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就在這一剎那,一道黑影撲了上來,和向天麒扭打成一團。
一聲熟稔的男性怒吼在她耳畔響起。
“你這個畜生居然動手打她!”
向天麒沒有來得及防備,只能處於下風,被壓在地上痛毆一頓。“啊……不要打了……救命啊……”
“你不是很強嗎?”孟晉所有的自製宣告瓦解,發狂的揮動着拳頭,“不要只會打女人,有種就還手啊!”
從驚懼中回過神的於鳳荻捂着紅腫的面頰,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
“孟晉,好了,不要打了……”
“啊……快救我……鳳荻,快叫他不要再打了……”被打成豬頭的男人不斷向她求救,那凄慘的呼救聲可不像方才施暴時的神勇。
“已經夠了!”她驚魂甫定的把孟晉拉開。
孟晉兩眼仍舊死瞪着他,胸膛因為劇烈喘氣而上下起伏着。
“呼呼……你要是再敢碰她一根寒毛,我會殺了你!”
“姓孟的,我要告你!”向天麒一身的狼狽不堪,還逞強的撂下狠話,“我非要告到你去坐牢不可。”
於鳳荻有恃無恐的睥睨他。“你如果要告他,那我現在就到醫院驗傷,我們法院見!”就不信他有臉把事情鬧大。
“你……”他為之氣結。“哼!”
目送向天麒悻悻的離去,她在心裏吁了口氣,才發現自己兩腿都在打擺。
“你的臉都腫了,我送你到醫院去。”孟晉伸手想觸碰她的頰,可是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她垂下眼瞼,“不用了……你怎麼會在這裏?”
“是董事長要我來接你的。”
“哦!”原來是這樣,她心口一沉,還以為是他想通了。“我可以搭計程車,不需要麻煩你。”他們已經不是情侶了不是嗎?
孟晉很想抱住她,可是……
“你真的不去醫院?”
“沒必要把事情鬧開,頂多以後避着他就好了。”於鳳荻想要微笑,可是臉頰傳來的痛楚讓她沒有成功。“今晚的事,你千萬不要告訴我爸媽……呃,我是說‘於鳳荻’的父母,我不希望他們擔心。”
他微微頷首。
兩人陷入一陣沉默。
於鳳荻擠出一絲蒼白的笑顏。
“那就麻煩你送我回家了。”
☆☆☆
轎車停在窄小的巷口,於鳳荻看着窗外的景物,一臉狐疑。
“你為什麼載我來這裏?”她還以為他會直接送她回家。
孟晉跟還沒有打烊的雜貨店老闆說了一聲,先將車子暫時借停在門口。
“你這樣子回去,董事長他們一定會發現,今晚就先在我家住一晚吧!”
“可是……”
他打開車門,“下車吧!”
眼看他態度堅持,於鳳荻不得不照他的意思去做,跟着孟晉上了三樓,等着他開門進屋。
“回來啦?”獨自在客廳看韓劇的孟潔隨口打聲招呼,並沒有注意到多了個客人,直到上廣告之後,才撥空瞄了一下。“咦?”
於鳳荻怯怯的點了下頭,有些尷尬。
“你的臉怎麼了?”孟潔目瞪口呆。
“小聲點!”走到冰箱前的孟晉回頭低喝,“不要把媽吵醒了,這裏沒有你的事,回房間睡覺去。”
“現在才十點而已,我還睡不着。”她走近幾步,眉頭皺了皺,“哥,這個該不會是被你打的吧””
於鳳荻噴笑,卻不小心扯到痛處。“孟晉不是會打女人的男人。”
“我想也不是。”
他很快的找出一條幹凈的毛巾,放進倒了冰塊的冰水中,最後再擰乾。“把它放在臉上冰敷。”
“你們又和好了?”孟潔輪流看着兩人,嘆了口氣,似乎早猜到會這樣。
孟晉橫她一眼,“去睡覺!”
她只好嘟着嘴,乖乖的回自己房間。
“好冰。”於鳳荻看着自己凍得發紫的小手。
“我來……”
“我自己用就好了。”她柔聲婉拒。
孟晉只好起身去幫她倒杯熱茶,擱在她旁邊的茶几上,再撥了通電話到於家,於氏夫婦聽說女兒今晚要待在孟家,自然不疑有他。
“其實你根本不用對我這麼好。”
他不置一詞。
於鳳荻覺得臉頰紅腫的情況已經好多了,於是放下毛巾。
“我已經明白自己並不是你真正喜歡的那個女人,所以……請你不要再對我這麼好了、不然我……我會忘不了你。”
好久、好久,孟晉總算出聲了。
“事情如果像你說得那麼簡單就好了。”
“難道不是嗎?”她喉頭一梗,“真正的於鳳荻已經不在了,而我只是幸運的擁有她的外表,對你來說,只是個欺騙你的感情的陌生女人,這一點都不複雜。”
盂晉表情深奧的直瞅着她。
“你真的這麼想?”
“我已經不曉得該怎麼想了……如果你要恨我、怪我都隨便你,我只知道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多見一次面,又心痛一次,何苦來哉?
“鳳荻……”
“不要!”於鳳荻努力的把淚水眨了回去。“我不想聽見你叫她的名字,你也不要再把我當作她了,因為我不是……我想我還是回去比較好。”
他輕輕的握住她的手腕,“我們談談好嗎?”
於鳳荻不讓他看見自己的眼淚,“還要談什麼呢?你愛的是於鳳荻,並不是我,這就是答案,那就沒什麼好談了。”
“不,你錯了。”
“哪裏錯了?”孟晉將她的嬌容輕扳了回來,讓兩人能夠面對面。
“我是愛她,可是……我也愛你。”
她原本憤慨的神情霍然化為一片愕然,吶吶的輕喃。
“你……你不要再安慰我了……怎麼可能?”
“這就是我內心交戰的原因。”他彷彿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口。
於鳳荻氣惱的推他一把。“孟晉,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不要給我一個希望之後,又親手消滅它。”
“我愛她,因為她是我的初戀,那份感情美好又單純,讓我永難忘懷。”孟晉把她按坐在椅上,“而我愛你,是因為你的善良和溫柔,就算所有的人都排斥你,你仍然努力不懈,想用誠意去打動人家,這樣的你,讓我想不愛都難。”
她聽了心都融化了。
之前的怨氣也就跟着煙消雲散。
孟晉抹了把臉。“或許這就是我這些日子無法原諒自己的地方,因為愛上你,就好像背叛了她,那份歉疚感讓我不安。”
“你說的都是真的?”臉上悲喜交集。
他用拇指拂去她的淚珠,“你肯再原諒我一次嗎?”
“孟晉,我……好怕。”
“我也是。”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擁抱她了。
於鳳荻嗚咽一聲,投入他的懷抱。
“我怕萬一哪天上帝發現它犯了錯,決定把我召回去……我不想離開你!”
“這種事只會發生一次,不會再發生第二次了。”
“你怎麼能確定?”
“因為太不合邏輯了。”
她噘唇斜睨,“你真的確定不會?”
“呃……”不善說謊的他不禁遲疑了。
只聽見“噗嗤!”一聲,於鳳荻登時笑得花枝亂顫。
孟晉也跟着展顏,再也情不自禁的封住她的櫻口,堵住她的嬌笑……”
“嗯咳!”兩個大小不一的輕咳聲,讓兩人霍然臉紅的分開。孟家母女早已躲在門縫裏偷窺,眼見他們吻得難分難捨,唯恐擦槍走火,不得不出聲警告。
“孟媽媽……”當場被抓包的於鳳荻羞窘的低叫。
還是孟晉比較沉着。
“媽,你不是睡了?”
“我起來上廁所不行嗎?”孟母瞪了瞪兒子。
孟潔不免取笑一番,“哥,看不出你是惦惦吃三碗公飯的男人。”
羞得無地自容的於鳳荻只好躲在孟晉身後。
“好了,不要讓人家不好意思。”孟母嗔了下女兒,看小倆口甜甜蜜蜜的模樣,她也不便再表示意見。“孟晉,既然她今晚要住下,就讓她睡孟潔的房間,孟潔,你來跟媽睡。”
“是。”
☆☆☆
早上十一點,於鳳荻笑意嫣然的從二樓下來,一顆心還飄飄然的。
昨天孟、於兩家的父母正式見了面,為的就是討論她和孟晉的婚事,過了農曆春節新年就滿二十九歲的孟晉,在中國人的習俗上,男方通常都會避過這一年,於是雙方家長決定先讓他們訂婚,只等挑個好日子,他們便是未婚夫妻了。
她的嘴角噙着一抹幸福的嬌媚笑顏,心中有着無限感慨,若不是上帝的惡作劇,自己根本得不到這麼多愛,不但於氏夫婦視她如己出,孟晉又寵她愛她,這輩子她再也無所求了。
下樓來,原本想走側門出去,從那裏也可以直通外頭,中午跟孟晉約好在公司附近的餐館吃飯,她有好多話想跟他說,可是當於鳳荻的眼角無意中往客廳內一瞟,似乎來了兩位客人,不由自主的駐足。
那是一男一女,年紀大約都在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貌不驚人、穿着普通,從兩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模樣來看,兩人應該是夫妻才對,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可能是她的出現讓兩人的表情顯得有些慌張,急急忙忙的站起來,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你不是於家的大小姐嗎?呵、呵,大小姐你好,好多年不見了。”男人咧開黃板牙,猛對着她哈腰行禮。女人也在旁邊不停陪笑着,“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真是好有氣質,身材又好,穿什麼都好看。”
和兩人才一照面,於鳳荻臉色頓時發白,什麼話都沒說,下意識的逃進廚房中,裏頭只有杜媽在。
“大小姐,你不舒服啊?”
於鳳荻像溺水的人緊抓住她的手,“杜媽,那兩個客人是誰?”
“哼!說起來就有氣,他們這對夫妻根本是看準董事長和太太心軟好說話,專門來勒索的。”杜媽滿臉不齒和氣憤。
“勒索?”她輕聲重複。
“大小姐不記得了?十年前家裏的司機小劉載大小姐放學回家的途中,不小心在路上把一個女孩子撞成重傷,還害人家變成了植物人,他們就是那個女孩子的父母。”
這個情節好熟悉,熟悉到讓她害怕。
杜媽說得義憤填膺。
“當時撞到人的是小劉,董事長念他家境不好,又有中風的父親要養,於是替他出了八百萬的和解金,想不到這對夫妻有夠貪心的,這些年來常常打電話來要錢,每次都裝得可憐兮兮,說什麼被公司裁員找不到工作啦,要送女兒到大陸的醫院治病,可是身上都沒有錢啦,理由一大堆,一次兩次的來家裏要錢,董事長和太太都是念佛的人,也沒有跟他們計較,想不到今天又來了,臉皮真厚。”
“他……他們是不是姓趙?”她顫巍巍的問。
“沒錯,就是他們。”
於鳳荻臉白如紙,“真的是他們……”
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她沒有半點喜悅,只有無盡的難堪和羞恥,萬萬想不到他們竟然是這樣貪得無厭的人。
或許撞傷她的司機真的有錯,難道,他們就沒有嗎?
說什麼要送她到大陸就醫,明明把那些錢拿去享受和揮霍,卻連她的最後一面也不肯見,還枯托陳媽媽張羅,甚至還來敲詐於家……
她真的好羞愧。
“我爸媽知道他們來了嗎?”
杜媽點了點頭,“董事長和太太本來有事出門去了,不過我已經通知他們,應該快到家了……啊!我聽見車聲了。
果然隔了一會兒,於氏夫婦已經從大門進屋。
☆☆☆
見到財神爺回來,趙寶全馬上裝出一臉苦樣,嘴裏哀聲嘆氣着。
“董事長,我們也知道這些年你們已經幫得夠多了,實在不好意思再上門,可是,我們夫妻倆真的找不到人可以幫……”
李翠頻頻拭着眼角,“是啊、是啊!要不是為了我們家小惠的病,我們也不想來……”
“都這麼久了,還是沒有進展嗎?”於國慶和妻子相視一眼,他們也能體會對方愛女心切的情緒。
聽見他話中憐憫的語氣,趙寶全在心裏賊笑,可臉上保持着憂愁的表情。
“最近有人幫我們介紹一位大陸來的氣功師父,聽說他用氣功灌頂的方式已經治好許多植物人,可是……他的費用很高,發一次功就要十萬,而且還得連續做上幾次才有效果出來,我們……我們實在負擔不起啊!
“嗚嗚……我可憐的女兒,小惠還這麼年輕,一輩子就這麼毀了……”李翠哭得煞有其事。
張潤貞也能感同身受,“趙太太,你先別難過,只要那位氣功師父真有這麼大的能耐,不管多少錢總要試試看。”
她暗喜在心。“那你們的意思是……”
於國慶沉吟片刻,“救人要緊,我先開一張支票給你們……”
“爸,等一下!”
就在趙寶全夫妻倆快要掩不住眼中的狂喜之際,再也忍無可忍的於鳳荻走進客廳制止。她無法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親生父母來於家招搖撞騙。
“荻荻?”
於鳳荻來到於氏夫婦身邊,“爸、媽,我能不能先問他們一些問題?”趙小惠明明已經死了,他們居然還敢假藉她的名義上門敲詐,她絕不能讓他們得逞,否則這種事以後還會繼續發生。
“你要問什麼?”張潤貞一臉不解。
她直接面對趙寶全夫妻。“我想請問兩位,趙小惠目前住在哪家安養院?我想我也有責任去探望她。”
“呃……不、不用了,我們怎麼敢麻煩大小姐呢?”李翠眼神閃爍,額頭沁出冷汗。“老公,我說的對不對?”
趙寶全也沒料到情勢會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對、對,你是千金大小姐,我們怎麼好意思讓你去探病,真的不用了。”
“不過我倒是聽說她住在安養院裏的那段時間,你們很少去看她……”果然話才出口,於鳳荻就看夫妻倆的神色丕變。“只是不曉得這消息正不正確?”
“當、當然不是真的,我們只有小惠這麼一個女兒,怎麼會不關心她呢?”李翠用手肘拐了下丈夫,暗示他說點什麼。
他結結巴巴的陪着笑,“我們都嘛每天去看她,而且還常常熬雞湯去給她喝……怎麼可能不管她,大小姐真是愛說笑。”
聽他們滿口謊言,於鳳荻心都冷了。
“這樣啊!可是我最近認識一位陳媽媽,她就在蘆洲開了一間安養院,曾經聽她聊起院裏有個文孩子,她的父母都把她丟在安養院裏不聞不問,直到三個月前去世了,她的父母連後事都沒有出面替她辦理,我記得那個女孩子好像也叫趙小惠……”
“那、那,那只是巧合而已。”李翠冷汗直冒,一副坐立難安的模樣。
“荻荻,是真的嗎?”張潤貞聽出一些玄機。
於國慶也皺起眉,“趙先生、趙太太,我女兒說的是真的嗎?”
“我……我看我們還是先走好了,不打擾了。”到手的鴨子飛了,趙寶全作賊心虛的拉着老婆快快走人,免得待會兒被扭送到警察局去就慘了。
原來他們被當作冤大頭,居然還不自知,於國慶不禁感嘆有些人真是財迷心竅,連女兒都可以利用來詐騙金錢。
他搖頭嘆氣,“唉!世上怎麼會有這種父母?”
“那個孩子有這樣的父母,實在可憐。”張潤貞也十分感慨。
“對不起。”於鳳荻羞漸的代他們道歉。
她疼惜的撫着女兒的頭,“傻孩子,又不是你的錯,道什麼歉?”
“真的對不起……”只有她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
坐在餐館的一角,無精打採的撥弄盤子裏的墨魚面,就是沒有胃口。
“你的眼睛紅紅的,昨晚沒睡好?”孟晉審視着她的嬌容。
她本能的迴避,“只是覺得自己太幸福了,反而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太幸福也會害怕?”
於鳳荻笑得有些牽強和不安。
“我只是擔心會不會又發生什麼事來拆散我們,心裏總是不踏實。”
“你想太多了。”
“或許吧!”
孟晉將手掌覆住她置在桌面上的小手,“不要擔心,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再離開你了。”
她反手握住他,手指交纏。“這是你說的喔!”
“我保證。”他細細摩娑着她柔膩的肌膚。
一道弱不禁風的纖弱身影突兀的來到他們的桌旁,打斷了兩人深情的凝視。
來人是宋芷喬。“是你?”孟晉詫異的挑眉。
於鳳荻看着泫然欲泣的她,霍然心中瞭然。“你好。”
瞪着兩人交握的手,宋芷喬雙唇微顫。
“鳳荻,我聽說……你和孟晉要訂婚了?是真的嗎?”
“是真的。”纖軀微晃了晃,“孟晉,你真的要娶她?”
“對。”簡簡單單的一個字,道盡了所有情意。
“為什麼?”兩行清淚不聽使喚的滑下玉頰。
“宋小姐……”
宋芷喬哀哀切切的呢喃,“她有什麼好?我哪一點比不上她?”
“我愛她。”
秀容一片慘白,“可是,我也愛你,愛了整整十年,孟晉,為什麼你不能愛我?為什麼?”
因為這個角落的騷動,讓整間餐館陡地安靜下來,包括工作人員和客人都仔細觀看這場三角習題會如何收尾。
孟晉臉色一正。
“對不起,愛情不能因為你愛我,我就必須有所回報,它是互相的。”
“那我該怎麼辦?”她滿臉傍徨無助,“我樣樣都不比她差,我甚至可以比她更愛你,孟晉,你都忘了嗎?她過去那樣一次次的傷害你,你為什麼還要愛她?”
他站起身來,試着讓對方保持冷靜。“宋小姐……”
“鳳荻,你身邊總是圍繞着那麼多的男人,不愁沒有人愛,求求你把孟晉讓給我好不好?”宋芷喬擺低姿態,淚眼婆娑的哀求着。
於鳳荻抿起櫻唇,硬下心腸回絕。
“抱歉,我辦不到,愛情是不能轉讓的。”
“宋小姐,我相信自己並沒有做出一絲一毫讓你誤解的事情,對於你,我只把你當作朋友,並沒有男女之情。”他不願見她越陷越深。
她突然不由分說的抱住他,“孟晉,沒有你,我會死的。”
“你!”宋芷喬仰起淚痕交錯的秀容,眼中射出兩道詭光。“我說的是真的,你如果要娶她,我就死給你看!”
“喝!”在場的人無不倒抽一口涼氣。
一股無名火猛地竄上於鳳荻的心頭。
“好!很好!如果你覺得自己的命這麼不值錢,可以動不動就拿來威脅別人,那你活着也沒有意義,就去死好了。”
這一剎那,所有人都震懾住了。
“嗚嗚……”沒想到會被她凶,宋芷喬哭了出來。
於鳳荻繃著怒顏,直瞪着她的淚眼。“既然連死都不怕了,你還哭什麼?你到底知不知道死是什麼?它不是一了百了、萬事皆休,真正的死是想死又死不成,想活又活不了,只有一絲呼吸,沒有意識的躺在床上,你嘗過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嗎?”
“我……”她被那種凌厲的氣勢給駭住了。
“你要死是不是?好,你是要選擇跳樓,還是要吃安眠藥,或者你想開瓦斯自殺?不過你可不要半途因為太痛舌就說你不想死了,到時候沒有死成,必須一輩子都躺在床上,到時你會恨不得有人能幫你解脫……”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宋芷喬捂住雙耳,恐懼的倒退。
“為了一個男人就要自殺,你可真有出息,還敢說樣樣都不輸給我,至少我不會去尋死,用這種卑鄙的手段讓孟晉良心不安。”
她蹲了下來,哭得肝腸寸斷。“嗚……嗚……”
“好了,鳳荻。”盂晉一臉動容的將她摟住,心情澎湃不已。
於鳳荻擤了擤鼻子,讓奔騰的情緒稍微緩和下來。
“我送她回家,你也趕快回去上班吧!”
“嗯,我再打電話給你。”這一刻,他多麼以她為榮。套一句她說的話,感謝上帝讓他遇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