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腥夜襲

第八章 血腥夜襲

通報後進了轅門,見士兵們東奔西跑,正在忙着加固營寨,因此營寨里十分吵鬧。

李二身軀精瘦矮小,面色臘黃,眉鋒如刀。

南天翔將給朱元璋所說的再說了一遍,並補充道:“征西元帥斡羅為人自負,此番南下,原本是以他為主帥,卻不意脫脫要親下江南。是故,斡羅心中必暗藏不服,不與微山鎮、抱犢崮兩地合兵,就是明例。我們對微山鎮、抱犢崮用兵,又擺明不將他放在心上,他必揮滕州軍前來援助,顯示一下他的用兵能力。只要他一離城,我們則可伏擊他,令他泥足深陷,難以自拔。以李將軍的大軍,趁亂取微山鎮后,再予以斡羅重擊。自此將軍威名大增,天下英雄競相來投,何愁大事不成?”

彭瑩玉道:“此事極為可行,有霍莊主、蘇大俠這般人物暗中相助,各遣人馬前來,將軍應趁勝再進,在此役中大振聲威,不可錯失良機!”

李二本是想在此建下堅營,然後留下萬人於此固守,他則移師沛縣。此時聽南彭兩人的“鼓吹”,他終於改變主意。

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可憐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

南天翔回到營中,蘇二妹聽他的彙報,即令南天翔率虎賁營一大隊攜劍、弩渡微山湖而上,在微山鎮元軍警戒線之外下船游水,於微山鎮的碼頭的北面上岸,取蘆葦於戌時中燒敵駐守碼頭的營寨,務求一舉奪下碼頭。

許定淵覓來的本地人,與王鼎領着虎賁營二大隊帶着繩索、翻山越嶺直抵抱犢崮的北面。

十艘粗製的雙層運輸船,運着南天翔、蘇賓、蘇學、虎賁營一大隊隊長蘇禁、二十個小隊長共五百二十四人,他們盡量沿微山湖西邊向上,在微山鎮碼頭北面三里上岸。

時至日暮,夕陽未下,猶偏照湖中,湖水呈紅色。而陽光照不到的地方,湖色碧藍,正是“半‘湖’瑟瑟半‘湖’紅”。而潛入湖邊的蘆葦叢中后,目睹夜色新生,月照清露,如珍珠般晶瑩生光,新月則形似彎弓倒映湖中,令南天翔不由自主想起白居易這唐詩來。

這樣詩情畫意的夜晚,正是摟着情人娓娓清淡的好時光,卻偏偏要去干殺放火的勾當!

葦花飛舞,蘆葦已經相當枯萎乾燥,極易着火。

泳湖七八里,消耗了士兵們不少力氣。而南天翔則全靠蘇賓、蘇學兩人一左一右挾着他,才游出了那麼遠。

白天酷熱難當,入夜卻秋寒襲人。

夜靜悄悄的,聽不到一絲人的聲音,只有微風自北向南,吹着下河風,吹在葦葉上簌簌作響。

南天翔看漏斗的時間差不多了,收拾了一下情懷,下令士兵們各割一大捆蘆葦攜上,低聲鼓舞道:“咱們烤大火去!”

“嗖!嗖!”

弓弦聲響,兩支利矢在南天翔的連珠手法下,一前一後在相隔極短的時間內離弦,直取轅門左右箭樓上的兩名衛兵。

偷襲開始了。

兩名警戒之心不夠強,又將不多的注意力放在湖面,一點也沒有警覺到蘆葦沿着湖岸“長”了過來,一直長到離湖岸僅兩丈多遠的轅門北面一百五十步的地方。

利矢洞穿兩邊哨兵,哨兵的慘叫聲先引來了營中巡邏士兵。兩具屍體倒在箭樓的圍欄上一擔,然後才栽向地面。哨兵死了,無人敲響箭樓上的警鍾,巡邏兵連聲大喊,剛上鋪的元軍士兵們紛紛被驚起。

南天翔手中三百石的硬弓出自蘇家莊,三百步的射程,不在話下。以南天翔的臂力,三百石的硬弓拉滿弦亦是勝任愉快,更何況現在最多一百五十步的距離?

幾乎在哨兵中箭的同時,南天翔身後的兩百多名人暴起飛奔向轅門,將手中蘆葦投向營中。

“砰!砰!”兩具屍體落地的聲音響起。

南天翔的箭矢再次上弦,這次卻是火箭。

營中驚呼四起,元軍紛紛奔出。

火箭劃出凄美的弧線,初時兩支射中未落地的蘆葦捆,九支火箭,成功點起了六處火頭。士兵們擲完蘆葦后,迅後退了五十步之多、蹲在轅門西北偏北的方向,執弩於手,分成三排。

月光朦朧,色成南天翔等人最好的掩護,而火光邊的元軍卻清楚可見,成了活靶子。每個驚慌中奔出想救火的元軍,都未能逃脫被射殺的命運。

上箭、扳機、箭出。

三排士兵成了這個三步曲的指揮,元軍出凄厲的商音,成為這個三步曲的主唱。

前面成功吸引了元軍的注意力,轉眼間,元軍的后營亦然起火。晴得太久了,雖然起了露水,但對火勢毫無作用。天乾物燥,火勢蔓延得十分快迅。很快,火光就映紅了半邊天空。

數裡外,微山鎮的鼓聲、號角聲、喊殺聲如錢塘怒濤般襲來,李二的大軍依約起了強攻。

蘇賓、蘇學兩人領兵點起后營的大火后,立即率兵伏在南路的兩側,推倒柵欄從南邊逃出營的元兵立遭到無情的射殺。濃煙飄向這邊,元軍更是暈頭轉向。

這根本是一邊倒的屠殺。元軍不知夜色中沒有一點聲息的敵人倒底有多少,只聽見自己人不絕於耳的慘叫。南竄北逃,章法大亂,營中的將領已經失去了作用。

火勢自蘆葦起,先是轅門,接着是箭樓、柵欄、營帳、糧草庫一一被無情的火焰吞噬。

“侵掠如火!”南天翔心中想起史家槍法,火如此無情,他感悟更深。

少數元軍從西邊轅門的火光中衝出,帶着火焰投入湖中,扑打了幾下,就沒了聲息。

不到一刻鍾的時間,火光將整個元軍的碼頭營房淹沒。元軍一千士兵全軍覆沒。

對湖邊的軍營施以火攻,竟然完全成功,雙方的傷亡比例為零比一千,更是令人難以相信。

這是一次完美的偷襲。

南天翔對蘇二妹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了!他知道若是自己,絕不可能取得這般佳跡。而蘇家莊訓練出來的這些士兵,冷靜沈著,行動敏捷,箭無虛,實力強悍如斯,亦乎南天翔的預料。

“二十個人織成一張箭網,我也不能從箭下逃走吧?蟻多咬死象,士兵也不能小看啊!”南天翔心道。

信號出,舟楫撥水的聲音傳來,運輸船紛紛靠岸,陳烈的鐵盾大隊、虎賁營第三、四大隊、五百匹戰馬,從趕製、買的、征的各式各樣的船隻上下來。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中。

在南天翔、蘇賓、蘇學三人率領下,五百輕甲騎兵自微山鎮后線疾馳殺出。

元軍雖有警戒,但實在未想到碼頭敗得如此之快,更未想來的是騎兵,絆馬繩、陷馬坑、障馬等一樣未設。

南天翔的銀槍開道,五百騎兵衝進元本來就薄弱得僅僅是勉強撐起來防線里。

流矢劃過,兩匹戰馬倒下,已經無法顧及兩個騎士的生死了。南天翔大聲喊,銀槍挑開刺向雪龍的兩支長槍,沖了進去。鐵蹄下,元兵出凄厲慘叫,這聲慘叫就像瘟疫一般,在南天翔的槍尖下傳染開來。

沒有旗旌鼓角的指揮,南天翔按蘇二妹所授,用喊殺吆喝聲維持隊形的完整。實際上,元軍的騎兵派上前面的大戰場去,後面僅千餘名步卒,壁壘分明,極好辨認,不虞隊形被攪散。

銀槍刺進一個元兵的胸膛,那元兵拼着最後的力氣抓緊銀槍,另一元兵從左面持刀撲上來。南天翔的左手一旋,銀槍頓時分為兩段。當槍桿敲中那名元兵的頭盔時,腦袋與頭盔同時碎裂,就無從得知他對這樣的死法是否感到冥目了。

銀槍接上,靠着雪龍的衝力,槍尖帶着先的士兵,將第三名從前面撲上來的元兵衝倒在地,鐵蹄碾過,他的屍體成了一堆碎肉。

第四名元兵氣奪神移,手中長槍落地。南天翔的銀槍依然沒有猶豫地劃過了他的咽喉。

隨着他馳前的騎兵們,屠殺這些驚惶失措的步兵,並不比他遜色多少。

更多的元兵將兵刃拋落在地,抱頭跪下。

南天翔的騎兵很快就控制了局面,粗略點數降卒,竟有差不多七百之眾。

南天翔想了想,暗中下令蘇學,通知陳烈等人潛藏起來,並讓這些降卒安然離開,其後的逃兵卻一個也不能讓其離開。

為了不讓降卒現,蘇學飛身下馬,步行飛奔前去傳令。

“你們既然忘命前線,必也是窮困百姓中出來的。本人率軍,僅討貪贓枉法的官吏、無惡不作的劣紳惡霸、殘暴不仁的韃子!你願意留下來,與本人打下一片天地,容得自己的妻兒子女無憂無慮生活的,就再拿起刀槍!將殘暴不仁的韃子趕出去、把貪官污吏攆下台!不願意的,就留下兵刃、戰甲,請離開這個戰場!”

南天翔心中暗暗念佛,暗道:“千萬千萬不要全都留下啊!”。

當第一個脫下戰甲的人無恙離開后,第二個、第三個相繼離開。這些士兵返回去,不但可以打擊元軍的士氣,更可讓斡羅揮軍來援。

最後餘下三百多人,從新撿起了兵刃。這些人則可用來去詐城了!加上那些脫下的戰甲,可以組成一支七百多人的小部隊了。

“屬下滄州人黃四貴,元軍強征我入伍,毀我家園。家仇國恨在身,屬下願追隨大人重建家圈!”

火光下,那人面色呈紅黃色,很高也很瘦,難以確認年齡。

南天翔道:“好!我賜你名字黃新,從今以後,就是你的新生!黃新聽令!”

黃四貴毫不猶豫,曲膝於地,道:“黃新在!”

南天翔道:“本將軍任命你為大隊長,領此隊降卒!我騎兵在前開道,你等隨後。黃新,現在放火燒營!”

黃新道:“是!”大概他在隊伍里很有號召力,餘下降卒在他的帶領下,放火燒營。

南天翔率領減員兩人的騎兵,穿過營房,向前面陣地殺去。

後面大火連天,前面大軍壓境。乞畏兒親領的人馬亦開始崩潰,南天翔帶領的騎兵戰力太強,騎兵過處,如湯沃雪,在敵人後防線里橫衝直闖,幾乎沒遭受到象樣的抵擋。恐懼從他們的槍尖下蔓延開來,席捲了元軍全軍,元軍不久就大面積潰敗。

李二指揮大軍衝過關卡,刀下毫不留情,棄兵器舉手投降者,照殺不誤,激起了部份元軍的最後反抗,更多的沿官道向北潰逃。

南天翔可不想被這些元兵臨死反噬,讓開了道路。

向北有一千張弩、五百精壯槍盾步兵等着。可以想像這些殘兵以為脫離險境,剛剛鬆了一口氣,又遭無情射殺、阻擊,還能不完全崩潰嗎?沒有很大的意外,可以肯定一個元兵也不能成功脫逃。

微山鎮一線的戰事,不到一個時辰就全面結束了。戰鬥一打響,乞畏兒就向滕州派出了求救的使者吧?如果沒有的話,就寄望放了的那批元軍了。

李二依計留下五千名士兵,在此以刀槍亂敲,戰鼓、號角亂搞一氣,部隊出雜亂無章喊殺聲,聲傳數里。

然後李二領着一萬五千步兵、五千名騎兵前行,在十裡外山陵起伏的半橋坡分四隊埋伏。

蘇二妹帶着虎賁營的五大隊、六大隊、靳琮的疾風營、賈通的信字營、陳友仁的仁字營第二、三、四大隊出現。簡直是傾巢而出,營中只剩下了周密及二百多個山寨下來的寨丁。

出微山鎮十里,有一條從東向西流入微山湖的小河,小河不寬,也不是很深,但較為泥濘,上架有一座石橋,人稱官橋。為了方便大軍過河,元軍曾作為擴建,十馬並轡,也不成問題。加上河面的浮橋,三四十騎一同過河,大軍用來更方便。

橋南北各有一片數里大的曠野,南接微山鎮,北臨半坡橋。這片面湖水濱平原,微山鎮前僅兩里多,還是因為天干,湖水下降所致。向北逐漸變寬,最寬處達十里,長僅十五里。

蘇二妹讓南天翔在橋南一里半左右的距離列陣。她指導工事兵在離討逆軍前三百步至兩百步間勿勿挖掘了幾排陷馬坑,上用薄木板覆蓋,再撒些泥土於上,任你騎術多精湛,也無從躲避,其間也埋了與地面齊平的八個巨大的火盆,組成一個簡陋的八門金鎖陣;兩百步至八十步處設十來道絆馬繩;在五十步至八十步之間每隔十步設置一重障馬的馬叉。

這個數里大的、僅稍有輕伏的平原,被蘇二妹定為殲滅元軍主力的主戰場。

她在橋南約四裡外建了一座三丈高的刁斗,俯瞰整個平原,方面指揮作戰。

鐵盾大隊換了元軍的裝束,由陳烈帶着,與黃新的三百多降卒,務求避開斡羅的援軍,欺近滕州,詐開一座城門,然後將其控制,並散佈元軍大軍被破的謠言。

靳琮的疾風營埋伏在小河的上游,距官橋僅兩里的南岸土丘后。

南天翔領着虎賁營的一千四百九十八名騎兵、一千名弩兵;義字營五百步弓兵;仁字營第二、三大隊一千槍盾步兵。一共有四千多人,在重重防線后,嚴陣以待。

南天翔的親領的討逆軍,佈陣分為三層,第一層是一千手執巨大木盾的仁字營步兵,一個盾牌手配一個長槍手,佈置成兩排,形成向內凹的半圓陣;其後是一千五百名弓、弩兵;最後相隔二十步是三個整齊的騎兵方陣,方陣每列相隔三步,每行相隔五步。而兩個方陣之間則相隔二十步。

東方的抱犢崮起進攻的時間要遲些,距離也遠些,加其地形更為險惡,微山鎮一線的官道更適合大軍行進,斡羅親領大軍援救微山鎮的機會佔十之**。

看到騎着戰馬,趕到自己身邊的陳小萍、周潔、周大同、周小異四人,南天翔暗自皺眉,道:“你們衝到這前面來幹什麼?不是叫你跟蘇小姐在一起嗎?”

陳小萍望了一眼周潔。

周潔笑道:“南將軍大人,殺敵十人,才有功勞,屬下只是殺了三人,你不會阻止屬下建功吧?”

老君山山寨有數次被元軍圍攻經歷,讓她從小就經歷了戰爭,流血殺人,對她來說,並不是可怖的事。

見南天翔無言以對,周潔的笑聲益清脆如銀鈴,道:“南將軍大人,屬下這個小兵建了功,你準備怎麼獎勵封賞啊?”

南天翔心道:“對着這個丫頭,為什麼老是我處在下風?我是什麼‘將軍大人’!?我拿什麼封賞她?我哪有什麼‘將軍’、什麼‘大人’的一個丁點兒威嚴?嘿嘿,回山寨我當山大王,你當壓寨夫人……不行,太輕薄了,如果她一口應承了,倒霉的還是我自己。你立了功再說……語氣太弱了,明顯是推搪。我真沒辦法了嗎?不知戲弄長官,索求獎賞,該當何罪?如果這樣問了,豈不是自己真有那麼一回事,算了,不與她計較最好!”南天翔心中作出了明智的選擇,儘管連陳小萍的臉色由驚訝、到懷疑、再變為恍悟,最為定格為一抹淺笑,南天翔也不願計較那麼多了。

斡羅就算不想表現一下自己的能力,用不着脫脫親來的怨氣,也無法沈住氣。因為微山鎮、抱犢崮兩地失守,標緻着脫脫的戰略佈置被完全打敗,他作為援軍,眼見友軍失敗而不增援,未戰就要先記一過。因此乞畏兒求援的使者一到,他就果斷地領援軍出。

很快,他遇上南天翔放生的四百多個敗兵,聽得後方僅只出現了五百騎兵,不見士兵繼續從前面潰逃下來,加上前面鼓角聲正烈,自恃人多勢眾,斡羅終於揮軍輕進。

他分步兵五千由副將領着前往抱犢崮,自己則率一萬騎兵、一萬五千名步、弓、弩的綜合部隊馳援微山鎮。

很快他就過了半橋坡,抵達官橋。

斡羅出動的滕州援軍,其騎兵一萬人遠遠走在部隊前面,其後是步兵、弓兵、弩步相隔足有三里的路程。

斡羅前沿部隊舞着火把,衝過橋,馳出一里立即踏到了陷馬坑,戰馬失足悲鳴。雖然斡羅早已再三告誡部隊,可能會遇小股伏軍,但部隊還是有些許騷亂。

黑夜,恐慌最易生。一絲異動,也有可能引大的混亂。

蘇二妹暗感可惜,早知斡羅如此大意,就不搞什麼陷馬坑、絆馬繩了,直接以伏兵衝擊,讓他的部隊混亂,任我宰割。

斡羅下令擂響了第一通鼓,稍有些驚亂的部隊頓時安定下來,部隊停止前進,整理隊列。后隊迅趕過橋,但可惜一里左右的距離,騎兵僅容得下四千多人馬。他的一萬騎兵被分為了兩部份。

為了鼓起敵人的進攻鬥志,蘇二命令遠遠列在騎兵之後的工事兵,佔起了火把,讓斡羅看法本方僅五千人馬。

“元帥,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元軍的參謀察格塔雖然稱之為參謀,但碰上斡羅這個剛愎自用的主帥,他少有表現自己才華的機會,參謀臨陣向主帥請教應敵策略,也可稱異數了。

斡羅眉頭揚起,傲然道:“時不待我,沖!沖!用我軍的鐵騎將敵軍碾個粉碎!只要進了微山鎮,會合了乞畏兒將軍,到了天明,以我軍訓練有素的精兵,對那些烏合的草寇,還不手到擒來!哼,沒有脫脫丞相前來,我們就可以大獲全勝了!”

因微山鎮的喊殺聲一直未停,給了他一絲幻想。儘管此刻意識到不多了,斡羅還是決定以兵力優勢將前面的敵人硬吃了。天公也作美,風勢加大,直吹討逆軍的面門。這更加強了斡羅的決心。

元軍號角聲響起,過了橋的元軍騎兵們起第一波攻擊。

南天翔點燃火箭,射了出去,將八個火盆點燃。巧妙佈置的位置,光線的交錯,帶給了元軍不小的混亂,一些馬人立而起,導致隊形一亂。

陷馬坑給了元兵第一次打擊,至少有三百匹戰馬失足摔倒。

元軍號角長鳴,衝鋒的命令不變。士兵、戰馬的血肉將陷馬坑填平,元兵衝破了第一道防衛。

南天翔拈弓搭箭,利箭脫弦,當先衝到絆馬繩前的一騎元軍中箭摔下了戰馬。

討逆軍大聲喝彩,氣勢大漲,逆風在眾士兵心中的影響頓時消減不少。

失去駕馭的戰馬一滯。轉瞬間,後面的騎兵越過它,撞上絆馬繩。

十多道絆馬繩又折損了元軍上百名騎兵。

蘇二妹連下兩道命令,命令搖動金鈴,工事兵滅掉火把。在元兵以為南天翔一方要撤退時,討逆軍利矢離弦,如急雨般襲向元軍。而元軍騎兵射出的長箭射在仁字營步兵的大木盾上,出“卜、卜”的響聲,被穿過木盾的利箭射傷的士兵迅被後排士兵換下。

而元軍前排騎兵卻紛紛倒下。后線騎兵稍受阻礙,繼續向沖,南天翔軍中金鈴聲再起,箭雨再次下起。

元軍號角不斷,衝鋒再衝鋒,在近千名騎兵倒下后,元軍蕩平了四重障馬。

元軍戰鼓再響,騎兵后列繼續衝出去。

討逆軍步后隊盾牌手旁邊的槍手,將長槍自盾牌間隙中伸出,戰馬被刺中,撞在盾牌上,有些盾牌被撞裂甚至撞碎。付出了幾十條生命的代價,但防線總算未破,而在利箭的近距離射殺下,僅這一輪,元軍就犧牲了近五百名騎兵。

斡羅大怒,對方僅幾人受傷,而他就付出近兩千名騎兵作代價。

“騎兵啊!我草原子民引為傲的騎兵啊!”

戰鼓聲再次響起。在將領命令下,元軍們將弓掛在背後,改為右手執槍,左手執小盾。看樣子三千多名騎兵要同時衝鋒了。

蘇二妹急令擂鼓。討逆軍步兵、弓兵從中分開迅向兩翼散開。騎兵舉槍齊喝!

一隻火紅的煙花升天空,靳琮領着騎兵翻過山陵,吶喊着從山坡上直衝元軍側面。

過了橋的元軍騎兵頓時大亂。

“殺!”

南天翔挺槍大喝,率領第一隊騎兵衝出。第二、三隊迅跟上。

第一大隊突進敵軍了數十步,蘇二妹下令吹響了角聲。

南天翔的第一方陣沖勢已盡,趁勢停下整隊。第二方隊從空隙中疾沖而上。

“嗚……”

第二聲角聲又起,騎兵二大隊停住整隊,三隊已經衝出。

騎兵側面防禦力十分低下,箭從側面射殺、靳琮的兩千騎兵自側面而來,元軍潰不成形。加上南天翔等三個方陣十分有節奏的衝殺,元軍過橋的騎兵除了被殺,少數退回了河裏,戰馬泥足深陷,困在河中。

盾牌豎在河邊,與元軍隔河相峙,在弓箭的威脅下,河中的騎兵拋下了兵刃,奉起了雙手,成為十分尷尬的一群。

蘇二妹早就出了煙花,召來了在微山鎮作戲的五千士兵。讓斡羅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上當了。

“投降者不殺!”討逆軍大喝。

看着對面整齊集結了一萬多士兵,人數不再占絕對優勢。而對方神奇的指揮,以百分之一不到的傷亡換取了元軍的四千多精銳騎兵,節奏完全被對方掌握,己方士兵的戰鬥力一點也沒有揮出來!元軍的部隊開始騷動不安,士氣下降。

黑暗中,誰知道還埋伏了多少人?

步兵、弓兵、弩兵匯合后,見討逆軍仍無進攻的跡象,而己方騎兵的恐懼更要影響後方的部隊,斡羅終於想到了撤退。

“只要少量部隊就可以守住橋了!”斡羅下令弓兵、步兵一千人,死守官橋,而他則率眾前隊變后隊,準備撤退。

他手下的勇士卜蘭布領命在橋北百步開外,佈置以鐵盾為防、弓兵主攻的防禦線。這一千人全是色目人,忠勇可靠,可稱死士。

蘇二妹舉起手中的千里鏡,火花中,見橋對面的元軍變陣進行了一半,下令擊鼓。

南天翔領導騎兵整理隊形,舉槍大喝。

不安的氣息如波浪一般卷過元軍,元軍鬥志全無,只想早點離開。

蘇二妹下令搖動金鈴,弓箭飛向橋北的守軍。

元軍陣形已亂。

蘇二妹再次下令。

“轟!”

一聲土炮聲響,震耳欲聾。

元軍後方鼓聲大作,喊殺聲四下傳來。李二的伏兵期待已久,挾如虹的氣勢自敵人後方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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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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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血腥夜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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