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呀,我要吃這個。”

“這個看起來也不錯。”

“哇!那個更好。”一雙眼骨碌碌地轉,纖纖玉手很忙碌地東指西指。

一直站在傅玉身後的貼身宮女月兒,雙手已是大包小包。再聽到她要買東西,終於忍不住一吼。“夠了,公……呃,小姐!請節制些。”

“喝,月兒,你這是不對的,老教人家行為舉止要端莊有氣質,但你一生氣起來也亂沒氣質,活像個母夜叉,真可怕。”傅玉正興緻勃勃的走在市街之中,聽着熱絡的叫賣聲,看着新奇古怪的玩意兒,卻被她一吼差點兒心飛魂散,連忙撫着胸口抗議。

“那就請小姐節制點,我們是有錢沒錯,但也不是這種買法。”月兒望着自己及身後侍衛們的手上已沒有空位再塞東西,警告地眯起眼。

“但光是我一個人吃,我會過意不去,所以見者有份呀。”傅玉舔着糖葫蘆,無辜地道。她每買一件東西,一定是全部的人都有一份,掐指一算大概每次都買了十來份。

“大家又不一定像你這麼愛吃。”月兒反駁。

她無辜地望着跟在身後的侍衛們,納悶地問:“他們會不吃嗎?很好吃的耶。”

月兒又道:“男人不會那麼愛吃的。”

“是嗎?”傅玉不屑地睨着後頭的兩個大男人一眼,下了一個評斷。“那他們兩人鐵定不是男的!”

月兒轉頭一看,只瞧見身份尊貴的永倫和聶名,正一手拿着糖葫蘆,一手拿着烙餅啃,差點吐血,趕緊打圓場。“呃……他們兩人例外。”

“為什麼他們例外?”傅玉非常不平地瞥瞥陣前倒戈的侍女。

月兒隨口道:“因為……呃,小孩子不要問這麼多,別再吃就是了。”

“我記得月兒呀,你好像跟我同年耶。”卻看起來比較老成,傅玉聰明地沒說完心裏的話。

“我是皇後派來照顧你的,所以你要聽我的。”月兒振振有詞。

傅玉挑眉道:“看到有勢力又帥的男人,就背叛主子的人,好像沒資格說這種話。”

“我哪有。”月兒小臉霎時紅潤起來。

“哎呀,女大不中留,胳臂往外彎呀。”月兒喜歡美男子這點她早就知道了,而永倫和聶名剛好是月兒喜歡的型,自然不會去說他們的不是,實在是太偏心了!

“小姐!”月兒羞得直跳腳,視線落到後頭自顧交談的兩名大“帥哥”,不禁面容含羞。雖然知道自己身份不配,但她仍幻想着有一天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不可救藥。”瞧月兒那模樣,傅玉翻了翻白眼。

“少爺,你管管小姐,她都不聽我的話。”阿月兒跟永倫皇子打小報告,頭一回喊五皇子“少爺”讓她覺得好像兩人的身份不是那麼南轅北轍。

原本自顧着觀望美女的永倫,像是被驚醒似的收回落在美女身上的視線,輕咳了一下,才想起月兒剛才說了什麼。“嗯,傅玉聽到了沒,要節制些,不要買那麼多東西,吃不完怎麼辦。”

“我是怕你們吃不夠耶。”每天吃飯必上演一次“搶食大戰”,體力耗費太大,所以要多吃零食補充一下。

“我是說買你自個兒吃的就好,不需要幫侍衛們買,他們會自己去吃的……”永倫還沒講完,突然驚叫一聲。“呀!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月兒好奇地四處張望。

“當然是……”永倫回頭一吼,視線落在笑得詭異的傅玉身上。“你幹麼那樣看着我?”

“永倫大少爺,你想去追對街那個大美人是不?不要客氣呀!”傅玉受不了地眯起眼。皇兄就只有看到女人會有精神,要他陪她逛個街卻直叫苦,真氣死人了。

“嘿嘿,我哪有。”永倫乾笑着,心中卻暗自可惜那個大美人走掉了,要不她的側面就這麼賞心悅目,正面一定更棒。

“沒有才怪。”

在旁的聶名突然噗哧出聲,看到永倫一臉很想追又不敢追的表情的確很好笑。事實上,他也看到那個女人了,確實美得令人心動。

傅玉目光一落,小手一指。“還有你,別在那裏偷笑,五十步笑百步,都是一個樣。”她真是受夠了,要一群色鬼當她護衛,真不知道敬華和父皇是怎麼想的!

“關我什麼事。”聶名一臉無辜的模樣,不懂為何連他也被罵了,他只有用眼睛看,又沒有行動,跟永倫是不同的。

“你們就像發情的色狗,見到女人就流口水。”傅玉氣敗道,兩個人都罵了進去,誰教他們一見了美人,就忘了她的存在。

“色狗?你在說誰。”兩個大男人頓時有氣同發的抗議——

“我堂堂的永倫,會是色狗?!簡直在說笑。”他貴為皇子耶。

“我人當得好好的,還不想降格去當一條狗。”聶名敬謝不敏地道。

傅玉用力一指。“就是你跟你,還會有誰?”上回她怎麼會覺得聶名帥呢?真是瞎了狗眼!

“我是有所選擇,不是每個女人都會讓我流口水。”聶名好整以暇的反駁,還故意瞟瞟她,直搖頭。

“你那是什麼眼神!”她心跳加速,卻是因怒意而起。

聶名一臉無奈又好心的替她解惑。“你呀!長得是還可以,就是脾氣很糟糕,難怪你還沒出閣。”

“我沒嫁人,是我不想嫁,不是我嫁不出去,你聽到了沒?”傅玉早已不顧形象地當街怒吼了起來。

“聽到了——才怪。”聶名拉着永倫就跑。

“死聶名,你最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她氣呼呼地踏着腳步,每踏出一步就恨不得是踏在聶名的臉上。

月兒頭疼地揉着眉心,自從看到聶名王爺后,公主僅存的一丁點氣質都消失殆盡了。

頭疼呀!

經過這幾天的舟車勞頓,他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揚州。

路途之中,不乏聽到傅玉和聶名相對的怒吼聲,永倫等眾隨行的人已習慣了,反而一天沒聽到他們拌嘴才感到稀奇。

今天,永倫難得耳根子清靜,嘖嘖稱奇地道:“好妹子呀,你今天吃錯藥了,竟然那麼安靜,沒跟聶名吵嘴。”說來好笑,後來大伙兒一直趕路是怕他們兩個人未到揚州就吵翻天,把聶名給氣走,沒想到到了揚州,傅玉卻異常的安靜,真是太稀奇了。

傅玉抿着唇,瞪了他一眼,又瞄了聶名不語。

她真的受夠了,他們兩人昨夜竟然跑去青樓,放她一人在客棧里。真的是太過分了,她決定不再和這兩個大色鬼講一句話,這會侮辱她的人格!

“你昨天做了什麼好事惹她生氣?”永倫目光落在聶名臉上。

“我哪有,昨晚又沒看到她,哪有吵架。”聶名慵懶地回答。

“真是奇了。”永倫愈想愈古怪,隨後聳聳肩。反正難得耳根子清靜,應該高興,依他的判斷,這種好日子不會維持幾天。

揚州城在江蘇算是富裕的大城市,經濟繁榮富庶,華服馬車四處可見。

“我們現在要去哪?”聶名隨口問。

“我們人數眾多,還是找個地方住吧!”永倫回頭瞥着聶名。“我記得你家有一座別苑在這裏吧。”意思夠明白了吧!

“永倫,原來你早就打好算盤。”聶名挑着眉道。原來相中他,除了武功外,還有房子,這個永倫真是精打細算。

“哪有,自己人的房子住起來總是比較安全。”是基於安全考量,所以敬華才力薦聶名的。

“跟我走吧!”聶名拉住韁繩,往另一頭去。

沒半刻,眾人停在氣派高雅的聶家別苑前。

“到了。”

門口的侍衛眼尖地在十來人中看到熟悉的身影,急忙地大叫:“小王爺……”他們不記得有收到通知說他要來啊?

聶名擺擺手,走進去后交代。“要總管來見我一趟。”

傅玉則在月兒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侍衛立即瞪大眼,小王爺還帶了漂亮的女伴,真是稀奇。

蕭總管是個嚴肅的中年男子,必恭必敬地歡迎他們的到來。

“小王爺,抱歉,我沒收到通知說你要來。”

“不礙事,來揚州辦點事,順便來這裏住個幾天。”聶名早擬好說詞。

“是。請問他們是?”他目光瞥向小王爺帶來的一群人。

“永倫——我的好友,她是永倫的妹妹傅玉,來省親的,也是我的上賓。”

“是,我會好好款待眾人。”雖然一下子出現十多個客人,蕭總管仍不慌不忙地指揮着僕人,帶其他人去休息,自己則帶着小主子的朋友往上房走去。

傅玉和永倫的房間在同一座樓宇里,比鄰而居。

“小王爺有事可以吩咐府里的任何人。”蕭總管報告完后,對聶名鞠了躬才退下。

傅玉一時忘了早上才決定不跟聶名講話,開口道:“你家的總管好特別,講起話來簡潔俐落,完全不拖泥帶水。”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不過卻相當盡責,所以我父親很看重他。”聶名道。

“如果他在宮裏,一定可以做到大總管的位置。”

聶名笑了笑,看着永倫問:“你打算何時去探親呀?”

“你說呢?”永倫把問題丟給傅玉,基本上他都可以,反正算來是他的遠親,他可沒多大的興緻。

傅玉露出最無邪的微笑。“現在!”

“我就知道。”聶名嘀咕,傅玉絕對不會讓他們小歇一下,所以他一開始是問永倫而不是問她,誰知道永倫那麼沒默契,竟把問題丟給她。

“昨天你們兩人都休息夠了,不需要再浪費時間花在睡眠上。”傅玉擺明跟他們作對。

“就因為昨夜花太少時間睡覺,今天才要補眠,你懂不懂。”美人在懷,哪會睡什麼覺。

“那是你的事,你明知道今天就可抵達揚州,又上青樓,明明是自作自受,活該!”

傅玉怎麼會聽不懂他的暗示,小臉微紅,反駁地道。

在一旁的月兒耳根子也紅了起來。聶名王爺怎麼一點都不懂避諱,她就算不懂男女之事,也知道男人上青樓是為了什麼事。

“聶名,大色鬼。”

“小丫頭不懂大人的事,閉嘴。”

“誰是小丫頭了,我怎麼會不懂。”

“小姐!”月兒驚呼,小姐講這種話太荒唐了,再說一個清白的大姑娘家會懂得什麼她還真懷疑。

“別插嘴。”傅玉命令,她正在吵架,不要她來多嘴。

“你懂?別開玩笑了,你懂個什麼!”

“我怎麼不懂,你別看不起人。”她脹紅了臉,氣勢仍高張地反駁。大人做的不就是可以生孩子的事,也就是圓房,這她有聽過,反正就是兩人脫光衣服就是了。

“你連接個吻都不懂,懂得什麼大人的事。”他取笑。

“你……”他好色,講得接吻好像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不過她沒被吻過倒是真的。

京城裏,沒有半個人敢輕易動她一根寒毛。

“好了,你們兩個人,愈說愈過分了,難得安靜下來,沒一天光景又吵在一塊。”

永倫拉開他們兩人的距離,連他也聽不下去了。依傅玉的個性,氣起來萬一真的隨便抓個男人來了解男女之事,他可頭疼了,他還要維護自己妹妹的清白。

“他的嘴巴要是乾淨些,我就不會反駁了。”一張臉早氣得紅通通的。

“你要是能溫順些,說不定過幾年還嫁得掉。”言下之意,她沒人要。

“永倫,你看看這是什麼話,他詆毀我,照宮裏規矩,毀謗皇家之人該當何罪,把他拖出去砍了。”她火大一吼。

“說得挺順的,那你也罵我,是不是要一起砍?”

“我是公主耶。”

“我好歹也是個王爺。”

“公主比王爺大。”

“你心思比五歲孩童還不如,說話怎麼能聽。”

“我的話不能聽,你的鬼話就能聽?”若不是月兒死拉着她,她早伸出五爪去抓他的臉。

“夠了!閉上你們的嘴巴。”一向溫和的永倫,突然怒喝一聲,嚇得兩人俊愣在那兒。“只不過是討論要不要出門也能扯個半天,我看只有你們兩個人做得到。我決定了,今天就出門,沒什麼好說的!”

望着皇兄自顧走出門的傅玉,這時才回過神,嘟着嘴說:“永倫哥怎麼不早開口,問題不就解決了。”

“他想嚇死人呀,叫那麼大聲。”聶名覺得耳朵還有迴音。

兩人都乖乖地跟上去,不過卻是一臉老死不相往來的表情。

馮府僕人稟明有人來訪之後,馮季望聽到了納悶地問:“你說有人從京城來探親?”何時他在京城蹦出個親戚來,他怎麼不知道。

“老爺,他們的感覺不像在說謊。”僕人努力回想剛才的情況,他們看起來很有身份,言談中帶着讓人不得不從的威嚴。

馮季望思索了良久。“算了,讓他們進來吧!”萬一真是他的遠親,他拒絕了,不是很無禮嗎?

幾個腳步聲,緩緩進門來,他本能地抬頭一望,卻看到一張酷似已去世亡妹的面孔,相仿的一張臉,但美麗的眼睛不似亡妹溫順如水的模樣,而是炯亮又靈活地眨呀眨的,靈動至極,他忍不住脫口而出。“纖柔……”

傅玉目光移到眼前的中年男子,露出友善的微笑。“纖柔是我亡母。”

“你是纖柔的女兒!”馮季望頓時張大眼。纖柔嫁入皇室當貴人,那她不就是一名公主了?

“對,你是……”

“我叫馮季望,是纖柔的哥哥,算得上是你舅舅,你怎麼稱呼?”老天,一個公主耶!

“傅玉。”她簡單地道。“在我左手邊是五皇子永倫。”

“皇子?小的叩見五皇子。”馮季望嚇得連忙行禮,渾身發抖。

“不用多禮了。”永倫擺擺手。

馮季望看向站在一群侍衛中,特別突出的另一名面容俊逸的男子,公主加上皇子,看來這位身份也不低。“那這位公子名號?”

“聶名。”傅玉不甘願地開口,直接把他的頭銜拿掉。

“聶少爺,你好。”

“你好。”聶名隨口道,對傅玉的態度不以為意,他只不過是名陪客。

“瞧我多糊塗,請坐。”馮季望連忙開口,一邊指示着奉茶。“敝人家簡陋不堪,還請諸位多包涵。”

“不會。”傅玉從進門就打量着府內的裝璜,和聶家別苑差距頗大,雖然一樣是大宅,聶家精美而不俗,這裏卻是年久失修,看得出來家道中衰。

“公主怎麼會來這裏呢?”

“您叫我傅玉即可。”她微笑道,並不討厭這個舅舅。

“是。你有事找我?”

“沒有,只是順道來看看。您家裏還有什麼人?”

“你外公外婆都去世了,只剩我家這一支血脈。除了我妻子外,尚育有一男一女,還有妻子的幾個親戚住在這裏而已。”

“我記得外公是當官的吧!”怎麼才幾口子吃飯,家裏竟窮得連整修房子都無法負擔。

他訥訥地道:“爹去世后,我有當個幾天的小官,由於性子不合適,所以全家又遷回這裏。

目前開了幾個商行,做做小生意。”馮季望有些汗顏地低下頭。

他太過溫和懦弱,官場上那套爾虞我詐的作風他根本應付不來,只好回老家,做做小生意。

本來生活還算富裕,偏偏他的妻子在爹娘相繼死去后,虛榮的個性表露無遺,花錢如流水,加上兩個孩子也和妻子一樣,沒幾年光景,家中聲望已不如過往。

馮季望收起落寞的表情,溫和地開口。“何不說說你的事情?我只在你襁褓時看過你一眼,然後再也沒看過你。你在宮裏的生活過得好不好?”

“娘去世不久,我認識了永倫和敬華皇兄后,皇后他們便開始照顧我,日子過得還不差。”

傅玉簡單的敘述,口氣中有一絲輕微的苦澀。

“皇后照顧你?”馮季望老臉又是一驚,今天聽到太多尊貴的人,小小的心臟差點承受不起。

“嗯,永倫正是皇后的二子。”

“喔。”馮季望敬畏地瞥着永倫,皇後生的龍子耶。

外頭突然一陣嘈雜,室內的人全把目光移向門口,只聽到一道女性尖銳的嗓音,未進門就先傳出聲來。“我們馮家哪還有什麼親戚,要死的全死光了,哪有什麼遠房親戚,我看一定是賊人假冒,想來我們家白吃白住,想都別想!”

“就是嘛,娘。別要是外公的一堆窮親戚才好。”第二道嗓音也出現。

馮季望道聲歉,連忙快步前去阻止妻子和女兒的胡言亂語。“鳳娥,萍兒,我們有貴客臨門了,是……”

“是什麼?你家裏有多少人,我會不知道,哪有什麼貴客上門,別擋路,我看看是誰敢冒充你的親戚。”簡鳳娥推開軟弱無能的丈夫,冷哼地踏入門,就看到幾張陌生的面孔,肥手一伸,指到了傅玉面前。“你們這是打哪兒來的賊人,半路亂認親戚,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放肆!”傅玉身後幾個侍衛立即擋在她面前斥責。

“喲!好大聲呀,還自己帶了手下呀。哼,老娘怕你們不成,想仗勢欺人是不是。”

簡鳳娥縮了一下,又挺挺肥胖的身子,潑婦罵街似地嚷嚷着。

“對呀,哪來的野人,敢在馮家罵人。”萍兒仗着在自己的家中,也跟着娘起鬨。

“無禮!皇子和公主在此,還敢這般說話。”四名侍衛不悅道。聶名和公主交談時,雖也是針鋒相對,但聶名貴為王爺又是五皇子的好友,連皇子都不干涉,他們也無權說話,但此時情況不同,當然容不得這些無知的百姓放肆的謾罵。

“他們若是皇子和公主,那我就是你娘了。”簡鳳娥甩開丈夫的拉扯,冷哼道。只是穿得錦衣玉袍就以為唬得了她,皇家的人哪有隨便拋頭露面的,這個是白痴也知道的事。

“對嘛!”萍兒也嚷着開口,不理爹的警告聲。

“無禮的潑婦。”侍衛的手就要揮下教訓她。

“住手。”傅玉蛾眉糾得緊緊的出聲阻止。

“但是公主,他們……”

“退下吧!”她揮揮手。

“娘,他們欺負我!”萍兒氣不過得哭了起來。

“你這小丫頭的僕人可真無理……”簡鳳娥護着女兒,怒斥着。

馮季望再也受不了地開口。“夠了,鳳娥,她是真的公主,你別再胡鬧了。”

“怎麼可能!”

“公主怎麼可能會是假的!她是纖柔貴人的女兒——傅玉公主。”月兒不敢相信這婦人怎會如此愚蠢。

“纖柔?不是你死去的妹妹?”簡鳳娥頭皮發麻地看着眼前三個衣飾華麗的人,目光鎖住銀色衣裳的嬌美人影,仔細一看,她的確有點像她去世的小姑。

“呃?”萍兒張着大眼,不敢置信地驚呼。

眼前這個不可一世的嬌貴女人,是名公主!

“對。傅玉公主是來看望我們的。”馮季望面帶羞愧地對妻女使着眼色。

簡鳳娥差點嚇得兩腿發軟。“他們真的……是公主和……皇子?”

萍兒更嚇得不敢說話,可眼神嫉妒地盯着傅玉身上綉功精美的衣裳,和耳上的珍珠。

“對,千真萬確,如假包換。”月兒輕視地瞥着快昏倒的婦人。

“民婦……有眼不識泰山,若有得罪公主和皇子的話,就請多多包涵……”她拉着女兒行禮,一張老臉都快糾在一起,汗水直流地偷瞄着面容難看的三個人。

永倫難得皺起眉,頭疼不已,懶得理她;而聶名則是視若無睹,當作是一場鬧劇。

傅玉看了舅舅乞求的眼神,輕喟着。“算了,看在舅舅的面子上,我不會跟你計較。”

“謝謝,公主真是大人有大量,人美心更美。”

傅玉沒接口。

萍兒卻不平地瞪着傅玉,平平是人家的女兒,為何她出生在皇家吃好穿好,而她卻生在一這種家道中落的家裏。

“都是你舅舅沒先通知我一聲,我才會以為你是冒充的,這年頭多的是騙錢的人,不得不防呀。”簡鳳娥乾笑地解釋,看到他們面色不再那麼難看,眼尖地瞄到一旁兩位絕美的男子。

“這兩位公子,不知該怎麼稱呼。”

永倫輕道:“永倫。他是我的朋友聶名。”

“對了,這位是我寶貝女兒,揚州人屈指可數的美女,馮萍。”

“萍兒見過兩位公子。”萍兒看到一個比一個還俊的公子,眼中立即露出羞怯可人的模樣,完全不像她剛進門的驕氣潑辣。

永倫兩人草草點着頭,心裏一致懷疑簡鳳娥的話,馮萍的姿色算美女級的話,那全天下的女人,都是超級大美女了。

馮季望心知他們不悅,連忙把妻子拉到身後。他輕問着侄女:“難得遠從京城來一趟,想必累了吧!就留下來作客吧!”

“對呀,讓我這個舅母向你陪個不是。”簡鳳娥看着女兒眼光直瞟着兩位俊美的公子,其中一位還是皇子耶,她更是想湊合女兒的姻緣。

“不用了,我們來拜訪前就打理好一切了,謝謝舅舅的好意。”傅玉幾乎待不下去了,兩隻瘋狗讓她壞了興緻。

“是嗎?那你準備在揚州待多久?”馮季望老臉掩不住的失望,仍和煦的開口。

“不一定。”傅玉看到舅母的嘴臉,知道她們不用多留幾天就可以閃人了。

“那今天留下來吃個飯吧!我順便介紹你的表哥和表妹認識。”簡鳳娥熱絡的道,完全忘了剛才的無禮放肆。心想若這傅玉公主能看上德兒,或者,就是皇子看中萍兒也不錯,親上加親。

“改天吧!我們今日有事不多留了。”傅玉回絕了。

“這麼快就要走了?”馮季望失落地看着,難得傅玉來一趟,卻走得匆匆。

“改天吧!”傅玉對舅舅露出一抹歉意的微笑。

“那我送你們出去。”他輕嘆。

“謝謝。”

“公主,皇子,再來玩喲。”簡鳳娥完全不知道惹人反感,還高興地喊着。

眾人出了馮府大門,頓時有種解脫的感覺。

傅玉不知道若再留下來,她的脾氣何時會爆發。

她這一趟省親是來對了,還是錯了?她竟然有這種親戚,還是她的親舅母和表妹,她真希望這是一場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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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心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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