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日子過得真是快,屈指算算,桑桑在莫氏也已待上半個多月了。
原本的戰戰兢兢已經化作了紮實的專業經驗和忙碌、步調快的生活體驗。
在莫氏里,每分每秒都能夠影響一家公司的興衰或者一大筆金錢的收入。
真是了不得,桑桑佩服的想,她跟對老闆了。
“葛小姐,我剛剛交代你的文件打好了沒有?”一聲怒吼伴隨着開門聲響起,綠眸灼灼的霍斯皺着眉出現。
也許她太早下結論了。
桑桑沒好氣地抬頭道:“你五分鐘前才交給我一大迭,我怎麼可能在五分鐘后變出文件給你?你當我是章魚呀?”
“你就不能不要頂嘴嗎?”他爬爬黑髮,不耐煩地說。
“抱歉,除非你殺了我。”她反唇道。
她真的不是故意這麼沒大沒小,對她的老闆這麼凶,但是他的脾氣有時候真是發得沒頭沒腦,教她不想頂嘴也難。
不過她發現莫霍斯有一個很大的優點,那就是無論他的脾氣再怎麼壞,或者講話的語調多麼冷硬,他都不會被怒氣牽着走,做出不理性的錯誤決定來。而且他也不會做公報私仇的事;真值得慶幸,要不然她早就不知被攆出去幾百次了。
霍斯對於她的回答,怔了一怔,“你在開玩笑。”
“當然,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麼說了。”桑桑有時忙起來脾氣也是挺大的,她略顯不耐煩地說:“莫先生,文件打完我會交到你桌上的。請問你現在還有什麼事嗎?”
霍斯急吼吼的模樣倏地消失,咧嘴笑了起來,“你在趕我?”
“如果你想要趕快看到這份文件的話,你最好給我時間打完它。”她埋首在計算機前,連看也不看他一眼。霍斯全身緊繃的線條都放鬆了,他神情優閑地走了進來。
“慢慢來。”他晃到她的咖啡壺前倒了杯咖啡,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意識到他的閑適舉動,桑桑翻了翻白眼,呻吟了一聲,“老天,我怎麼會跟到這種老闆?”
“你說什麼?”他好奇地瞅着她。
“沒有。”她悶悶不樂地回了一句。
討厭,莫霍斯就是這樣三不五時地變個臉,每每害她反應不過來。
霸道的時候活像是秦始皇再世,專業的時候宛如是愛因斯坦再生,但是懶洋洋地晃悠起來時,卻又跟個二百五沒啥兩樣。
老天!造人的個性還真是變幻莫測。
算了,既然他喜歡在她辦公室裏面閑逛就由着他去吧,誰曉得他現在又吃錯了什麼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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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拎着一份熱狗麵包走出電梯,造就是她今天中午的午餐。
英俊的帥哥老闆出去參加商業午餐了,美麗的助理秘書小姐和精明幹練的沙太太也出去吃飯了。
太好了,中午悠哉在辦公室里啃熱狗麵包,喝咖啡看羅曼史小說的時間又到了。桑桑高興地想着。
然而突如其來的一個呻吟聲卻攔住了她的腳步。
她立刻下意識地搜尋着聲音來處,卻赫然發現沙太太坐在椅子上大口地喘息,清岬牧撐臃鶴挪園住
桑桑見狀大驚,想也不想地就丟掉手上的熱狗,沖向沙太太。
“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我該怎麼幫你?”
沙太太起先像是溺水者看到了浮木般地眼睛一亮,但一見來人是桑桑,她臉上的表情隨即矜持起來,但是卻越喘越急了。
“我去叫臀生……還是……你有沒有帶葯?”桑桑雖然慌亂,但她依然力持鎮定地喊道。
沙太太起初仍是不情願地瞪着她,但是痛苦越發抓緊她的神經,就像是要撕裂她時,她終於擠出了一句話,“袋子,袋子……里有葯!”
桑桑七手八腳地在她的袋子裏找到了一小罐的藥瓶,她趕緊倒出一大把遞到沙太太的嘴邊。
“要吃多少才夠?”
沙太太拿了三顆吞下,桑桑又急忙衝到飲水機旁倒了一杯水。
“來,喝個水潤潤喉。”她關心地凝視着沙太太不再蒼白的臉孔,“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了?”
沙太太緩緩地點頭,她素來冷漠的眼底倏地閃過了一抹感激。
她咳了一聲,有些艱難地開口說:“呃……謝謝你。”
桑桑無心機地笑道:“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我沒事了。”沙太太掙扎着要坐回位子,桑桑立刻伸手扶着她。
“沒事就好。”頓了頓,桑桑有些遲疑地說:“你要不要去看個醫生?這樣會比較保險一點。不如你下午請個假去醫院看看,至於你的工作,應該有人可以代為處理”
“這是老毛病,不用了。”沙太太捂着胸口搖着頭說。
“你家人知道你的病嗎?”桑桑忍不住雞婆的個性,“他們怎麼不押你到醫院去好好做個治療呢?”
沙太大露出一抹苦笑,“我沒有家人。”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桑桑衝口而出,隨即後悔地說:“對不起,我不該問這麼多的。”
“因為車禍。”沙太太語氣滄涼地道:“事情已經遇了三年,也沒什麼好不能提起的。”
“我很遺憾。”桑桑由衷地說。
沙太太搖搖頭,原來矜持嚴肅的表情已化作黯然。
桑桑望着面前的半百婦人,心中有着無限的同情與憐惜。
沒想到平常看起來高傲、不易親近的沙太太,居然有這麼一段如此悲傷的往事,而且這三年來,她是這麼樣的孤獨。難怪她從來沒有看過沙太太笑過,原本她還以為沙太太天性就是如此。
桑桑感到難過極了。
沙太太看着她一臉哀傷的樣子,忍不住有些好奇的問:“你怎麼了?”
“沒事,我只是覺得……”桑桑搖了搖頭,不敢對沙太太說出同情的話。
沙太太的自尊心那麼強,一定沒有辦法接受他人的同情,她可能會覺得自己是在可憐她、憐憫她。
“你吃過午餐了沒?”桑桑驀地轉移話題。
沙太太愣了一下,方才搖頭說:“還沒。”
“午餐不吃是不行的,這樣對身體不好。”桑桑不由分說地推着她往外走,一走走走,我請你吃飯。”
“葛小姐--”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希望你叫我桑桑。”她咧嘴一笑,“好歹我也來了半個多月,你應該認得我吧?”
“當然。”沙太太着實不解她為何要對自己這麼好。
桑桑微笑,“那就得了。走吧,趁莫先生回來之前。”
“這……”沙太太仍有些猶豫。
“你喜歡吃什麼?”桑桑早就將她拉進電梯了。
沙太太簡直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已經三年了,她不曾聽過這種充滿關懷的話語,更沒有人在意她的任何感受。
她凝視着桑桑的鵝蛋臉,驀地感覺到一陣溫暖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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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米羅餐廳內,桑桑正襟危坐在一旁,仔細聆聽霍斯和可柏百貨董事長的談論內容好做記錄。
霍斯穿着一件黑色的套頭衣配上白色襯衫,顯得正武且帥氣閑適;他的神情也一樣。
唇邊總是掛着莫測高深的笑容,碧綠色的眸子綻放着教人心慌意亂的深邃神采,更別提他高深的談話技巧和精密的腦袋了。
他的確有他魅惑人心之處。
侍者上菜的動作打斷了她的思緒,桑桑將注意力轉回面前的食物,這才感覺到自己有多麼地餓。
早上匆匆忙忙的趕到公司,她壓根忘了要買份早點充饑。
“我們一邊用餐一邊談吧。”霍斯道。
可柏董事長麥可摸了摸唇邊的八字鬍,微笑道:“好啊。”
聽到他們的話,桑桑就像聽到聖旨般地開心,她快樂地拿起刀叉進攻眼前那盤鮮蝦冷盤。
霍斯叉了一塊蝦肉入口,邊吃邊說:“貴公司的管理人員似乎不能很有效的發揮工作效率,他們可有經過嚴格的培訓?”
“我們的管理人員大部分都是從別的公司延聘過來的,所以並沒有經過統一的培訓。”麥可老實地回道。
霍斯聞言微蹙着眉,“每一家百貨公司的運作方式均不相同,管理模式也大相逕庭,你如何能保證公司里的獎懲方式或是管理風格得到確立?”
“這個……”麥可遲疑道。
“各個部門雖說有它獨特的運作方法,但是並沒有一個很明確的方針和大前提來作為準則。公司應該要有一套管理的通用法則,一來可以避免人事衝突,二來則可以發揮出更實際的成效來。”
麥可沉默不語,臉上有着一抹深思。
霍斯端起水杯啜飲一口,閑適道:“如果你需要擬定執行方針或相關專業資詢的話,我公司百貨業部門的柯顧問可以幫忙。”
麥可熱切地前傾着身子,“這正是我所需要的。”
“很好。”霍斯微微一笑。
“我什麼時候可以得到貴公司人員的幫助?還有,我該在哪些文件上簽字呢?”麥可語氣急切地問。
“葛小姐會幫我們雙方擬定一份契約,如果在看過以後沒有問題的話,你就可以在文件上簽名。”霍斯用刀切下一片淋上鮭魚子紅醬的烤牛肉,滿意地嚼着嫩滑的口感。
“太好了。”麥可的臉上明顯地鬆了口氣。
霍斯微笑道:“要不要來杯香檳?”
“我正有此意,”麥可興奮地揮手招來侍者,“這是值得慶祝的一刻。”
桑桑獃獃地看着霍斯唇上泛起的笑。老天,這個男人真是了得,所有局勢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且他是這麼不落痕迹的主導着一切。
就公事上而言,她還真是沒跟錯人。
當她看着霍斯舉起高腳杯,神情瀟洒地和麥可對碰時,她心底的感覺更是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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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利落地將車子駛出停車場,迎面而來的是三藩市春季難得的大雨。
傾盆大雨從天而降,跑車的雨刷強而有力地刷着玻璃上像小河流般奔騰的雨水。
車子剛轉個彎,霍斯看到了站在騎樓下一臉無奈的桑桑。
雨水落到地面彈起的水花濺得她裙襬都濕了,只見她不時移動着身子躲避水珠,霍斯懷疑這樣做有什麼效果。
想也不想地,他直覺將車子駛往她站的地方。
桑桑有些吃驚地望着眼前這輛熟悉的跑車。
這不是霍斯的藍寶堅尼嗎?
直到車窗被拉下來時,她還是一臉的驚愣。
“上車。”車內的面孔莫測高深。
“什麼?”她本能地質疑這個命令。
他略顯不耐煩地道:“你需要我用中文跟你重複一遍嗎?”
桑桑這才回過神來,訝異地坐人他的車。
待車門一關,他便迫不及待地疾馳而去。
“莫先生,你要載我去哪裏?”
“送你一程。”霍斯神情專註地看着前頭的路況。
“可是你不是有重要的事要辦嗎?你不是要參加一個晚宴?”
“你的問題還真多。”他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
他早該知道載了她,耳根就別想清靜。
“我有不恥下間的精神。”她聳聳肩道。
“你為什麼一點都不像別的員工?”他皺眉悶聲問道。
桑桑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他,“什麼意思?”
“你的意見太多。”
“那是因為我有一顆善長思考的腦袋。”她的語氣有些洋洋得意,“你總不希望你的私人助理是個只會應話不會表達意見的應聲蟲吧?”
“可是那聽起來比較像一個正常的私人助理。”他略顯嘲諷的說。
“但是你又不是個正常的老闆。”她不假思索地回道。
他瞟了她一眼,“你說什麼?”
桑桑瑟縮了一下,但她還是勇敢地挺起胸膛道:“你不像是一般的上司,你自己也知道。莫氏之所以會在三藩市屹立不搖且發展迅速,最主要就是你……”
他挑高一眉,等着聽她的下文。
“求新求變,永遠不在原地踏步,而是主動出擊主導整個局勢。很少有人能做到這點,也很少人有你這麼精明縝密的腦袋和精確犀利的投資才華。”
“難怪今天會天氣異常下大雨,原來是我那愛爭論的私人助理誇獎我了。”霍斯故意誇張的喊道,但是桑桑並沒有忽略他眼中閃耀的興味。
“不用調侃我。”她聳聳肩,“我說的是實話。”
他朝她微微一笑,“難得從你口中聽到讚美的話。”
“平常沒事為什麼要讚美你?你已經夠有自信的了。”
“中國女子的反應都是這麼敏捷的嗎?”他好奇地側着頭問道。
“嘿,老闆,你是在誇獎我呀?”她佯裝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不要一副驚訝的樣子,難道我平常都沒有誇獎過你嗎?”他皺起眉頭。
“嗯,我想想看。”桑桑屈指在那兒數了半天,然後語帶抱歉地說:“沒有耶!”
霍斯邊將車子駛入街道,邊搖頭道:“嘖嘖,以後娶到你的男人可辛苦了,我懷疑有誰能獲得過你。”
“這你就甭操心了,反正絕對不會是你。”桑桑回了句。
他碧綠色的瞳眸睨了她一眼,咧嘴笑道:“是嗎?”
她被他看得渾身不對勁起來,因此加強語氣說:“是的,我很確定。”
他驀地笑了,意味深長地說:“我可不敢這麼確定。”
“什麼?”她獃獃地看着他,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到了。”
“什麼?”她實在沒有辦法轉移注意力。
“我說,”他懶洋洋地開口,“如果你不想跟我回我家去的話,那麼你最好下車回家了。”
桑桑這才發現他已經將她送到陳媽媽的餐館門口了。
這時她心中的訝異和好奇心又發酵了,“你怎麼會知道我住在什麼地方?”
“我是你的老闆。”霍斯只回以一句如此簡單的話,並朝她露出迷人的笑,“還有什麼問題嗎?”?
“暫時沒有了。”
“再見。”
“呃,再見。”桑桑傻傻地下了車,看着藍寶堅尼消失在大雨中。
這個變化多端又謎樣的男人,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呢?
有名的投資大亨?迷人的帥哥?爆躁的老闆?還是幽默聰穎的大男孩?
不知怎的,桑桑直覺他並不像她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樣簡單。
“桑桑,怎麼不進來?你在外頭做什麼呀?”陳媽媽的叫喚聲驚醒了沉思中的桑桑。
桑桑如夢初醒,連忙轉身人內。
拜讬,她想這麼多做什麼?誰規定私人助理就一定得完全了解老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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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氏投資顧問公司依舊忙碌不堪,但是處在二十七樓的桑桑卻覺得整個人懶懶的,絲毫提不起勁來。
因為當家老大不在。
霍斯出差到亞歷桑納州去了,行程擬定是三天,她得三天後才會看得到他。
雖然平常老是嘀咕他在身邊晃來晃去,或者是脾氣暴躁獨裁,但是說老實話,他一離開了公司,桑桑就覺得全身不對勁。
她應該要感到開心才對,因為壓力就不會那麼大了,但是她卻有種莫名的失落感和沮喪感。
“桑桑,怎麼愁眉苦臉的?”沙太太敲了敲門,臉上滿是關心之色。
“我沒事,可能是昨晚沒睡好的關係吧。”
“是嗎?”沙太太銳利的眼眸掃過她的臉龐,笑容中有一抹瞭然的味道。
自從上次的“拯救”事件過後,沙太太就不再把她當作是一個異鄉客,而且還主動地對她敞開了心扉。
現在的沙太太,會笑會打趣,更會慢慢地表達出她對桑桑的關心。
或許她在桑桑的身上找回了關懷和情感交流吧!
而桑桑則是樂於見到她越來越開朗,不過此時她那像是看出什麼的眼光,卻讓桑桑有些招架不住。
“當然是,要不還有什麼別的原因呢?”桑桑有些困窘地說。
沙太太抿着嘴笑了,“我不知道,不過也許跟莫先生有關吧。”
“跟莫先生會……會有什麼關係?”桑桑囁嚅地問。
“你和莫先生--”沙太太拉長了語調,笑看她的反應,“好像還挺有話聊的。”
“那是他每次都喜歡和我抬杠。”桑桑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這就是了。我在莫氏也有十年了,從來就沒有看到莫先生對任何一個人笑過,更別說是抬杠聊天了,你居然能夠讓莫先生放下身段和你拌嘴。”沙太太一臉的深思,“這可是很不尋常的。”
“呃,是嗎?”桑桑眨眨眼看着她。
“你讓莫先生變成了一個比較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平常大家所看到的,一個崇高遙遠的偶像。”
“可是我猜他八成很厭惡我這樣跟他抬杠。”桑桑搖着頭道:“他不也經常在吼我,說我能不能不要有那麼多意見,能不能學會謹言服從。”
沙太太想起那種情景,不禁笑出聲。
“你還笑得出來?由此可知他是多麼的討厭我這個私人助理,我常會想像他把我丟出去的情形呢!”
如果說沙太太剛剛是微笑,現在可以說是狂笑了。
“哈哈……”
“真的很好笑嗎?”桑桑試探性地問道。
沙太太拭去眼角流出來的淚水,深呼吸勉強控制笑意地說:“說是這樣說,但你壓根就不怕莫先生。”
桑桑點點頭,沉吟道:“這倒是。”
儘管他看起來很威嚴,但她就是不會對他產生懼意。
也許她是少了那麼一根筋吧!
當她對沙太太說出自己的推論時,沙太太這次沒有笑得很誇張,反而一臉正色的看着她,“不是這個原因,我建議你多想想其中的含意。”
她說完話后就慢慢地走出辦公室,留給桑桑一個空間去思考這個問題。
不過三天後,當霍斯帶着掩不住的疲倦回到公司時,桑桑還是沒有理出個什麼頭緒來。
她只是隱隱約約地感覺到,當霍斯臉上疲憊的線條,映人她眼帘的那一剎那,她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心疼。
像鞭子般細細地抽過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