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29 】 石家的謀划

周行烈和石琪坐車到湖州最繁華的消費區后就在各個商場裏閑逛，石琪也放開了，追問起周行烈為什麼逢賭必贏，如果不是有比較大的把握贏，他怎麼也不會主動跟石琪賭吧？說起這個周行烈就傷心，他還是修行不夠，在欣賞的女人面前總是要衝動一些。上初中高中的時候他就做過這種事，但那些次數不下三四次的暗戀只不過是周行烈喜歡對方的美貌而已，為她們強出頭的時候動用過各種存儲，都是比較少量的。這次周行烈為了最後一記老鷹球可算是付出不少了，好歹逼走了李光偉，不然以周行烈的脾氣，冷靜下來就會更後悔。

高爾夫、遊艇、養純血馬曾經是那些繼承巨額財富不需要耗費力氣工作的頂級富人們打時間的消遣。對於那些生活就是一場玩樂遊戲的人來說，自己操木質帆船在海上浮沉，在十幾個足球場大的草地上把一個小球打進一個個洞裏，或者騎在僕人精心照顧的馬上四處閑逛，都是太閑導致的。因此周行烈從來沒有要效仿這些華而不實生活方式的行動，他們家雖然已經是罕見的富豪了，投資已經遍佈好幾個行業，但仍然不夠，抵禦變化的能力還是太薄弱了。那些把觸手伸遍各行各業，特別是能源和原材料行業的財閥才有可能幾百年屹立不倒，周家距離財閥還有很遠。

石喬松打高爾夫不過是追趕潮流而已，周行烈不會打高爾夫也不過是沒有意願去學罷了。因此石琪的問題周行烈只能都推到自己運氣好上，他總不能違心的說其實他學過高爾夫，今天只是扮豬吃虎而已吧？石琪對周行烈的回答並不在意，湖州是她長大的地方，基於石家在湖州紮根極深的影響力，有她陪着周行烈閑逛，真是事半功倍。雖然她心裏更願意和周行烈沒有人打擾的逛街，但每到一個地方都有人認出她來還是讓她得知了家裏人一定隨時對他們保持着注意力，他們的前進道路上一定都有人悄悄打過招呼。

“石琪小姐，歡迎光臨。”

“歡迎石小姐。”

“石小姐請隨便看。”

石琪和周行烈走過的各種店，稍微有名一些的品牌或稍具規模的店面石琪幾乎都會被認出來。特別是一些有店長在的地方，他們對石琪還要更顯熱情一些。

“你很常到這裏逛街吧，這裏都這麼熟了。”

周行烈不知道這是石家偷偷打招呼的結果，在周行烈的認知里根本沒有石家會做這種事的念頭。但他還是小看了一個長期富貴又正在走下坡路家族那種自大又自卑的複雜情緒，石家的掌權人們迫切的想在周行烈這個炫目財富繼承人的面前展現石家，哪怕要為一件小事大動干戈只是為了在他的頭腦里留下一些印象。石琪很清楚，所以她從這種舉動中真切的察覺到自家和周家的差距，她和周行烈的差距，以至於心中的滋味越的複雜起來。

周行烈敏感的察覺到石琪從一開始的興高采烈，到現在點頭比說話的次數多絕對有問題，但他自忖沒有什麼地方做錯了，只能暗嘆女人善變。既然如此，周行烈當然不慣着，如果這時候敏感的去關心出了什麼事，不僅什麼都問不出來，還很可能會讓對方越來勁，除非石琪把這種情緒表現的很明顯，明顯到就是要周行烈關心一把的程度，他才會先開口。

石琪和周行烈兩人一起沉默下來之後，彼此間就好像拱起了一顆氣球，兩人靠太近會彼此推開，但如果隔的太遠氣球就會掉下來，交情也會岌岌可危。因此兩人都默契的維持着不僅不遠的距離。石琪比周行烈要更在意一些，她知道是自己彆扭了，但就是轉不過來，原本只是正常平等的同學關係，家裏插一腳后立刻變了味，石琪的情緒低落更多是在跟家族抗議。

解新廬非常及時的充當了救火隊的角色，石琪一下子從那種進退不得的狀態中走了出來。周行烈原本是要給解新廬解決形象問題的，石琪對自己的形象有心得經驗，卻是不懂男性方面的，不過她不懂有別人懂。在湖州要找這樣的專業人士對石琪來說還是輕而易舉的。洗完澡換好衣服趕到后又出了一身汗的解新廬先是被扔進了幾個造型師圍觀的圈子裏，周行烈讓他們對着解新廬照高級藍領打扮。

為什麼不是照藝術氣質走？周行烈自然有自己的考量。解新廬畢竟只是一個業餘歌手，現在說藝術氣質還早得很，硬要讓他往上面湊，只會弄巧成拙。所以既然他本身就是一個勉強夠得上小頭目邊的藍領，那麼就算他的習慣是拿袖子擦嘴巴，藍領裝也總比西裝好看。

藍領一詞原屬美式英語，早期美國工廠統一給作業員藏青色的制服，以耐久耐髒的布料製成，如有的有帽子，有的則配有更多口袋，大部份的顏色都屬於深色系列，相較於白領的工作者，有很大的不同。藍領的形容有時候並非都是正面的，可能代表着暴力、粗糙、簡單。但許多藍領族在工作上是相當有經驗和博學的，僅管他們不見得都受過正式的學校教育，累積了一定經驗之後，通常會被上司指派為團隊的負責人。

周行烈想在解新廬身上嘗試兩種形象，一種就是他要求的高級藍領打扮，全身上下以深色系衣物搭配，簡單幹凈流暢，不用多餘的裝飾，重點在於收斂一些解新廬的粗獷氣質，進專業錄音室就需要這樣的打扮。另一種自然是暴力、粗糙的工業金屬藍領，牛仔布、卡其布材料，有帽子，有許多口袋和金屬飾片，配合起解新廬原本的包工頭氣質，甚至嘻哈、搖滾已經無法形容他了，他更像是個隨手都能從口袋裏掏出把扳手的暴力分子，不過卻很有種俠客的味道。

解新廬看到自己兩種形象的時候那種驚喜是不用提了，他覺得有這兩套衣服穿上身，說不定找媳婦的事情就有點譜。因為不夠自信，他對生活的期望向來比較低，像娶老婆這種事情從來都小心翼翼的不幹出擊，今天總算信心回漲。

周行烈不是來當好人的，所以他只付了那套高級藍領裝的錢，夏裝從上到下包括鞋子一共花了不到4oo塊，在可接受範圍之內。之後解新廬又被扔進了某高級美容美店，一切以配合新形象為第一要務，解新廬的眉毛都被修了修，臉上還仔細的去了遍污垢油脂。

因為需要的時間比較長，周行烈還去石家祖居拜訪了一下順便吃了晚餐，既然有所準備，石家每個人的態度都拿捏的剛剛好，既顯得熱情又不諂媚。周行烈甚至沒覺得這頓晚餐經過設計，只有石琪因為家裏的掌權老長輩對自己突然親熱起來而察覺到痕迹，儘管有些尷尬和無奈，她卻也只能跟着演，弄出一副石家其樂融融的表象來給周行烈欣賞。

石琪也僅僅察覺到這些而已，卻不知道石家的長輩們已經很快的把周行烈列入石琪出嫁第一選擇，聯姻周家對走不出湖塘省的湖州地頭蛇來說太有吸引力了。周行烈的父親周名軒創下的商業奇迹商場中人幾乎耳熟能詳，周名軒最富特點的地方就是相比其他成功者摸爬滾打失敗后又站起來的經歷，他幾乎是一貫正確，沒什麼挫折的走到目前這一步。不少人都認為如果周名軒瞅准了幾個他開出來的新市場做到最大，而不是花大力氣開拓新市場，又或者不把許多股份送給手下的大將們，中國富的位置很有可能輪不到李嘉誠家族。

當然說這種話的人都不會清楚周家和李家冰山下的體積誰大誰小，畢竟富到一定程度，對普通人來說就如同龍在雲端中露個一鱗半爪，你卻不知道雲裏面的身體有多長一樣。但僅僅是周家露出水面的財富，石家就眼熱不已了。

石家的整體財富確實不少，只要不隨便敗家產，沒有出眾能力的普通親戚也至少可以混個百萬家產過富足的生活，而有些能力的更能夠上億萬富翁的衣角，能力出眾的則開名車，擁美人，住大宅，安逸的開着資產十億以上的公司做生意。另外石家長久以來積攢下來的古董、金銀飾以及各地的不動產，更是一個天文數字，以至於湖州人可能不知道市長、區長、縣長、鎮長叫什麼名字，卻可以張口說出一串石家富翁的名字來。

但這種分散的財產導致了極大的資源浪費，石家開枝散葉的親戚一大堆，並不是人人都有本事開公司或者投資的。石家給他們一些照顧后也只能看着多數人把錢都存到銀行里攢着買房買地，而湖州能創造財富的地方石家人已經是幾乎全部挖掘了出來，看似到處都是石家人在大把賺錢，其實石家人多賺的多，花的也多。周家就一個兒子叫周行烈，給他買一輛世界頂級的跑車花的錢也比不上石家那麼多後代個個都買輛QQ花的錢多。

石家的老傢伙們幾乎已經確定周行烈是周家唯一繼承人了，只要周名軒沒有私生子私生女找上門來的話。因此他們開始盤算起將來周行烈如果和石琪結婚以後，又獨掌思維集團大權時，思維集團那麼多公司，那麼多重要崗位，石家人還不至少能佔個半成一成的？這條路比起連續對外開拓失敗可要輕鬆愜意，而且收益巨大。

因此，石家掌權者們私底下商量的結果因為利益而**裸：在沒有比周行烈更好聯姻對象出現的前提下，石琪如果不能和周行烈結婚，也可以和他生個孩子，要是萬一有個萬一，那不就……

幸運的是，石琪對此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