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皇后諭旨
第二十六回皇后諭旨
在兩千年前的漢朝，奴婢在官方的文書中是“人”，可在實際的社會中，他們都是被權貴地主當做“貨物”來交易，當做私有財產來處理的，也許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們的主人也不能隨意將他們殺害，當然，與唐朝相比，漢朝奴婢的地位還是略高一籌的。
煙雨侍奉王母已經有些年頭了，作為一個奴婢，她自認為過的日子還算舒坦：既不需要做一些重活，也沒有人毆打她。年紀雖然不大，可她卻很明白事理，因此她十分珍惜在王家的生活。
嬉笑出聲之後，她立刻意識到她犯錯了，擱在以往也許不會有什麼事情，可如今正是王家搬出未央的重要時刻，她此時頗有些頂風作案的意思了，明白這一點，她立刻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等候落。
王莽雖然來自後世，可他明白，在漢朝講自由、講平等、講和諧，這都是不靠譜的事情，奴婢犯錯，自然要受到處罰，無謂的憐憫只會讓她犯下更大的錯。
有了那些想法，王莽也就靜靜的侍立一旁，等候他母親的意見。
陽光依然明媚，只不過少了些朝氣，午後的時間，正是一天之中最熱的時候，煙雨跪在地上瑟瑟抖，沒多久的功夫就已經渾身是汗，是恐懼，亦是窒息。
王母閉着眼睛，摩挲着手上的鞋底，片刻之後，她才開口說道：“起來吧，若有下次，驅逐出門。”
煙雨放下心中的大石，緊繃的身子瞬間酥軟起來，似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欠奉，王莽見狀，心有不忍，走到她跟前，拽着她的手，把她拉了起來。
煙雨的手很滑，嫩的能滴出油；煙雨很瘦，瘦的沒有多餘的贅肉；煙雨很開心，她的少主把她拉了起來。
王母對此似乎熟視無睹，在她看來，自家的財產，自家人怎麼處置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三人正各有所思間，張讓又興沖沖的跑了過來：“主母，公子，院外又來了位傳旨的公公。”
王莽心中一愣：莫非是他那姑母派來的？
王母也是這麼想的，母子倆四目相對，王莽開口說道：母親不必出去，孩兒前去領旨即可。
王母還待多言，王莽已經帶着張讓獨自出去，兒子都做黃門郎了，這些事情他應付的了，想罷，她也就安心的坐下等候消息。
院外的王莽正對着一位胖乎乎的寺人笑：“勞煩公公。”
那胖乎乎的寺人臉上掛着謙卑的笑：“黃門郎客氣，奴婢這就宣旨了。”
王莽行禮侯旨。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位胖公公說話的聲音竟然和常人無異，這一點讓王莽非常舒服：黃門郎王莽接旨，聞汝近日遷出未央，特賜筆墨書硯一套，好自為之。
王莽恭敬的接了旨，又塞給這公公銅錢，哪知道這胖乎乎的公公謙卑的笑道：“黃門郎客氣，奴婢是伺候王皇后的奴才，這些東西嘛，不要也罷。”
一邊回禮，一邊遞出了手中的錦盒，這錦盒華美至極，紅色的外殼上還佈滿了雕刻的花紋，王莽此刻有些理解那買櫝還珠的哥們兒，珠子漂亮，可萬一那盒子也是萬金難求呢？
那公公恭敬的送出了手中的木盒，輕輕的笑了起來：“王皇后還說了，出未央后，若有所求，儘管來報。”
王莽聞言也就收回了銅錢，口中謙遜道：“如此，就有勞公公了。”
那胖乎乎的寺人也是笑着回應：“黃門郎客氣，奴婢告辭。”說罷，步履矯健的走出了幾步的路程。
王莽心道：還真是個特立獨行的寺人。
左手把木盒遞給了一旁侍立的張讓，右手摸着那諭旨，心道，若是換做那一天一道聖旨的傢伙，他們家裏豈不是滿屋子都是聖旨？丟不敢丟，亂放也不敢，只好擺着，供着！
唔，也許對我來說是個負擔，可對他們來說是榮耀，是要炫耀的，唉，我還是沒有融入這社會，也許出了這未央，到那百姓之中，才可以完全的融入這大漢吧，想着想着，王莽走到了裏屋。
王母在屋內正翹以待，見兒子笑嘻嘻的回來，開口問道：“可是你姑姑的旨意？”
王莽笑道：“正是！”說著，遞出了手中的諭旨。
王母拿着諭旨看了起來，看過之後，方才說道：“你姑姑對你的期望很大啊，筆墨書硯，這是讓你習好文，讀好書，莽兒，切莫辜負你姑姑的這一番苦心。”
王莽無奈，只好再次點頭，看來，無論在哪個時代，慈愛的母親總是會一遍遍的嘮叨、叮囑，也許這就是幸福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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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昭儀此刻正小鳥依人般的依偎在元帝的懷裏，衣衫半解，露出圓潤光滑的肩頭，元帝摸着玉肩，疑惑的問道：“愛妃為何要讓王莽搬出未央？”
傅昭儀媚笑道：“陛下，那黃門郎王莽年紀不小了，而且有官職在身，若是一直這麼住下去，難免宮內宮外會有流言蜚語，如今未雨綢繆，也省了日後的一番手腳。”
元帝點頭，他本來就是個沒有什麼主見的人，美人這麼說，自然有她的道理，想罷，他開口說道：“恩，寡人賞賜的那百匹絲綢就當做補償吧，不知皇後知曉此事後會作何打算？”
傅昭儀翻了個白眼，嗲道：“陛下，你不是派了個寺人前去通稟了么？一個外戚，能在未央住上幾年的時間，陛下對她不薄了。”
元帝摩挲着玉肩，這次卻沒有說話，對王皇后，他一直是心懷愧疚的，十多年的時間，他只在皇后那邊過了一夜，就是那春風一度，才有了劉驁，雖然面上不說，可對這個從未有所求的女人，元帝在心裏覺得這是他第二個愧疚的女人，第一個，自然就是元帝的最愛――司馬慧。
想到司馬慧，元帝心頭的那絲慾火瞬間消泯與無形，意興闌珊的說道：“天色將晚，愛妃，寡人先回宮了。”
丟下了不知所措的傅昭儀，元帝步履蹣跚的走出了玉堂殿，在這一刻，他是個憂傷而又痴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