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捕鼉
晚上,在巫穗的山洞中……
田中牛村長愁眉苦臉唉聲嘆氣。
“巫啊,我的羊啊,我花了一大碗鹽巴換來的羊啊,就這樣被鼉吃了,他們連那隻鼉的皮都沒碰到。”福旺訴苦道。
巫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嚇得福旺一下子把頭縮了回去。
“下一步你有什麼打算呢?”巫穗輕輕的問田中牛。
“我還能有什麼打算,那隻鼉太大了,就算我們當時一擁而上,也不可能給它造成太大的傷害,反而我們會傷亡慘重。”田中牛沮喪的說道。
“其實你不用太自責,鼉的皮很厚,你們的武器只能給它撓痒痒,攻擊它,反而會造成無畏的傷亡,沒有進攻是對的。”巫穗安慰道。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沿江的商路不通,下游的鹽巴和陶器無法送上來,難道要我們在大山中再開闢出一條路出來嗎真後悔,在出前,應該讓你占卜一下。”
“路一定得打通,在大山裏的地形很複雜,開闢道路很容易失去方向,而且大山中有無數的凶禽猛獸,是我們無法對抗的。”巫穗說道。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暫時我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巫穗無奈地回答道。
“奶奶,我到有一個辦法。”這時坐在巫穗身後的雅魯突然插嘴道。
“小娃兒,我們在談正事,不要亂插嘴。”在一旁窩囊等待的福旺終於找到了泄的借口,見到雅魯插嘴,就跳出來教訓。
……
巫穗和田中牛一齊向福旺瞪過去。福旺急忙把身體縮了回去。
“他是雅魯,半月前和我兒子才打敗了一個巨目獸,是我們村的第一勇士,他有資格參加我們村中任何大事的決策。”田中牛正色對福旺說道。
旺好奇的打量這這個看起來只有十來歲的孩子,才這麼大竟然是村中的第一勇士!
“他在和巨目怪戰鬥時受了傷,這幾天一直在這裏修養,所以你沒有看到他。”田中牛補充道。
“好了,讓我們聽聽他的看法吧……”巫穗接著說道。
“我記得奶奶提起過一種吃了後會讓人中毒的草藥……”雅魯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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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巫穗、雅魯和成每天都上山採藥,而田中牛則到處尋找各種木材實驗其硬度和彈性。
按雅魯的辦法,田中牛帶領村民在山上砍伐下來三十根一抱粗的松木,把它們分次運到河壩上。在田中牛的實驗中,松木是硬度和彈性都好又能大量獲取的木材。
然後,田中牛帶着三十幾個村民在當初引鼉上岸的河灘上挖了兩排坑,在坑裏插上兩人多高(約四米)的松木,把松木**坑裏以後,用泥土填埋,填一層壓實后再填,填四五層后,才和地面持平,插好后松木大約有三分之二露出地面。
這些木樁全部立起來后,形成了一個通道的模樣,最靠近河水的兩根木樁相聚最遠,就像通道的入口,越到裏面越窄,直到最後兩根木樁的距離只有一人平舉起手那麼遠了。
最後,在快到底的兩根木樁上用粗繩做了一個活套,再將連接活套的繩子埋藏在土裏。再用山裡找來的老藤把木樁一個一個串起來,就完成了。
而在巫穗這邊,熟悉環境的巫穗帶着雅魯和成從山裏采來大量的雷公藤,本來巫穗知道在山上的毒物還有很多,但是鑒於鼉的體型巨大,其它的毒物湊不夠份量,於是選擇了比較容易找到的雷公藤。
白天採集到的雷公藤,晚上就用陶罐熬,成嫌一個陶罐熬毒藥效率不高,就把自家的陶罐拿來一起熬,兩個陶罐,一個用來熬汁,一個專門用來濃縮。這把田中牛心痛得不得了,“這個以後怎麼敢再拿來煮飯哦……”田中牛望着自家的陶罐想。
成還嫌不夠,把巫穗存了很久的幾棵曼佗羅也加了進去。最後,還在山上找來了一大把色彩鮮艷的毒蘑菇,切成片放了進去。經過幾天的努力,桑木村特產的“雷公曼陀毒蘑菇湯”就出鍋了。
在毒汁熬成后,雅魯從山上抓來一隻野兔,給它灌了一點毒汁,野兔隨即就出現了站立不穩,反應遲鈍的癥狀,不到一頓飯的功夫,那隻野兔就抽搐着死了。
“大功告成!”成高興的嚷到。
最後巫穗把半鍋濃縮毒汁用皮囊裝好,再在皮囊外麵包上幾塊鹿肉,用油脂塗抹。
一切準備就緒……
早晨,在巫穗的祝福聲中。雅魯和成穿着鹿皮甲,跟着大人們去狩獵鼉。
到了河壩,田中牛叫村民先隱藏在灌木從中,然後殺了一隻雞,把雞的血滴入河水中,再一路把雞血滴到陷阱內部,把雞和誘餌綁在一起。
然後他躲進樹叢中,通過一根繩子拉動一根竹竿拍擊水面,引誘鼉出來。
竹竿有節奏的拍擊着水面,出啪啪的聲音……
等了許久,那隻鼉終於出現了。
鼉慢慢的把頭露出了水面,看了一眼新立的木樁,然後順着雞血的痕迹,進入了木樁做的通道里,當它走到誘餌跟前,一口,就把誘餌吞了下去。
鼉把誘餌囫圇吞下去以後,就準備轉身往水裏走。突然,它現自己轉不了身了——兩邊的木樁剛好把它卡在中間。
鼉轉不了身,本能地繼續往前走,結果往前走越走越擠,最後擠得走不動了。
“它被卡住了……”成對趴在他旁邊的雅魯說。
“別出聲,再看看……”雅魯制止道。
被木樁卡着動彈不得的鼉急了,於是它開始使勁的晃動身體,想要把阻礙它行動的木樁擠倒,可是木樁的底部牢牢的固定在土裏,在鼉的蠻力下,只是微微的向外傾斜了一點。
就在這時,毒性已經開始作,鼉開始感到四肢無力,眼前的景象也開始模糊了起來。接着,鼉感到肚子裏面傳來了如刀割般的疼痛。
生的本能讓鼉清醒了一點,它悲鳴一聲,瘋狂的扭動身體,並用尾巴一次又一次的掃擊木樁。
“拉緊繩子!!”雅魯看到已經有好幾塊木樁被鼉尾掃翻在地,如果這次讓鼉逃走,下次可不那麼容易再引誘它上岸了。
田中牛把繩套一拉,麻繩立刻套住了鼉的上顎。他隨即把麻繩的另一端系在樹上。
上顎被套的鼉立刻明白自己的腹痛和岸上這些奇奇怪怪的木樁是怎麼回事,惱怒的它,更加瘋狂的掙扎着。木樁一個個的被撞翻……
這時,雅魯從樹叢中沖了出來,對着鼉的右眼就是一箭。
鼉的眼睛吃痛,用力一掙,把拴套住它上顎的麻繩一拉,竟然把系麻繩那根碗口粗的小樹攔腰拉斷了。接着怒吼一聲,大嘴一張,一個臉盆大的水彈從口中向雅魯飛去。
雅魯連忙向地上一倒,水球就擦過他的頭皮飛了過去。
這時,河面上出現了種奇怪的景象,一滴滴的水滴從河面升起,向鼉澆過去,開始是慢慢地一滴兩滴,然後越來越多,就像是從下而上的雨水,而雨水最終澆到了鼉的身上。
“它已經快要成蛟了!!”雅魯一邊叫道一邊對準鼉的左眼又是一箭,射瞎了鼉的另一隻眼睛。
兩眼全瞎的鼉更加暴怒,開始在木樁陣里瘋狂的翻滾着,水彈一個一個的向村民躲避的叢林中射過去,尾巴瘋掃,被連根拔起的木樁混雜着石頭雜草四處亂飛。
田中牛村長和村民們全部爬在地上,雙手抱頭,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
過了許久,鼉才慢慢的平息下來了……
見鼉沒有動靜,成壯起膽子向它扔了一個石塊,見還是沒有動靜,於是慢慢走到鼉的身邊,撿起一根樹枝,捅了捅鼉的嘴巴。然後大聲向村民喊道:“它死了!它死了~”。
村民們全都歡呼着站了起來。
接着,田村長爬到鼉的頭上,用自己的青銅刀艱難的把鼉額獨角鋸了下來,然後用雙手高高的舉到頭頂。
“嗚啦……”村民再次歡呼起來。
回到桑木村后,巫穗向村民宣佈,進行祭祀蠶神的奠禮,村民再次歡呼起來。
而就在桑木村的村民都在興高采烈地談論即將開始的的祭祀典禮時,雅魯卻非常平靜地坐在一邊,似乎在想着什麼。
看到呆坐在一旁的雅魯,成湊過去對他說道:“雅魯,我們勝利了,可是,為什麼看上去你不是很高興呢?”
很高興,只是我在想,這次我太自以為是了,居然沒有搞清楚鼉的真正實力就冒然的對它開始了捕捉行動,這太危險了。”
了,在捕殺鼉的時候你說它快成蛟了,是什麼意思啊?”成問道。
“我以前聽穗奶奶說過,對於蛇、蜥蜴這幾類動物,在成長到一定階段就會化龍。雙角的龍叫龍,獨角叫蛟,無角的叫螭只鼉已經長了獨角,而且開始掌握了控制水的異能,所以我說它快成蛟了。聽奶奶說一般的動物化身成龍這種事很罕見,而且一般是出現在蛇類和龜類中,沒想到這隻鼉也出現了變異。”
“我覺得你不必多想,你看,現在大家不是都好好的嗎?我們還是去幫穗奶奶準備明天的祭祀吧。”說著,成就拉着雅魯走了。
祭祀蠶神,是桑木村對崇拜圖騰的祭奠活動,這類祭祀一般是在秋季豐收之後進行,但並不一定是每年進行一次,比如村中生了什麼特別的喜事,也會進行祭祀慶典,在祭祀的時候,人們除了獻祭五穀之外,也用動物最珍貴的部位祭獻,比如大象野豬的牙、鹿羊犀牛的角和狐狸的毛皮等等。現在村裡捕殺了擋住村莊生命線的鼉,而那隻鼉變異而產生靈力的獨角,則是最好的祭品。於是巫就宣佈舉行祭祀活動。
“沒想到真有巨目怪!”福旺看着祭壇上擺着的巨大的巨目怪頭顱說道。
“難道還騙你不成。”田中牛在一旁不削的說道。
“真是兩個孩子殺的嗎?”
“當然,其中一個就是我的兒子,我給你說哦,當時啊…………”頓時,田中牛口沫橫飛。
而福旺一邊抹着田中牛噴到自己臉上的口水,一邊愣愣的一個勁的點頭。
“祭祀儀式開始……”巫穗的叫聲打斷了田中牛的說話。祭壇周圍一下安靜下來。
接着,巫穗開始誦讀祭文,然後是祭獻祭品,全村老少跪拜行禮。最後是大家都期待的狂歡野炊活動。
這一夜,大家圍着篝火邊,邊跳邊唱,極盡歡愉,作為客人的福旺也加入了進來。
這一夜之後,雅魯和成捕殺巨目怪、智斗大鼉的事迹也隨着福旺經商的腳步,在岷江流域流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