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洛陽風雲

第十八章 洛陽風雲

就像過了好幾個世紀一樣,宛如大睡一場,棄兒的眼皮突然一動,胸口開始有了明顯的起伏變化,經不住好奇,愛罘陞悄悄地向前走了幾部,試圖想要看的更仔細、清楚一點,走着走着,突然像撞到牆壁一樣。

重重的「扣!」一聲,愛罘陞的額頭上多了一個紅腫。

疼痛迫使愛罘陞下意識地用手烏住紅腫地傷處,眼眶迅一紅,尖挺的鼻樑好似也受到不小的撞擊,神秀好笑的走向前,舉起手試探性的一摸,果然摸到一個雖看不見,確如牆壁般的物體。

至於苦兒,當他注意到棄兒開始小幅的呼吸後,像沒事人一般,開始收拾起東西來,神情之木然,態度之冰冷,好似剛剛所作所為和他無關。

棄兒於黑暗中掙扎許久,突然感到背後有一股溫暖的熱棄在招喚他,待他走了過去,一股劇烈的衝擊把他抓回去,正在他感到無措時,龐大的疼痛令他感到一震,耳里好似聽聞一連串地聲響,令他感到安心,漸漸地鬆軟化拒絕的心智。

緩緩地睜開眼目,眼瞳木然無焦距,等了許久,漆黑地眼珠才開始動蕩起來,眨也不眨的迎向雖細微卻極為刺眼,穿透層層的綠葉封鎖投射進來,不知何時竟已升上正中央的朝陽。

看着看着,竟在不知不覺間起呆來,棄兒的視線穿過閃着金芒的茂盛嫩葉,藉着小細縫瞧到海藍的一片蒼空,只覺得,有種莫名的感動。

棄兒正亂感動一把的時候,耳旁忽然傳來一道極冷的聲音:「醒了。」

宛如來自地獄般冰冷陰寒,似鬼般平板無波的語調,像一桶冰水硬生生的潑灑在身上,嚇了棄兒一大跳,側頭望去,高大壯實,渾身似有似無地散出一股冰冷氣息的沉穩男子進入他的眼底。

棄兒雙目尤自僵硬,嘴巴張張合合,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或問些什麽。

清冷的眼眸終於落在棄兒身上,苦兒神情木然,語氣森然道:「醒了,就起來,還要趕路。」

站於陣外的神秀見苦兒一臉冷漠的叫棄兒起來,聽他的話,絲毫沒有讓棄兒休息的意思,不由的為棄兒感到委屈,正想開口勸說,卻見棄兒僵硬的動着身子,試圖想要爬起。

棄兒才稍微的動了一下身體,卻覺得全身上下無處不痛,彷佛被人狠狠的揍過一遍,酸麻、刺痛一直侵擾棄兒的痛神經。

努力許久終於爬坐起來,忽然,眼角不經意地喵到一個巨大黑影,條地睜大一雙虎目,瞳孔不自然的快收縮,呼吸加快,身體開始劇烈抖,恐懼,悄悄地佔據全部心魂。

苦兒像是沒現到棄兒的異樣,逕自背對着棄兒收拾物品,就在這時,棄兒突然出一道尖銳異常的尖叫,凄厲中含帶有破碎的聲響。

「啊……不要啊…啊,走開,走開啊……奶奶………救……」

苦兒聞聲停頓住忙碌的手,探頭看去,順着棄兒的視線望去,一抹瞭然於眼底閃過,回過頭來,繼續手邊停頓的工作,不再對棄兒的尖叫聲起任何注目、反應。

棄兒情緒逐漸歇斯底里化,只知一味的尖生狂吼,雙手連揮,似乎想要藉由此動作敢去心中的嚇怕,漸漸地,聲音逐漸減弱、沙啞,但他還是不斷的叫着。

頭痛要命的愛罘陞可不是什麽好心腸的角色,輕揉着紅腫額頭,不耐煩的道:「閉嘴!吵死了,叫你閉嘴你是沒聽到嗎?」同時間,於心底暗生歹念:「臭小鬼,再吵,大爺一掌宰了你了事。」

魑魅也被棄兒所製造出來的噪音給嚇到,牠根本就不記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事,但見棄兒對着自己猛揮手,大略也曉得棄兒在怕自己,於是看了看苦兒一眼,巨大的身形快的往身旁的樹林內涼去。

神秀眼見魑魅涼去,連忙扯開嗓門道:「等等我啊!」說著,對着苦兒神情恭敬的點頭表示離意,對苦兒的冷漠態度也不以為意,邁開腳步追去。

苦兒將水晶小心翼翼的置放於竹簍內,接着,拿出一個竹桶,拔開布塞,灑在地上,只見刺鼻的烏血落入土的那一刻,裊裊輕煙「嘁──」的一聲,苦兒所繪製的陣圖立即消失不見。

這時苦兒對着棄兒道:「走吧。」

而回答苦兒的是,棄兒滿臉淚痕且依然恐懼戒備的小臉,此時雙眼透露出一股複雜情緒,而在其中最為明顯的是,深深的恨意,來自對苦兒的憤恨不解以及對魑魅的恨意。

「恨我。」苦兒略感興趣的道

棄兒:「……」

苦兒雖然頗覺有趣,卻也無所謂,畢竟,對他來說,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所憎恨了,將手置於身後,看着前方語氣冷淡的道:「要恨就恨吧!」

說完,不再理會棄兒,旋步轉身,正想邁開腳步走人時,棄兒那還未恢復正常的沙啞聲音幽幽傳來,只聽他道:「你,為什麽…沒有回來救我。」

苦兒微微的惻過臉,眼底閃着明顯的譏諷,冷酷的回答:「自己的生命,自己守。」

棄兒面容獃滯地看着苦兒冰冷的臉龐,腦海不時回蕩着苦兒冷酷的聲音,一個十分現實及殘酷的事實,莫名地,棄兒想笑,這個道理他不是最明白的嗎,曾幾何時,他也學會了依賴,忘卻了自己真正的身分,可笑,可笑。

「自己的生命,自己守。」

站於一旁的愛罘陞,也被苦兒極端冷酷地話語給嚇了一跳,不是他不了解這句話的意思,而是沒想過苦兒會那麽直接的說出來,而且沒有一絲地苦澀遷強與無奈,彷佛這道理是多麽地理所當然,每個人都應該知道才對。

這時,愛罘陞笑了,這麽有趣的人,就此別離放他離去,實在太過可惜了一點,好!決定了,他愛罘陞要死纏活黏住此人!

※※※

洛陽位於黃河南岸的伊洛盆地,四面環山,氣候溫和,土沃物饒,洛、伊、澗諸縱橫流貫其詛北通幽燕,南抵江漢,東鄰齊魯,西據澠餚、關中,自古就是中原的交通樞紐,以黃河中游段南岸邊的洛陽為中心的河洛地區,是華夏文明的搖籃與象徵地。

還有一個是可以代表李氏江山的輝煌歷史,象徵雍容富貴地名花──牡丹。

洛陽牡丹隋唐時已盛名遠播,史記載有雲洛陽「牡丹聞於天下」,在那時候,每至清明穀雨時,洛陽城便呈現一派傾城觀花的盛況,這時城中百姓家家忙碌,因為每年一次的清明佳節即將到來。

「夜醇樓」在洛陽只能算是一個中等的普通客棧,雖無東二街「迎賓樓」來的富麗堂皇,菜色豐富,也無西六街「君子居」的優雅典致,文氣茂盛,卻也是中上、下階級的人們最愛來的地方,同時,也是消息最為靈通的地點之一。

此時「夜醇樓」還未至午,正值已時三刻,就已經擠滿了人潮,大夥閑來無事喝茶聊天,互相交換左右鄰居的小道消息,到也有一番樂趣,而武林朋友則是相見互揍一拳表示親熱,然後共同坐下喝酒啜茶,聊些武林新知。

雖然彼此身分各有不同,但每個人都十分安分的吃食自己的東西,仔細一看,一些瞧來就知道是普通老百姓的人臉上都難掩其懼色,眼角不時的喵喵左邊最角落,面蒙薄紗,衣着墨黑勁裝,桌上擺放着一把墨黑寶劍,獨自一人垂飲手中之茶。。

還有位於中央坐滿六人,敞胸露毛滿臉髯須的粗曠漢子,這六人穿着打扮同樣,六把九環尖嘴彎刀皆小心翼翼的置放於桌下,大口吃肉、喝酒的好不威風。

只見他們不時低語呢喃,眼露戒備之色看着四方,其中一個黑臉瘦小的精壯漢子滿臉淫邪之色,不時喵向左側角落那個衣着墨黑勁裝,玲瓏身段曼妙曲線地蒙紗女子,道:

「嘻嘻──大夥們快瞧,那個妞兒身材好正點啊!」

「矬!李四,你忘了幫主說的話嗎!而且看那妞兒打扮就知道是個帶刺的,咱們可惹不起。」

「是啊!李四,聽說傲視堡幾天前門下一個分堂被人摸黑給挑了,喝!武林名堡都有人敢挑了,更別說咱們這小門小派了。」

「嘖!我只是說說而已,瞧你們……喝酒喝酒。」

諸不知,他們自以為小聲的對話全聽在樓上有心人的耳里,只見位於窗邊兩桌,是由六七個容貌清秀的青年少女,此時各各陰霾不語,默默吃食桌上菜肴,其中一位着黃衫的少女,神色難掩驚慌失措與不信,向友人低聲說了幾句後,慌忙離去。

撇開這些人不提,此時位於樓下靠右側三的一桌,正有一個細長臉蛋的闊嘴青年,和同桌友人嘻笑話語,只見他忽然神色一轉,故做神秘的道:「嘿!你們可知道,前個夜裏生了一件大是啊!」

和他同桌的一個大個子聞言,粗聲急道:「啥大事!?」

話才剛一出,就見那長臉闊嘴的青年吃吃豆子喝喝茶,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心中又是一惱,同鄉那麽多年,哪還不了解他的個性嗎?

於心底暗罵了幾句,喚來小二點了闊嘴青年最愛吃的魯雞爪子,果然,只見那闊嘴青年眼露喜色,當那魯雞爪子一到,只看的闊嘴青年雙眼直楞,口水直流,回過神來擦去嘴邊口水,正想抓個來吃時,立即被眼明手快的大個子撥了開去,然後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似笑非笑地看着闊嘴青年。

這動作,直看的闊嘴青年暗恨不已,依依不捨的收回視線,吞咽了幾口口水,咳了幾聲清清喉嗓開口道:「是這樣的,前個夜裏,咱們洛陽頂頂有名的富紳,東街陳老爺子家中慘遭**賊子光顧,幸好即時現吶──」

說到此,似覺嘴酸,喝了喝幾口茶水後,雙眼賊溜溜的一轉,又不說了,氣的兩個聽眾沒法兒,只能暗惱,那大個子心不甘情不願的將魯雞爪子推向前好讓他方便吃,另一個圓臉青年也沒閑着,機靈地幫他倒茶,不讓他有機會念,爽的闊嘴青年大手一抓,快手拿起一個心愛的雞爪子就啃。

只見他一邊啃一邊道:「所以那陳大小姐嗯嗯………雖然受了些驚嚇,卻也是嗯…沒有生什麽撼事,追趕了出去後,現人早已不見蹤影,氣的陳老爺子挨家挨戶的找,由於那**淫賊是往西嗯………邊逃去,所以也就只找西邊的人家,我家也是被光顧的一戶,要不是我機靈且和那守門的陳六哥嗯嗯………有些關係,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件事。」

說完剛好吃完一隻雞爪子,打了一個飽嗝,順手就想再抓了一隻吃時,那盤魯雞爪子卻被大個兒給移了去,正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只聽那大個馬上道:「不用說了,俺知道你要說什麽,你吃也吃夠了,話也說完了,這些是俺自己要吃的。」

這話只聽的闊嘴青年又是一愣,緊抿着嘴兒,雙眼賊溜溜的又是一轉,挑了挑眉咳了幾聲,滿意的現兩人又被引起注意,輕啜飲一口茶,慢絲條理的道:「嘖!我話都還沒說完呢,急個什麽勁啊,真是。」

說到此,卻也謹慎地往外望了望,一臉的嚴肅道:「等會兒我所說的話,千萬不可以說出去,要是有什麽風聲傳到陳老爺子耳里,咱們就只有……」

說著,做出殺頭的動作:「知道了嗎?」

大個子和圓臉青年被闊嘴青年這一番做作給驚嚇了一下,互視一眼,同時點頭,那闊嘴青年看了,才滿意的道:「嗯!是這樣的,其實那陳大小姐,你們也知道,長的是挺標緻沒錯,但,那開放的程度,連咱們大唐具有第一豪放女之稱的郭珍珍都要俯稱臣了,聽我那陳六哥說啊,那**賊也不是別人,竟是陳大小姐近來勾搭上的入幕之賓,那天夜晚兩人偷偷幽會正想共赴巫山之際,誰知,竟被咱們洛陽第一大美人──陳四小姐給現,才生了這等糗事。」

說到此,停頓了一來,喝了口茶水續道:「那陳老爺也是知道自個大女兒的德性,好歹是自個的女兒,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她去,那天夜裏找那**賊也是為了要做做樣給人看,依我看來,是要做給陳大小姐看的,是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她能檢點一點,免得丟了他的臉。」

圓臉青年低頭想了一會,小心翼翼地查看左右,低聲道:「那一個**賊子,難不成,是楊府那個以風流着稱的楊三少!」

大個兒摸了摸下巴,一副深表認同的道:「嗯!很有可能,最近不是在傳說那風流的楊三少和陳大小姐近來走的很近,前幾天不是還有人瞧見他們狀似親密地走在一塊出遊嗎?」

闊嘴青年緊張的看了看左右,道:「喂!喂!別在這邊大聲嚷嚷胡亂猜測,要是好死不死,被陳府或楊府的人聽到,喝!准吃不完兜着走,對了!陳六哥還說,最近城內來了許多生面的陌生人,要我們多注意注意,如有可疑之人,去向他通報,還可以領賞勒。」

「多少?」聽到可以領賞,那圓臉青年雙眼露出貪婪之色,吞了吞口水,急聲問道。

闊嘴青年偷偷喵向那六個壯漢,道:「一個頭數一個碎銀,三個,就有五個,多好啊。」

大個兒聽了,不解的道:「為什麽一個人一個碎銀,三個就有五個?」

闊嘴青年還沒說話,那圓臉青年馬上白了他一眼,道:「呆啊!有多出來的賞銀還要問,真笨。」

說這時那時快,當那圓臉青年罵語剛落,就見「夜醇樓」門口剛好走進一個高大壯實的人,那人身材之高大之雄偉,別說老百姓了,就連武林中的人也是很少見。

只見那人站於大門處,那道對普通人來說剛好,對他來說有點低的門迫使他頭微低垂才能進入店內,寬厚的身子擋住門外的陽光,眾人一時也無法看清他的長相。

樓下的異常終於引起樓上的人注意,眾人紛紛往下看,視線全集中在那人身上,一時之間,一向熱鬧非凡地「夜醇樓」竟也冷清起來。

那人看了看左右,好似完全沒現自己造成的異狀,逕自個的走向左側最角落,獨坐一人也是樓下唯一一個有空位的位子,說也不說一聲就坐下。

此時眾人已能看清那人的長相,只見他神色木然冰冷、目光冷俊,薄唇、尖鼻、細眼、單眼皮,負面的評價傳自各角落的竊竊私語:

「天啊!老子還沒見過這麽丑的人,定是前世造的孽。」

「去,看了就倒胃口,不吃了,小二,結帳。」

冷清因他而起,熱絡也因他而生,「夜醇樓」又開始恢復了之前的吵雜熱鬧,一些人尤自評論貌丑青年的事,另一些人則談論了一會頗覺無趣,繼續做着之前的事,那小二幫幾個要結帳的客人清了清桌,後走道那人身旁問道:「這位客官,您是要落下?還是啜飯?或着純喝茶?」

那引起騷動地貌丑青年就是苦兒,此時他已放下背後竹簍,瞧也不瞧那小二,語氣冷淡道:「落下啜飯。」

「啊!」那小二聽了呆愣在原地,暗驚苦兒的冷,十分勉強地扯開麵皮笑道:「那客官式要點些什麽?」

「隨便。」苦兒逕自倒了杯水解解渴。

隨便?!

小二看了看苦兒,開始打量起苦兒的衣着打扮起來,於心底十分不屑地忖道:「就這打扮能吃什麽,哼!等會要是付不出銀子,看你怎麽辦。」

苦兒清冷的眸子落在小二穩健的背影,像是知道了什麽一樣閉上眼,不一會,就見那小二拿來一鍋的稀飯和一盤腌制泡菜黃瓜,然後就往別的地方張羅去。

苦兒拿起贓污地筷子,眼露不悅雙眉一皺,從竹簍內拿出一雙晶亮銀筷,才松眉吃起面前稀飯泡菜,才吃到一半,就見對面那蒙紗地女子道;「原來你不是啞巴啊!」

苦兒恍若未聞一樣,夾起腌黃瓜放入口中,入口地脆爽,恰到好處地酸甜鹹味,叫苦兒再次添起一碗稀飯,美滋滋的吃起。

「你!可惡。」蒙紗女子見苦兒不搭里她,氣的她鼓着腮子,獨自一人生着悶氣,露出紗外的美眸,裏頭閃着怒火,一瞬也不瞬地瞪視苦兒不放。

原來蒙紗少女正是那天夜晚吃苦兒烤魚的姑娘,姓陳,閨名緩,是洛陽陳府四千金中,唯一默默無名的陳三姑娘,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俠女,四鶯之墨鶯。

陳緩正惱怒苦兒的冷淡漠視,對一個少女來說,被人所漠視是最令人難以接受的事,尤其她剛剛才聽到大姐寡廉鮮齒地風流韻事,正覺惱怒,而苦兒漠視態度簡直是火上加油,令她怒火暗生,正想作之際,客棧門外傳來一陣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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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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