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覆大勝

第二天一早，脫脫又引大軍來犯，見昨天犧牲了二百名士兵清除的障馬，如今在原地又被重新安置了八重。戰場上的石塊、碎木頭也被清除一空。

脫脫心道：“敵軍真不放過任何機會啊！兩百多個士兵只是小數目，這種做法太過小家子氣吧？非是男兒應所為啊。”

看了一陣，耀威揚武一番，脫脫清理戰場的過場也不做了，便鳴金收兵。

蘇二妹暗自搖頭，心道：“脫脫真非凡俗之輩！用這種方法給我軍加大心理壓力。這樣也好，我不是需要時間麽？大家各取需罷了！”

蘇二妹找來南天翔，密謀安排了一番。然後又將四百壯士拉到鎮南原為戰場、現在開闢為較場的曠野上訓練。

脫脫回到營中，眾將前來彙報。

搠思監道：“下官從各方面的得來的情報，得知南天翔於五月末出現在武林，第一役以毒暗算殺死魔門花間宗的少師無腸公子，因此結識史府小姐史愛蘭，步入武林；其後遠走西域，於百餘馬賊中力斬馬賊頭目青面狼，驚退了馬賊，救了陝甘商盟；適逢西亭王府郡主於敦煌石窟為其母親壽辰祈福，結識堪稱巾幗英雄的郡主庫依娜娃，並助其降紫衣、三戰連敗馬賊頭目白刃、監利院錫杖禪師的再傳弟子蓮姬、馬賊之王赤金，智勇並存，西亭王府的第一謀士倫鄂對其相當推重；為賀中原武林兩大宗師之一霍清明的壽辰，返回中原，與洛陽武林世家的朱家莊的少主為史愛蘭在壽宴上公開比試，戰成平手，並得到霍清明的讚賞，如今明玉山莊一文一武兩大僕從柳絕塵、許定淵追隨於南天翔身後則為明例，且南天翔南下借兵五千，必仰仗霍清明的福蔭。南天翔在史府求婚遭其家主史老夫人的拒絕，隨即南下借兵，其間有三天行蹤不確定，範圍在伏牛山區。”

脫脫接過搠思監的手中資料，親自看了一遍，道：“此人竄起度之快，令人難以置信，可見其定非凡俗之流。伏牛山盜賊橫行，失蹤影於伏牛山，必與山賊有關。有兩件事未明，第一，南天翔手中的銀槍乃史府有名的兵器淬鋼爛銀槍，是如何到他手中的？第二，據細作所探，南天翔手中有八千兵馬，多出來的三千來自何處？請平章大人再作一番調查。”

“是，下官立即去辦！”搠思監退走。

“報告丞相，附近三十里均在我軍監視之中，各甲、保均清除了外來人員，各甲長、保正均成了巡邏隊，組成了甲、保、里連坐的關係網，絕難有姦細置身其間。而且我軍的海東青巡邏長天，難有信鴿南下。”周全的彙報很簡單。

“很好，戰場雖小，但我軍的兵員、後防線，置於姦細眼下，總是不妥。”脫脫肯定了周全的功勞。

“啟稟丞相，據下官勘測、訪各地土著獵戶所得，我軍目前南下通道有四，一是微山鎮；二是抱犢崮；三是從濟寧過北五湖，取沛縣南下；四則繞道沂蒙山區，取邳州達徐州。”咬咬遞上了他的調查書。

“咬咬大人幹得好！如此一來，逆賊休想在此堵住我軍了！”脫脫大為高興，攤開地圖，將各線注於其上。

一夜無話。

海東青！翔在長空，鼓聲陣陣，脫脫的大軍在朝陽柔和的光輝中，再次逼近微山鎮三裡外。

脫脫下令進攻，黃色旗旌招展，鼓聲中，鐵盾步兵緩緩靠近障馬。鼓聲停止，步兵整理了一下隊伍，角聲響起，步兵們忘命地沖了上來，手起刀落，將障馬的木叉一個個砍倒在地。

“放！”

蘇二妹坐在鎮內特建的刁斗里，升上三丈高，俯瞰整個戰場。見元軍來勢洶洶，毅然下令。十六架弩車一齊射，十六支巨箭飛向正在忘命砍翻馬叉的鐵盾步兵。長七尺、粗若兒臂的巨箭，每支巨箭光箭簇就要好幾斤生鐵。從二十石的巨弩車射出，射程相當遠，可達七百步，每箭的力量在千斤以上，洞鐵穿銅，不在話下，其力量只能恐怖來形容。從元軍鐵盾縫隙間射進的，每支箭至少貫穿兩人，多的達五人；射在鐵盾上的，鐵盾與士兵一同被撞飛起來，眼看是沒命了。

巨弩車雖然只造成二十多名元兵的死亡，但對元軍士氣的打擊卻相當大。而且在巨弩的威脅下，元軍大將根本不敢上前當活靶子，紛紛退後，士兵們卻非得上前沖不可。

訓練有素的蘇家莊士卒，配合無間地拉弓、上箭、瞄準、松纜，巨箭電射而出，專射沖在前排的元軍士卒。

元軍氣勢已滯，脫脫急令擂鼓、吹響衝鋒的角聲。為了鼓舞士氣，什夫長、百夫長、千夫長等低中級將領被迫沖向前線。巨弩手將這些將領一個個射翻馬下，卻激起了元兵拚命的決心，有的甚至放下手中鐵盾，輕裝突前。

投石車、義字營弓箭手，紛紛射出手中箭矢。

南天翔全副披掛，手綽銀槍，騎在雪龍上，立身石牆所開的木門後。身上的鐵甲至少有一百二十斤重，馬穿上了馬甲，人和馬僅露出雙眼在外，除了如石牆上的巨弩一般的重型武器，敵人的刀槍箭矛休想向他分毫。缺點也很明顯，行動度比輕騎兵就緩慢了許多，比起步兵也快不了多少。

立在南天翔身後的，是七個精選出來的壯漢，裝束與南天翔一般無二。二十五座木門後，一共有二百人。原本沒有南天翔的份，但許定淵自動請纓，只因其體格太大，沒有合適的鎧甲，只有作罷，南天翔適時站出來，以“比力氣，除了許大哥，就得數我了！”的理由，讓蘇二妹無法循私。再後邊則是虎賁營第一、二大隊的戰士。

元軍步兵在付出一千條以上的生命為代價後，靠近了作為討逆軍防線的石牆。沒等他們搭起簡陋的雲梯，只聽討逆軍中一聲炮響，二十五道木門同時洞開，露出了鐵甲重裝騎兵的猙獰面目。

隨著討逆軍的重裝騎兵殺出，元軍步兵開始了另一個惡夢。

巨弩車的目標改為指揮元軍士兵行動的旗旌。兩百名重裝騎兵進入戰場後，分為兩排，全力向前突進，身後交給了虎賁營一、二大隊的將士。

很快，元軍步兵被重裝騎兵分割為二十多條條帶，前後被隔斷，失去旗旌的指揮，單兵作戰，戰鬥力降到最低，被隨在重裝騎兵後衝出的輕騎兵蠶食一盡。

重裝騎兵肆無忌憚地沖向元軍，虎賁營的一千輕騎兵分為兩個集團，前的騎兵衝到重裝騎兵後，停下整隊，後面的騎兵衝上。

一百二十斤的鐵甲對南天翔來說，雖不至於輕若無物，但也不影響其行動，不用分心躲避箭矢、刀槍，亦不用照顧馬匹，他的殺傷力增大數倍，元軍在進入他一丈方圓的，全被殺戮一盡。

帖理帖木爾雙眼瞪得斗大，道：“這不是曹操的三覆戰術嗎？陷騎在前，戰騎居中，游騎居後。”

討逆軍仁字營的步卒隨後加入戰場，開始清理戰場，將箭矢取回，沒斷氣的元軍被補一刀，屍體被堆起來。

眼看排地前面的五千步兵被毫無反抗地屠殺，脫脫肉痛不已的同時，陷於尷尬萬分的境地。如果退的話，又害怕敵軍的輕裝騎兵從後掩殺上來，兵敗如山倒，只怕十多萬的大軍將一敗塗地。

“丞相，如今我們只能用士兵的傷亡換取敵軍的疲勞了！天殺的，這些逆賊竟然使用了重裝騎兵！這些人絕非徐州逆賊又或是徐壽輝的部下！”長於推理的咬咬從徐壽輝、李二的財力情報中，自然可得知兩人沒有能力組織一支重裝騎兵部隊。

脫脫卧蠶眉皺起，道：“情形比想像更惡劣！後軍撤退，回營豎起重型武器！左軍搠思監平章大人領導的重裝步兵出陣！”

看見敵軍的變化，蘇二妹毅然下令，投入另外兩百名重裝騎兵、疾風營的兩千騎兵、李二的五千騎兵。

看着氣勢洶洶逼近的鐵騎兵，在這種正面作戰中，脫脫絞盡腦汁，一時之間，也尋不找克制的辦法。

在元兵徒勞無功的抵抗中，鐵騎兵作為陷騎的作用揮得淋漓盡致，將元軍的陣線沖得七零八落，讓後面的戰騎衝上屠殺，抵抗力大的區域，游騎就迅衝上去，粉碎元軍任何一點強力抵抗點。

鐵騎兵直殺入元軍本陣中，元軍無奈後退。

戰場加寬、元軍陣形波動，蘇二妹沖響了號角，戰鼓之聲大作。

作為戰騎的虎賁營輕騎兵、徐州輕騎兵迅猛地從鐵騎兵後衝出，轉為陷騎。

被這一陣快的強力衝殺，脫脫見元軍軍心已亂，命令停止後退，不聽令後退的，一律斬殺！同時命令身邊精銳中的精銳、兩千名由他特別帶著出征的“怯薛宮”將士出戰，讓元軍士氣頓時一振，騎兵才開始揮出真正的實力，為徐州軍、討逆軍製造麻煩。

蘇二妹見脫脫居然穩住頹勢，心知無法將脫脫的大軍一舉擊潰，吹響了悠長的角聲，同時搖動了金鈴。重裝騎兵突前，輕騎兵則潮水般地退回。

很顯然，驍勇的怯薛宮戰士也拿鐵騎兵這種刀槍不入的鋼鐵怪物沒辦法，死傷不少。

元軍勒馬後退，搠思監的重裝步兵終於趕到，從騎兵後掩出。

蘇二妹從千里鏡望見元兵重裝步兵中，手中持的一種特製的槍“！鐮槍”，知道鐵騎兵作為奇兵的效用已經結束，下達了全軍撤退的命令。比起重裝騎兵，重裝步兵的度更慢，但其手持盾牌，防禦更好。這股鋼鐵洪流卷過的地方，休想有一絲生命的氣息存在。

事後統計，不到兩個時辰，元軍的損失在兩萬士兵左右，騎、步兵大概各佔一半。而徐州軍、討逆軍最多有三、四百人的傷亡，虎賁營的士兵僅二十四人受傷。克敵寡殺，大大加強了部隊的凝聚力。

脫脫仰天長嘆，命令集結重裝步兵，準備強行突破微山鎮的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