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親密接觸(二)
晚上在研究室,繼續為著論文打拚。
說也奇怪,今晚看到那些熟悉的偏微分方程式,卻一直覺得不順眼。用幾條簡單的偏微分方程式來解釋自然界的物理現象,就叫科學。那為什麽用天上星宿的排列組合來解釋人生,就會叫迷信呢?科學應該只是解釋真理的一種方法,不能用科學解釋的,未必不是真理。
為什麽學科學的人,卻往往掉入自己所擅長的邏輯的陷阱之中呢?那隻討厭的野貓,偏偏又在此時出那種3長一短的叫聲。上線吧!反正腦筋已經打結了,程式一定寫不下去。
「痞子終於看到你了晚安ㄚ:)」
終於?這個形容詞好奇怪。更奇怪的是,為什麽這麽晚了她還在線上?
該不會又是心情不好吧!?
『是ㄚ你我相逢在黑夜的網路上真是有緣』學學徐志摩,也許她會覺得我還是很浪漫的。
「痞子跟緣份無關因為我是刻意從兩點多等到現在的。」
『真的假的?沒事幹嘛等我?』
「我想跟你聊天ㄚ!不然我睡不着」
『你得了被害妄想症嗎?非得在睡前受到一點驚嚇才睡得着嗎?』
「:)」
這次的笑臉符號是用全形字打的,看來笑得比較大聲
「痞子繼續中午的話題那你覺得網路上的邂逅如何呢?」
拜託那壺不開提那壺中午剛被阿泰訓了一頓現在怎敢再講
『網路上的邂逅很很很浪漫ㄚ』
我果然不擅於說謊,昧着良心時,連打出來的字也會抖
「痞子你騙人的你又不是浪漫的人」
完了快要跟阿泰去喝酒了
「痞子說說看嘛!我喜歡聽你扯」
『既然知道我是扯何苦還要聽我扯』
「痞子這叫知其不可為而為之也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這傢伙,別的不學,竟學我喜歡亂用成語。看看馬廄,我只剩下這匹馬了。該據實以告?還是含混帶過?我不禁猶豫着
「痞子你當機了?還是在呆?」
『嗯我在思考今天的太陽為何如此之圓?』
「痞子別轉移話題我可是等了你一個鐘頭的呀」
好厲害,連顧左右而言他,這種國民黨高級官員才會的技巧也會被識破。
『現在很晚了我怎忍心為了一己之私,讓你聽我大放厥詞呢?』
「痞子拖延戰術也沒有用的」
最後一張王牌也失效,看來只得屈打成招了。其實網路上的邂逅,的確是很浪漫。因為浪漫通常帶點不真實,而網路並不真實。所以由此觀之,網路上的邂逅是具備浪漫的條件。
「痞子網路為何不真實?虛幻的應是人性而非網路,不是嗎?」
話雖如此,但網路由於有很安全的防護措施,所以通常會產生3種人。第一種人會在網路上突顯其次要性格。一般人應該具有多重性格,而在日常生活處世中,所展現的為主要性格。次要性格很可能被壓抑,也很可能自己本身並未察覺有這種性格。但在網路上,代表自己的,已不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些英文字母。少了所有的應酬與必要的應對進退,也少了很多利害關係。於是豬羊變色,反而在刻意或不自覺的情況下,展現自己的次要性格。
「是這樣嗎?那第二種人呢?」第二種人會在網路上變成他“希望”成為的那種人。
人性千奇百怪,一定會有某些性格是你特別欣賞與羨慕的。但很可惜,這些性格未必為你所擁有。
於是你會很希望成為擁有這些性格的另一種人。
而網路正好提供這個機會,讓你變成這種人。舉例而言,平常沉默寡言的,在網路上可能會風趣健談。而害羞文靜的,則很容易變成活潑大方。
「痞子你在蓋嗎?那第3種人呢?」
我沒臭蓋,這是我一個念台大心理研究所朋友的碩士論文。第3種人會在網路上變成他“不可能”成為的那種人。上帝是導演,它指定你必須扮演的角色,不管你喜不喜歡。而網路上並沒有上帝,因此所有角色皆由你自導自演。於是你很可能在網路上扮演你日常生活中根本不可能扮演的角色。舉例而言,你若是女的,很可能會在網路上變成男人。反之亦然。
或者你已3o歲,很可能會在網路上裝成17歲的**姑娘。反之亦然。又或者你明明是恐龍,很可能會在網路上以絕代佳人自居。反之亦然。
「痞子那你是屬於那一種人?而我呢?」
我不願意相信你是第3種人,因為我也不是第3種人。
而由於在網路上第一種人最多,所以你也不是第一種人。因為你特別。而讓特別的你所欣賞的我,自然也有點特別。所以我們都是第二種人。
「痞子你很臭屁那如果我們都是第二種人是好還是壞呢?」
這不是好與壞的問題,而是應不應該的問題。
我們應該要成為第一種人,而不應該成為第二或第3種人。
「痞子請繼續放吧!小女子洗鼻恭聞」
第一種人最真實。
因為他所展現的,還是屬於自己的性格。而且換個角度想,他反而更能挖掘出自己潛在的優點。例如有很多人在板上寫文章後,才覺自己有當作家的天份。也有很多人在板上和人開罵後,才驚訝自己的臉皮厚度不輸給立法委員。於是從網路上得到成長。
第二種人最愚蠢。
因為他總是羨慕別人的優點,而忘了去欣賞自己本身的優點。如果他是檸檬,就應該試着去喜歡酸味,而不是去羨慕水蜜桃的甜美。因為水蜜桃也可能羨慕檸檬的酸。
「痞子那麽你我都是酸檸檬羅!這樣算不算同是天涯淪落人?」
酸則酸矣,淪落則未必。
而且兩個酸檸檬碰在一起,不也挺浪漫?
「痞子別又假裝浪漫!你果然是希望變成浪漫的第二種人」
好厲害,這樣也會被她抓包。看來她比我酸。
「痞子myeari11goon所以也請你goon」
第3種人最可憐。
因為如果他必須變成另一種他不可能成為的人,才能得到樂趣。那麽無論他能不能得到樂趣,他都無法享受這種樂趣。而且久而久之,便會得到所謂的“網路性精神分裂”。
他很容易將所有的人際關係與喜怒哀樂,建在網路上。一旦離開了網路,便會無所適從。
「痞子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你是第二種人?」
其實也很簡單。主要是因為我平凡。
我身材不高也不矮,長相不醜也不帥,個性不好也不壞。雖然已習慣於平凡,但有時卻不甘於平凡。因此網路便成為我讓自己不平凡的最佳工具。
「痞子可是你剛說你有點特別的不是嗎?」
平凡加上有點特別,所以是特別平凡。所以我更希望成為另一種人。
「痞子那你希望變成誰呢?」
我當然希望像阿泰一樣,浪漫而多情,風趣而健談。因為這是我所缺乏的。
「痞子那我呢?」
你?我不知道。
你想輕舞飛揚,希望盡情揮霍年輕,舞動青春。但如果這只是你無法做到的希望,那麽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你即將老去;二是你時日無多。我想我講錯話了,因為她一直沒再傳送任何message過來。我不禁自責自己的變態,幹嘛扯這些東西?雖說這是我朋友的碩士論文,但他的口試並未通過。所以一切都還只是停留在唬爛的階段。再等等吧!也許她當機了。
記得阿泰有次也是如此,那時他的網友送來一句:《阿泰我已經兩個月了》
阿泰大吃一驚,狼容失色。他說他一直很小心的,不可能出問題。難道是那種在市買的買一送一,還附贈**持久環的保險套出了問題?幸好後來她又送來一句:
《sorry剛剛當機我是說我已經兩個月了沒看到你我很想念你》
所以我繼續等着。
雖然只等了幾分鐘,但我覺得好像等了數小時之久。我很想道歉,卻不知從何說起。
直到她傳來這句:
「痞子伊莎貝爾我們見面吧!」
我毫不猶豫,輕輕地在鍵盤上敲下o、k兩鍵。
下了線,天也已蒙蒙亮了。上次跟她聊天,忘了吃中飯,可謂忘食。這次跟她聊天,犧牲了睡眠,可謂廢寢。廢寢與忘食兼而有之,那麽我們應該可以算是有相當程度的熟識了吧!?雖然已經決定要見面,但我們很有默契地不討論細節。更有默契的是,我們都會在深夜3點一刻上線,然後聊到天亮。都聊些什麽呢?
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到時都會有話說。但一定不是風花雪月。也不會是曾文惠是否抽過眼袋脂肪,或連戰是否又了連方几腳。當然更不會是林志穎是否混過幫派,或陳進興的入珠到底有幾顆的八卦。至於姓名,阿泰倒是交待我千萬別問。
《因為問了姓名後你就得記住以後女友多了很容易搞混》
『那你怎麽區分這些女孩子呢?』
《情聖守則第一條必須以相同的名稱呼不同的女人
因為你對一個女孩子感到興趣的原因不會是名字
而且愈是漂亮的女孩子愈容易被人問姓名問久了她就會煩
所以當你一直不問她名字時她反而會主動告訴你》
『她如果主動告訴你名字後又該如何?』
《goodQuestion》
阿泰讚許似地拍拍我的肩膀,一付孺子可教也的模樣。
《先你得讚美她的名字形容詞可有四種:氣質、特別、好聽、親切。如果她的名字只可能在小說中出現,你要說她的名字很有氣質如果她的名字像男生,或是很奇怪,你要說她的名字很特別如果她的名字實在是普普通通,乏善可陳,你要說她的名字很好聽如果她的名字很通俗,到處可見,你要說她的名字很親切》
《然後你不用刻意去記因為如果你很喜歡這女孩你自然會記得你若不怎麽喜歡那麽記了也沒用》
有點玄,聽不太懂。
《痞子因為女孩子若打電話給你很喜歡讓你猜猜她是誰?一方面是好玩另一方面也想測試你是否還有別的女人萬一你猜錯或根本忘了她是誰那怎麽辦?所以你一律稱呼她們為“寶寶”或“貝貝”就對了這就叫做“以不變應萬變”》
阿泰拿出一本他所謂的“罹難者手冊”,裏面記載着被他征服過的女孩。《痞子你看看這裏面的女孩子都沒有姓名基本上我是用身高體重3圍和生日來加以編號,並依個性分為五大類:“B”為潑辣,“net”為天真,“T”為溫柔備註欄寫上初吻生的時間、地點還有我挨了幾個巴掌以及當時的天候狀況和她的穿着與口紅的顏色》
太誇張了吧!這樣也能混?
《痞子所以我說你道行太淺天底下絕對沒有一個女孩子會相信你能記得初吻的細節卻忘了她姓名的荒誕事即使你此時不小心叫錯她的名字她也會認為你在開玩笑於是會輕輕打一下你的肩膀然後說“你好壞”》
《痞子千萬要記得大丈夫能屈能伸這一下你一定要挨然後要說:“對我實在是很壞”最好再加上一句:“我是說真的”女孩子很奇怪你明明已經承認你很壞了她反而會覺得你很善良有趣。過了這關後你就不會有良心上的譴責了》
是嗎?為什麽呢?
《你已經告訴她實話又說明了你的危險性她若要飛蛾撲火也只好由她姜太公都已經不怎麽想釣魚了魚兒還是硬要上鉤你能有什麽辦法》
阿泰說完,雙手一攤,一付無可奈何的樣子。
《痞子你不要以為我很隨便所謂盜亦有道我其實是很有原則的我的原則是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易欺騙女孩子》
我聽你在放x,你若有原則,那宮雪花就會是純情少女了。《痞子我再舉例來說明我的原則女孩子常喜歡問我一些問題其中最棘手與最麻煩的問題就是:“你是不是還有別的女朋友?以及你以前到底交往過多少女朋友?”》
沒錯,這兩個問題對阿泰而言,都是致命傷。我不相信他能安全下庄而不撒謊。
《第一個問題的答案很簡單我當然老實說我還有其他的女朋友而她們的名字都叫“貝貝”因為我一直稱呼我的女友們為“貝貝”但問我問題的女孩子,會以為我都是在說她於是通常會帶點歉意對我說:“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這麽好混?我不太相信。
《當然有一些比較難纏的女孩子仍然會不太相信這時我就會誓而且愈毒愈好因為我是說實話,也不怕遭報應》
《至於第二個問題就比較高難度了我會告訴她:“你先說”如果她不說,皆大歡喜。如果她說了,我就會說:“既然你已說給我,何苦還要聽我說”有時幸運點,可以混過去。萬一她又追問“hy?”我會回答:“聽到你過去的情史,使得愛你的我內心多了一份嫉妒,也多了一份痛苦。我不願同樣的嫉妒與痛苦,加諸在我愛的女孩身上”這時應該已經混過去,但如果她就是要我說,我只好說:“好我招了我一直以為在我的生命中,出現了xx個女孩。但直到遇見你,我才現這些女孩根本不曾存在過”》
『阿泰你這樣不會太濫情嗎?』
《非也非也我這樣叫多情》
『多情和濫情還不都是一樣』
《痞子這怎會一樣?差一個字就不是純潔了喔!
多情與濫情雖然都有個情字,但差別在“多”與“濫”“多”也者,豐富充足也。“濫”也者,浪費亂用也。多未必會濫,濫也未必一定要多。就像有錢人未必愛亂花錢,而愛亂花錢的也未必是有錢人。但大家都覺得有錢人一定愛亂花錢。其實有錢人只是有很多錢可花而已。有沒有錢是能力問題,但亂不亂花卻是個性問題所以由此觀之,我算是一個很吝嗇的有錢人
開什麽玩笑?如果阿泰這樣叫吝嗇,那我叫啥?
《痞子你當然比我吝嗇不過那是因為你根本沒錢可花的緣故》
**!阿泰又藉機損我一頓。
《痞子其實對女孩子真正危險的,不是像我這種吝嗇的有錢人而是明明沒錢卻到處亂花錢並假裝很有錢的人》
阿泰如果還不危險,那我就是國家安全局的局長了。
《好了今天的機會教育就到此我現在要去赴c-163-47-33-23-32的約總之你別問她的名字“不聽情聖言,失戀在眼前”懂嗎?痞子》
阿泰唱着“我現在要出征”,然後離開了研究室。
看在阿泰這麽苦口婆心的面子上,我只好聽他的勸。因此我一直不知道輕舞飛揚的芳名。而她也是一樣,並不問我的名字。難道也有個女阿泰?我常常這麽納悶着。深夜3點一刻已到,又該上工了。
「痞子晚安:)今天過得好嗎?」
其實我的生活是很機械而單純的,所以我對生活的要求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要沒生什麽倒霉事,那就是很幸運了。「痞子那你今天倒霉嗎?」
『今天還好,前幾天氣候不穩定,染上點風寒』
「痞子那你好點了嗎?我很關心的!」
『早就好了除了還有點頭痛燒咳嗽流鼻水喉嚨痛和上吐下瀉外』
「痞子你真的很痞你到底好了沒?」
『只要能看到你,自然會不藥而癒』
「:)」
又是這種全形字的笑臉符號。
這傢伙,我鼓起勇氣暗示她該討論見面的細節了,她竟然無動於衷。
『那你今天過得好嗎?美麗的輕舞飛揚小姐』
輪到我問了,在網路上聊天時,不能只處於挨打的角色。
而且我覺得今晚的她,有點奇怪。
「痞子其實跟你聊天是我一天中最快樂的時間」她沒頭沒腦地送來這句,我的呼吸突然間變得急促了起來是緊張嗎?好像不是。跟她在一起,只有自然,沒有緊張。應該算是有點感動吧!我總算是對得起那些因為半夜跟她聊天而長出的痘子們。
「痞子所以我很怕見了面後,我們就不會在這麽深的夜裏聊天」
『姑娘何出此言?』
「痞子你很笨的那表示我長得不可愛怕你失望而見光死」
『那有什麽關係?反正我長得也不帥』
「痞子那不一樣你沒聽過“郎才女貌”嗎?你有才我當然也得有貌」
『我又有什麽狗屁才情了?你不要再混了見面再說』
「痞子你講話有點粗魯我好歹也是個淑女雖然是沒貌的淑女」
『狗屁怎會粗魯?粗的應該是狗的那隻腿吧!狗屁只是臭而已』
「痞子你講話好像跟一般正常人不太一樣我真是遇人不“俗”」
『幹嘛還好像我本來就不正常』
「痞子再給我一個見你面的理由吧!」
『那還不簡單你因為不可愛所以沒有美貌我則因講話粗魯所以沒有禮貌“同是天涯沒貌人相逢何必太龜毛”所以非見面不可』
「痞子好吧!你挑個時間:)」
『揀日不如撞日就是今晚七點半地點輪你挑』
「大學路麥當勞那裏比較亮你才不會被嚇到」
『ok但你要先吃完飯我不想人財兩失』
「痞子你真的是欠罵」
我怎麽認你?你千萬不要叫我拿一朵玫瑰花當作信物』
拿朵花等個未曾謀面的人,那實在是一大蠢事。而且很容易被放鴿子。不然張學友幹嘛要唱:“我等到花兒也謝了”?
「我穿咖啡色休閑鞋,咖啡色襪子,咖啡色小喇叭褲,咖啡色毛線衣,再背個咖啡色的背包」這麽狠!輸人不輸陣,我也不甘示弱:
『我穿藍色運動鞋,藍色襪子,藍色牛仔褲,藍色長袖襯衫,再背個藍色的書包』
除了藍色書包得向學弟借外,其它的裝備倒是沒有問題。
「痞子你還是輸了我頭也挑染成咖啡色的ㄋㄟ」
『你既然“挑染”那我只好也“挑藍”色的內褲來穿』
「痞子你少無聊了輸了就要認」
我怎麽可能會輸?
我真的有一套彩虹系列的內褲,紅澄黃綠藍靛紫,七色俱全。因為我是典型的悶騷天蠍座,外表素,內在卻麗得很。而且如果不小心忘了今天是星期幾時,看一下內褲就知道了。
「痞子你先去收驚一下待會見羅!」
『我會的那你是否也該去收驚呢?』
「痞子我倒是不用因為我本來就對你的長相不抱任何期望」horses!臨走時還要將我一軍。
「痞子我得早點睡不然睡眠不足會讓我看起來很恐怖」
『你放心好了如果你看起來很恐怖,那絕對不是睡眠不足的緣故』
大丈夫有仇必報,所以我也回將她一軍。
「痞子那我先睡羅!你也早點睡:)」
『好ㄚ!我們一起睡吧!』
「痞子你占我便宜!」
『非也非也我所謂的“一起”,是時間上的一起,不是地點上的一起』
「不跟你瞎掰了睡眠不足可是美容的天敵晚安痞子」
離了線,本想好好地睡一覺,但翻來覆去,總是睡得不安穩。迷迷糊糊中,好像變成“侏羅紀公園”里那個被迅猛龍追逐的小男孩。
《痞子吃中飯了》
幸好阿泰及時叫醒我,救了我一命。
『阿泰我今晚要跟輕舞飛揚見面有點緊張吃不下』
《痞子那你更應該吃飽飯才有力氣逃生》
『阿泰別鬧了給點建議吧!』
《痞子船在接近岸壁時,由於水波的反射作用,會使船垂直於岸壁》
『所以呢?』
《所以這叫作“船到橋頭自然直”別擔心痞子》
雖然有科學上的佐證,但我仍然是很緊張。看看手錶,時間差不多了
『阿泰我要走了』
《痞子ca11機記得帶我會罩你的》
『我不想帶無論如何我想跟她好好地聊一聊』
《荊軻你放心地去吧!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阿泰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
《沒問題我待會去買酒等你回來喝》
『**!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失戀?』
《痞子你誤會了我買酒回來是準備晚上幫你慶功的》
『阿泰別鬧了給點建議吧!』
《痞子船在接近岸壁時,由於水波的反射作用,會使船垂直於岸壁》
『所以呢?』
《所以這叫作“船到橋頭自然直”別擔心痞子》
雖然知道阿泰是用的,不過現在也沒有心情跟他抬了晚上七點半,這種時間來見從未見過面的人,是非常完美的。通常這時大家都已吃完晚飯,所以不必費神去思考到那兒吃的問題。不然光是決定吃什麽,就得耗去大半個小時。而且重點是,吃飯得花較多的錢。對我這種窮學生而言,“兵不血刃”是很重要的。既然約在麥當勞,那麽等會乾脆直接進去麥當勞。兩杯可樂,一份薯條就可以打。可樂還不必叫大杯的。而且也不用擔心吃相是否難看的問題。記得阿泰有次和一個女孩子吃排餐,結果那女孩太緊張,刀子一切,整塊牛排往阿泰臉上飛去。所以第一次見面最好別吃飯。如果一定要吃飯,也絕不能吃排餐。萬一雙方一言不合,才不會有生命的危險。「痞子你來得真早」
當我正在呆時,有個女孩從背後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雖然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我仍然被眼前的這位女孩所震驚。如果不是她的咖啡色穿着,和叫我的那一聲痞子。我會以為她只是來問路的。
在今天以前,我一直以為美女只存在於電視和電影中,或是在過馬路時,匆匆地與你擦身而過。而她,真的是很美。
有些女孩的美麗,是因人而異。換言之,你認為美的,我未必贊同。但我肯定沒有人會質疑這個女孩子的美麗。我沒有很高的文學造詣,所以要形容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子時,就只有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國色天香和傾國傾城之類的老套。只怪我是學工程的,總希望美麗是可以公式計算或用儀器測量。但美麗畢竟只是美麗。美麗是感性,而不是理性。在成大,故老相傳着一句話:“自古紅顏多薄命,成大女生萬萬歲”如果一個女子的壽命真的跟她的美貌成反比的話,那麽輕舞飛揚一定很短命。這麽美麗的女子,是不應該和我的生活圈子有所交集。也許是所謂的“物極必反”吧!正因為我極度被她的美麗所震驚,所以我反而變得很平靜。
『吃過飯了吧!?我們進去麥當勞裏面再聊』
「痞子你果然高明這樣不失為省錢的好方法」
被她洞悉我的用心,我只好傻笑着裝出一付無辜的樣子。看在她這麽美麗的份上,可樂只好點大杯的,薯條也叫了兩份。
「痞子這次你請我下次我讓你請」
開玩笑,我當然聽得出來她在占我便宜。但我高興的是,她說了“下次”。那表示還會有下次。我不由得感到一股興奮。
「痞子你信教嗎?我是虔誠的基督徒,不介意我禱告吧!」
『我是拿香拜拜的不算信教但我可以陪你禱告』
「痞子你不要學梁詠琪的廣告說:“希望世界和平”」
『當然不會我要為我皮包中陣亡的一百元鈔票祈禱希望它能安息』
「呵呵痞子你真的是很小氣」
我第一次聽見她的笑聲,清清脆脆的,像炸得酥脆的麥當勞薯條。
「痞子你看到我後是不是很失望呢?」
看到美女如果還會失望,那看到一般女孩不就絕望得想跳樓?
『你為什麽會覺得我該失望?』
「因為我跟你說過我長得不可愛ㄚ!所以你看到我後一定很失望」
原來她拐彎抹角地,就是想暗示說她長得其實是很可愛的。
『那為什麽你要騙我說你長得並不可愛呢?』
「痞子我只說我不可愛我可沒說我不漂亮」
這小姑娘說話的調調竟然跟我好像。只可惜她太漂亮,不然當個痞子一定綽綽有餘。
「痞子你也長得很斯文ㄚ!不像你形容地那樣不堪入目」
斯文?這種形容詞其實是很混的。
對很多女孩子而言,斯文的意思跟獃滯是沒什麽兩樣的。我開始打量着坐在我面前的這位美麗的女孩。美麗其實是一種很含糊的形容詞因為美麗是有很多種的。也許像冷若冰霜的小龍女;也許像清新脫俗的王語嫣。也許像天真無邪的香香公主;也許像刁蠻任性的趙敏。也許像聰慧狡黠的黃蓉;也許像情深義重的任盈盈。但她都不像。
幸好她都不像,所以她不是小說中的人物。她屬於現實的生活。第一眼看到她時,我就被她的臉孔勾去了兩魂,被她的聲音奪走了六魄。只剩下一魂一魄的我,根本來不及看清楚她身材的高矮胖瘦。如今我終於可以仔細地端詳她的一切。她很瘦,然而並非是弱不禁風的那種。
她的膚色很白由於我沒看過雪,因此也不敢用“雪白”這種形容詞。但因為她穿着一身咖啡色,於是讓我聯想到鮮奶油。所以她就像是一杯香濃的咖啡。她現在坐着,我無法判斷她的身高。不過剛剛在點餐時,我看着她的眼睛,視線的俯角約2o度我們六隻眼睛(我有四隻)的距離約2o公分所以我和她身高的差異約=2o*tan2o度=7.3。我171因此她約164至於她的頭,過肩膀1o公分,雖還不到腰,但也算是很長了。等等她不是說頭已經挑染成咖啡色了為何還是烏黑亮麗?
『你的頭很黑ㄚ!那裏有挑染成咖啡色的呢?』
「痞子挑染也者,挑幾根頭來染一染是也因為我覺得好玩
所以我自己染了幾根頭來意思意思你覺得好看嗎?」
她把頭輕輕撥到胸前,然後指給我看
的確是“萬黑叢中一點咖啡”。
而且美女畢竟是美女,連隨手撥弄頭的儀態也是非常撩人。
『當然好看你即使理光頭,也是一樣明動人』
「呵呵痞子別太誇獎我我會驕傲的」
我又聽見了她的笑聲。
古人常用“黃鶯出谷”和“乳燕歸巢”來形容聲音的甜美。
但這兩種鳥叫聲我都沒聽過,所以用來形容她的聲音是不科學的。還是脆而不膩的麥當勞薯條比較貼切。她的笑聲,就像沾了蕃茄醬的薯條,清脆中帶點酸甜。
『你為何會偏愛咖啡色呢?』
「因為我很喜歡喝咖啡ㄚ!我最愛喝的就是曼巴咖啡」
『我也常常喝咖啡但我不懂“曼巴”是什麽?』
「曼巴就是曼特寧咖啡加巴西咖啡嘛!笨痞子」
『哦原來如此那藍山咖啡加巴西咖啡不就叫做“藍巴”?』
「呵呵痞子你在美女面前也敢這麽痞我不禁要讚賞你的勇氣」
『你穿着一身咖啡色不會覺得很奇怪嗎?』
這是我最大的疑問。如果不知道謎底,我一定會睡不着覺。總不至於愛喝咖啡就得穿一身咖啡色吧!?如果照這種邏輯,那愛喝西瓜汁就得一身紅;愛喝綠茶就得一身綠那愛喝汽水的,不就什麽顏色的衣服都不用穿了?
「痞子你聽過“咖啡哲學”吧!?」
『這是一家連鎖咖啡店我當然聽過』
「此哲學非彼哲學也我的穿着就是一套咖啡哲學閣下想聽嗎?」
『有有話請講在下願聞其詳』
差點忘了對方是個美女,趕緊把“有屁快放”吃到肚子裏
「即使全是咖啡也會因烘焙技巧和香、甘、醇、苦、酸的口感而有差異
我的鞋襪顏色很深,像是重度烘焙的炭燒咖啡焦、苦不帶酸
小喇叭褲顏色稍淺,像是風味獨特的摩卡咖啡酸味較強
毛線衣的顏色更淺,像是柔順細膩的藍山咖啡香醇精緻
而我背包的顏色內深外淺,並點綴着裝飾品,則像是netbsp;表面浮上新鮮牛奶,並撒上迷人的肉桂粉既甘醇甜美卻又濃郁強烈」
我愣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不禁再次打量着坐在我面前的這位美麗的女孩。在今晚以前,她只不過是網路上的一個遊魂而已。只有Id,沒有血肉。如今她卻活生生地坐在我面前,跟我說話,對我微笑,揭我瘡疤?或者應該說是打從在麥當勞門口見到她時,我就已經在作夢了。只是現在我才覺是在夢境裏。
「呵呵痞子你又當機了嗎?你id1e了好久」
又不是在網路上,當什麽機?不過她的笑聲倒是又把我拉回了現實。
『我在思考一個合適的形容詞來讚美你的冰雪聰明』
「狗腿也沒有用!輪到你說你一身藍色的原因不然你就要認輸」
認輸?開什麽玩笑,蔡某人的字典里沒有這兩個字。
藍色的確是我的最愛,但怎麽掰呢?
她剛剛的那套“咖啡哲學”掰得真好,看來她的智商不遜於她的外表。
既然她以哲學為題,那我乾脆用力學接招吧!
「因為我念流體力學,而水流通常是藍色的,所以我喜歡藍色」
『然後呢?mr.痞子不要太逞強!輸給美女又不是件丟臉的事而且“英雄難過美人關”不是嗎?』
她輕輕咬着吸管,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這招夠毒如果我過了這關,就表示我不是英雄;但過不了這關,縱然是英雄,也只是個認輸的英雄。管他的反正我只是個痞子,又不是什麽英雄好漢
「即使全是水流也會因天候狀況和冷、熱、深、淺、髒的環境而有差異
我的鞋襪顏色很深,像是太平洋的海水深沉憂鬱
牛仔褲顏色稍淺,又有點泛白,像漂着冰山的北極海水陰冷詭譎
襯衫的顏色更淺,像是室內游泳池的池水清澈明亮
而我書包的顏色外深內淺,並有深綠的背帶,就像是澄清湖的湖水
表面浮上幾尾活魚,並有兩岸楊柳的倒影既活潑生動卻又幽靜典雅」
這次輪到她當機了。
看到她也是很仔細地打量着我,我不禁懷疑她是否也覺得在作夢?但我相信我的外表是不足以讓她產生作夢的感覺。即使她也同時在作夢,我仍然有把握我的夢會比她的夢甜美。
「呵呵痞子算你過關了」
『過關有獎品嗎?要不然獎金也可以』
「當然有獎品ㄚ!我不是正在對你微笑嗎?」
『這的確是最好的獎品但太貴重了我也笑幾個還你』
「痞子美女才能一笑傾城你笑的話,可能只會傾掉我手中的這杯可樂」
※&@#☆
「痞子我念外文你呢?」
『弟本布衣,就讀於水利全成績於繫上,不求聞達於網路』
「痞子你幹嘛要學諸葛亮的“出師表”?」
『我以為這樣會使我看起來好像比較有學問』
「幹嘛還好像你本來就很有學問ㄚ!」
沒想到她竟開始學起我說話的語氣但同樣一句很機車的話,為什麽由她說來卻令人如此舒服?
「痞子我3月15出生,是雙魚座你呢?」
『我11月13出生,是天蠍座問這幹嘛?』
「我只想知道我們合不合嘛!」
『天底下沒有不合的星座只有不合的人』
「痞子夠酷的回答讓我們為這句話痛快地乾一杯吧!」
她舉起盛着可樂的杯子,學着武俠小說的人物,作勢要乾杯看到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子,學男人裝豪邁,是件很好玩的事。所以我也舉起同樣盛着可樂的杯子,與她乾杯。也因此我碰到了她的手指。大概是因為可樂的關係吧!她的手指異常冰冷。這是我第一次接觸到她。然後在我腦海里閃過的,是“親密”兩個字。
為什麽是“親密”?而不是“親蜜”?蜜者,甜蜜也密者,秘密也。如果每個人的內心,都像是鎖了很多秘密的倉庫。那麽如果你夠幸運的話,在你一生當中,你會碰到幾個握有可以打開你內心倉庫的鑰匙。但很多人終其一生,內心的倉庫卻始終未曾被開啟。而當我接觸到她冰冷的手指時,我覺那是把鑰匙。一把開啟我內心倉庫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