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豪華房車駛進門禁森嚴的大廈地下停車場人口,將最後的一抹夕陽餘暉拋在車後。
坐立不安地絞扭着裙擺,身上那件縐紗洋裝都快被捏破了。
這件洋裝是三個月前她初來台北時,丘睿中為了替她做造型,斥資購買的。據說是個叫做凡賽斯的外國人所設計。那傢伙非常有名。這段期間她看了不少女性雜誌,幾乎每本都有提到這個人哩。
丘睿中一定要她穿這件衣服。
還說微露香肩的設計能襯托出她頸肩的優美線條,長度只到大腿的蓬蓬短裙將她天真無邪的少女氣息表露無疑。其實在她看來,不過是方便人家的眼睛吃她的雪糕。除了暴露外,她看不出這件衣服好在哪。
丘睿中這傢伙,鐵定是為了自家公司的生計,打算將地出賣。虧她這麽信任他哩!
「不用擔心。」臨出門前,那傢伙仍一派樂觀地向她保證。「雖然我跟黎照天許久未曾聯絡,但據我這幾年來聽到的消息,這傢伙從來不勉強女人。除非你心甘情願,要不然他不會動你。」
是嗎?當她露出懷疑的眼神時,睿中繼續道:「對他投懷送報的女人多得是。你想他有可能勉強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少女嗎?」
如果是這樣,他幹嘛用那種想把她一口吞下的眼神看她,還要她跟他吃飯?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丘睿中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人家可是框金包銀的天之驕子。」睿中的表情分明就是黎照天肯請她吃飯,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別看他跟我一樣二十五歲,經手的可都是以上千萬美金計算的大生意。我家這種小公司根本不放在他眼。是我好說歹說才把他拉來這,不過,若不是他今天太無聊,也不會來的。」他頗有自知之明的道,眼光直率的看進眼。「他雖然來了,卻沒意思投資一毛錢。還好你們遇上了。,你有種讓人情不自禁被吸引住的特質。我不是逼你一定得犧牲什麽,至少給自己一個機會。如果黎照天答應幫我們,你就等於一步登天,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我們現在需要他,你好歹跟他應酬一下。我向你保證,除非你願意,他絕不可能勉強你什麽。你有絕對的自主權。」
都知道。睿中給她看了幾本商業刊物,上面對黎照天的報導,無疑是最好的背書。他是不會勉強她,可他又為什麽要幫她?萬一黎照天一定要她付出什麽才肯幫忙,她該怎麽辦?
一直苦惱這個問題。她是可以拒絕呀,但她有拒絕的餘地嗎?
丘睿中家的唱片公司可以讓它倒,自己也可以不當歌星,但家中的經濟窘況要如何度過?
年關將近,家等着用錢哪。還有妹妹和弟弟的下學期學費,她要到哪籌?自從母親過世後,余家的親戚避他們如蛇蠍,根本不可能借錢給她。
該怎麽辦?
真的要把自己賣給他嗎?
之前是聽過年幼無知的少女為了成名,不惜獻身的事,只是怎樣也沒想過這種事會降臨在她身上。
該怎麽辦?
你你和妹妹、弟弟都知道她來台北當歌星,指望她賺錢回去。現在什麽都沒了,她有什麽臉面對他們?
思索了許久,知道自己沒有退路。
如果必須出賣自己才能解決眼前的困境,黎照天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以外形看,他其實是個很迷人的男子,完全符合女性夢中情人的典型──高大、黝黑,英挺、帥氣,外加有錢得不得了。他還有雙蠱惑人的放電眼眸,足以迷倒所有的雌性生物。喜歡他絕不困難,愛上他更是容易。可是她只想喜歡他,卻不想愛上他。
他絕對是個打碎女性芳心的高手。
這種男人,不可能與她認真到什麽程度。
不是傻瓜,儘管看了不少言情小說,卻聰明地能分清現實世界與幻想世界的不同。黎照天之所以看上她,不過覺得她新鮮好玩罷了。一旦新鮮感消失,說不定連看她一眼都懶。
有了這番領悟後,盤算着該如何對照天提出對她最有利的條件交換。
他想得到她沒問題,同樣的,他必須付出她認同的代價。
儘管這樣讓她覺得自己很賤,嫂嫂卻沒有其他遴擇。她要成功,也必須成功。如果成功意謂着必須攀附這個男人,她不介意把自己給他。
揮開不堪的恥厚感覺,弱質身體蓬勃着不屈服的肝膽豪氣。為了追求更廣闊的空間發展,藤蔓必須攀附巨樹往上爬。爬上巔峰,才有仰望朗朗青天的機會。
但她不甘心只做藤蔓。告訴自己。
終有一天,她不會再需要巨樹的扶持,她將會蓄集足夠的力量獨立,也或者她會有機會成為別人的巨樹。
豪氣干雲的自信,使她的眼眸更加璀璨耀眼。當從被打開的車門走下,凝視等在一旁的男子,無法從那張莫測高深的撲克牌臉孔窺出一絲情緒。不禁要納悶他是不是常替他主子做這種類似龜公的工作。
天哪,他怎麽受得了?還是像她一樣,沒有選擇的餘地?想到這,不由得有些同情他了。
依照郭建民的指示走向電梯,看見他將磁卡在面板上的某個位置刷了一下,快速按了幾個鍵。電梯苴往上升,她的心也越跳越快,好像一個初次赴白馬王子約會的灰姑娘。身上的華麗洋裝,不過是柙仙教母變出來的。只等到午夜鐘聲一響,她就會變回那個一無所有的辛蒂瑞拉。
可辛蒂瑞拉至少擁有王子的真情,她所能擁有的,卻是黎照天的慾望。想到這,有種哀求郭建民停下電梯,送她回去的衝動。
她不想面對他,可又必須面對他。被兩股力量拉扯生疼的心房,於電梯門打開時,似乎有短暫的萬分之一秒停住。
郭建民不慍不火的聲音在她身遐響起,「余小姐。」
他在催促她,挪動僵硬的腿,機械化的朝前遭動。一座雕飾兩匹犄角相對的獨角獸的水晶門自中間無聲無息分開。眨眨眼,走進門明亮的空間。
冰裂玻璃材質的隔屏,造型活潑,配合正面以木條門片和鏡面組合而成的鞋櫃,整個玄關給人俏皮的感覺。緊繃的心情不由得放鬆下來。
客廳的佈置令她眼睛一亮。岩片裝飾的主牆,搭配井然有序的視聽收納櫃,底牆以一組音符造型設計,配合明亮、前衛的傢具,充滿現代感。
如果嫌這些不夠,還可以透過與陽台相隔的大幅落地玻璃,看到外頭的庭園造景。在柔美的燈光投影下,庭園美得如詩如畫,加上流泄滿室的貝多芬月光奏鳴曲,覺得自己要醉了。
「喜歡嗎?」極富磁性的低沉嗓音自一端傳來,她旋身看向聲音方向,黎照天俊偉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餐廳和客廳相通的走道上。
脫掉西裝,他寬闊的上身只穿了件米色的休閑毛衣,下身是同色系的休閑長褲,腳上沒穿襪子,共套了雙脫鞋。頭髮顯得些微凌亂,像個剛睡醒、懶洋洋走出來迎接親密女友的男主人。比較起來,她好像穿得太正式了一點。
偷瞄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凡賽斯,納悶她幹嘛聽丘睿中的鬼話。黎照天又不是請她到大飯店吃飯,她穿這樣做什麽?
「來,我帶你叄觀。」強烈的男性體息接近她,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這一急促,更把他迷人的味道全吸進體內,使得心的驚慌加深。簡直是惡性循環嘛。
她膽小的將目光投向門口,卻看不到應該跟進來的郭建民。腦子變得一片空白,屋該不會只有她和黎照天吧?天呀,她還沒有準備好單獨面對他哩。
「在想什麽?」
熾熱的呼吸拂在她裸露的頸肩,輕顫起來。按着是如火鉗般燙熱的大手撫在她頸際動脈上。黎照天的喉結上下跳動,俯身凝視她的眼神顯得熾熱專註,一時屏住呼吸。
「怕我嗎?」他懶洋洋的揚起嘴角,眼有抹興味,貴族化的五官顯得浪蕩倜儻。
抬起眼凝視他。
她其實並不怕他。
第一眼便看出黎照天並不是個會為難女人的男人,才敢大膽妄為地從他手中抽出香煙。
她真正害怕的人是自己。害怕地對他的反應,害怕他所引起的情緒,更害怕地會情不自禁地迷失在他深不可見底的黑眸。
他真是個英俊的男人。一個不知擄奪了多少芳心的男人。
「我不怕你。」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不知名所在傳過來,縹緲得隨時都會消失。
「哦?」黎照天笑得仰起頭。
「很好。」他對她微笑道,挑戰似的朝她伸出手掌。
猶豫了一下才把小手交到他手。
他的手黝黑巨大,手指修長有力,當兩人的手指交握時,感覺到一股夾帶着力量的溫暖電流從他掌上傳來。她看進他眼,那閬黑無垠、如深不可測的宇宙般的眼睛,到底藏有什麽?
有璀璨的星光嗎?可以從那看到人們夢想摘取的星子,還是只有冰冷黑暗?
不曉得,卻忍不住興起一抹探知結果的渴望。她知道這麽做很危險,卻無力阻止自己。
他帶她穿過餐廳,走進一道門。
原本以為這是卧室,心跳不小心的加快起來。及至看到頭的佈置,才稍微緩和。
十坪大的空間,展現中西合璧的風格。仿鴉片床式的休憩沙發,提供主人倚窗休息,瀏覽室外的景緻。一排只放着幾本書的大書櫃,典雅的寫字怡,一整套電腦設備及高級音響。最特別的是有道盤旋向上的階梯。
黎照天拉着她往上走。登上最後一階樓梯,首先呈現眼前的,是一間典雅舒適的起居間。除了兩張看起來十分舒適的沙發椅外,靠窗的角落還擺了一張躺椅。造型特殊的咖啡桌上,水晶花瓶插了大把的香水百合,使得室內盈滿馨香。
他挽着她進人以水晶珠簾和起居間相隔的卧室,浪漫唯美的四柱床佔滿視線,其他的傢具無不展現女性化的柔美。這實在是間令人夢寐以求想得到的美麗房間。
黎照天的嘴角始終擒着一抹笑,眼光看似隨意,實則緊緊鎖着表情豐富的秀美臉蛋。
他帶她叄觀卧室的更衣室,以及頭那座令人驚艷、寬敞如普遍人家卧室的衣櫃。那麽大的衣櫃,擁有分門別類的各個抽屜,得多少衣服才能裝滿呀?
難以想像。
他還帶她進浴室叄觀。
頭的設備連五星級飯店也比不上。除了一般的衛浴設備外,還有淋浴、按摩、蒸氣、烤箱等多功能裝置。最引人側目的是,一座可容兩人躺卧的浴缸。不明白要這麽大的浴缸做什麽,游泳嗎?
「喜歡嗎?」照天站在她身後,修長挺撥的身軀與她高挑玉立的身影映照在鏡中。
的皮膚髮燙起來。尤其是在看見他的眼光落到她從領口露出的暗影時,更是羞得無地自容。
跟一個男人站在浴室的盥洗台鏡前已經夠曖昧了,他高大黝黑的身體還以不到一公分的距離貼向她,灼熱的呼息吐在她頸後,令她不由得呼吸困難,頭昏腦脹起來。
「我┅┅我們出去┅┅」她急急地繞過他走到外頭,照天並沒有逼她,眼中有抹成年男子的瞭然。
流連難捨的穿過水晶珠簾。儘管捨不得離開這間她作夢都未必夢得到的漂亮卧室,她還是毅然回到起居間。
開玩笑,那張大床太引人遐思了。萬一黎照天忍不住對她怎麽樣,她該怎麽辦?兩人可還沒有談好條件,她不能自白讓他佔去便宜。
「這是誰的房子?」她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的。」照天的眼光極富暗示意味的瞟着她,性感的薄唇斜斜揚起,帶着抹邪魅。「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送給你。」
的心臟又開始咚咚急敲。沒料到他會這麽開門見山。至少也得等到餵飽她再說吧!
不過這個人也太凱了,居然要送她一棟房子?天呀,為了這棟房子,她或許應該立刻匍匐在他腳下。但她隨即罵自己太廉價了。她不只要房子,還要他助她在影視圈大放光芒。以前在學校時,排隊想把她的男生可以繞着校園排一圈了。怎樣也不只這個行情呀。「或者,你想等晚飯後再談?」像是能看穿她的想法,他體貼地道。
「我┅┅我的確餓了。」難得人家肯給她台階下,哪有不把握機會的道理。
兩人回到餐廳。
黎照天命人送上佳肴,每一道餐點都可媲美五星級飯店的料理。但話說回來,從來沒去過五星級飯店,之所以這麽形容,不過是餐點太好吃了。外加英俊迷人的男主人,這頓晚餐說是六星級的享受也不為過。
飯後,兩人在客廳品味咖啡。
實在不了解,這麽苦的玩意,怎麽會有人喜歡?她個人還是偏愛中式的飲料。所以,她啜了一口便放下那隻如白玉砌成般散發著瑩柔光輝的骨登咖啡杯。
照天在那群穿得像飯店服務生的侍者送上咖啡後,便打發他們離開,如今這棟公寓真的只剩下他們兩人。垂下濃密的眼睫。
她並沒有化妝,素凈的臉蛋有着少女健康的天然膚色。兩排像扇子般的鬈翹長睫如假包換,粉嫩的櫻唇因為先前的飽餐而呈現淡紅色澤。像一朵半開的白玫瑰般可愛。
而她頸眉的優美線條,胸前的浮凸,以及那雙修長勻稱的玉腿,都格外引人遐思。照天發現自己竟像個初識情慾的小子般迫不及待了。
他蹙了蹙眉,隨即為這個動作感到困惑。他邀共餐,想的不就是那回事?他卻始終沒有採取行動。他納悶是什麽原因阻止了他。
當然,他不需用強迫的方式,只要略微施展男性魅力,就可以將余弄到手。他卻什麽都沒做。他到底在想什麽?
他不言不語,任沉默包圍住他倆,不禁狐疑他該不會只是找她來殺時間的吧?她不知道這種情況一般是由男人還是女人開口。如果由她開口,那不是顯得自己有求於他,自動送上門嗎?但也不能這樣繼續下去呀。她都快悶死了!
地做了個深呼吸,決定打破僵局。眼睫一揚起,便和黎照天若有所思的深炯眼光對個正着,差點怯懦的垂下頭去。
「黎┅┅」她清了清喉嚨,不確定該喊他什麽。「謝謝你的晚餐。如果沒別的事,就┅┅」
就什麽呀,難道她真要就此打道回府?先前所做的自我建設,及未來的美好憧憬,都這麽毀掉?
黎照天托起一邊臉頰,有趣地欣賞臉上遂漸浮起的紅暈。直到那抹紅暈快脹成豬肝色了,才在她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怨恨眼光下開口。
「就什麽?為什麽不把話說完?」他低啞的嗓音是那麽輕柔,說出來的話卻氣死她了。
這傢伙一點都不紳士,那種話該是由淑女開口嗎?
「你到底找我來做什麽?就一頓晚餐嗎?」她不耐煩地道。「如果是這樣,這時候不該送我回去了?」
「,你真健忘!」他的語氣帶着輕微譴責。「我們不是說好晚餐後談嗎?」
「可是已經吃完很久了,你還是什麽都不說呀!」她沮喪地道。
她嘟唇蹙眉的可愛表情,引得照天哈哈大笑。惱火地瞪他。
「,讓我教你一些事。」他突然起身坐到她身旁,高大的身軀親密地靠着她,全身疙瘩百起。
黝黑修長的手掌搭在她肩上,帶着火焰的手指狀似不經意的撫摸她的鎖骨,灼熱的男性氣息帶着咖啡香味呼在她臉上、肩上,突然希望先前的沉默繼續存在,也比現在像被人圍住的感覺好吧。
「永遠不要在對手面前暴露你想要的。」他莫測高深地道。
「你是我的對手嗎?」
她問他,語氣顯得天真,微眯的眼睛帶着戒備,可愛的心嘴期待的蹶着,如一道等人品嘗的甜點般誘人。
照天當然禁不起誘惑,想他不想的俯下層擄獲她。最初的接觸令人屏息,像是嚇呆了,睜着眼不知所措。
然而照天是個接吻高手,知道怎樣才能挑動女性的情慾,何況的氣息是那麽甜美,吸引他想進一步探索。他先是無比溫柔地摩擦她的肩瓣,以舌尖描繪她的唇形,但還是緊張的閉緊層。他突然伸手覆住她胸前的柔軟,引起她驚嚇地抽氣。
就利用她唇瓣微開的剎那,猛烈地襲擊她柔軟的口腔。他強壯的手臂摟實她的腰,唇舌堅硬且無情地攻擊她,不給她一絲喘息的機會。慾望洪流攫住她,將她所有的意志力摧毀,背叛的身體不自禁的準備向他投降。
他的手彷佛帶着魔力,所經之處引起一陣酥麻。他繞過她腋下,采向她背後,隨着他的吻沿着下巴吻向耳後,親昵的咬着她的耳垂,冉往下吮吻着頸肩的柔嫩,悄無聲息地拉下她背部的隱藏式拉煉,洋裝的上衣被他褪下,露出她穿着無肩帶胸罩的綺麗風光。
還來不及阻止他,背後的環扣就被解開。照天的手毫不猶豫的扯下胸罩,火焰般的眼神別的籠罩住她渾圓的美麗,雙手如有自己的意志般撫弄她柔軟的雙峰,拇指有韻律地撥弄她緊繃的乳頭,逸出呻吟,全身因渴望而生疼。
照天像個饑渴的老饕俯下唇吸吮她乳房,強烈的刺激感幾乎令失去理智,隨着他每次的吸吮,身體便會產生無法言喻的陌生快感,低啞難以自制的叫聲逸出喉嚨,那淫蕩的聲音嚇壞了她。
天哪,她讓他做了什麽?
想要掙扎卻全身無力,羞恥與無助令她眼眶潮濕,淚水湧出。
「不,不要┅┅」
她在他身下軟弱的低泣,正處在興頭上的照天不情願的聽進她的拒絕。儘管她的身體已然屈服,但她的心並沒有答應。不知為什麽,後者格外令他耿耿於懷。
在抱着她劇烈喘息了一會兒,他終於放開她。眼光凌厲得如俯衝欲攫取獵物的鷹,令簌簌顫抖了起來。
他移開眼,站起身,不發一語的轉向窗外的庭園,顫抖着手穿好被褪下的衣物。
等到照天再度轉回身面對她,眼光像隔了一層霧,顯得莫測高深。冷冷瞅了她一會兒,才道:「你要什麽?」
有短暫的片刻,只是張着嘴,充滿屈辱的瞅視他。地想叫他去死,喉頭卻緊得發不出聲音來。直到強烈的憤怒被理智馴伏,她才能再度開口說話。
「我要出唱片,在演藝圈出頭,成為超級巨星。」
她眼的野心,令照天的眼神改變。這女孩不簡單,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沒跟他要求一些虛無縹緲的情啊愛呀。這一點,不知為什麽讓他有些慍怒。他不是最欣賞實際的女孩嗎?不是認為這種類似做生意的關係最為安全嗎?不是認為愛情┅┅天啊,他怎會想到愛情上頭,他和余之間存在的,不過是男女問的激情罷了!
像是刻意想強調這點,照天的語氣顯得公事公辦。
「可以。」他讓眼光變得冰冷無情。「我可以給你這些。但是,我為什麽要呢?你打算提供我什麽?」
真氣他這麽說,她忍住委屈的淚水,迎視他道:「該說你想從我身上得什麽吧。」
照天忍不住想要微笑。
「你學得很快。」
他故意以傲慢的眼光緩慢地從她氣得通紅的姣好容顏,梭巡向她纖細的頸項,裸露出大片雪嫩肌盾的胸口,在她渾圓誘人的胸部無禮地多停留了一會兒,才移向她纖細的腰身,修長的玉腿
忍不住想像那雙腿兒纏在他腰間的畫面,這使得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慾望再度鼓噪。
他納悶一個晚上是否能擺平他對她的渴望。如果只是一晚,這一晚的代價未免昂貴了點。不過,余絕對是很好的投資,只要給她機會,在演藝圈揚名五萬並不是難事。況且他黎照天想炒紅的商品,不可能不成功。是那麽誘人,也許可以考慮把她留久一點。
只要想到那些有她為伴的夜晚,照天的慾火燒得更旺了。
「好吧。」他不情願的將眼光移回她臉上,免得繼續想人非非。「我要你當我的情婦,照我的遊戲規則玩。明天就搬到這。」
他還說得真直接。瞠目結舌。
「怎麽,舌頭被貓叼走了嗎?」他撫着下巴,眼神充滿玩味地睇視她。
可不想被他看出心的害怕,她緩緩做了個深呼吸,實事求事地道:「我只是想知道期限┅┅」
「沒有期限!」對於她還沒開始,便想到結束,照天不禁大為光火。
「沒有期限?」他說的是什麽鬼話!
「對!」他不悅的抿緊薄唇,掠奪的眼光陰鑠地鎖住她。「可能是一星期、一個月、一年,或是一輩子,隨我高興!」
「你是說出你決定我們什麽時候結束?」眯起眼不屈服地與他對視。「這太不公平了。」
「世上根本沒有公平,只有利益交換。我是買方,你是賣方。我開出價錢,你不滿意的話,盡可以拒絕。」他倨傲地揚起下顎。
氣憤得想在那副完美的下巴狠狠揮上一拳,卻不能否認他說的是實話。她這個賣方是可以不答應,問題是她已經到了窮途末路,沒有說不的權利。
她告訴自己,要往好處想。如果黎照天一星期就厭倦她,她便賺到了;可如果他打算耍着她玩一輩子,這就是筆天殺的賠錢生意!
該怎麽辦?難道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好。」她決定了。「我有個但書。」
「但書?」他瞪着她,像是不敢相信她敢跟他講條件。
「對。」堅定的迎視他如海洋般難測的眼神。「一旦你結婚,我們的關係必須結束。我余絕不當別人婚姻的第三者。」
照天專註地凝視她,像要看進她靈魂深處。余嫂嫂為什麽提出這個但書?只是為了有機會擺脫他,還是別有隱衷?他發覺他對越來越好奇了。首先她不像一般拜金女郎妄想當上黎家的女主人:其次是過於實際,一點都不像她這年齡的少女般幼稚。她到底背負着什麽樣的生活重擔,使得她理智得像個歷盡滄桑的女人?
照天很好奇。或許他該叫建民幫他查一查。
「好。」他道。婚姻畢竟還是很遙遠的事,到時候,他應該厭倦了。
「但找也有我的但書。」他的眼神改變了,變得炯熱,且多了抹邪惡。
放鬆的神經再度繃緊。
「明天去婦產科┅┅」
「婦產科?」她表情一片茫然。她沒有懷孕去婦產科幹嘛?難道這傢伙還要人檢驗她是不是處女呀?這念頭令她惱火。
「對。」對於她顯然的會錯意,照天笑得更邪氣、狂恣,還不正經地朝她眨了眨眼。「要醫生給你開避孕藥。」他的聲音如絲般滑進她耳,看到臉上的紅暈擴散,語氣的曖昧成分更深、更濃了。「我不喜歡我們之間隔着層東西。」
說完還故意以火熱的眼光暗示她,讓羞得想挖個洞鑽進去,再也不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