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醜行敗露

他們剛到家，父親也趕回來了。他熱得滿身汗水，看來跑了不少地方。一見燕子他就埋怨道：“你這個娃娃！越大越不懂事了。”

燕子立即聲明道：“趙叔！今天不說這些！我煩得很。”

父親愣了一下，只得說：“好吧！你還沒吃飯吧？我也沒吃。我去做。兵兵，你先回房間做作業。快九點了。”他忽然想起，興緻勃勃地問：“喂！你們李老請你吃了些什麼好東西？”

“多了。”趙兵津津有味講開了，說得父親不住吞口水。

燕子驚奇地瞪大了眼睛，又歡喜又感動地喊道：“哇！你們老師請客居然叫上你！看來你真是個乖娃娃了！”

“還可以吧！”趙兵笑眯眯回答。心頭很舒服，彷彿他真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了。他一下想起作業，如果今天的作業沒做好，那就對不住李老的一番情誼了。他忙說：“老爸做飯，你看電視，我做作業了。”

該睡覺了。父親在客廳鋪好一張摺疊竹板床，對趙兵說：“你睡這兒。你燕子姐姐睡你房間。別偷着看電視啊。”

趙兵剛要入睡，忽聽一陣“撲撲”地響聲，他很奇怪，睜開眼睛。父親房間的門已關嚴了，他房間的門半開着，裏面還亮着燈光，響聲就是從那兒出的。他溜下床，到門口一看：燕子正拿着枕巾使勁抖動。“你幹什麼？”他驚奇地問。

燕子嚇了一跳，皺着眉頭說：“你床上有股臭氣！我還要把席子抖一下。”她又瞪他一眼，低聲喝道：“快去睡！”

迷迷糊糊中，他聽見燕子在耳邊叫他：“起來！進來！”他被燕子拉進房間。一看見燕子手中的光碟，那上面不堪入目的畫面，他頓時清醒了。他把色情光碟藏在席子下，肯定是燕子掀開席子時現的。他又羞愧又緊張，結結巴巴地說：“不……不……不是我的。”

燕子一把揪住他耳朵，咬着牙，恨恨地說：“難道是我的！”

耳朵被揪得生痛，他想掙扎，又怕吵醒父親，於是做出一付可憐相求饒：“算……算了嘛！別……老爸……”

燕子鬆開手，頹然坐在床沿上，神情又厭惡又傷心，看他傻愣着，朝他揮揮手，有氣無力地說：“你去睡吧。”

早上，父親輕輕喚醒他，壓低嗓門說：“我去上班了。中午你和燕子煮煎蛋面吃，下午我買好吃的回來。”出門時他又叮囑趙兵，“你動作輕點，別吵醒她了。”

趙兵輕手輕腳刷牙、洗臉、吃早點，心中忐忑不安，害怕燕子突然拉開門走出來，他還沒想好怎樣回答燕子的質問呢。匆匆收拾好書包，趕緊溜出門。一上午他都心不在焉，顯得心事重重。

鄭曉麗覺察了，放學后叫住他，擔心地問：“你怎麼啦？你媽昨天找你什麼事？你家裏出事啦？”

他不願說出實情，敷衍道：“沒有。我有點兒不舒服。可能沒睡好。”

鄭曉麗想去他家，他連連擺手，說父親在家。鄭曉麗又要他下午放學後去她家，他沒心情，苦着一張臉說：“老爸把我盯得可緊了。”鄭曉麗生氣了，撅起小嘴，一臉的不高興。

趙兵心虛地四周望望，害怕有同學看見鄭曉麗這付表情，那是只有情人之間才有的撒嬌耍賴的憨態。

他正在為難，鄭曉麗卻又笑了，有點兒激動地說：“嘿！明天我們可以正大光明耍一天。”她看趙兵傻傻地望着她，又說：“陪許老師轉街啊！你忘了？”

“啊！對！”趙兵也興奮了，“明天你想吃什麼？我請你！”

鄭曉麗滿意地笑了，推了他一把說：“你快回家吧。免得你老爸又盤問你。”

回到家，燕子已經擺好飯菜等着他了。見了他，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吃飯！”

菜很可口，趙兵很想問她在哪個飯館買的，但一望見她嚴厲的、幾乎是痛恨的目光，他不敢開口。兩人默默地吃飯。

燕子終於忍不住了，一筷子敲在趙兵額頭上，怒氣沖沖問道：“你說！你為什麼要看這些……這些低級下流的東西？”

趙兵摸摸額頭，心中很是惱火。他想耍橫，但又底氣不足。在純潔的燕子面前，他感到羞恥，也有些恐慌。他心中那些對女人的念頭，多麼骯髒，多麼齷齪。如果被燕子窺見，他將無地自容。不行！絕不能認帳！他下定決心抵賴。可現在人贓並獲，怎樣才能矇混過關？在學校苦苦思索了一上午沒結果，現在面對燕子的咄咄逼問，他腦子更是一團混亂。於是只得裝聾作啞，悶頭吃飯。

燕子又揚起筷子向他打來，厲聲喝道：“說話！”

這一下敲得額頭生痛，但同時他腦子靈光一閃，他抬起頭，神情坦然地看着燕子，說：“我沒看！”

“你沒看？”燕子愣了愣，隨即冷笑道，“你哄鬼！”

“不騙你！”他做出一付很誠懇的樣子，“前天放學回家時，我在樓道上撿的。”

“你撿回來就說明你想看！”燕子仍是怒氣未消。

“哪裏！”他委屈地叫起來，“我是想把它賣給那些賣影碟的小販，還沒來得及，就被你現了。”

“你這麼想錢？”燕子又好氣又好笑，“它能賣幾個錢？”

“人窮嘛！”他嬉皮笑臉了，“有兩個算兩個。”

“你真的沒看？”燕子還是不放心。

“真的！我誓！”他神態莊嚴地舉起左手。

燕子長長吐出一口氣，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一絲笑意在嘴角溢開，沉默片刻，她溫和地問：“你為什麼不看看呢？”

“有什麼看頭！污七八糟的！”他鄙夷地說。

燕子親熱地望着他，伸過手來摸了摸他額頭，柔聲問：“痛嗎？”

“當然痛啦！”他裝模作樣吸了口冷氣，臉上一付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可憐相，“你不問青紅皂白，又罵我又打我！反正我是受氣受慣了的。”他說得那麼凄涼，竟然還擠出兩滴眼淚。

燕子一下慌了，趕緊繞過飯桌，走到他身邊，抱着他的頭說：“別哭別哭！小兵兵！啊！別哭！”可她卻哭了，哽咽着說：“你知道嗎？你在姐姐心中，那麼單純，那麼……”她找不到合適的詞，頓了一下，又說：“你一直就是姐姐的……”小乖乖三個字她沒說出口。的確，趙兵在她心中的形象就是一個小乖乖。模樣清秀，性格隨和，品行端莊，心地善良。可當她猛然現，她的小乖乖竟然在**男歡女愛時，她又失望又憤怒，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和難堪。好象自己在他面前赤身**，再無秘密可言。她想起自己平日裏對他的種種過分親昵的舉動，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他們在**接觸時，這壞小子在想什麼？現在好了，虛驚一場，雲開霧散，他還是那麼單純，甚至可以說清純，像那些美女作家筆下的美少年，不食人間煙火，唯有一顆純情的心。人類的七情六慾，在他眼中是不值一提的輕蔑談笑。她把趙兵的頭摟到胸前，輕輕撫摸着他的額頭，溫柔地問：“還痛嗎？要不你打我兩下。”

趙兵先還很得意，認為自己聰明透頂，能在剎那間化解危難。可他在享受燕子的溫情時，又自慚形穢了。覺得自己虛偽、卑鄙，利用對方的信任和關愛欺騙耍弄對方。這和他痛恨的貌似正人君子的無恥之徒有何區別？他的頭蹭着燕子結實柔軟的**，心中又感動又彆扭，覺得自己滿身污穢，不配享有這份純真美好的情感。他掙脫開，吶吶地說：“我要吃飯了。”

“好！吃飯！”燕子高高興興坐下了，笑眯眯望着他，似乎她要彌補剛才對他的凶暴，不住往他碗裏夾菜，一邊說：“快吃！多吃點兒！你看你好瘦嘛。”

吃完飯，燕子收拾好她的運動挎包，說：“我要回去了。你把碗收拾了。別又等你爸回來洗。”

“你不怕警察抓你啊！”趙兵有些擔心。

“沒事了。”燕子輕鬆地笑了，“我剛才打電話問了，你媽說那瓜女生出院了，派出所同意雙方私了。”剛要出門，她又迴轉身，想了想，笑着問：“明天是星期天，想不想出去耍？我開車來接你。”

“好啊！當然想啦！”趙兵高興得跳了起來。可他馬上泄氣了，說他明天要陪許老師轉街，又對燕子講了許老師是何許人。

“沒事沒事！”燕子揉着他的頭安慰他：“那就下星期吧。明天好好陪你老師的老師轉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