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啊啊,你們有一腿。」

「好卑鄙,竟然用近水樓台先得月這招!」

女客群情激憤地指控着,一人一句,嚷得李淑兒顏面抽搐。

「給我滾開,誰准你抱着我?誰說我在意你?」回頭對準鐘離也一陣咆哮,再對着女客噠噠噠地開槍。「誰有一腿?誰近水樓台先得月?不好意思,誰喜歡請誰打包帶回家,謝謝!」

她哪裏在意了?她只是不爽那些女人明顯的挑逗,把她的酒吧變成牛郎店罷了,她才不管他會被誰攻陷!

他有人要,她也是行情正熱,要不是近來求婚者又出事的消息傳得滿天飛,一干男人怕被她煞到,她這幾晚根本不可能坐冷板凳。

「哇,今天店裏好熱鬧。」一回頭,又碰見韓學儒。

「你很閑耶。」李淑兒一把火氣往他身上倒。

「醫生閑着是好事啊。」

「啐。」她懶得跟他抬杠,眼一飄,發現後頭還跟了個人。「不破,你也來了,班梓跟你哥去環遊世界了,你知道吧?」

「嗯。」路不破隨口應着。

「所以今天沒有調酒。」

「嗯。」悶葫蘆的標準回應,看了吧枱內一眼。「有調酒師。」

「他不是,他……」回頭瞧鍾離也正瞧着自己和打量身邊的路不破,她腦筋一轉,二話不說地攀住路不破的手臂。「走,我請你喝酒。」

「好啊。」路不破點頭,卻發現她拉着他往店門走。「你要去哪?」

「我們去喝酒啊。」

「這裏就有酒。」不捧自己店的場嗎?

「不想在這裏喝。」哼哼,要讓鍾離也知道,她李淑兒隨便手指一勾就有一票男人會自動跟上來。「喂,看店。」回頭,很蓄意地對着鍾離也喊着。

他濃眉微挑,沒太大反應。

呿,根本就不在意,還敢說他愛她……

路不破被李淑兒強拉走,韓學儒則是湊到吧枱邊,說:「放心吧,淑兒的求婚煞事,這裏的男人都很清楚,沒人敢太勾搭她,剛才跟她走的是熟客兼好友,不會有事的。」報馬仔立即貢獻第一手資料。

「……我知道。」唇角微掀,似笑非笑。

「你知道?怎麼會知道?」

「心有靈犀一點通嘍。」

「是嗎?」韓學儒不疑有他。「淑兒也不知道是什麼命,明明就長得很艷很美,偏偏只要人家一求婚就出事,也難怪沒人敢……喂,會不會是你這個前夫搞的鬼?」

有可能喔,為了再追回前妻,所以痛下毒手。

「我這個月剛從美國回來呢,而她的事,不是聽說這兩三年來已經是第三次了?與其說是我搞的鬼,不如說老天為了要讓我彌補自己以前的過錯,所以特地為我保留了她。」他只能說,這是老天註定的。

「聽起來真像是命中注定。」

「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淑兒的個性太嗆,一旦被傷,想挽回,除了要花費心神,還要時間慢慢去消弭。」

「看來你是站在我這邊的。」鍾離也聽得出他話里的勸告,要他別太急,放緩腳步慢慢來。

「因為我失戀,所以我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嘛。」嗚嗚,失戀很痛的。嘆口氣,接過他遞來的酒,注意他一眼,眉皺了起來。「欸,你氣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鍾離也聞言反問,「你是醫生?」

「嗯。」

「……我沒事,只是有點不習慣夜生活。」

「是嗎?之前聽淑兒說你是渥貝瑪投信的總裁,剛才跟她出去的那個傢伙叫路不破,也是經營投信公司,聽說時間也是滿不穩定的,熬夜是常有的事。」

「是這樣沒錯,只是我這幾年少熬夜,一時習慣不了而已。」

「這樣子啊~沒關係,身體要是有哪裏不舒服,儘管來找我,我可以幫你安排檢查,畢竟你要有健康的身體才有辦法追求幸福的人生。」

「我知道。」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

【第四章】

天欲亮之際,挾帶着冷冽狂風,李淑兒顛着醉亂腳步走進失戀酒吧,儘管內不着燈,儘管張不開眼,她依舊一路通行無阻地走進酒吧後方的休息室。

約莫五坪大小的休息室,就是近幾日供她遮風蔽雨的住所。

推開那扇門,閉着眼憑着印象打開了燈,醉醺醺地脫掉外套、上衣,踢掉靴子,拉掉褲襪,正準備順手拉掉裙子時,她張開了眼,發現有個男人就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一臉盛情難卻的驚異神情。

醉到快破表的腦袋瞬間清醒七八分,尖叫的瞬間狂退數步,抄起了擱在門後方的球棒禦敵。

「你想要打逃犯啊?」鍾離也涼涼開口,幽邃黑眸鎖定她半裸的誘人曲線。「你應該先穿上衣服吧。」

李淑兒呆愣了會,還真傻傻地點點頭。「對喔,我應該先穿衣服……」喃喃自語着,居然還真準備先拋下球棒穿衣服,但動作進行到一半,又猛然回神,瀲灩眸子半醉半狂瞪去——「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像鬼一樣,臉色還青得很,杵在那裏也不開燈,嚇人啊?

「等你呀。」不過,沒料到她一進門就上演激情脫衣秀倒是真的。

「誰理你在等什麼!你怎麼會待在這裏?!」不要以為她醉了就可以唬弄她,她還很清醒的。

「等你呀。」老話一句。

她翻了翻白眼,沒力氣跟他耗,球棒一丟,撿起衣服穿回去,臉也懶得洗,把他推開,往沙發床一躺。

跟他說話只是白費氣力而已,她倒不如早點睡。

「淑兒,回樓上吧。」他附在她耳畔柔雅低喃。

「……不要,你走開……」剛才動作太大,害得酒勁沖得更難過,天旋地轉的讓她很想吐。

「那裏畢竟是你的家。」

「你搬走,我就搬回去。」她緊閉着眼,伸手精準地把他湊近的臉推開。

「幹麼那麼麻煩?那是我們的家,你是我老婆,我是你老公,我們不一起住,誰住?」雋柔的嗓音像是惡魔的誘惑。

她沉凝好看的眉,儘管暈到想吐,還是張眼與他對峙。「我們離婚了,我不是你老婆,你也不是我老公了,是你說要離婚的,是你說有第三者的,既然不要我了,就乾脆一點,不要事隔三年再回來糾纏我!」淚水不受控地在眸底凝聚成災,隨着拔尖破音的吼聲而決堤。

「對不起,我知道是我錯了。」鍾離也輕輕吻去她惱恨的淚水。

他知道自己當年離去,倔強的她肯定是把所有的苦都往心裏藏,一個人等到夜深人靜,蒙在被子裏低低飲泣。

每每想到那一幕,他心痛得不能自己,卻又無能為力。

「不要吻我、不要親我,不要表現出一副沒我會死的混帳樣子,你根本不愛我,你不愛我……」鼻頭一酸,淚水勢不可擋,串串相連到天邊。

清醒的一半告訴她,不可以在他面前哭,哭了就表示她在認輸,但是浸染在酒精的那一半告訴她,趁着酒精作祟大哭一場,沒有人會取笑她的,而且她真的需要適時地發泄情緒,只因她真的是那麼的、那麼的愛着他。

天曉得一個女人在相識短短几個月內就答應求婚,需要多大的勇氣?如果不是真的愛他,如果不是真的被打動,她怎會在大學畢業后就一頭栽進婚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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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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