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告別了“儒醫”方玄,三人離開了留心別莊。

由於要取出官印,一行人又往來的方向而去,憑腦中的記憶去尋找。

西門雲看似悠閑自在,卻早已發覺他們被人跟蹤了,但仍保持一貫的從容。

他不願打草驚蛇,便由他們跟着,沒多久連單飛也發覺了。

“二哥,咱們被跟蹤了。”他護着身旁的人兒說道。

“沒事,繼續走,他們是針對我來的,愛跟就由得他們跟吧!”他神色自若地道。

“你就跟他們說藏寶圖不在你身上好了,省得老是被盯着不放。”人家不煩,單飛倒先心煩氣躁起來。

“說了也沒人相信,不如不說。”他就是那副凡事都不打緊的態度,好像任何事也撼動不了他。

“有時候跟你說話會急死人。”單飛看不過去他總是一臉泰山壓於頂也面不改色的樣子,“天底下有什麼事你會比較關心,讓你像個人?”

他輕撫鬢髮,俊逸瀟洒地道:“你在罵我不是人嗎?三弟,我可是你二哥,辱罵兄長可是很要不得的行為,對不對,百合?”

百合點點頭,又在單飛的逼視下趕緊搖頭。

“笨丫頭,你竟敢點頭,不想活啦!”單飛佯裝惱怒地吼。

“對不起,人家不小心才點頭,我什麼都沒講。”她畏縮地猛搖那顆小腦袋,活像他是暴君似的。

“什麼叫不小心?以後別隨便點頭。”還規定人家不準亂點頭,不是暴君是什麼?

“知道了。”百合秀容上並沒因他的惡言惡語而受到驚嚇,反而笑得開心,因為她已經很了解他的個性。

單飛瞟她一眼:“被罵還那麼開心,笨蛋!”

百合抿嘴偷笑,小手主動去握住他的,感覺到它溫暖的感覺。

西門雲一直在留意,那些人還真不死心,料定不需太久就會出手了。

果然,一到僻靜的街道,幾條人影從兩旁閃出來。

看他們的打扮及架勢,明顯不是什麼名門正派,又是些貪圖那筆寶藏而鋌而走險的無知小輩。江湖上誰都知“玉笛公子”的功夫深不可測,雖然傳聞他從未殺過人,但那不表示他不殺人。

“西門雲,交出藏寶圖,否則休想從這裏通過。”有人開始喊話。

“對,快交出藏寶圖來,不然要你的命。”

單飛面無表情地看下他親愛的二哥,然後大笑出聲,笑聲震天價響。

“二哥,眼前這情況是攔路打劫還是踢館?這種台詞未免太老套了吧!怎麼不換點新鮮的來聽聽?”

西門雲忍俊不住,也笑了起來:“這倒是真的,怎麼這些日子來就沒人說些不同的,一開口就要我把藏寶圖交出來,真沒創意。”

“廢話少說,別人怕你西門雲,我‘飛天斧’王六可不怕,今天你不交出藏寶圖,咱們這些兄弟絕不善罷甘休。”一名手持巨斧的大漢喊道。

“不錯,咱們‘嵩山四霸’也一樣,管你是什麼公子,不交出藏寶圖就是跟咱們過不去,兄弟們,上!”

一群高矮胖瘦都有的大漢圍住三人,自認人多勢眾,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

“且慢,各位,在下實在不想與各位為敵,藏寶圖確實不在我身上,如何交給各位呢?各位還是請回吧!”他實在不想為這種子虛烏有的事動武。

“飛天斧”王六不信地道:“你當咱們是三歲小孩嗎?江湖中盛傳洞庭湖王將他所繪的藏寶圖交給你,難道全是謠言?”

“確實是謠言,在下真的沒有。”他說得嘴都酸了還是沒人相信。

“放屁!為什麼那麼多人不說,偏偏要扯上你?分明是你想獨吞那筆寶藏。”嵩山四霸之一眼紅道。

單飛失去耐心地道:“不要跟他們扯了,咱們走吧!”

“往哪裏走?你們一個都走不了。”就有人搞不清楚狀況。

“我就走給你看。”還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困住他的。

西門雲轉着手上的玉笛,思忖道:不稍稍應付一下,他們是不會知難而退的,這就叫做不到黃河心不死。

“三弟,你帶百合先走,我很快就會追上你們的。”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打發掉他們。

“好,你自己小心了。”說完,單飛便拉了百合,出其不意地出招。

在西門雲的協助下,兩人順利地奔出數尺外。

“西門大哥一個人沒問題嗎?”百合關心地回頭望。

“放心,那幾個人根本傷不了他一根寒毛,就是有些人太自不量力了,也不稱稱自己幾兩重,真丟臉。”

“咱們要在哪裏等西門大哥?萬一他找不到咱們會擔心的。”

“笨丫頭,你以為這裏多大,他用膝蓋想也知道咱們會在哪裏等他!喏!尚湖就在前面,上次就是在那裏遇到他,就到那裏等吧!”

再次來到尚湖,依然是美景如畫,青山映湖,心境卻與上次截然不同。

“笨丫頭,等見過你姐姐她們以後,我帶你回去跟我娘和師父上香。”

“當然好,你知道嗎?我好感謝你師父,要是沒有他,恐怕我這輩子也遇不到你。”她說得情真意切,令人心旌動搖。

單飛攬她人懷,覺得從沒這麼快樂過,樂得胸口都快炸開了。

“真的?你不氣我老是凶你,吼你,動不動就趕你走嗎?”他輕拂她頰上的髮絲,端視着她。

百合溫順地搖着螓首:“不,我曉得那不是你的真心話,現在你不是對我很好嗎?我喜歡聽你吼我、罵我。”

“笨蛋,你有被虐待狂啊!要不是我師父說不能相信女人,我也不想那樣對你,其實我心裏一直在掙扎,也很痛苦的。”他已不再對她隱瞞自己的想法。

“為什麼你師父那麼討厭女人?”她這才明白他的“懼女症”從何而來。

他靠在大樹榦上,與她依偎在一起:“我師父年輕的時候曾經愛上一千女人,為了得到她的芳心,師父將所有的財產都給了她,而且允諾從此改邪歸正,重新做人,努力工作養活她。沒想到隔了一個月,某一天師父回到家,卻看到人去樓空,那女人把所有的東西偷走了。師父本來不肯相信她會背叛他,便一直四處尋找她的下落。”

“找到了嗎?”她的同情心又上揚了。

“找到了,她又勾搭上一位有錢公子哥。當師父當面質問她時,那女人還理直氣壯地說那是師父心甘情願給她的,而且她過不慣那種清苦的日子,憑她的美貌足以配更好的男人,還對我師父說了許多惡毒、尖酸的話。自從那次以後,師父就不相信女人;當年遇到我娘時,他本來不想管她的,後來看我實在可憐,才破例收留我們母子,沒多久我娘病逝,他就收我為徒,扶養我長大。”

“可見得你師父雖然討厭女人,不過卻是心地很好的大好人,沒有丟下你們母子不管,也幸好我沒真的被你罵走,不然現在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了。”要不是自己擁有不屈不撓的精神,哪會得到最後的勝利?

單飛捏捏她的臉頰:“是啊!你是小厚臉皮,趕都趕不走,死皮賴臉地纏個男人,真不害臊。”

“討厭,你笑人家。”她紅潤的臉蛋,讓人忍不住想偷香。

他湊上唇,堵上她微噘的小嘴。百合悄悄攀上手臂依附着他。

舌尖比上一次的吻更加放肆些,貪吮着她唇內的蜜汁,夾着粗喘和她細碎的呻吟,他的雙臂收得更緊。

春風輕拂,樹枝搖曳,掩不住樹后的一片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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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咱們等了這麼多大,西門雲一點消息都沒有,會不會是探子消息有誤?”唐霖嘟起紅唇。枉費她等了這麼多天,連仰慕的人都沒見到,教她如何不氣惱?

翟子靖安撫道:“咱們早知道西門雲不是那麼容易捉摸得到,急也是沒有用,過去一點就是常熟,探子說有見到他曾出現在‘儒醫’方玄的宅邸附近,咱們就去碰碰運氣吧!”

“師兄,傳言中的‘洞庭湖寶藏’真的有那麼貴重嗎?連爹都急着想得到它。他以前從不把錢財放在眼底,怎麼這次會反常呢?”

“這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寶藏中除了價值連城的珠寶外,還有失傳多年的武林絕學及一把神器,卻沒人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我看普天下除了洞庭湖王外沒人見過,而西門雲是洞庭湖王臨死前最後見到的人,所以江湖上才會傳言他身上有藏寶圖。”

“莫非爹想要那武林絕學的秘笈?對我來說,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寶藏都與我無關,我想要的只是能和喜歡的人長相廝守。”她兀自做着美夢,心中描繪着幸福的美景。

她根本不在乎什麼寶藏,什麼武林絕學,還有什麼神器,她只想要得到那江湖第一美男子的心,接受他傾慕的眼光,羨煞天下所有的女子。再也沒有比那更讓她滿足的了。

自從知道江湖上有這樣一名俊美無比的男子后,她一顆芳心便系在他身上,派人打聽他的事,方知道他雖擁有無數紅粉知己,卻並非好色之徒,對女子皆以禮相待,至今尚未有女子擒住他的心。他的洒脫不羈,既斯文卻又狂放的個性,天地間又有幾人比得上?

而憑她唐霖的條件,光她的容貌,就不是一般庸脂俗粉能比,再加上見過她的人都誇讚她可奪得江湖第一美人的稱號,更讓她對自己有十足的信心。只要西門雲見了她,難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兩人正往常熟而去,經過尚湖湖畔,卻見一對男女在樹陰下私語,狀似親熱。

唐霖起初只掃過一眼,並不在意,但覺得好似在哪裏見過面,偏頭瞧個仔細,不覺杏眼圓瞠,煞住腳步。

“你居然沒死?”她驚呼。中了唐門的毒能活命的機會是少之又少。

這叫聲同時打擾了樹下的兩人。單飛一看是她,使將百合拉到身後,像看仇人一般恨極地眯起眼。

“又是你這瘋婆子,你又想幹什麼?”他防備地盯緊她。

“原來我小看了你,居然有本事解開‘斷魂煙’的毒,算你們命大。”她傲慢地睨着躲在他背後的百合,她無法容忍世上有比她還美的女子存在。

翟子靖不明白地問道:“師妹,你在說什麼?難道……你怎麼能隨便使毒害人呢?要是被師父知道……”

“你不說我爹就不會知道了。”她很快地頂回他的話,“看來,你們的運氣不錯,不過下次就不知道會不會那麼好運了。”

單飛以全然的保護姿勢道:“你敢再傷她一次,我發誓會殺了你,不要以為你是唐門的人我就怕你。”

“呵……單飛,你現在是自身難保了,要捉拿你歸案的告示貼得到處都是,還懸賞一百兩銀子,不久就會有很多人來抓你去坐牢,就算我不動手,也會有人幫我砍了你的腦袋。”

“哼!你以為那樣就抓得到我嗎?你這瘋婆子,醜女人。”

“我撕爛你的嘴。”她尖叫。

“師妹,住手!是咱們有錯在先——”翟子靖攔住她,卻也只能擋住一時。

唐霖使勁推開他:“你不幫我就滾到一邊去,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要告訴我爹儘管去說,我不會放過他的。”

“師妹——!”

“哼!你有本事就不要使毒,跟我單打獨鬥,一決勝負。”單飛無懼地面對她。

她笑得花枝亂顫:“我唐門的功夫首重在用毒,況且只要能殺得了你,就算用毒又怎麼樣?你又能奈我何?”

“你這卑鄙的女人。”他破口大罵。

百合怯怯地走出他的背後:“唐姑娘,大飛一向心直口快,說的話都是有口無心,他不是真的罵你,請你不要生他的氣。”

單飛又把她推回身後:“跟這種女人有什麼好說的?她自以為是九天玄女下凡,每個男人都要迷上她才行,也不照照鏡子,現在她那張嘴臉說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嚇都可以嚇死人了。”

“單——飛——”唐霖伸手往腰際一摸,揚手射出手中的暗器。

“咻!咻!”兩聲疾射向他,單飛護着百合躲開她發出的暗器。要是讓它沾到一點點,包準一命嗚呼。

她不死心又連發數枚,眼前倏地掠過一道白影。

“叮!咚!”幾聲落下,暗器全掉在泥地上。

西門雲放下玉笛,然後抱拳道:“唐姑娘,舍弟如有得罪之處,在下代為向姑娘道歉,還請莫怪。”

唐霖呆住了。面前這男子如此風雅俊秀,貌比潘安,看得她臉紅心跳,竟發不出聲音來。

他稱單飛為舍弟,那麼他是他的哥哥了?

“你……是……”想不到單飛有如此俊美的哥哥。

“二哥,你來得正好,這瘋婆子有問題,見了人就要使毒害人。”單飛趁機告起狀來。

“是你先對人家無禮,否則唐姑娘怎麼會對你出手呢?”他找了個台階讓唐霖走下,緩和兩方的氣氛,“唐姑娘,請看在在下的薄面上,原諒舍弟的魯莽。”

翟子靖跨上前,先她一步道:“哪裏,是我師妹個性太過衝動,才造成誤會,只是西門兄和這位單兄弟以兄弟相稱,這……”

“我和他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翟兄,別來無恙?令師唐門主還好嗎?”他拱手寒暄道。

“托西門兄之福,家師一切安好。”翟子靖更覺得眼前人稱“玉笛公子”的西門雲是個可怕的對手。他那談笑自若的臉,讓人捉摸不定他的心思,若想從他身上取得藏寶圖只怕難上加難。

原本痴望着他的俊容而出神的唐霖,好不容易將兩人的談話吸收進去。西門兄?師兄稱呼他為西門兄?那他不就是——

“你……你是西門雲?‘玉笛公子’西門雲?”她嬌容上已變了好幾種顏色,如今是凄慘兮兮的紫色。

“正是在下。”西門雲一臉優雅無比的笑容。

唐霖沒當場昏倒已是萬幸。天呀,她的醜態全讓他瞧見了!方才她還想殺他的兄弟,在西門雲面前等於形象盡失,所有準備好在他面前表現的一切全泡湯了,都是被那叫單飛的人害慘了。

她極力想挽回局勢,勾起一抹嫵媚的笑顏。

“唐霖見過西門公子。”她抱拳施禮,拋着媚眼。

“唐姑娘,不敢當。”他淺笑着頷首,不為所動,眼中毫無半分痴迷的光芒。

她這番矯揉造作的舉止惹得單飛一聲冷笑,唐霖是恨在心頭,但在心上人面前又不便發作。

西門雲投給他警告的一瞥,才問道:“翟兄與唐姑娘來江蘇是辦事,還是純粹來遊山玩水?”

“這——”翟子靖一時語塞,“西門兄正預備到哪裏?咱們找個地方好好敘一敘。”以西門雲的才智,不適宜開門見山地直接表明來意,只有找機會再探探他的口氣。

唐霖心頭大樂。師兄果然明白她的心事,幫她製造與他相處的機會。

“是啊!西門大哥,讓小妹做個東如何?”她已經主動改變對他的稱呼,極力邀約。

單飛無聲地咒罵幾句。二哥在搞什麼把戲?跟這兩人有什麼好敘舊的,還不快打發他們走?他看到那瘋女人就一肚子火。

“二哥,你忘了咱們還有事要辦嗎?沒時間在這裏瞎耗。”言下之意就是看不起他們,跟他們多講句話形同浪費時間。

唐霖吃人般的眼神朝他閃了下,又恢復嬌美的笑靨,道:“先前對單大哥無禮全是誤會一場,請原諒小妹無知,還望兩位賞光。”

“別叫得那麼親熱,什麼單大哥,我的雞皮疙瘩都掉滿地了。”他哪聽不出她是要接近西門雲,才主動對他示好?虛偽的女人。

他誇張地拍拍手臂,打了個哆嗦,煞有其事的模樣,教她見了對他恨意更深。自小嬌生慣養慣了,何時曾被人羞辱過?這口氣着實難以下咽。

“三弟,你太失禮了,唐姑娘也是一番好意,既然盛情難卻,在下只好恭敬不如從命。”西門雲仍是一身飄逸,好像根本不懷疑人家有何企圖。

單飛急喊:“二哥——”

他當作沒見到他直使的眼色,抱拳道:“翟兄,請帶路。”

“唐門在附近有座分部,不嫌棄的話,西門兄和兩位就隨翟某來。”翟子靖也回以禮道。

唐霖熱情地招呼:“西門大哥,請隨小妹來。”

“唐姑娘,請。”

事情演變至今,單飛只能暗暗叫苦,猜不透他二哥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卻也只有跟上去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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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賴上單飛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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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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