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幾天後,父親回來,不一語默默的看着我,消瘦的身軀帶着微微的顫抖,心底,有一種說不出的冷意,此時的他,臉上寫滿着狼狽不堪與不敢相信和強烈的憤怒,眼底閃着自以為隱藏很好的心疼和愧疚以及──濃烈的慈愛。

這些,或許在別人看來沒什麼大不了,但又有誰知道,這些在別人眼底,是如此理所當然的事,卻對現在的我來說,是如此的重要!

霎那間,自心底深處湧上一股很溫暖很溫暖的暖意,快的向外蔓延、滋長。

很舒服,很舒服,原本冰冷僵硬的身軀,也因為這道無形的暖流,讓我的身體不再寒,取而代之的,是絕對的溫暖,並開始慢慢的出暖氣,漸漸地溶解掉附在我身上的冰塊。

“咚……”

攏罩住整個我的冰塊迅龜裂。

“嘩啦啦……”

隨着父親臉上逐漸浮出的驚喜和母親的恐懼表情,原本巨大的冰塊,一下子全都碎成大小不一的碎冰,並快的脫離我的身體滑落地上化為一攤冰水,像是在象徵自己之前對人性的失望與黯淡的心,獲得了解放。

父親微微的楞了一下,臉上浮出壓仰不住的歡喜,眼角有幾滴可疑的淚光,在看到我的眉毛微微的一動后,再也忍不住的衝上前來。

什麼也不說,用那雙顫的手,狠狠的抱住了我之後,吸了吸鼻,淚水,一滴刻畫著無限情感的淚,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來,只見他擦拭着淚,脫下自己溫暖的棉袍披在濕冷的我身上。

然後就像呆傻住了一樣站在我的面前,嘴角微微的抽慉,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眼底浮出了一道難以形容的情感,是憐是愛也是悲。

看着父親那張和自己十分相似的臉,歲月的無情、現實的痛楚,像只無形的巨獸,在他的臉上留下令人沉痛的痕迹,而那一滴淚,滴在我的身上,沿着手臂向下流去,無形的落入我那冰封的心湖。

“咚……”

輕輕的溶解一個小洞,趁勢而入的進入湖底──沉澱,在父親的淚水滴落的那一刻,沒有人注意到,連我自己也一樣,有一霎那,我那張漠然的臉上一陣柔化,而那一個被打穿的小洞,在淚珠融入的時候,快的冰封,隨着心湖再次封印,我又恢復了漠然的表情。

此時的我,張着無神的雙眼,視線穿透父親清瘦修長的身影直接看到後面,帶着無言的冷漠,直視着被自己看的心亂不已的女人,默默的流下無言的淚水,試着藉由淚水來洗滌自己的雙眼,仰或者是玷污了蒙垢──心。

當自己的心,由對光明的希企轉變成對光明徹底絕望時,一切的一切,是否都來不及了呢?

對於一個連光明都感到絕望的人來說,或許我還不到贈恨的地步,但是,就我所知道的,我已經無法對於親人(父親)以外的人產生情感。

畢竟,如果一個人,從一開始就知曉開放心胸放出情感的結果,一定是付諸流水,而且得到的,永遠是被人惡狠狠傷透了的心,那麼,還有人肯付出,或者說願意付出嗎?

我不知道,至少我知道,我已經不能了,這種劇烈的傷口痛一次就夠了,沒必要再受一次,不是嗎!不是嗎!不是……不……

……

當天,我跟着父親匆匆的離開家裏,娘沒有任何的阻擋意圖或因此感到不悅,或許對她來說,她巴不得如此,最好我父子兩死在外頭永遠都不要回來,那就更加趁她的意了。

特意避開村莊沿着羊腸小路走出山外,一個神秘而華麗(當時在苦兒眼裏是如此)的轎子早就在外頭等待多時,沒有任何的疑問,在許多粗壯漢子的面前,跟着父親一同進入那寬敞華麗舒適到嚇死人的轎子內,把所有探視和興味的眼神全都阻擋在帆布外。

轎子的行十分快捷,宛如疾風,騰雲駕霧一般,只不過過了一天的光景而已,就進入了關內,半個月不到,就走了半個中原,這些都是後來聽父親所說的。

帶着些許好奇,我靜靜的看着窗外倒退飛快的景物,父親則是睡於一旁,出沉悶的呼嚕聲,到了今天已經換了數十個人,每三次到落腳處隔天就換人來抬轎,對於這些雖感到疑惑,但我卻不會去問。

唯一讓自己感到不習慣的,是天氣的變化,習慣寒冷如我,可是有點受不了這熱到悶人的季節,雖說自己父子兩都擁有不易流汗的體質讓那些汗流滿面大漢們暗地裏稱奇不已,直問我父親可有什麼秘方(他們知道我父親是一名醫者)。

但我父親所答覆的答案永遠是,淡笑不語,久了,也就沒有人再問我父親了。

不能問,總可以猜測吧!

但他們的腦袋也只能胡亂瞎猜說,可能是待在轎子內比較涼的關係這個答案,事實上,也可以說是對了三分,但是,該死,天氣還真熱啊,難道,這就是為什麼人們總是討厭夏季的真正原因嗎?

當天夜裏,由於趕路的關係錯過了城邑,父親還是一樣,待在轎子內沉睡,對於這種事,我已經漸漸的習慣了,坐落於出青色光彩的普通石頭上,抱着雙腳呆望着天空,那有着濃厚神秘色彩的月娘。

此時我離熱鬧的火營遠遠的,和那邊的熱鬧不同,我這裏是絕對的冷清,今晚的月色十分迷人,和山上的朦朧之美不同,卻多了一份清晰的美感,周圍的星海像個寶石堆一般,就算散出多麼美麗的光芒,也只能陪趁於月娘的身旁,更加添佐了她的魅力。

就在我沉迷於這迷人的夜色時,忽然間,身體內部的真氣開始活動,心臟突然爆加快度,血液也開始有了異常的趨勢,體內流竄的力量巨大到讓我隱隱生疼,我緊咬着牙根,手,不自覺的抓緊褲管。

抓緊,再抓緊,手部的力道隨着體內真氣的流竄而逐漸加大,而且,不知從何時開始,我的手指關節漸漸的越來越是蒼白,到了最後,轉變成紫再變成灰黑色。

過大的力量不是自己現在瘦小的身體所能承受的了,我沒有哼,也沒有叫,因為沒有喊疼叫痛的資格,而且,我還知道,在我的周圍附近,有個人躲在樹林,並且還自以為是的認為我不會現,略帶鬆散的態度監視着我。

我強忍着痛楚,連忙專註心神開始思考,猜想為什麼這些人要找父親,猜想為什麼這些人如此的趕路,猜想,猜想為什麼要派人監視我和父親,猜想……

就在我忙着轉移注意力的時候,烈火般的巨痛,在我的體內四處燃燒、肆虐,沿着每一個**道慢慢侵入,每侵入一分,體內那股火龍就越來越是強大,到了最後,我連胡思亂想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用力的咬緊牙根,將頭埋藏於雙膝之間,制止自己有悶哼出聲的機會。

強大了火龍沿着天庭輾轉來到人中來到承漿,來到廉泉、天突、璇璣、華蓋、紫宮、玉堂、膻中、中庭、鳩尾、巨闕、上脘、中脘、建里、下脘、水分、神闕、陰交、氣海、石門、關元、中極、曲骨、會陰,最後來到玉放經脈,停留了片刻,又沿着來路回去,如此一直循環不定。

就在體內火龍運行至玉放經脈時,另一條寒如冰的真氣突然冒出於玉吸經脈,過頭頂百會,向下經后頂、強間、腦戶、風府、啞門、大椎、陶道、風門、身柱、神道、靈台、至陽、筋縮、中樞、懸樞、命門、陽關、腰俞、長強,到會陰,逐漸沿伸,同火龍一樣,冰龍也沿着來路回去再回來。

絕對的冷和絕對的熱分別在我的體內流竄,就像有千萬個銀針同時在我身上一樣,我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讓他不抖,隨着體內兩道絕對的氣越行強大,此時的我只覺得全身各處彷佛都要撕散破碎開來。

“嗚……”

從口中不易的流出一道小聲的痛鳴聲,此時的我雖然處於巨痛當中,但不知為何,精神反而比平時還要來的敏感,當感官告訴我躲於林里的人,好似有現到我那不經意叫出聲的鳴呼聲,那人身體微微的動了一下,做出傾耳附聽的模樣。

現這個情況的我,馬上緊咬着下唇,由於過於用力,唇辦被我咬到毫無血色,最後還被我咬破皮,慢慢的流出苦澀的血來。

我沒有用藥物來治療傷口,因為我現,血腥的味道刺激着我,麻痹我的神經,於是我開始試着放鬆身體,慢慢地讓摻透而出的血腥來麻醉我的心、我的魂。

就在我漸漸比較能掌控體內那突的力量暴走時,我卻不知道,在我身體附近也起了詭異的異常現象,不亮卻讓人沉醉的銀,和不黑,卻動人心魄的暗,兩道絕對的光芒在我體外行成芒柱,並且不時的在我左右緊緊黏着徘徊不定。

由於度快於快,所以躲在暗處懶散的監察者,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副怪異的景象,反而打了一個哈欠,揉揉惺忪的睡眼,半打瞌睡起來。

由於現血腥的刺激感能麻痹身體的疼痛,一股嗜血意念突然冒出,殘存的理智和嗜血的**在我的腦部做激烈的戰鬥,很快的,**戰勝了理智,並快的佔據我的腦海。

忍了許久,我默默的跳離大石上,一個人靜靜的走近黑林,這時候所有的人都在快樂的談天說笑,不時的還可以聽到他們大約在說什麼誰誰誰長的如何,誰的技術好怎樣怎樣。

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樣,大口吃肉喝酒,好不奢意,好不快活,再加上我輕手輕腳,所以哪會注意到我的異常,除了那一個昏昏欲睡,簽運十分差的倒霉觀察者。

哪一個人到底也是一個練武的漢子,再加上我只是輕手輕腳,從來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腳步聲和身影,所以他一聽到我進入樹林內時踩到樹枝的聲音后,馬上醒了過來。

我不用查就知道後頭有人,用着連我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力量,拿起地上的一根枯樹枝,刺破自己的小食指,硬是擠出兩滴渾圓飽滿的血珠滴於樹枝上,畫了一個奇怪的圖騰。

接着,往自己所要去的反方向一丟,同時在心裏默默的下令它隨處亂逛,抓一個小兔子什麼的回去,然後走向黑林深處,沒入林中,讓巨大的樹木遮蓋住自己瘦小的身子。

走着走着,遠遠聽到一聲接着一聲的野獸嘶吼聲,穿透無數的樹木傳達到我的耳里,四周的巨大黑樹各各像吃人的妖魔,張開自個的獠爪想要嚇哄身處黑暗之中的我。

可惜現在我整副心魂都在那令人感到恐懼的野獸吼叫聲上,沒有注意到一旁的詭異,卻沒想到自己這副自在的模樣,在這鬼魅般的黑暗森林中畫下一道驚悚氣息。

覆耳傾聽野獸的吼叫聲,那是他熟悉的狼吼,我的雙眼閃過一道瞭然的光芒,緊接着,我從背後的竹簍里抓出一隻純白的小雪狼。

為了它,它們不得不追來,因為它,是具有白狼王這種尊貴稱號的狼族,在狼族裏扮演着神或王這種舉足輕重的狠腳色。

具傳聞,成年的白狼王具有呼風喚雨、招雷之能,行動度宛如奔雷,殺傷力十分驚人,更重要的事,智慧之高,無人能敵之。

傳說中,當年軒轅氏曾經想要征服白狼王,在一次尋找當中僥倖遇到,雙方一見,火氣立升,一戰不可收拾,由於現場氣壓十分驚人,所以無人敢接近,因此就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打的怎樣,但從遠處望去,只見他們打鬥處不時傳出巨響和精芒,想來打的十分激烈。

一人一獸大戰了數月之後,有一天,那巨響精芒不再,就在眾人以為軒轅帝君成功時,只見他,獨自一人一身狼狽的走出戰場,沒了以往的自信,紅光不再,面無血色,滿面黯淡。

看着眾人,沉聲宣告失敗,然後在眾人驚訝與不信的表情當中,匆匆離去,這一役,令一生極為風光且為人高傲的他,視為絕對的污點,一生中絕不再堤一次有關他和白狼王的事。

所以,儘管眾人皆知軒轅大帝與白狼王的戰爭失敗,卻沒有人知道事情的生經過,就連他那時最疼寵姬妾,自持着得寵問他這件事的經過時,也被他一臉陰狠的怒視,佛袖而去,自此不再入那寵妾的居所,留下千古的謎題。

……

白色的銀毛在黑暗的樹林裏十分的顯眼,嬌小的身軀看不出它白狼王的身分,白狼王或許現在還很年輕,甚至可以稱的上是稚嫩,事實上,當初我看到它的時候它正好剛出生。

但由於它們一族的智慧是傳承製的,每當前一個白狼王即將死去時,它就會將它腦海的智慧輸送給下一個繼承者,所以此時在小白狼王它那一雙眼清澈的深紅眼瞳里,寫着無盡的智慧和深沉。

不知道為什麼,白狼王很喜歡待在我在旅途中所製作完成的竹簍內,到了最後,如果我要它出來,如果沒有原因,或拿食物誘拐它,它還會咬我呢!

一邊想一邊慢慢的加快度,我知道我已經遠離營地很遠很遠,隔着一座山,看着迎面而來,嘴裏仍舊流着口水嘶吼的狼群,同時在心理暗想,這群野狼沒有萬也有千了,而且看后勢,好像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邊讚歎邊用眼角喵了喵偷笑的白狼王,我高舉右手,左手則是抓住右手腕,頭,慢慢的抬起,隨着頭部的動作,雙眼,也漸漸的閉了起來,在我閉上雙眼的那一霎那,正巧看見白狼王由嘲弄轉變成沉重。

然後,我感覺到體內那兩股回異性質的真氣又出現,產生一種劇烈的刺痛,然後,奇怪的事情生了,我只覺得體內兩股極端的陰陽真氣漸漸的容解在一塊。

這一次,沒有了不舒服的感覺,有的,只有絕對的寧靜,四周進入了黑暗,是那種封閉的黑暗,我清楚的感受到,兩股各異的真氣正在我的眼下互相融合的模樣。

就像是過了一輩子的時間一樣,看着他們由剛開始的爭鬥到和解,到合二為一,然後,消失!沒錯,就是消失,可以說那合成的真氣成了現在的我,也可以說我的身體成了那股真氣。

我的眼睛慢慢的睜開,深深的,緩慢的,吸了一口空氣,就在這時,我那高舉的右手逐漸浮出一把出淡淡藍光的長劍,深沉的藍,安靜的藍,神秘的藍,由着它的出現,原本狂嘯戰意十足的灰狼們,全閉上了嘴,齊齊的看着我手中不斷升高的藍劍。

最接近我的一隻勁瘦的獨眼大灰狼,那是一隻十分滄桑卻不會讓人感到衰老,遍體的傷痕,高大勁瘦的身軀,靜靜的看着我。

不同於白狼王給我的那種接近無情的智慧雙神,那是一種看透生命的雙眼,一種用生命刻化成智慧的雙神,靜靜的,靜靜的看着我,然後,對着我,趴跪下去。

這一跪,後頭那一隻比它還要來的巨大、顯現出年輕和力量的紅狼,對着那隻獨眼狼撕牙裂嘴大聲怒吼,而獨眼狼只是冷漠的看了它一眼,突然,對着它睜大雙眼,然後冒然裂開它的嘴,露出森寒的巨齒,狂嘯怒吼一聲。

“敖……嗚……”

只聽聲音之大,之響,之渾厚,就可以知曉此狼已具有內丹的境界,這時候,我不禁慶幸自己很早就下了結界,否則的話,那群遠在山另一頭的“武林高手們”,除非醉死,一定都會聽到。

聽聞到那力量十足的嘯吼聲,年輕的紅狼一聽,身體不自主的顫抖,然後,極其不情願的跪了下來,在它跪下的那一瞬間,我很明顯的感覺到它那不甘心的陰狠視線,有一秒停留在我身上,而隨着它這一跪,其他的野狼們像骨牌一樣,全都趴跪下來。

我看也不看後頭白狼王的表情,靜靜的打量起漂浮於右手中的藍劍,長劍的劍靶有一顆奇怪的寶石,劍身紋路古樸漂亮,劍靶兩端刻畫著奇怪卻又不失美觀的圖騰,連靶柄都是用深海蛟龍的須榜妥。

就在我沉醉於藍劍的魅力之中時,那一個年輕高大的紅狼,突然爆起,度之迅,連獨眼狼都來不及阻擋,眼看它張開血盆大嘴,露出巨大的尖牙,就要咬住毫無防備的我時,看着天空的雙眼,閃過絕對的殘酷與冰冷,頭,緩慢的低了下來,單薄的唇角微微的上揚,形成一種嘲弄的臉。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丑漢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丑漢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三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