賊，左手捂着已經震得麻的右手，吃驚的看着眼前這力氣驚人的地精。

格尼森哽咽了一聲，那雙來自地獄般的眼睛，彷彿要吞噬一切對手一般，凝視着敵人，聲音漸漸由平靜轉為鏗鏘道：“你們――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