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地精學箭
格尼森認出了這個提議殺死自己的侍衛，正是上次從老虎鉗下逃跑的那名十字軍，這傢伙也算幸運，居然在這次大戰後，也逃了出來。
“彼得，不管怎麼說他救了我的兒子和阿德拉，也許正是上帝派他送我兒子回來的。”克里斯丙反駁道。
“孩子，說吧，你想要什麼。報答有恩之人，這是我們騎士必須遵守的信條。”
格尼森向來喜歡直來直去，聽到克里斯丙要報答他，也不客氣。隨即拿出身後的弩來指指道：“我想學射這個，我現在老是射偏。”在經過一次次戰鬥后，格尼森感到他太需要在瞄準上有所提高了。
克里斯丙對格尼森的要求有些驚訝，他素知地精是以貪財而著名的生物，可沒有想到，格尼森會要求學習射箭。
“好小子，有志氣。我以為你會要些黃金什麼的，沒想到你卻要學習本領。我答應你！”
他又對克里斯丁道：“你的劍術也學完了，最近我請了一位相當了不起的箭術專家，明天
你們就一塊學習射箭吧。”
“好的，爸爸”克里斯丁爽快地答應道，又對格尼森說：“以後咱們比比看誰的箭射得好！”克里斯丁十分興奮，這下終於有個像樣子的競爭對手了，這會使他練習起來，更加幹勁十足。
次日，在人類的靶場，格尼森拜見了他人生中第一位老師――飛衛，據說在遙遠的東方，他是位頗有名氣的箭術大家。這次埃拉西亞為了提升自己的實力，高薪聘請他來訓練弩兵。當然，現階段飛衛會將全部的精力用在訓練克里斯丁和格尼森的身上。
除了克里斯丁和格尼森，飛衛還有兩個徒弟，分別是一男一女，男的叫歐靈，女的叫威爾斯凱，。他們的年紀和格尼森相仿，自然不是埃拉西亞的軍人，也不是東方人。而是飛衛來到這裏后，在埃拉西亞選拔的兩名在射箭方面資質極高的少年。
“先讓我來給你們做個示範。”飛衛一邊說著，一邊拿過一張弩來。他已年近花甲，那花白的鬍鬚，和長長的白眉，隨風飄逸，頗有種老神仙的感覺。
飛衛離靶心足有一百米的距離，提弩瞄準。雖然面容已經蒼老，可那雙目仍是炯炯有神。一道電光從他眼前劃過，箭正好射中靶心。
“看明白了嗎？站在我這裏，盡量瞄準那靶心。”
“我先來！”克里斯丁率先跳了出來，剛才看飛衛射箭，他已經按耐不住了。他的動作十分規範，分開弓步，將重心放於右腳，左臂架着弩，右手拉開弩弦。
嗖――，一箭射出。箭射在了靶子上，不過離靶心卻差得好遠。
飛衛捋了捋花白的鬍鬚，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錯。看來你的基本功很紮實，若能繼續精進，日後必會成為不錯的射手。”
克里斯丁對這個評價十分滿意，對飛衛鞠了一躬，然後將弩，和射手手套遞給格尼森道：“來，可別輸給我啊！”
格尼森可對自己的射擊沒什麼信心，他在射擊僅有二三十米的目標時，都會有很大的偏差，更別說這一百米了。那前方的靶子，對他來說，是那麼的遙遠，那麼的模糊，他甚至看不清那靶子上的一道道紅圈。
他很為難的看着飛衛：“稀父（師傅），我，我怕射不好。”他以前沒有叫過別人“師傅”，所以音十分生澀。
飛衛很和藹地看着他，微微地笑了笑：“沒關係的，但射無妨，我主要是看看你們的基礎，你不必有什麼顧慮。”
“好！”格尼森應了一聲，他不太明白老師的意思，只是知道一個最簡明的信息“這次非得丟人不可”。他索性也不在乎了，丟人就丟人，誰還沒有個新手的階段？不服氣咱們比一比打鐵，你們不也是新手嗎？想到這，他戴上了射箭的手套。他的雙臂，經過昨天魔法的治療已經恢復。而且他的肌肉，在從極限透支的狀態恢復過來以後，比以往更加有力了，他一使勁，將弩拉到第三個檔上。
嗖地一箭飛出，那箭飛得好遠，一直飛到靶場旁邊的步兵營，差點鬧出人命來。
飛衛的女弟子威爾斯凱，不由得抿着小嘴撲哧一笑。克里斯丁的頭上也落下了一斗大的汗珠。
“哼，飯桶！”一旁的歐靈不由得甩出一句輕蔑的話來。
格尼森轉過頭來，看着這個出言不遜的傢伙。那是個頭呈黑色，面容較為清秀的人類少年，在鼻唇之間，已經長出了象徵青春期的淡淡黑胡。
“哼，你來？”格尼森很不服氣，處於本能的，他要反將一軍，可他卻忘了細想，對方既然敢輕蔑他，便可能有輕蔑他的能耐。
“我來？很好！不過我再讓你一百米。”歐靈拿下背在身後的弩，開始向後退着，最後離靶子概有兩百米的距離。他端起弩，一拉綳簧，命中靶心！
“哼！服氣不？是不是感到更沒自尊了？”歐靈十分得意。
“歐靈，豈可逞強！”飛衛臉上泛起不快，訓斥道。
“師傅，弩是人類明的武器，也是給人類用的，他！”歐靈一指格尼森加重語氣道：“不配用！”
格尼森又一次聽到，其它物種自以為很了不起的‘宣言’。他不明白，憑什麼地精就是不配用弩，憑什麼人類還有那些食人魔，都各個以為自己是什麼高貴的生物。憑什麼？就憑食人魔身體強大，具有魔法天賦嗎？就憑人類能夠明武器嗎？
好吧，我們地精沒有強悍的身軀，也不會什麼魔法。但格尼森認為自己製造武器的能力，絕對不會輸給人類。
格尼森狠狠地將手中“人類明”摔在地上，對歐靈道：“人類有什麼了不起的，你等着，我一定會明出更厲害的武器。”
“哼，你這綠皮，就會吹牛。人類沒什麼了不起的，你幹嘛不在你那窮地方獃著，跑這來學習？”
歐靈的這一句，把格尼森問住了。歐靈的語言，如同他的箭一樣精準，正刺在了格尼森的痛處。他為了救克里斯丁和阿德拉，殺死了食人魔，背叛了他的族人。很諷刺的是，因為人類的屠殺，他失去了自己的家，而又是因為解救人類，他失去了自己的國。他想到這裏，心中很悲傷，也很仇恨。他怒視着歐靈，便如同怒視着一切人類的罪惡。
克里斯丁也對歐靈十分不滿：“歐靈！格尼森是為了救我和阿德拉，才不得不離開他的家鄉。他是我們人類的朋友。而你的話根本體現不出一個朋友應有的關懷。”
歐靈瞧不起眼前這其貌不揚的生物，根本沒有把他當朋友的意思。他聳了聳肩：“這綠皮救的是你，跟我有什麼關係？再說，綠皮就用綠皮改用的武器就好了，幹嘛用我們人類的東西，難道你們只會吃別人剩下的嗎？”
“好！”格尼森怒指着歐靈：“我不吃你們的“剩飯”，我將來會弄出比你們厲害百倍的武器，我們地精的武器，你等着瞧吧！”格尼森說著，氣憤地要轉身離開。
可他剛邁出腳步，便感到身子被一人輕輕地拉住。他回頭看去，一白蒼蒼的老者正立在自己的面前。
“怎麼？被別人說了幾句風涼話就放棄嗎？”飛衛的語氣還是那樣的和藹，並沒有什麼責怪的意思。
格尼森嘴裏還帶着氣憤道：“我不吃你們剩下的東西！”
“誰又沒吃過別人剩下的東西？”飛衛淡淡道。
格尼森覺得這老頭說起話來很古怪，愣了一愣。
“為師今日的箭法，也是在吃過前人剩下的東西，經過消化后，而歷練出來的。沒有人能不吃“剩下的東西”，憑空去創造。包括你要製造更厲害的武器，你也需要對現有的武器，多多使用和了解才行。否則，你絕不會有任何的成果。”
格尼森撅着嘴，摸着那光禿禿的頭，沒有作聲。他在思考着飛衛的話，覺得似乎有些道理，他想到了自己的明――老虎夾。如果還在以前的村莊，他可是絕對做不出來。後來到了鐵匠鋪，他學會了製作各種工具，才在這基礎上，明了老虎夾。
想到這，他感覺自己十分需要見識更多的東西，吃更多“別人剩下的東西”，從而創造出更了不起的東西。他需要強大起來，讓這個世界的所有物種，都見識見識他們地精的力量。
飛衛靜靜地看着格尼森，看着這他從未見過的生物。他的確和人類不同，綠色的皮膚，尖嘴尖耳，似乎並不招人喜愛。不過飛衛覺得，格尼森身上有一種成為另類射手的潛質。
“留下來吧，孩子。我會從最基礎的部分教你射箭，只要你肯用心，便一定會成為天下聞名的射手！”
自從出了他的村莊，格尼森聽到最多的，是外界對他嘲弄的聲音，看到最多的，是外界對他輕蔑的眼神。而現在他聽到了飛衛的鼓勵，這話如同一道暖流，緩緩地流經他的全身，他的雙目濕潤了，顫抖地說了兩個字“稀――父――”。
夜，歐靈來找飛衛。
“老師，您不會真讓那飯桶到咱這學習吧。”
看到徒弟仍是這麼傲慢，飛衛不由得把臉一沉。
“歐靈，為師承認，你是我見過在射擊精度方面最天才的學生。但你不能總拿自己的長處，去比別人的短處，那樣你便很難看到別人的優點，也限制了你自己的進步。”
“優點？那傢伙的優點在哪？”歐靈很不服氣，小聲的嘀咕着。
“你難道沒現他拉開了大黃弩的第三檔？這大黃弩，引滿一檔需要六十斤的力量，象你們這樣的少年，也就拉滿一個檔，便是極限了。可格尼森和你們年紀相似，就能夠引開三個檔，那可是單臂一百八十斤的臂力啊！就是普通成年人都難以做到。一名真正的神射手，不但要能夠有百步穿楊，而且射出的箭還要可穿頑石。這小子要是悉心調教，將來必成大器。”
歐靈聽了很不高興，他不能忍受一個自己看不起的綠皮，有比他強的地方。於是繼續反擊道：“光有臂力有什麼用？打不着目標還不是白費？”
飛衛淡淡的一笑：“我有辦法讓他兩年之後便可百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