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趙婷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睡得很安穩、很舒服，嚶嚀了一聲，她張開眼。
碰到一具溫熱的軀體，她回過頭，看到段震溫和的眸子，他徐徐地道：“醒來了？”
“嗯。”她有些尷尬和不自在，也想起先前的爭執。
“頭好些了嗎？”他關心地問。
“我好多了!還有……呃，不好意思打擾你……”她覺得好多了，便掙扎要起身。天啊!她的睡相全入他的眼帘了吧，真丟人!
“妳的確打擾到我了!”段震突然道。
“呃？”趙婷沒想到他有這種回答。
“為了妳，我下午的班蹺掉了，又尚未吃午餐，妳說妳應該怎麼回報我？”其實實話是他下午本來就沒班，才可以在這裏打混，而且他也吃飽了。
趙婷看到他雙手抱拳，嘴角勾起彎彎的一笑，擺明要敲詐她的意思。
她最想回的一句話是：“回報你的大頭啦!是你自己硬抱我來這裏的，你沒吃飯關我什麼事。”但她的心腸沒那麼硬，雖然他很雞婆，但她的確佔用了他的時間，都怪她得了感冒，難怪覺得特別的累人，才會在這裏睡著了。再說，她上回確實欠他一個人情。
她努力收起懊惱的情緒，看着地板硬擠出一句話。“那我請你吃頓飯如何？”
“聽起來勉強可以接受!”她呀，是怎麼樣也掩不住情緒的。不過，他對於她的個性倒還算欣賞，至少他最討厭女人裝模作樣。
“勉強？”趙婷抬頭，不悅的怒火跳入眼中。
段震唇角笑開了，拿起外衣道：“走吧!對了，告訴妳一件事情：飯前生氣對腸胃不好，恐怕會消化不良。”
趙婷嘟着嘴，死命地瞪着他的背，一路咕噥地道：“哼!真不知道是誰害我會消化不良！？”
＊＊＊
優雅的餐廳、可口的美食，同桌又有一張妍麗動人的臉蛋，所以段震吃這一餐是吃得胃口大開，大飽肚皮。
反觀坐在他對面的女子，恐怕是沒有他的好胃口，對着佳肴直皺眉。
“這裏的菜，真的有那麼糟嗎？”段震撤掉主菜，拿着酒杯啜了一口道，若要他說，這家餐廳的食物好吃極了。
“沒有!”令她吃不下的是對面那個可惡的人。
“那妳未免太捧場了吧!才吃三口就不吃了。”生病的人還這樣，真是的!
“你管我吃多少!”她兇巴巴地道。腦海中突然想起那名女醫師的事來，她心情就好不起來，對於他就更反感。
他突然想起什麼的道：“我的確有理由管妳，畢竟在未來不久的日子裏，妳將是我的妻子。”他發現自己的心對趙婷、對他們的婚姻沒那麼反感了，心情也就輕鬆了許多。
趙婷整個人僵住了，對於這點她都快忘了。現在想想距離當初訂的日子，似乎近了……不，她不要嫁人，尤其是嫁給他——個花心的男人!
這下，她當真是沒胃口了，伸手要人把她的菜撤掉。
“嫁給我沒那麼悲慘吧!”段震專註地看着她，思緒中有些不悅，她一臉凄楚的表情，好像嫁他當真那麼差，讓他不禁回想自己的行情，一路長黑了嗎？不會吧!才幾天的光景，哪有貶得那麼慘呢？他記得自己上個月還當選過醫院中最佳的黃金單身漢。
趙婷緊抿着嘴，猶豫地開口，“我們…¨我們並不合適，這你應該也知道的，我們常拌嘴、爭吵……再說以你的條件，不見得要我，這麼多的女人可以任你挑選，所以……”
“所以？”段震大概知道她的意思，他眼神變得銳利，冷凜地直逼視着她。或許剛開始他對父母擅自安排的婚約相當不悅，不過現在他對這件事已逐漸可以接受了，沒想到此時她竟然說出這種話。
“所以我們並不適合結婚。”她鼓起非常大的勇氣說。
段震努力壓下怒氣，先前的好心情倏然消失，他淡然地道：“並非每一椿婚姻都如人所願，很多人的婚姻一開始也並非建築在相愛的基礎下，我們並非真的不適合。”
“我們不會合適的，我不要婚姻，我不要!”他這種人不會懂的，他太花心、大風流了，他不會知道愛上一個人的痛苦，而她不要經歷那種過程，她不要愛人，尤其是對於眼前的他。從訂婚宴開始至今，她知道自己莫名地對他微微心動了，雖然她不想承認，但她又沒辦法否認。她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愛，但內心的悸動她是不能湮滅掉的。長痛不如短痛，她希望可以撇開兩人的關係，沒有了交集，她的心會忘了他、忘了這段記憶的一切，包括她不由自主地受他吸引……
段震對於她眼中的傷痛感到吃驚，她否認的並非只有他，而是所有的男人。知道這點至少讓他好過了些，但自從他接受和她訂婚的開始，至今日，他才好不容易可以接受她的存在，而現在人家竟不願嫁他，這點也讓他難堪。“妳若不要婚姻，那妳幹麼要跟我訂婚？”
“訂婚不是我願意的，我是到了當天下午才知道我有未婚夫了。”趙婷抬起小臉，肯求着他。“我看得出來你也不願意，你何不讓我們彼此好過點，把那個鬧劇撤掉。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我看是如妳所願吧!”他忿忿地低吼着。
“我……”趙婷瞥了他一眼，心中有些遲疑卻仍點着頭。“是的!”
段震認為地太天真了些。“妳以為訂婚能說毀就毀嗎？又不是玩扮家家酒，更何況我父母費了千辛萬苦才讓我訂了婚，怎麼可能讓妳毀婚？”
“但你並不想結這個婚，不是嗎？”她從沒想過她連自己的婚姻也不能選擇，就被人冠上一個未婚妻的頭銜，兩個不相識的男女，如何結婚呢？且他們兩個人的個性根本不合，在一起沒有不爭執的。
“沒錯!別說我父母不答應，光憑段家的身分也丟不起這個臉。”毀婚對於上流社會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我情願丟臉，也不願意賠上自己的一生。”
“妳以為只有妳賠上了？”他不滿地嗤哼。男人的行情是隨着年齡往上增加，但女人可大大的相反，她年紀半大不小，難怪她的父親想早點把她推銷出去。
“大多數的女人就算遇到再不情願的婚姻，至少有着認命的本質，但男人可不了，婚姻對於男人沒多少的約束力，自然是我的損失比較大。”怪也，辯駁到最後，趙婷也弄不清自己回嘴的真正用意為何了。
“妳……”她認識他又不深，憑什麼如此講？
“別拿臉色壓我，我又不是乖巧的女人。幾次的交談中，你也該知道我們並不合適，不論你用什麼理由毀婚，我都不會反對的。”
段震瞪了她良久，僵着臉提醒她。”妳可知道我若取消婚約的後果？”
“我只會被人當成下堂妻一樣的同情罷了，我不在乎!一反正她根本也不想結婚嘛，這樣又如何呢？至少她可躲過婚姻不是更好嗎？
“妳不在乎？”他在桌下倏地握緊雙拳，咀嚼她的話：是不在乎婚姻，還是不在乎他？
“是的!”她很認真，與其到最後心碎而死，不如此刻斷得乾淨。
“該死!”段震低吼着，眼神突然尖銳了起來，她就巴不得早點擺脫他？他真不知道自己在氣她，還是在氣自己，心中頓時複雜得很。若以他以往的個性，一個被父母硬塞給自己的女子，他只會冷眼旁觀，不管她的死活及顏面，但那天正巧讓他沒有下台的餘地，他才壓下怒火沒當眾翻臉；而如今他卻放不了手，也無法如以往的冷漠淡然。
或許在不知不覺中，他的內心已接受她是自己未婚妻的事實吧!而如今這個事真讓他惱火——全因為她的話。段震撇過臉道：“我不會毀婚的。”此時講出來，他才知道他並不想撤掉這個婚姻，不過他不會讓她知道。
“你……”趙婷失望地看着他。
“妳自己看着辦吧!”段震丟下話就走了。不願親口承認他是在乎她的。
“你……”他的意思是什麼？贊同還是反對呢？她不確定了，但據他的說法，他的父母是絕對不可能撤掉的，那她只有從自己父親這邊下手了。
若這件婚姻真的撤掉后，他們兩個人以後就不會再有交集了吧!這是她要的嗎？此時她卻有些猶豫了。
＊＊＊
“早上那個女人，她是誰？”艾薇懷着不安的心問道。
段震臉色深沈地瞥了艾薇一眼，此時他心情差透了，什麼人都不想見，偏偏來的人是艾薇，他只是抿抿嘴，苦澀地說：“她……她是我的未婚妻。”
“你……訂過婚了？”艾薇整個人愣住了，老天!怎麼可能，那為何大哥沒告訴她呢？
“嗯。”不過可能再不久就不是了，天啊!此刻他的心情壞透了。
下午的會議，他要溜掉了，反正他也沒那個心思。離去前，他都沒發現艾薇一臉失魂落魄的表情；他只知不管用多少的時間，他都得想清楚自己對趙婷的那份在乎及放不下，到底是愛，還是別的？
＊＊＊
“為什麼不能退婚？”趙婷站在趙強的書房內大喊着，看着父親不悅的面孔，一顆心忐忑不安。
趙強沒想到趙婷還沒有認命，不耐地說：“妳當婚姻是兒戲，說退就退？”近來因公司財務危機弄得心力交瘁，脾氣自然不太好，臉色也不禁嚴厲了些。
“訂婚又沒有法律的效用，退了又如何？”
“都快要結婚的人，還說這種話，太不成熟了吧!”
“我不要結婚!”這次她要堅持到底，否則再也沒有挽救的餘地了。
“現在說太遲了!”
“訂婚時我就反對了，是你硬逼着我訂的!”
“妳對段震有何不滿？”
“我……”趙婷回想着段震的一切，居然說不出話來。
“我擅自幫妳訂了婚也是為妳好，他不論身世背景都配得上妳……”趙強耐心地道。
“但我要的不是這些!”
“那妳要的是什麼？我做了這一切也是為了妳!”或許他強硬了些，但他最終的目的也是為了他這個唯一的女兒好。
“你若真的為我好，就該問問我的意見。你‘為我好’的定義，不見得我會認同呀!”今日若對象不是段震，她一樣會反對的，只因那是被人趕鴨子上架的婚姻，她不覺得這種婚姻會幸福，倒不如不結算了。趙婷疲累地道：“這麼多年來，你從不管、不過問我的事，為何偏偏現在要管我的終身大事？”
趙強眼中染上一些感傷，長吁了一口氣。“或許就是因為我以前太疏忽妳了，現在我只想盡量彌補過去的一切，希望妳能有個好歸宿。”
“我們兩個人個性根本不合，怎麼結婚？”趙婷試着告訴他，她再也承受不住這種莫名婚約所帶給她的無盡煎熬。
“如果段震真的不好，我不會點頭答應。我不會害妳的。”
趙婷傷心地道：“你太過分了!你憑什麼替我作決定，這樣子我還情願你永遠都沒有發現我的存在、不記得你有過一個女兒，那樣子或許我還比較快樂!”
“趙婷……”趙強真的沒想到她有這麼大的反彈，他的心被她的話刺傷了。
趙婷王讓自己的情緒被動搖，若是他真的在乎自己的話，他應會尊重自己的意願才是，她咬着唇開口。“我只問你一句話：若是我求你解除這個婚姻，你會不會撤掉？”
趙強努力地解釋。“妳別這樣，我對段家作了承諾，我不可能更改，且嫁入段家對妳而言，也將會是妳最好的歸宿。”公司若再搖搖欲墜的話，趙家可能會面臨破產，他不在乎破產，他在乎的是女兒要跟他吃苦受罪，還不如讓她嫁入段家，過着好日子，這也是他當初不拒絕段家的原因。
趙婷揮開他想靠近自己的大手，父女之情一下子全都完了。這回她對於父親算是真的死心了，他根本不在意她，連她一生的幸福都如此草率，那他還會在乎她的感受嗎？她硬生生地僵着身體說：“好，我會如你所願的嫁入段家。”
“真的？”他沒想到她的轉變這麼大。
“但是從今以後我和你各不相干，嫁入段家，我便是段家的人，你以後沒有理由再管我的事了。”講完后她甩頭就走，心中已冷卻，今日父親的一言一行已非常徹底地毀了他在她心目中的微薄分量。是的，她早該明了當父親做下婚約的決定那一刻起，他已不再關心她，替她着想了……呵!父愛對她而言已太遙遠了。
“趙婷……”趙強望着女兒臉上的絕情及冰冷，寒意直竄腦門。
他錯了嗎？但他真的只想讓她過得更好、更幸福呀!
＊＊＊
在一片喜氣洋洋的宴會上，只有趙婷是麻木不仁地擺出虛假的笑容。
打從知道退不了婚，她對於這個婚禮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婚禮的籌備期間，她和段震根本沒碰過幾次面，但從他的表情知道，他很吃驚她沒有退婚，於是婚禮照常進行。
對於婚宴她抱着冷眼旁觀的態度，像是參加別人的婚禮、一點都不緊張和期待的新娘，她唯一擔憂的事只有一件：段震不知道今夜會不會碰她？
一直很納悶的段震，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一個和當初訂婚宴上相同毫無生氣的表情。
他不會獃獃地去問她為何沒有退婚，不過他不用腦子想也猜得出，她仍和當初一樣不情願，但在他得知婚禮照常舉行時，心中無由得升起一陣欣喜及驚愣。
在籌備婚禮的同時，他也眼王夢妮做個了斷了，這是他應該做的。
段震環顧着四周，大家都吃喝的差不多，而他沒有興趣再坐在這裏給一堆親朋好友觀賞，低頭附在趙婷耳邊道：“想不想溜？”
“咦？”趙婷收回神遊的思緒，被他嚇了一跳，沒想這是一個新郎說的話。
段震無奈的一笑。“從來沒有看過一個新娘還有空神遊太虛的。”
趙婷有些尷尬地看着他。
段震扯扯嘴角道：“我不想再當動物園的動物，給人評頭論足的，妳要一起溜嗎？”
趙婷鬆了一大口氣，其實她早就不想待了，這種場合她不習慣，便點點頭。
“妳先找借口去補妝，我會在側門等妳。”
“嗯。”於是她照計劃行事。
在不驚動眾人的情況下，兩個新人當下溜走了，留下一群不知情的眾人。
坐在敞篷車內，趙婷第一件事是把頭紗拿掉，享受清涼的冷風吹撫她的雙頰。
段震總算看到一個比較正常的她了。”肚子餓了嗎？”
“嗯。”剛才沒吃什麼東西，不過，倒喝了兩、一二杯的酒。
“我想也是。”因為他也快餓死了，於是他騰出一隻手撥着電話，對着另一頭交代一些事情后，直奔飯店。
把車丟給門口的侍者，他們兩個人就穿着結婚禮服恍若在家中般的步入飯店，沒理會周遭眾人的吃驚表情。
等侍者帶他們進門后，趙婷待侍者一走，她的心情才真正放鬆。”穿着結婚禮服到處跑的新人可能不多吧!”
“是不多，但我們總不能穿着禮服進餐廳吧!”所以他才訂了一間套房，在電話中也訂了菜，準備在套房中大快朵頤。
趙婷看着自己身上又長又重的白紗禮服點頭。“這倒是真的!”他還好，但她可慘了!
一陣敲門聲之後，幾個侍者拿着目錄進門，其中一個侍者開口。“段先生，請你過目。”
段震要趙婷選幾套衣服，自己也挑了兩套，準備等一下換穿。
等他們退下，段震才道：“妳要不要先去洗個澡，要等一會兒晚餐和衣服才會送來。”
“好。”她的確很想擺脫掉這身累贅的禮服。
＊＊＊
夜色漸黑，星子爬上空。
趙婷換了一套輕便的衣服后出了浴室。
段震正舒服地倚着沙發，吃着小點心，伸長腿擱在桌上。
“洗好了？”
“嗯。”趙婷不由得感謝他的體貼，一通電話就打理好一切。
“那吃飯吧!”段震站起身，移到餐桌上。
他早脫掉外套、領帶，甚至襯衫的扣子都解開了幾顆，頭髮也有些凌亂，卻是該死的迷人，趙婷忐忑不安地和他進餐，原本放鬆的心情又緊張了起來。
她不知道怎麼吃完這一餐，只覺得心頭很煩、很亂。
她只知道段震吃完飯就去洗澡了，看來今夜他們要在這裏過夜了。眼中不自覺瞄到了那張大床,心頭更是紊亂及不安。
扯開視線，硬是走到窗邊，看着夜間的街景，想使自己的心平靜下來，沒想到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卻是越來越緊張。
如果，她現在就上床睡覺，不知道可不可以呢？她期待地想着。
段震沖個熱水澡出來時，用手扒扒微濕的黑髮，看到他的小新娘正望着窗外發獃。
她一聽到他開門的聲音，整個人僵得直直啊，老天，他怎麼出來了？他原來打定主意假睡的呀!這下可沒辦法了。
而她的反應，讓段震感到有點啼笑皆非。
她很僵硬地轉過身，看到他只穿着一身浴袍，簡直愣住了，隨後尷尬地紅着臉轉回去。”你沒穿衣服……”
“我穿了!難道……妳有透視眼？”段震眼中有着不同以往的溫柔，故意抓她的語病。
“你不冷嗎？不用去……去換衣服？”她有些大舌頭地提醒他。
“我是不冷，妳為何在發抖？會冷嗎？”他走向她，碰着她的手肘，她幾乎嚇得尖叫起來。
“不，不會。”趙婷盡量往一旁靠，怕和他站得太近。
段震深深地看她一眼，輕柔地開口。”我們今晚住在這裏。”
“我們……不回家？”趙婷努力地咽下口水，老天!這麼快？
“不了!”他說出她預料中的答案。
“但是爸媽他們……”趙婷努力找話題，想轉移他們共同聯想到的事情。
“我出來前有知會過他們一聲，不礙事的!”段震又站近她一步，老天，她看起來真可人!
“喔!”不礙事才糟糕，原本她想拖久一點，偏偏他又故意說出要住在這裏。
“妳好像有些緊張？”段震摟近她，身上男性的氣息輕幽地竄進她的鼻端。
“我？喔，沒有!”趙婷呼吸微感急促，硬是矢口否認，他能不能閃遠一點呢？她感受到四周的空氣好像都被他吸光了。
“那好!我不希望今夜有個緊張過度而昏倒的新娘。”段震若有所指地道。
“喔!”她擠了個很難看的笑容，覺得自己好像中了他的計謀似的。此時她倒希望自己有副弱不禁風的身體，這樣她就可以馬上昏倒給他看。
他抬起她的下巴，偏着頭問她。”地上有什麼好研究的嗎？不然妳怎麼一直低着頭？”
“呃，你不覺得……這張地毯挺不錯的？”她硬是開口解釋，雖然有點蠢。
“那我買一張回去。”段震立刻正經八百地道。
她只有隨意地點個頭，眼睛不知道要擺在哪裏，又看向天花板。
段震努力壓住笑容，隨她的視線一看，又點點道：“我知道妳喜歡這個吊燈，那我也買一組回去好了。”
趙婷雙頰飛上兩朵差麗的紅霞，尷尬地瞥了他一眼，卻發現他早笑開了。
他實在是忍不住了，沒辦法，他的小妻子，真是太可愛了，在她的喘息聲中抱起她，走向大床，決定來跟她玩了。
把她放在床上，微笑地看着她。“想躲到什麼時候？”
“我……”趙婷支支吾吾地答不出話來，一顆心七上八下，雙手按在他的胸膛上，想做為兩個人之間的安全阻隔。她一直害怕和他過度的親密，可拒絕的力道又偏偏使不出來，教她又氣又窘的。
段震笑了，眼睛邪邪地盯着她道：“妳要耗，我是可以陪妳耗上一晚，只不過妳認為妳躲得了一輩子嗎？”
趙婷臉上的紅暈更形熾熱了，在一個房間怎麼可能躲得過一晚呢？頂多再拖個一、兩個小時就算不錯了，她認命了!
知道她的緊張及害怕，他把她壓向床鋪時，撫着她的臉道：“今夜起，妳就是我的妻子了，我不在乎妳的過去，但我要妳未來的忠實!”
趙婷在緊張中忍不住對他最後一句話有質疑，一雙美眸直視着他。“那你呢？我的丈夫，我也可以不在乎你的過去，但你未來的忠實呢？”
勇敢的女性!段震對她露出稱讚的笑容，同時也宣誓地撂下話。“放心!我允
諾會忠實於妳，這個答案妳可滿意？”
“說跟做是一回事!”尤其是對於男人而言，要他們不花心很難!
“那我最好多用行動做給妳看了。”段震一語雙關地道，唇舌眷戀不已地逗弄着她。
趙婷在他越吻越放肆的深吻下，嚶嚀地張開口，任由他的舌及手一逞弄着她的感官。他褪去她的衣着，也騰出一隻手扯掉身上的浴袍，擺明着引誘着他的准妻子。
當他赤裸的身軀和她的重迭時，她更緊張了，這……太親密了、也太羞人了；她……她不知該如何回應……
看出她的生澀，他很高興自己將是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也知道自己正被他的新娘給迷住了……
夜更深，情卻是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