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蘭齡盤腿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凝望着窗外的月色,手上的書始終停留在第一頁。

約翰.葛里遜的法律危機小說向來是她的最愛,但是今夜她卻怎麼也看不下。

她知道自己心底正在期待,期待着那熟悉的電話鈴聲響起。

但是該死的,它整晚就是不響。

她的自卑心又開始作祟,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告訴她:男人只要一得到手就會閉始不珍惜了,她對他而吉只是一顆品嘗過的果子,不再讓他感到有興趣了。

可是她內心保處另一個聲音堅定地反駁着:任豫不是這樣的人,他和她之間存在的是完美而且真誠的愛,他更不是那種喜新厭舊的男人。

她應該相信自己的心,或是相信多年來的信念?

蘭齡重重地嘆了口氣,頹然地倚在沙發背上。

其實她也可以打個電話給他,主動問他好不好,或許他現在正陷於忙碌中,正需要有人給予他溫暖的鼓勵。

蘭齡拋棄過度強烈的自尊心,抓過電話按下他住處的電話號碼。

他已經從飯店搬人了政府替他安排的舒適公寓裹,但是她不確定他是否在那兒,雖然夜深了,但是富有責任感的他還可能留在研究室中工作,尤其他今天是將近中午才到達研究室的。

想起早晨的譴卷纏綿,蘭齡倏地羞紅了臉,心裏滿是甜蜜的感覺。

如果沒有親自試過,她又怎麼會知道,原來精神和身體的完美結合會是這般美妙!

耳中聽着電話聲,她暗自祈檮他趕快接起電話。

她需要聽到他的聲音,需要他親口安撫她所有不安的情緒。

她想要聽到他說「我永遠愛妳」,儘管他從未說出這幾個字。

電話在響了四聲后終於被接起,卻是電話錄音機的聲音,蘭齡毅然地掛上電話。

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咬着指甲,心下惴惴不安起來。擔憂他會發生什麼事,和氣惱他的無消無息,已經化為兩種恐懼的情緒,徠探地戳痛着她的心臟。

她忍不住又撥了他辦公室的電話,這次響了三聲就被接起。

蘭齡鬆了口氣,急忙開口道:「呃,你好,我找任豫。」

「任先生和萊爾頓小姐出去了。小姐,請問妳是哪位?有什麼事嗎?還是妳要等明天任先生上班后再打來。」

萊爾頓小姐是誰?

「他們已經下班了?」她一愣,「那麼你是……」

「我是晚上值班的人員。小姐,或者妳要留下妳的名字,我請任先生明天跟妳聯絡。」他友善的說。

「不用了。呃,請問萊爾頓小姐的名宇是不是莎拉?」她忍不住遲疑地問。

「是的,妳也要找萊爾頓小姐嗎?」

蘭齡心一涼,她顫抖着手指,緊緊握着話筒,「不,不是,謝謝你。」

她再也無力抓着電話,只得任憑它跌落地毯。紛雜痛苦的情緒正如萬馬奔騰般地踩過她的心。

蘭齡拒絕去想像情況為何,但是被背叛的心碎感卻乘機浮上心頭。

他怎能這樣對她?

在深情譴綣過後,她以為他會想要聽到她的聲音,會想要知道她好不好……可是沒想到他居然和莎拉出去了。

雖然他自認和莎拉關係單純,但是這樣無心的舉動依舊傷害了她,尤其在她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他的時候。

蘭齡雙手緊緊地環抱住自己的身體,痛苦地縮成一團。

前所未有的慌亂和無助像是一片厚重的烏雲,沉沉地壓上了她的心。

她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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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豫在咖啡館裹安撫了莎拉一整晚,等他回到住處時已經凌晨三點了。

他渾身充滿疲憊,尤其前一晚未睡的倦意現在正嚴重地侵襲向他。

他需要睡眠,但是他更渴望聽到蘭齡的聲音。

在伸手探向電話時,他不禁有一絲遲疑。現在是凌晨三點,伯母正在睡美容覺,而蘭齡可能也已睡去,他不能夠因個人的私心慾望就擾人清夢。

算了,明天再打電話給她吧。

他也不希望自己疲倦的聲音落人她耳里,免得她又擔心了。

任豫縮回了手,決定還是先去沖個澡,洗去一身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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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蘭齡臉色蒼白地走進急診室。

如敏正好拿了份資料交給護士,見狀不禁低呼一聲「妳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她勉強一笑,「一沒事。」

「還說沒事,妳看起來簡直比急診病患還像急診病患。

「哈哈,很幽默的說法。」蘭齡有氣無力的回了她一句。

「妳和任豫吵架了?」如敏敏感地問。

「沒有。」獨自一個人怎麼吵得起來?

蘭齡走向另一名急診醫生,和他進行交班,而如敏一直在她身邊擔心地看着她。

「蘭齡,妳到底怎麼了?我以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蘭齡轉過頭來,低聲嘆了一口氣,「我們的確是,可是我現在想要獨自一個人冷靜,想清楚我未來的路該怎麼走。」

「妳該不會想要把某個人踢出妳的生命吧?」她瞪着蘭齡,猜測道。

「妳能不能不要這麼敏銳?」

「這麼說是真的啰?」如敏語氣着急地說:「為什麼?我看得出來任豫真的根喜歡妳,他眼神里的真心是無可否認的,為什麼妳要離開他?」

「不是我選擇的。」蘭齡捂住了臉龐,語帶倦意地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到底怎麼了?」

蘭齡凝視着她,微顯艱難地說:「昨天深夜我打電話給他卻找不到人,他辦公室里的人說他和莎拉出去了……我一直等到快天亮,他還是沒有打電話過來。」

「就為了這件事?」如敏看見她傷心的神色,連忙輕拍自己的臉頰,「噢,我說錯話了。我的意思是,妳也許誤會他了,因為這並不代表什麼,妳該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妳不明白。」她心底的恐懼沒有人了解。

她如何能告訴如敏,她和任豫已經上過床,而現在她最擔心的是任豫已經厭倦她了?

她說不出口。

「或許我不明白,但我還是覺得妳應該在作任何決定前,先聽聽他的解釋。」如敏苦口婆心地勸着。

「會有任何幫助嗎?」她遲疑的問。

「當然有。」如敏凝視着她,試着用輕快的語氣說:「妳沒看過八點檔都是怎麼演的嗎?只要第三者隨便設計個陰謀,男主角和女主角就因此而誤會一生,妳該不會也要陷人這種老套的陷阱里吧?」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妳在這裹胡思亂想也沒什麼意義,還不如去弄清楚這件事,說不定真是個誤會呢。」

她安慰的話溫暖了蘭鈴的心房,也點燃了她的希望。

越思索如敏的話,蘭齡越覺得自己太過鑽牛角尖了。

其實只不過是一晚沒打電話罷了,她有必要把事情想的這麼恐怖嗎?

曾幾何時,她也變得這麼患得患失、神經兮兮了?

蘭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血色稍稍回到她的臉頰,「好,就這麼辦。」

「再打個電話給他,如果妳想要用興師問罪的口吻也可以,但就是別輕易放棄這段感情。」如敏頓了頓,望入她眼眸中,真摯地問:「蘭齡,妳愛他嗎?」

蘭齡聞言一愣,苦笑了一下,「如果我不是愛他的話,今天就不會有這麼多的苦惱了。」

如敏微笑的拍拍她的肩膀,「愛情就是這麼一回事,有苦有甜,但是絕對值得妳去爭取。」

「這是經驗談嗎?」

「當然。」如敏嫣然一笑,「相信我,我可是比妳早開竅好久。」

蘭齡噗嗤一笑,盤據心頭的愁緒瞬間消失了不少。

是呀,她應該弄清楚事情再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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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豫站在會議室的大圓桌前,朗聲道:「腦膜炎球菌對於磺肢藥劑不具感受性,因此目前醫界治療的方式是採用大量的青徽素,否則就是使用安比西林,但是上個月在美國已經研發出一種……」

莎拉和其它十位研究室的成員皆專註地聽着,並勤做筆記。

「氯黴素對於大多數的腦膜炎球菌很有效果,大家可以從這張投影片看出來,它可以很順利地由血液進人腦膜……」

話尚未說完,他懷中的行動電話突然響起。

「抱歉。」他朝眾人道了聲歉,拿出電話走向落地窗邊,「喂?我是任豫。」

「你好嗎?」蘭齡痛恨自己這麼笨拙,但是她實在想不出要說什麼。

聞言,任豫驚喜地笑了,開心地說「嗨,我好想妳。」

簡短的幾個字在剎那聞就瓦解了蘭齡沉重的擔憂和疑慮,她覺得一顆心瞬間開闊了起來。

如敏說得對,她實在不該早早就將他判刑了。呵,老天,誰教她從未談過戀愛呢?

「我也是。」她吸吸鼻子,感覺眼眶濕熱了起來,「你昨晚沒有打電話給我。」她的語氣有些委屈。

「是我的疏忽,咋晚臨時發生了點事情,來不及跟妳聯絡就―─」他說不出事關莎拉。「對不起,我讓妳擔心了。」

「我還以為你以為……」

「以為我吃了就跑?」任豫打趣道。

「你在說什麼啦!」蘭齡嗆咳一聲,臉迅速紅了起來,幸好他看不見。「我只是有點不習慣,你居然連通電話都沒有。」

「真的對不起,不過早上我有打給妳,可是電話一直不通。」他略感困惑的說。

蘭齡這才想起她昨晚沒掛好電話。「噢,沒關係,那是個小小的意外。」

「妳還好嗎?」任豫看了眼會議室里正低聲討論著的眾人,壓低聲音道:「身體還疼嗎?我有沒有弄痛妳?」

蘭齡這下子連耳朵都紅了。「哎呀,我打電話來不是跟你講這個的……不要再說了,大白天居然問我這種問題,你實在……」

「嗯,看來妳比較習慣用做的,而不是用說的。」任豫輕笑的逗着她。

蘭齡又好氣又好笑,但心窩充斥的是更多的滿足和喜悅。

「少貧嘴。中午有沒有空?可以一起出來吃個飯嗎?」

「當然可以,十二點正我過去找妳。」

「好,拜拜。」蘭齡掛上電話,唇角噙着一抹笑意。

任豫將電話放回懷中,整個人更顯精神奕奕起來,「我們剛剛說到哪裏了?」

莎拉滿臉醋意地瞪着他,威爾一提到蘭齡就眉開眼笑的,看樣子她是無法從他身上下功夫,讓他將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

看來她只有徹底驅逐蘭齡,她才有得到他的一天。

莎拉咬着下唇,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酒會!

她可以利用酒會讓蘭齡睜開眼看清楚,她只不過是一隻醜小鴨,怎麼能跟她這隻天鵝相比?

莎拉陰沉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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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豫和蘭齡的感情可以用「一日千里」來形容,兩人自從心靈與身體的相知契合后,對於彼此是更加珍惜了。

對他們而言,擁有一份結合精神與情慾的完美愛情,可說是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情。

這一天午後,他們兩人特地忙裏偷閑,拎了個野餐盒到陽明山踏青。

「春天快要過去了。」蘭齡舒適地躺在任豫的壞中,抬頭看着藍藍的天空,不禁微嘆口氣。

「怎麼又嘆氣了?」他輕輕地揉着她的短髮,愛憐地問道。

「我總覺得這份幸福來得太快,也太過完美了,所以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她窩在他胸膛前,吸噢着他清新的男人味,淺淺笑着,「我說這種話會不會很傻?」

「當然。」任豫輕點她的鼻頭,皺眉道「妳應該對我們有信心。」

「我當然對我們有信心,只是不太敢相信,這一切美好的事會發生在我身上。」

「我就說妳自卑吧,妳還不相信。」任豫盯着她好一會兒,唇角緩緩綻露笑容,「妳大可安心地把自己交給我,妳該明白我愛妳的心。」

蘭齡聞言一愣,「你說什麼?」

「我愛妳。」他溫柔地重複,黑眸里佈滿了深情,「很愛很愛。」

她只覺有股想哭的衝動,「你從未說過。」

「我沒有說過嗎?」他愕然地道。

「你沒有,你只有說過你根喜歡我,我很吸引你,然後我很誘人。」她再也忍不住的喜極而泣。

任豫緊緊地抱住她,「老天,我居然到現在才告訴妳,我一直以為妳已經知道了。」

「我知道,但我不確定。」蘭齡伸手攀住他的頸項,狂喜地吻上他的唇,「但是現在我確定了!」

「妳呢?」他纏綿的親吻着她的唇瓣,氣息急促,「妳呢?」

「難道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她火熱地迎合著他的每一次接觸,低嘆了一聲,「我當然也愛你!」

任豫緊緊抱着她,心滿意足地攫取着她最芬芳的甜美唇瓣。

春光明媚,鳥聲清脆,在藍天碧草間,他們互相吐露着最真誠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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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着光鮮亮麗的來賓和記者們齊聚在大樓的頂層,從落地窗看出去,台北市的景色盡人眼底。

屋子裹擠滿了人,不時閃爍着的鎂光燈提醒大家,今晚的酒會是台北的一大盛事,更是台灣病毒防疫史上的一大紀錄。

任豫是今晚酒會最重要的焦點人物,一襲黑色西裝完美地包裹住他高大的身軀,襯托出他揉合了儒雅與瀟洒的獨特氣質來。而他身旁的莎拉無疑是今晚會場裏最美麗的女人了。

她黃金般的秀髮閃閃動人地披散在身後,精緻如搪瓷娃娃的臉龐上漾着自信與動人的神釆,一身酒紅色的小禮服令她的身材更顯窈窕惹火,並散發著幾許誘人和高貴的風韻來。

所有見到他們倆的人都會一致贊成,他們是十分相配的一對。

任豫極力扮演好主人的角色,與眾人聊着病毒學和現今中東化武的緊張情勢,運用他天生的魅力和幽默影響着每一個和他交談的人,不知不覺中,圍繞在他身邊仔細傾聽的人越來越多。

就在酒會進行不久后,蘭齡有些遲疑地走進這楝樓的大門。

大門警衛語氣有禮的問「請問妳的邀請卡。」

「在這兒。」蘭齡掏出今天才從醫院收到的邀請卡交給他。

她覺得有些奇怪,任豫既然要她來參加這個酒會,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她,而是臨時讓人把邀請卡交給她呢?

難道是要給她一個驚喜嗎?

不過不管原因為何,她都帶着一種興奮和與有榮焉的心情走人電梯。

就在她伸於要按下鈕的時候,一名外國男人匆匆忙陀地衝過來,大聲道:「等等,我也要上樓。」

只見他一邊將邀請卡塞人口袋裏,一邊踏進電梯內。

「頂樓。」他用濃濃德州腔的英文說。

蘭齡忍不住多瞅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的神色略顯緊張,眼眶底下也泛着一抹暗青色,好似許久未曾好好睡過一覺的樣子。

她微感納悶,但她還是靜待電梯升至頂樓,然後舉步踏出電梯口。

眼前的衣香鬢影和賓客談笑的模樣,令蘭齡不禁有些呼吸困難。

噢,她向來就不習慣這種場合。

不過當她記起是為了任豫而來的,所有的不耐煩和怯意又化成了熊熊燃燒的勇氣。

今天是任豫的大日子,她有責任陪伴在他身邊,為他加油打氣,並且分一旱他的榮耀。

蘭齡舉步擠過人羣,她並不急着要找任豫,因為先填飽肚子比較要緊。剛才急着趕來,她連晚餐都沒時間吃。

再說,任豫今晚必定忙碌不已,她不想這麼快就去打擾他。

蘭齡走向擺滿了美食佳肴的長桌,望着桌上的美食,忍不住口水直流。

她立刻裝了一盤的燉牛肉和辣味馬鈴薯泥,愉快地閃到角落處大快朵頤了起來。

就在她吃得不亦樂乎時,她的眸光突然被兩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了。香嫩柔軟的牛肉頓時變成花崗石,沉甸甸地壓上了她的胃部和心臟。

她不敢置信地瞪視着任豫親密地挽着莎拉,談笑風生的樣子宛若一對金童玉女。

更像一對男女主人在宴客!

她全身的血掖像是瞬間被凍結了,整個人自腳底慢慢地發涼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看來莎拉是任豫今晚的女伴―─她也的確十分稱職―─那麼他還派人送邀請卡給她做什麼?

蘭齡的手指發起抖來,她害怕自己會拿不住盤子,急忙放在桌上。

「請問,」她忍不住拉着一位胸口掛着研究室名牌的男人,喉頭乾澀地道「萊爾頓小姐和任先生……」

她能問什麼?她壓根問不出口。

那位男士不待蘭齡把問題問完,語氣熱切地說:「咦?妳也認識任先生的女伴萊爾頓小姐嗎?不知妳是?」

「女伴?」蘭齡困難地咽了口口水,「萊爾頓小姐不是華府的技術轉移人員,怎麼會在台灣停留這麼久?還參加研究室的成立典禮。」

「萊爾頓小姐已經正式加人研究室,成為我們研究室的一員。」他看着臉色條地變白的蘭齡,好奇地問:「小姐,妳還好嗎?妳對我們研究室的事這麼熟,該不會是衛生署的專員吧?」

蘭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臉色越發慘白,「他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莎拉幾時加人研究室的?難道他認為這件事沒有必要告訴她嗎?

就算他將莎拉當成親妹妹看待,可是莎拉呢?

他怎能製造機會讓莎拉有機可乘?

蘭齡緊緊焰着手掌心,腦中思緒一片紊亂。

就在這時,她正好看見莎拉離開任豫身邊,獨自朝長桌走來。

她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立刻舉步上前。就在她靠近莎拉的同時,那位和她搭同一部電梯的外國男人不知道從哪兒閃了出來,將手中的雞尾酒整個撥向莎拉。

就在眾人驚叫聲中,莎拉被潑個正着,上半身登時被酒液浸濕。她驚恐和厭惡的眸光掃視向男人。

蘭齡被這突發情況嚇了一跳,腳下一頓,可是她閃避不及,也被酒掖撥到身上。

「喬克,你是怎麼進來的?」莎拉狠狠地瞪着他,拚命想控制自己的怒氣。

今天是她和任豫的夜晚,尤其在情敵面前,她絕對不能夠有任何一絲的失態。

但該死的,喬克怎麼會在這時闖了進來?

喬克眼神哀傷又憤恨地凝視着她,腳下往後退了好幾步。

「那已經不重要了。」他低喃道,眼神狂亂。

周遭開始有人低聲議論著,而侍者和警衛也分別沖向前;侍者上前替莎拉擦拭,警衛則是架住惹事的喬克。

任豫大踏步走向前來,探邃的黑眸閃着一抹深思與微怒。「喬克,莎拉已經對我說過你對她所做的事了,今天的事我們不予計較,但是我們希望你以後能夠自重,畢竟你還有大好前途,禁不起你如此糟踏。」

「你懂個什麼?今天被拋棄的又不是你,你這個橫刀奪愛的混球!」喬克憤恨地低吼。

「我和莎拉僅止於朋友。」任豫蹙眉道,察覺四周的賓客已將注意力集中到這兒了,他當下決定速戰速決。「有什麼事我們到會議室談,我想你也不希望情況難看吧?」

喬克瘋狂地大笑了起來,並開始猛力的掙扎着,但是仍掙脫不開孔武有力的警衛的箝制。

「來不及了,你等着收這個無心婊子的屍吧!」喬克大聲吼叫着,整個人近乎瘋狂。

酒會中被派來保護政要和維持安全的警方人員迅速地接手,將喬克押了起來。

「部長、任先生,各位先生女士,抱歉讓大家受驚了。」警方的負責人抹着汗對大家敬禮賠罪道。

「你們會付出代價的!」喬克在被押走前,依舊瘋狂地叫嚷着,「誰碰了她就註定死亡,你們統統一樣。」

「他瘋了!」

「這個瘋子怎麼會有邀請卡?又是怎麼混進來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賓客們七嘴八舌的討論着,全然沒有注意到場中的莎拉臉色越變越蒼白。

她突然扶着額際,臉色大變,「噢,我的頭好暈……」

任豫本能的要上前攙扶她,但蘭齡冷漠又急促的聲音卻阻止了他的動作。

「別碰她,任何人都別碰她!」她聲音尖銳地叫道。

任豫聞言一愣,他轉身驚訝地望向她,「蘭齡,妳怎麼會來?」

蘭齡的臉色也變得和莎拉一樣蒼白若紙,但是她依然強自支撐着,只是她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妳的臉色好難看!」任豫心一急,舉步就要過來抱住她。

「別碰我們。」她的身子搖晃了一下,右手食指搭在左手腕的脈縛上,「我覺得很不對勁,脈搏跳動持續減緩……心律不整,我的手腳開始麻了……中樞神經系統受到侵犯,肌肉逐漸僵硬……」

聞言,任豫臉上的血色瞬問褪得一乾二凈,憂慮、心疼和恐懼像子彈般擊中他的心臟,他痛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砰」地一聲,莎拉摔倒在地毯上,美麗的大眼睛裏透着深抗的恐懼,「喬克……喬克潑的酒有問題!」

賓客們都嚇呆了,有人驚叫、有人慌亂地想奪門而出,但是警方迅速控制住場面,面色凝重地等待任豫的指示。

畢竟他是病毒學方面的權威,他知道該怎麼做。

蘭齡軟軟地癱倒在地上,任豫不顧一切地上前擁住她,「蘭齡!」

她的眼眸閃着擔心他的神色,「任豫,別……別碰我……」

他固執地搖搖頭,「我絕不會舍下妳!」

莎拉看着他們,被他們倆臉上流露的愛意給驚呆了,流露在他們之間的愛竟是如此強烈而明顯。

任豫當機立斷地指示道:「所有的賓客請不要離開,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這病毒是否會經由空氣傳染,為了自己的健康和性命着想,各位還是留下來做個檢查。部長和各位長官們,請你們跟着研究室人員到五樓去做檢查。陳豐、鈺宏,請你們按照緊急處理程序進行,協助大家。月鈴、家明,你們趕緊準備推車,送莎拉和蘭齡到六樓的隔離醫診室。」

「是。」

研究室的專業人員立刻有效率地行動了起來。

二十分鐘后,當所有賓客都確定沒有任何異樣,也沒有感染上病毒時,就在警方的保護下離開了大樓。

蘭齡和莎拉兩人迅速戴上氧氣面罩,推人隔離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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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急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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