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點五十六分
「截流夾,」傑斯低聲吩咐,接過蘿絲遞給他的器具,「他使用的是循環電路,太靠近的話會跳火;這傢伙是個高手。」
「剩下四分鐘了。」蘿絲額頭滲出點點冷汗。
每一秒,都是在跟生命與機會搏鬥……
芳雲在一旁看着,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卻感同身受地渾身冒汗。
但是她最想做的卻是拭去傑斯額上的汗珠;他專註嚴肅地動作着,已經顧不得要擦拭汗水了。
可是她又怕遭來蘿絲的白眼,也怕自己笨手笨腳地會壞事。
因此她也只能憋着,緊張兮兮地咬唇看着他們動作。
分分秒秒都如此難捱,氣氛愈發火爆緊繃……
就在這時,他懷中的行動電話又響了起來。
他正在截斷一處的電流,沒有手可接聽,蘿絲再自然不過地伸手入他懷中,取出電話。
芳雲看着她的舉動,心底沒來由地亂糟糟了。
「局長?」蘿絲沙啞地道,「……是的,正在拆彈中,我們正在努力拆除……兩組調查的人馬已經有了回報?是,是……葛麥可已經陳屍在自家中,而蘇狄金沓無蹤影?」
芳雲趁着她在講電話之際,偷偷摸摸像做賊般躡腳來到了傑斯身旁,怯怯地用方才他遞給她的手帕,替他擦了擦淌落的汗水。
「謝謝你。」儘管神經正處在緊張忙碌中,他依舊被她這般溫馨的舉動給感動了,心頭一暖。
「不客氣。」芳雲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心頭的害怕緩緩地褪去。
如果他無法成功拆除炸彈,就算這枚炸彈註定會爆炸……
有他陪着在身畔,她彷彿也不那麼害怕了。
因為她知道無論如何,他都會拼了命地保護她的。
雖然相識還不到四個小時,他們之間卻已在無形中,交換了千言萬語。
或許是患難易萌真情,也或許是他們緣該如此,芳雲覺得,就算要死在一塊兒,她也絲毫不覺得遺憾了。
她輕輕地、憐惜地撫觸過他緊繃的臉部線條,柔柔地低語道:「你害怕嗎?」
成功地截斷了另一條電流,傑斯抬眼凝望着她的杏眸,眼中滿是堅毅之色。
「不。」他的眼神在這一刻溫柔如水,深情款款地道:「你呢?」
「不怕。」她和他交換了一個瞭然於心的微笑,騷動鼓噪的心瞬間平靜安詳了。
時間已經是倒數讀秒了,傑斯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舉起利剪截斷了最後一條電流線。
計時器停留在10:59:23秒!
炸彈的紅燈倏然熄滅……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他緩緩地吁出一口氣,拋開手上的工具,忘情地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芳雲被摟抱得差點兒喘不過氣來,但是他堅定有力的懷抱卻平撫了她所有的害怕與擔憂,溫暖了她全身的每一束神經纖維。
她呼吸着他身上清新迷人的男子氣息,滿足地閉上了眼睛,「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你會保護我。」
傑斯心底頓時塞入了千千萬萬種複雜又甜蜜的感覺,他的頭瞬間有如飛上雲梢般地暈眩起來。
生平第一次,才感覺到被需要的感覺竟是如此甜美。
「局長,炸彈已經成功拆除了。」蘿絲看着這一幕,心頭深深地被捅了一刀,她強忍着憤怒和心痛地報告着,「是的,我們會馬上靠站疏散旅客的。」
她傾聽着電話那頭的讚賞和鬆口氣的歡呼聲,點點頭道:「是,他在這兒……」
傑斯輕輕放開了芳雲,咧着嘴釋然地笑着,走了過來拍了拍蘿絲的肩,「我們又成功了。」
「是你又成功了。」蘿絲衷心地祝賀,眸中閃着驕傲,將行動電話遞給他,「是局長,他要和你說話。」
傑斯接過電話,輕鬆地和局長交談了起來。
芳雲也喜悅地看着他,卻在接觸到蘿絲冷冷的目光時一愣。
「你們好棒,太厲害了。」她趕緊說出由衷的讚美,「你們救了很多人的命,是大家的英雄。」
蘿絲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只是按了按通話耳機,歡然道:「可以請駕駛靠站停下火車了……車子已經駛入波士頓南站了?太好了,那麼協助疏散旅客下車吧!記着,先不要做任何聲明,等到開記者會的時候再由組長宣佈這一切吧!」
芳雲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一點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做錯什麼了,惹得這位金髮美女連瞅都不瞅她一眼。
不過她並沒有獨自兒悶太久,因為傑斯很快就結束了談話,神色嚴肅地道:「現在已經解決了這一枚炸彈,可是還有近一百磅的炸藥處在危險邊緣……剛才局裏查到的最新資料指出,訂二0一號房的人叫金狄蘇,他同時也在前往華盛頓的一輛火車上,以同樣的名字訂了房,看來事情並不單是勒索那麼簡單。」
「他為何要留下這麼易尋的線索?」蘿絲不明白。
「恐怕他已經是有恃無恐了。」他蹙眉,快步地走向芳雲,「火車已經停了,我們馬上搭直升機趕到華盛頓,我敢打賭,往華盛頓的火車上一定裝了另外一個炸彈。」
芳雲眨眨眼,低低呻吟了一聲。
她簡直不敢相信,像剛才那種令人心驚膽戰的戲碼,居然還會在另外一輛火車上上演?!
傑斯走向她,溫柔卻堅定地攬住了她,「帶着隨身行李,我們要下車了。」
「剛才局長說,他已經有近兩個鐘頭的時間沒有接到勒索者的電話了,這太奇怪了,他甚至沒有打來要求我們必須把錢放在什麼地方,也沒有和我們約定時間取錢。」蘿絲看着他對芳雲的模樣,忍不住嫉妒不已,急着要轉移他的注意力。
「只怕他的目的一開始就不在錢……」傑斯攬着芳雲往房門走,和迎面而來的組員們打了個照面,「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沒問題,組長。」組員們都是高頭大馬的剽悍男人,卻是一臉好奇與欣賞地瞅着他懷中的芳雲,「這位是?」
好精緻的中國娃娃。
「我是於芳雲,來自台灣。」芳雲嫣然一笑,致力做好國民外交,「你們好,很高興看見你們來。」
組員們看了看她,再看了看這個帥哥組長的表情……不約而同地恍然大悟,促狹的笑了。
組員們與傑斯平時感情就很好,幾乎像親兄弟一樣,其中有一個還忍不住地伸肘撞了撞傑斯——
「組長,太好了,」葛利眨眨眼,笑咪咪地道:「小姐你好,我是高葛利,請多多指教!」
「我們可有那個榮幸和這位美麗的中國娃娃吃頓飯?」另外一位組員也叫嚷着。
其他的組員全都嘻嘻哈哈地笑着起鬨,唯獨蘿絲一臉臭臭,死命地瞪着眾人。
傑斯笑着,也輕捶了手下一記,「我們還有任務待辦,等到任務完成後再說吧!」
「你們負責清理現場,我和組長要趕到華盛頓去。」蘿斯聲音古板生硬地道,「開始行動。」
「是。」大家吐了吐舌,齊聲應道。
芳雲看着他們,雖然整個人都被傑斯帶着往外走,她還是努力回過頭對這群可愛的FBI探員道再見,「辛苦你們了,再見。」
「中國娃娃,再見。」
「於小姐,待會兒見。」
眾人七嘴八舌地應道,面對芳雲客氣有禮貌的舉動,實在忍不住受寵若驚起來。
傑斯不禁低頭,愛憐地揉了揉她的頭髮,「真是了不起,沒有幾分鐘就收服了我的組員們的心。」
「怎麼這麼說?他們都是很和氣的人呀!」她靦覥地道。
「和氣?你沒看過他們發威的模樣吧?」他輕笑,「曼哈頓區的混混們都知道,爆破組的探員們脾氣都不怎麼好,最好不要輕易惹上。」
「你是他們的頭頭,看來脾氣更壞嘍?」芳雲揚起一邊眉毛。
「那還用說,我是很兇很兇的。」他望向蘿絲,淺淺一笑道:「不信,你可以向蘿絲求證。」
芳雲笑看蘿絲,好脾氣地問:「真的?」
蘿絲看在眼裏更不是滋味,她腳下邁着步,嘴裏忍不住冷冷地道:「你不是很了解組長嗎?何必再問我?」
「蘿絲——」她的不友善連傑斯都為之皺眉,不禁低聲警告着,「你何苦說話帶刺?」
蘿絲拋給了他一個哀怨至極的眼神,傑斯本能一怔,隨即無聲一嘆。
這又是何苦呢?
他們之間早已註定無法擦出愛的火花,縱然再強求也只是徒增痛苦罷了。
她怎麼就想不明白?
芳雲目睹蘿絲的哀怨之色,也看見了傑斯有些尷尬的異樣,心陡然一緊。
難道傑斯和蘿絲……有些什麼嗎?
她習慣性地咬着指甲,也因心慌而沉默了。
奇異的氣氛瞬間籠罩在三人身上,傑斯緊緊摟着芳雲,心底再清楚不過——這就是他尋覓已久的女孩,他絕不放手。
而對於蘿絲,他真的只能說聲抱歉了,但是該如何做才不會傷了她呢?
他蹙緊了眉頭,頓時心頭沉重了。
蘿絲也憋着一口氣,硬是將滿腹的怒氣和妒意投向芳雲。
她的半途殺出,斷了自己所有的機會。
蘿絲怒視着她,心底深深憤恨——她不會這麼輕易就將傑斯拱手讓人的。
尤其是這個才冒出來不到幾個小時的中國女孩!
芳雲此刻思緒也是千迴百轉;酸楚、迷惑與擔心,就像霧般瀰漫上了心頭。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傑斯和蘿絲真的只是同事關係嗎?
話說回來,從剛剛到現在,他就一直沒有對她說過自己的事情,他們的話題大部分都繞着炸彈轉,她也壓根不了解他的身家背景,只知道他是個很厲害的FBI爆破組組長。
她對他,一無所知,所能憑藉的只是他深情的吻……
芳雲被傑斯溫暖地手臂簇擁着下了車,千頭萬緒的複雜感覺,深深撞擊着她的腦袋,鬧得她一陣發暈。
波士頓南站人潮擁擠,燈火通明,還有許多接獲命令來到此地協助辦案的波士頓警方人員。
傑斯一下火車,就見到波士頓警方代表迎上前來。
他倆匆忙地握了手,傑斯就直接問道:「我們的直升機到了嗎?」
「是的,現在正停在站前廣場上,還需要我們給予什麼協助嗎?」
「火車上的那枚炸彈雖然已經解除引爆系統,但還是需要你的人合作,幫忙弄下火車。」傑斯誠摯地道:「我必須趕到華盛頓去,這裏就麻煩你了。」
「別客氣。」
蘿絲勝利地看了芳雲一眼,「於小姐,你就留在這裏好了,我們很忙,恐怕無暇照顧到你了。」
芳雲緊緊揪着背包,臉龐閃過一抹恐懼,「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好嗎?」
傑斯凝望着她,又是心疼又是為難,「芳雲,我不能再讓你冒險了,所以你還是乖乖地待在波士頓,我會請人照料你,等到事件結束后,我保證我會回來。」
「在美國我只認識你而已,我不要別人照料。」芳雲知道自己幾近撒賴,但是光想到午夜時分,還要獨自兒被拋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忍不住就打了個寒顫。
想想,光是在火車上,她就有本事遭遇到闖空門的笨賊了,誰知道停留在波士頓之後,她這個衰尾道人還會遇到什麼事?
他是她的護身符兼救星,芳雲說什麼也要死跟活跟在他身邊。
她只相信他一人。
「芳雲……」
「我只跟着你去,然後就乖乖地窩在一旁,絕不礙事,好嗎?」她保證道。
「這……」他被難住了。
說實話,他的確也不放心將她單獨留在這個地方,因為照她好奇寶寶的天性,說不定又會搞出什麼傷害自己的名堂來。
只是,華盛頓會有什麼樣的危險存在,誰也說不準,萬一她在那裏遭受到流彈波及,那又該怎麼辦?
「組長,我們還有緊急任務要執行,請你下決定。」蘿絲急急提醒他。
燈火燦爛人聲囂攘,傑斯環視了人來人往的波士頓南站,再看了怯怯然瞅着他的芳雲,心中倏然決定。
罷了。
「好,你跟我們走。」他一拍她的肩,綻開堅定的笑,「不過你必須答應我,一到華盛頓,你立刻接受我們內部人員安排到安全之處。」
「沒問題。」只要能離你近一點。她在心底偷偷加了一句。
蘿絲氣惱地看着這一切發生,可就是無法扭轉情勢。
她只能眼睜睜地讓芳雲隨着他們上了直升機,騰空飛向華盛頓的方向。
在直升機上,傑斯和另外一名組員討論着情勢,並且利用通訊取得最新的情報消息。
蘿絲無心參與商討,因為她一顆心完全被妒火燃燒着,極度不友善地盯着芳雲。
芳雲環抱着雙臂,在她的冷鋒目光下,不由得打了個顫——
她的眼神好冷……
芳雲從小到大,所遇見的都是和氣友善的人們,只要真誠付出真心以待,都能得到相同的熱情回饋,可是這一遭蘿絲對她的敵對態度,卻讓她一時之間好難接受……
這不免讓她更加害怕,萬一傑斯與蘿絲早就是一對兒的,而她的突然出現卻搞砸了他們的一切呢?
芳雲的心和思緒就在這上上下下、矛盾自苦的情緒當中來回翻騰着。
「可惡。」她低咒。
她為什麼要把自己搞到這步田地?
一切似乎變得好複雜……
柯傑斯呀柯傑斯,你心底到底是怎麼想的呢?你的心,究竟落向何方?
她神情落寞,眸光不經意地從轟然作響的機艙內向外望去,深沉夜幕底下閃動着萬點燦爛光亮;城市燈火明晃晃地連接成了蜿蜒巨龍,自然輝映成了一片迷人都市夜景。
芳雲的眼光本能被吸引住了,整張臉也情不自禁地貼靠在冰涼窗上。
她從來沒有看過這麼美麗的夜景;在台北,就只有陽明山上的夜景可以聊以慰藉而已,沒想到在這個異國的第一晚,居然可以見到這片猶如滿天星子落入凡塵的絕色。
這樣的景緻轉移了她的千思萬想,也撫平了她的柔腸百轉。
直升機正用最快的速度飛向華盛頓,傑斯和蘿絲都嚴肅了起來,分別檢查着身上的各項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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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蘇狄金瘋狂地嘶吼出聲,他緊緊貼着落地窗,臉孔因憤怒和不解而扭曲了。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他租了距離華盛頓火車站最近的大飯店頂樓,為的就是要居高臨下,親眼目睹他的成功。
但是十一點過了,預料中的爆炸卻沒有發生?!
「這是不可能的,」他像頭狂獅般團團轉着,緊握着手掌,「該死,這怎麼可能?」
總統已經點亮了嘉年華會的燈,盛會正隆重歡樂地展開,雖然在電視的時況轉播中,總統一時之間還不會離開廣場,但是……
炸彈為何沒有爆炸?
波士頓方面並沒有傳來爆炸消息,顯示柯傑斯還是趕在十一點前拆除了炸彈,雖然這讓狄金心底一陣強烈的不舒服,但是至少他轉移注意力的目標已經成功了。
但是……為什麼十一點整到達華盛頓的火車還沒有爆炸呢?
狄金大口大口吸着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好好思索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臉色鐵青着,難看至極;因緊張和憤怒而隱隱泛白的手指則飛快地撥着電話。
「八點由紐約出發往華盛頓的火車抵達車站了嗎?」他聽着電話那頭的致歉聲,怒氣和不敢置信像大浪般沖刷過他,「九點才開車?為什麼九點才開?不是八點整嗎?」
可是縱然他再怎麼怒吼抗議,一樣改變不了火車十二點整才會抵達華盛頓的事實!
可惡,居然就有這麼巧合的事,毀了他策畫已久的大計畫!
他喘息着,拚命壓抑層層湧上心頭的恐慌,一屁股跌坐入沙發。
他不會被打倒的,絕對不會……
他眯起了眼睛,費力思考着。
電視螢幕上正播放着外國媒體七嘴八舌發言訪問總統的畫面,而那個大眾所熟悉的臉孔也噙着那一絲慣常的微笑,溫文有禮地回答着問題。
現在時間是十一點四十五分,再十五分鐘火車就進站了。
看來短時間之內,這個愛作秀、愛出鋒頭的總統還不會離開廣場。
他緩緩恢復平靜,興奮和得意的因子又開始流竄在血液中了,彷彿噬血的野獸狂叫着要求解放。
狄金慢慢走向行李廂,取出了一具高解像度,又可以在黑夜中清楚窺視遠處的小型望遠鏡。
在研發部門就是有這個好處,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你到底研究出多少種不需報繳當局的儀器。
他可以清晰地看見那個在接受訪問,猶然自以為是的總統,也可以清楚看見緊緊跟隨在總統身畔的安全特勤人員。
儘管保護吧!
你們永遠不會知道,危機會從哪裏竄出的,哈哈哈……
他得意地笑着,直到笑到幾乎喘不過氣來,才急忙地自褲袋中掏出一罐藥丸,倒出了幾顆吞人口中。
狄金邊笑邊咳着,伸手取過了已經涼掉的咖啡,一飲而盡。
他將會親眼看到這群蠶食吞噬國家的政客消失;恍惚間,狄金腦中閃入了爆炸產生的美麗火焰,那群不知羞恥的政客在火焰中燃燒,連哀號的機會都沒有。
那個畫面深深地取悅了他,惹得他唇邊笑意不斷……眸中的色彩益發渙散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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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斯和佛勒在空中交談良久,推敲出了最可能面臨到的狀況,自然,他們也注意到了總統就在華盛頓廣場舉辦嘉年華會的事情。
從各方搜集而來的情報看來,他們已經完全可以確定那名炸彈狂人的身分了。
「蘇狄金,今年三十二歲,在五年前以極優異的成績畢業於哈佛化學研究所,同年被中情局網羅入專門研究室內,」佛勒局長解釋道,「這五年期間表現一直良好,但是在最近兩年有精神不穩和妄想的癥狀產生,尤其在經歷了一場人事內部鬥爭后,他被踢出了研究室,並且被密切監控……」
「CIA不是負責國外的情報特務?」傑斯皺眉,「怎麼在國內的花樣也如此多?」
「現在不比以前了,冷戰時期結束后,情況變化太過劇烈,很多人都無法適應目前的狀況。」佛勒低嘆,「變的變,改的改……現在的中情局不好混了。」
「長官,我怎麼覺得您的話好似有點莫測高深?」傑斯打趣,「不過我大略可以理解您的意思;接下來呢?他的異狀沒有被CIA的人偵查出來?」
「沒有,表面上他一直很正常,在罹患了精神躁鬱症后,他們更是對他失去了興趣。」
「看來罹患精神躁鬱症並沒有讓他失去那個精明的天才腦袋。」傑斯吁了口氣,沉吟道:「長官,我想他的目標應該是總統沒錯了;我建議最好現在能夠通知總統,讓他儘速離開廣場,還有,全面通緝蘇狄金。」
「也許狄金已經把所有的罪責怪到總統頭上了,每年總有不少把總統當作假想敵的人,」佛勒嚴正地道:「年輕人,你放心吧!我馬上通知總統,也會下令全面追緝,至於炸彈……」
「我們已經聯絡上了火車駕駛,再過兩分鐘就可以空降到火車上拆彈,既然已經有了之前的經驗,接下來的這一枚應該也能夠得心應手了。」傑斯自信地道。
「太好了,那麼就交給你了。」佛勒信任地掛上了電話,接着忙碌發號司令去了。
而傑斯結束了通話,另外一名組員也已打開了機艙門,做好了一切空降的準備。
芳雲臉色蒼白地看着這一切。
時間緊迫,傑斯來不及對芳雲多做安慰,因此他系好安全鎖之後,只對她說了一句:「十五分鐘后,華盛頓廣場見!」
最後,他拋給了她一個堅定深情的眼神,然後就進行着高難度的空降技巧,在芳雲捏着冷汗的同時穩穩落上了疾駛的火車上頭。
全機艙的人都溜下去了,就只剩下她和駕駛兩人,而芳雲直到空降的人完全順利地消失在車內,她才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心臟差點兒給嚇停了。
她怎麼都沒想到,原來荷里活電影中的驚險畫面,在現實生活當中也是看得到的!
芳雲緊緊靠在機艙的鋼製座椅上,重重地喘了口氣。
呀!FBI的工作還真不是人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