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芳雲在餐廳裏頭左探探右看看,就是沒有看到什麼礙眼的事物,最後她也只能寄望於廚房了。

她實在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期望能在廚房找到一大枚炸彈,還是期望千萬別在廚房裏找到那枚炸彈?

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就算得用偷蒙拐騙的,她也必須徹底地搜查廚房一遍。

芳雲飢腸轆轆的時候是半點鬼主意都生不出來,所以她還是決定吃飯皇帝大,總得填飽了肚子再好好地賣力吧?

於是她在東晃西晃后,終於決定在一張靠窗邊的餐桌坐下,也無心望向窗外美麗特異的外國景緻,急急地抬頭對打着領結,彬彬有禮的男侍者道:「可以給我菜單嗎?」

年輕的男侍者一見到這麼嬌俏可人的東方女孩,不由得紅着臉,興奮殷勤地道:「請容我向你推薦我們的招牌菜好嗎?本餐車是由紐約知名的「盧斯餐廳」所開設的火車分店,我們的大廚更是得過獎的烹調大師,所設計的餐點就連大明星也愛吃……」

「謝謝,那麼請問你們最招牌的菜是什麼?」她偷偷地吞了口口水,感覺肚子拚命聒噪起來。

「蒜烤牛小排,威靈頓牛排,奶燭乳鴒,波隆納香腸套餐,聖塔菲沙拉……」他熱切地道。

「聖塔菲沙拉是什麼?」她好奇地問。

男侍者很高興有這個機會替她詳細介紹,「是由田園沙拉和查特起司、培根及新鮮紅番茄組合而成,再加上特製炭烤雞胸肉,一同放在用麵粉薄餅所炸成的脆殼內,最後淋上蜂蜜芥末醬……」

「我要這個。」她仰着頭,對他甜甜一笑。

男侍者受寵若驚,「馬上來,需要些什麼飲料嗎?」

「有新鮮柳橙汁嗎?」

「有,當然有。」

「對了,請幫我準備一份烤牛肉三明治和一大杯熱咖啡,等到用餐完畢后再讓我打包外帶好嗎?」

「當然好。」

芳雲吁了口氣,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不禁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飛馳的景色,再將目光轉回餐車內。

衣香鬢影、暢飲朵頤……形形色色的外國人,不分男女老少都坐在這佈置高雅的餐廳內用餐,臉上的表情若非快樂就是輕鬆。

有的正在情話綿綿,有的正在恣意交談。

她敢打賭,在這餐車裏恐怕沒有任何人能想像得到,這列火車正面臨炸彈的威脅。

芳雲突然覺得胃部沉甸甸的,心頭一陣沉重。

不過她並沒有獨自鬱悶太久,男侍者送來的美味沙拉大餐立刻奪走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芳雲興高采烈地吃着這道可口又充滿南加州風味的菜肴,直到白瓷盤上的食物被一掃而空,她才充滿感恩地放下了叉子。

真是太好吃了,這個大廚實在值得被寫上旅遊手札,大大歌頌一番……

耶?

芳雲腦袋瓜里瞬間閃過了一個點子,她興匆匆地揮手請方才那位男侍者過來。

「有什麼需要我為你服務的嗎?」男侍者匆匆自另一桌趕來,臉上充滿了驚喜。

「你們大廚的手藝實在太棒了,我很想要訪問他一下,」她信口開河地掰着,「我是從台灣過來的美食專欄記者,沒想到這一次能夠在紐約吃到這麼好吃的料理,所以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稍微參觀一下廚房,請教些問題?」

「這……」男侍者猶豫了一下,立刻爽快地道:「我幫你問問,應該沒問題。」

五分鐘后,芳雲順利地混入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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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后,芳雲捧着香噴噴的烤牛肉三明治和咖啡,小心翼翼地穿過走道,往自己的包廂走去。

傑斯高大的身子斜倚在門邊,深沉的眸子帶着一抹頹然神色,正在等着芳雲的歸來。

「沒收穫?」芳雲看了他的神情,頓時心知肚明。

「你也是。」

「你怎麼知道?」她還在廚房裏陪着那個色迷迷的大廚哈拉了老半天,可就是沒看到半點礙眼的東西。

「因為行動電話沒響,」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氣,蹙起濃眉道:「該死,難道我從頭到尾都猜錯了?炸彈根本就不在任何一種交通工具上?」

「你每一間都查過了?」

他陰鬱着俊臉,點了點頭。

「沒關係,我們先吃飯好嗎?」她看在眼底,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陣憐惜,「吃飽了才有力氣做事呀!」

他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嘴角這才牽動了笑容,「你真是不簡單。」

很少看到有人在知道了炸彈的存在後,還能這般談笑風生,甚至還有那個心力關懷到旁人。

他該說她是初生之犢不怕虎,還是她的勇氣過人?不過無論如何,她的溫馨舉動還是深深地溫暖了他的心。

「那當然,你第一天認識我的呀?」她得意洋洋地道。

傑斯忍俊不住,失笑了,「嗯,咳……這個嘛……」

「呃,」她自己發覺不對勁,訕訕笑道:「呵呵,對喔,我們是今天才認識的。」

傑斯接過她手上的食物,笑吟吟地看着她打開門,「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的女子。」

她臉一紅——呵,這男人還真具紳士風度,從方才到現在就讚美了她一拖拉庫的好話,教她接受也不是,不接受也不是。

不過這種感覺還是慢慢會上癮的,她現在就已經不覺得那麼尷尬羞澀了。

「我說過了,因為我是中國人嘛!」她旋開門走了進去,愉快地跳上那張柔軟的大床,「哇,我真想念我的床。」

傑斯在英式錦緞沙發上坐了下來,眼眸始終無法從她身上轉移開來,他炫惑般地看着她像個小孩子般在床上跳來跳去,再看到她細嫩如蘋果的臉蛋上漾開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

這朵笑燦爛奪目,簡直點亮了這整間房間。

傑斯小腹倏緊,一種異樣的騷動感在他的四肢百骸擴散開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那股巨大的撩動感;該死,現在不是忘情的時候。

她爬下床,替自己也替他各倒了杯水,「你快點吃吧!我不知道你愛吃什麼口味的,所以就自作主張地點了烤牛肉,希望你不是素食主義者。」

傑斯打開了那層包裹的紙,看到了裏頭充滿香味的烤牛肉三明治,他不禁興奮地瞥了她一眼,「真是太有默契了,你怎麼知道我最喜歡吃烤牛肉?」

「真的嗎?你真的喜歡吃?」想不到她還蒙對了。

他大大地咬了一口,滿足地咀嚼着,「太棒了,我還以為我今天吃不到一頓像樣的晚餐了,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美食可以吃……我又有放假的心情了。」

「怎麼說?」她訝然地道。

「都是被那個炸彈狂給害的。」他吞下嘴裏的食物,簡潔有力地道:「算了,現在先不提他,免得我胃部消化不良。」

芳雲聽着他幽默輕諷的話語,再看着他雖緊繃卻不慌亂的眼神,沒來由地起了大大的崇拜感。

傑斯再吃了一口,堅毅性格的嘴緩緩地嚼動着,芳雲又發現自己居然着迷地盯着他的嘴巴,她連忙將視線轉向別處安全地帶。

目光飄到了他寬闊的胸前,原本以為不會再有任何撩動的感覺,但是那黑色T恤又綳描出了他結實勻稱的胸肌線條——

芳雲低低喘息了一聲,趕緊端起水杯喝水,拚命地將腦中和心房裏翻飛的蝴蝶們給趕跑。

老天,她怎麼可能光看着一個男人就會心亂跳,頭髮暈呢?

一定是炸彈惹的禍,那種害怕和刺激恐懼的感覺擾亂了她所有平穩的心跳節拍,再不然就是剛才的發燒現在又跑出來發作了,害得她心臟每每漏拍。

一定是!

「你怎麼了?怎麼臉色怪怪的?」他吃完了三明治,啜飲着熱咖啡,柔聲地問。

她一愣,急急搖頭,「沒事,你吃飽了嗎?」

「吃飽了。」他深邃的眸子含笑看着她,心頭溫暖,「對了,三明治和咖啡的錢我必須要給……」

「不用不用,那只是一點點小錢。」她自我解嘲地道:「如果到最後我們都免不了一死,那麼還計較這些錢做什麼呢?」

「真抱歉我把你牽扯進來。」他爬梳着頭髮,喟嘆道:「讓你擔心受怕了。」

「沒關係啦!該怪的是那個炸彈狂,」她抱着杯子,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努力振作起精神,「你們美國是不是經常有這種人?有幾次都在我們的報紙和新聞報導上看過,一下子奧克拉荷馬州爆炸事件,一下子又是大使館遭炸彈恐嚇……」

「國家很大,人口多,難免有許多心態不平衡的人。」他莫可奈何地道。

「你們真辛苦,每天這樣很危險吧?」

「還好,我們現在都拿炸彈當飯吃了。」他恢復了幽默,自我調侃地道。

芳雲噗哧一笑,雙腿隨性地在床沿晃呀晃的,「嗯,我相信,你看起來就是很厲害的樣子。」

「哦?怎麼說?」他感興趣地問。

「因為……」她煞有介事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還夾雜着搖頭晃腦地道:「你看起來很聰明,又很帥,又……」

「很帥也可以列入『厲害』之中嗎?」他驚奇道。

「當然可以,你不知道電影上的大英雄都要長得性格或是很帥嗎?」她活像個老夫人般晃頭道:「君不見007系列的詹姆斯龐德,有哪一個不是英俊小生的?」

「你對俊男比較偏心喔!」他笑了,開着玩笑,「可是看不出你也是個崇拜帥哥,只看錶相的人。」

「嘿,少在我頭上冠罪名,我哪有隻看錶相不看內涵?」她連聲抗議。

「嗯?」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又沒有說我是那種只喜歡帥哥猛男的女人。」她急忙澄清,「帥哥也好醜男也罷,只要是善良的人,我都喜歡,我才不是那種勢利小人呢!」

他哈哈大笑,黑眸卻更富興味地瞅着她,「你又把問題看得太嚴重了,欣賞美的事物原就是人的本能,你不需這麼緊張。」

「耶,好壞都給你說完了,那我要說什麼?」她忍不住給了他一個白眼。

傑斯笑得好高興。

看他突然笑得那般開心,芳雲就有種被誆了的感覺,她本能地揮着拳頭往前一衝,想要稍稍「威脅恫喝」他一下,可是忘了床沿很高,她又是坐着的,因此身體一衝,就骨碌碌地滾下了床——

整個人「老實不客氣」地砰上了地毯!

傑斯沒料到她會突然來上這麼一招,等到他急急撲過來要接人時,芳雲早就摔得四腳朝天了。

他只趕得及把她攙扶起來,又好笑又心疼地道:「你這小妮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嫌日子過得不夠刺激是不是?還是覺得我的心臟夠強韌,所以故意左摔一次右摔一次的考驗我?」

「我哪有左摔一次右摔一次?」她哀哀叫地揉着碰疼了的鼻尖和手臂,偎着他站了起來,「什麼叫我故意考驗你呀?肉痛的人是我耶!」

他但笑不語,只是溫柔憐惜地替她揉着手臂。

「這個是什麼床嘛,沒事做那麼高,如果腿短一點的豈不是上下床都要用跳的?」她嘀嘀咕咕,「如果倒霉一點的旅客,說不定半夜起床上廁所的時候都會摔上一大跤哩!」

「你在叨念什麼?」他好笑地問。

「沒事。」

「還有哪裏痛嗎?」他低頭凝視着她,大手柔柔地搓揉着她作疼的地方,「手肘痛不痛?身上還有哪裏撞到了?」

他的溫柔體貼舉止讓芳雲不由得心神一盪,肌膚敏感了起來。

「呃,沒,沒有了。」她結結巴巴地道,「對不起。」

「為什麼跟我對不起?」他一怔。

「呃,不對,我是要說謝謝你。」她暗罵自己的失常。

傑斯輕柔地將她扶到床上坐好,正視着她道:「請你多小心一點,別再這麼冒冒失失的把自己弄疼了。」

她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着,「呵呵,我從小到大就是這樣,有夠迷糊蛋的,我爸常說我能活到這麼大還真是奇迹,所以這一次單獨來美國,我們全家人都持反對票,如果不是我以死要脅,恐怕他們還不會放行呢!」

「以死要脅?」這麼嚴重?傑斯臉色一變。

她連忙解釋,「不是你想的那種意思啦,我的意思是說,我用了很堅定很激烈的手段跟我爸媽磨,磨到最後他們沒法子了,也只能乖乖放我來紐約自助旅行嘍!」

「你太大膽了。」他不禁焦慮地看着她,心臟有些沒力,「現在知道你這麼迷糊,我真是替你捏了好幾把冷汗……不行,等到這件事情結束后,我要全程監督你的旅行。」

「嗄?」她傻眼了。

「我不放心你獨個兒行動,天知道你又會把自己弄進什麼危險的情境裏?」

「嘿,先生,今天這枚炸彈可不是我放的耶。」她抗議。

「我看你就像一顆不定時的小炸彈一樣,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給弄得傷痕纍纍的。」他搖頭,短短几小時之內看清她的原形。

她訕訕笑着,「這個……」

「我還是先處理完這枚炸彈,再好好地『處理』你這顆小炸彈吧!」他凝視着她,意有所指地道。

芳雲笑了,但隨即捧着兩頰傷腦筋道:「所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我想一切得重新開始了。」提到這個他就頭痛,「看來炸彈不在這裏,而我們已經剩下不到三個小時重新找線索——」

他已經不敢想像那種情況了,該死,難道這一次他真的要被打敗了嗎?

光想到即將來臨的致命爆炸,他就胃部打結。

芳雲心疼地看着他,卻不知該如何安慰他才好。

如果真的找不到炸彈,那就表示這列火車不會有事,照理說她應該很高興才對,可是聽到他這麼一說,她又開始替其他人捏把冷汗了。

萬一炸彈真的好好地被藏在紐約的某一個地方,那麼恐怕就算動用再多的人力,都無法及時地找出炸彈。

芳雲沉默地看着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幫助他才好,看着他澄清黝黑的眸子裏凝聚着痛苦、不甘以及自責,她的心底也隱隱作痛。

她真想幫他找出炸彈,可是他已經找遍了每節車廂和每間包廂,就差沒有搜查她這間房間了。

芳雲腦中倏然閃過了一個念頭,她眼眸一亮。

咦?耶?

好像有某種奇妙的線索正在她腦中緩緩串連起來——

行動電話的鈴聲倏響,驚動了傑斯的思緒。

傑斯打開電話,聲音暗啞深沉地道:「柯傑斯。」

「傑斯,你的情況如何?」佛勒關切地道:「其他人已經證實了炸彈不在巴上和飛機上,而開往波士頓的火車就只有你坐上的那一班,你找到炸彈了嗎?」

傑斯深吸了一口氣,正想像佛勒報告他的失誤,芳雲卻忽地跳了過來,一把就抓緊了他的手臂直晃。

「我知道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找,還有還有!」她激動的口齒不清起來,可是眼底燃燒的興奮卻點亮了傑斯的心。

佛勒在電話那頭不由得一愣。

打哪兒跑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長官,請等一下,」他望向她,眸光柔和地鼓勵道:「什麼?」

她眼睛發亮,「我敢打賭,如果炸彈真在這列車上,那麼它一定是在我的房間。」

她石破天驚的話讓傑斯一怔,忍不住失聲道:「什麼?」

芳雲越想越有可能,她口齒清晰聲音清脆地道:「所有的地方我們都找過了,可是就只有我的房間沒有搜尋過……還有,有一點讓我覺得很懷疑的就是,查票的老先生跟我說過這間豪華包廂是有人預訂的,但是那個已經付了全額款項的房客卻沒有搭乘……瞧,很奇怪吧?雖然我的推理不見得正確,但是無可否認的,這一點真的很可疑。」

至少死馬充當活馬醫嘛!她已經盡量找出不合理處了。

傑斯眼睛越睜越大,他驚喜地看着芳雲,「天,你真是個天才!」

她說的不無道理。

「呵呵,不好意思啦!等到真正找到之後再讚美我吧!」她搔發抓耳的,臉蛋羞紅了。

一時之間,她壓根兒沒想到要害怕炸彈就在自己「房間」的驚悚危機感。

傑斯緊執着電話,匆匆道:「長官,我三分鐘后馬上回覆您最新狀況!」

「傑斯,究竟是——」佛勒一頭霧水。

傑斯已經掛上電話,立刻在這間房間搜索起來。

真是,他究竟是着了什麼魔了,居然疏忽至此?或許是在這房間裏,他的眼睛總是被嬌媚可人的芳雲吸引住,所以才無暇對其他的事物多看一眼吧?

無論如何,自從遇見她之後,他就失常了好多次。

專心起來的傑斯,很快就發現了這房間內的異狀和礙眼的地方。

大床彷彿曾被移開了幾寸,如果沒有注意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他繞到床腳,看到了連接着的一捆電線。

傑斯直覺掀開了長長垂落地毯的繡花床單,果不其然,寬大的床下空間就放置了一大箱的物品。

想到芳雲剛才還在上頭活蹦亂跳着,他不禁一頭冷汗,心有餘悸地回望着她。

「天哪,你真是命大。」他低嘆,着實替她緊張擔憂了好幾秒。

「怎麼了?」她還傻傻的,直到看到床底下的東西,再想到了剛剛自己的粗魯動作,她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嚇!」

她剛剛還在炸彈上頭亂跳,並且還誇張地在它前面摔了一大跤。

方才沒有一腳踹入床底,還真是她好狗運。

「太好了,總算找到炸彈了。」傑斯總算放下一半的心了。

雖然這枚威力強大的炸彈線路複雜,一時之間還無法確定能夠加以拆除,但是至少不用再提心弔膽地尋找炸彈的蹤影,而是能夠真正地面對問題所在。

芳雲則是微張嘴巴,不可思議地瞪着那個龐大的物件。

四個大的透明箱子被電線緊緊捆在一起,在錯綜複雜的線路中,最觸目驚心的就是那個閃着紅色數字的電子錶,上頭的數字因時間的流逝而不斷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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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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