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巨蛛和長蛇

左小仙分明看見，那些懸挂着的繭子出嗤嗤的聲音，緩緩裂開，從裏面爬出長着綠毛的巨大蜘蛛來，渾身還沾滿了淡綠色的液體，在辟玉邪珠的輝光下，出令人噁心的光澤來。

眼見四周的怪繭子紛紛破裂，每一隻繭內都似乎酣睡着一隻巨蛛，而兩人的聲音也驚醒了它們，紛紛爬出來，吱吱亂叫。

“媽啊，我命休矣。”左小仙大叫一聲，正要落荒而逃，那些巨蛛嘶嘶地越過烏木，八足齊動，如潮水一般涌了過來。姬雨靈托着那顆白光盈然的辟玉邪珠，神色依然澹定如水：“大神官，不用害怕。”

一隻巨蛛越過樹巔，從頭頂上直撲了下來。姬雨靈舉起手中的辟玉邪珠，嬌喝一聲：“大膽！”

那巨蛛一接觸到辟玉邪珠的光芒，似乎像着了火一般，嘶嘶地有些退縮，不敢再向前去。但蜘蛛越聚越多，將兩人圍在了中間，伺機而噬。姬雨靈托着辟玉邪珠，嘴裏不知念動了一句什麼幻咒，辟玉邪珠光芒突然一盛，如綻放的巨花，吞吐着搖曳不定的火焰，將整個漆黑的樹林，照得一片光亮。

而那些巨蛛竟再也不敢向前，只是將兩人圍成一圈，嘶嘶亂叫。姬雨靈低聲道：“跑走來！”左小仙一聽到跑，當真如遇大赦，撒開腳丫子，在辟玉邪珠的光芒掩照下，沒命的奔逃，不一會兒便沖開了巨蛛的包圍圈。

突然，從漆黑之中，疾伸出來一條如長蛇般的物事，捲住了左小仙的雙腿，將疾奔中的他凌空倒提了起來，像盪鞦韆一般遠遠的盪了開去。左小仙嚇得大叫起來，姬雨靈右掌輕揮，一道白光凌空一斬，便將那如長蛇般的物事給斬為兩截。

左小仙摔在枯葉地上，摔得七暈八素，正要爬起來，四肢猛然一緊，原來旁邊的一棵巨樹，竟然像活了一般，疾伸出四支枯老的樹根，捲住了左小仙，便往那黑不隆冬的樹洞裏拖去。左小仙嚇得魂飛魄散，大叫道：“快……快救我！”

姬雨靈托着辟玉邪珠，大聲念動着幻咒。一道光焰疾射而出，撲嗤一聲打在老樹榦上。那樹似乎吃痛，出一陣蒼澀的呼嘯聲，竭力扭動着巨大的樹榦，鬆開了左小仙，將樹根收了回去，緊緊的纏繞在地面上，只是不安的蠕動着。

整個漆黑的烏森林，似乎從沉睡中醒了過來，出駭然的怒吼聲。地面上的樹葉被吹起，在森林中亂卷，無數的樹根在空中亂晃，如惡魔之狂舞。姬雨靈縱然見多識廣，膽大異常，見了這一景，嬌俏的臉上，也浮上一抹駭然之意。

這麼一鬧之後，左小仙固然是暈頭轉向，早就不知東西，連姬雨靈也失去了方向，兩人轉了半天，竟然現在原地方兜圈子。

左小仙暗想這烏森林如此邪惡，看來我當真要命絕於此地了，一時忘記了害怕，不由氣極而罵：“去你媽的鳥地方，老子是名正言順的羅候宮大神官，怎麼就***不認識你爺爺了？”

突然，從極遠的森林深處傳來似乎一聲沉重的嘆息。那些彷彿受到妖力控制的森林，波浪一般由近及遠的安靜下來。樹根不再狂舞，而遠處那令人駭然的巨蛛嘶嘶聲，也似乎不見了蹤影。

兩人面面相覷，不禁駭然。突然，兩人身邊再次傳來一種古怪的咕咕聲，左小仙臉色微變，忍不住道：“這又是什麼怪物來了？”

姬雨靈卻撲嗤一聲笑道：“是你的肚子在叫，不是怪物。”左小仙聽她一言提醒，這才感覺到飢餓來，苦笑道：“果真如此，似乎進了烏森林，所有東西都像是餓瘋了一樣。”他向四周望了數眼，除了辟玉邪珠淡淡的光暈所及外，四周唯有恐懼的漆黑。那些巨大的樹木，將整個天空遮蔽得嚴嚴實實，不透一點光亮。

姬雨靈像變幻術般從懷中掏出打火石和火引來，然後脫下半截衣袍，露出勝雪欺霜似的香肩，將那衣袍給點着了，再將一些細碎的枯枝落葉，架在燃起來的衣服上，搗弄了半天才生起一堆火來。“雨靈姐，不是我誇你，有你在我身邊，就是落在地獄十八層，你也一定有辦法救我出去，對不對？”左小仙不得不服。姬雨靈淡然一笑，媚眼流波，在火光的照耀之下，竟是嬌艷之極。

左小仙低頭一覷，剛好看到姬雨靈裂開的低領胸口，飽滿的胸脯輕輕地起伏着，充滿了誘惑力，暗想：和這樣一個美女進行逃亡，本來是一場充滿刺激香艷的遊戲，可是現在卻偏偏沒有了興緻，當真衰得可以。

可他也不是坐以待餓之人，於是開始揮口舌之長，在姬雨靈面前開始大談誘人的食物，什麼紅燒蹄子，東坡肘子，五花扣肉，說得色香味俱全，唾沫亂飛。姬雨靈一直靜靜地聽他聒噪，這時肚子裏卻也響了幾下，嬌媚的臉上，紅暈一閃而沒。

左小仙本以為就靠這些幻想，便能讓自己稍止飢餓之感，豈料越談越餓，而且談得口乾舌燥起來，忍不住道：“老天爺如果從天而降下一隻兔子，我***一定將它生吞活剝了。”

草鹿是沒有見蹤影，不過一種奇怪的嘶嘶聲，似乎從頭頂上傳來。姬雨靈淡淡道：“大神官，可吃的東西來了。”左小仙一聽吃的來了，登時精神大震，跳了起來，四處亂望，又驚又喜道：“哪呢？在哪呢？”

“媽啊……”左小仙突然大叫一聲，躲在姬雨靈身後。那前面的樹權上，盤着一條足有大腿粗的漆黑色巨蛇，不止一條，有兩條，三條，四條……左小仙嚇得臉色白，哭喪着臉道，“怎麼這麼多蛇……本大神官最怕蛇了……”

兩人不得不將火堆加大，還在四周又生了幾堆火，這才擋住蛇群。那些蛇在極遠處似乎能夠嗅到熱力，可一到近處，卻不得不避開火焰，在火堆的四周樹上不斷的遊走，吐着足有半比來長的長信子，在空氣中出嘶嘶嘶的可怖聲音。

“雨靈姐，我看我們還沒有吃到蛇肉，倒是先成了蛇的嘴中之肉了。”左小仙道。姬雨靈道：“那倒未必。我們生了火，蛇不敢過來。我倒有一法可殺蛇取肉。我躲在樹后，你過去將蛇引過來，我出奇不意，以三芒奪日箭將它釘在地上。”

左小仙大搖其頭，道：“不可不可。如果我慢了一步，又或者你那什麼芒什麼箭的又沒有一下子幹掉它，那我豈不是要被它給一口吞了？”左小仙一看到那黑漆漆的巨蛇和昂然而噬的蛇頭，便嚇得心驚膽寒，雙腿直打顫。

“御女宮的大神官，應當是整個滄原最勇敢的男人，可不是一個見了蛇就嚇得兩腿軟的孬種。”姬雨靈皺起了柳眉。左小仙強自辯道：“什麼？我不是怕蛇，我只是……只是看它太大，它如果只有拇指粗，我走過去一把拎起它，將它給撕成三段。”

“怕就是怕，為何還找那麼多的借口。唉，如果是老祖在身邊，必不會使姐姐束手無策。”姬雨靈坐了下來，倚在火堆邊，神色黯然。左小仙跳了起來，叫道：“不就是逗一逗這條破蛇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不了讓它一口吞了，我在它肚子裏搭個窩，先過個冬再出來。”

“你不要勉強了。”姬雨靈美眸微眨。左小仙笑道：“不勉強不勉強，為了你，我非常樂意去蛇肚子裏搭窩過冬。”姬雨靈俏臉微紅，瞪了他一眼，嗔道：“滿嘴胡說八道，沒半個正經。”

左小仙見他含羞帶嗔的神情，當真是熱血沸騰，義無反顧，叉着腰走出了火圈，對着那樹上的一條巨蛇叫囂道：“你來啊，你***倒是來吃我啊。”

那蛇對着他吐出長信，嘶嘶作響，一雙如銅鈴般大的眼睛在黯暗的火光中，出淡淡的光來，蛇般盤在樹杈上，不斷的遊走扭動。左小仙暗想，這畜生想必是怕火，不肯前來，我得再往前一點，於是再往前跨了幾步，不斷朝那巨蛇以各種污言穢語挑釁。

按理來說，那巨蛇當然不明白他這些污言穢語作何意解，可挑釁的神色，似乎動物和人類都一般，那蛇高舉蛇，不斷竄高，整個蛇身，有一大半離開了樹枝。左小仙還未明白是怎麼回事，風聲忽起，那蛇像閃電一般從半空中直噬而下。左小仙嚇得魂飛魄散，撒腿便跑，但那蛇動作實在太快，一噬而下等左小仙反應過來時，那長長的利齒便離他頭頂不過一比之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