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回 馳道
楚軒手裏捧着一隻檀木匣子,問道:“師父,咱們這是上哪啊?”傅博玉笑道:“時間過的也真快,轉眼間咱們師徒相識也有四年了。”楚軒微露驚愕,復又嘆道:“是呀!沒想到轉眼間竟過去四年了。”傅博玉道:“為師卻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收服靈火,品丹也小有成就,也是時候教你些真正的煉丹術了。”
準備了數年現在終於要開始了,楚軒也禁不住有點興奮。傅博玉又道:“煉丹術也叫丹鼎術,如今你已收服靈火,還得有一口自己的葯鼎。正好為師早年認識一位煉器宗師,此次就去求他給你打造一隻葯鼎。”
楚軒這些年吃藥品丹,心得頗多,早就躍躍欲試。如今一聽要學習煉丹,更是迫不及待,道:“師父,我初學乍練,哪用特意鑄鼎,藥房裏不是存着好幾隻大鼎,正好給我先用着,等以後有所成就再鑄新鼎也不遲。”
傅博玉哪還看不出他的心思,笑道:“你這孩子哪都好,就是性子太急。葯鼎對於煉丹師,就是第二條生命。你既然立志成為丹聖,在葯鼎上怎可含糊!而且要練出好丹,必須精氣神三者合一,灌注葯鼎之中。也就是說,一旦選中一隻葯鼎,之後數百年都將與你相伴。除非你成為丹皇,才可重新煉製丹皇鼎。”
楚軒也自知性急,“嘿嘿”笑了兩聲,就跟傅博玉往外走去。又問道:“師父,我聞着箱子好像裝的七葉忘憂草,莫非要用這隻靈草來換藥鼎?”傅博玉笑道:“這株七葉草只有在煉丹師手上才是寶貝,煉器師是燒火打鐵的,人家要你一根草幹什麼。前些年為師曾答應一位故人,幫他練一爐延年益壽的丹藥。此次正好去華月城,就一併應了當初的諾言。”
傅博玉並沒飛行,直接走出竹林,忽覺眼前精光一閃,已經出了外圍陣法。來此四年,楚軒還是頭一次離開,上回匆忙而來,也顧不上觀看風景。此時再游才現,山底下竟是一片極廣的梅花樹林。此時正值初春,乍暖還寒的春風吹得萬樹開花,或潔白如雪,或粉紅怡人,一股香氣悠然飄來,更是心曠神怡。
然而提鼻子嗅了兩下香氣,楚軒卻皺起了眉頭,道:“師父,這梅花好像有毒,我怎麼覺着有些三步草的味道?”傅博玉淡淡笑道:“算你沒白吃那些葯,不錯,此處林中遍生各種奇毒草藥,三步草還只其中之一。再往前走還有斷腸花,溶血草,狼毒花……”
聽着這些劇毒草藥的名字,楚軒的心裏一陣寒,若是旁人進到林中,絕對是有死無活。幸虧四年來嗑藥無數,幾乎成了百毒不侵的身子。就算現在拿來一棵毒草,也跟吃白菜一樣,只是不好吃罷了。
楚軒訕訕笑道:“這些毒草不會全是師父種的吧!”傅博玉笑罵道:“小子胡思亂想什麼,為師也不是閑着沒事,種這些毒草幹什麼。在此安居就是圖個清凈,天下皆知此處毒瘴千里,無數毒物混合的毒氣,甚至道真境界的高手,也難保全身而退。”
師徒二人走在林間,傅博玉甚是愜意,梅花如雪,長襟隨風,懶散的意態更像是遊山玩水的閑人。楚軒少年心急,耐不住性子問道:“師父,華月城到底在哪啊?咱們怎麼不直接飛去?”傅博玉也不回頭,淡淡笑道:“我們也無急事何必來去匆匆,更錯過了路上的美景。”
楚軒驀地一愣,忽然意識到,這裏已經不是他原來的世界。在這他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不用為了生活奔波忙碌,不用擔心生老病死,似乎真的沒有必要着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彷彿去了一道枷鎖,竟覺得輕鬆了許多,連周圍綻放的簇簇梅花都更鮮亮艷麗。
傅博玉微露笑容,雖然十分細微,但楚軒的變化還逃不過他的洞察。其實許久以來他都在擔心,楚軒雖然資質上乘,也懂得刻苦修鍊,但總有一種急匆匆的強迫感,彷彿永遠不能放鬆身心。對於法術丹術的修鍊全都非常不利,這才利用這次機會故意點撥。
雖然不是飛行,但二人行走的度也不慢,待周圍景色看膩了,立刻施展縮地成寸的法術,不多時就已走出了梅林。讓楚軒沒想到,這世上竟還有公路!出了梅林不遠,就上了一條青石鋪成的大道,能有三丈多寬,前後延伸望不到邊。大道兩邊全都佈置了小型結界,展開淡青色的光幕,使外邊的塵土鳥獸不能落到路上。
看出楚軒心裏疑惑,傅博玉笑着解釋道:“如今各國全有馳道,連通各個城市,難道過去你沒見過?”楚軒臉色一紅,他是初來乍到,而6環更是住在深山,根本沒見識過外面的世界。問道:“師父,既然世上全是修道之人,為何不直接飛行,還要修造馳道幹什麼?”
傅博玉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自從五國瓜分天下,自然也定了許多規矩。雖然稍微有些修為的人都能飛行,卻不是什麼人都能在天上飛。”楚軒點了點頭,心道:“原來這也有交通管制啊!倒也有些道理,否則好幾億人全都上天飛行,還不全都亂套了。”
傅博玉接道:“如今各國規定大致相仿,將天空分為三層。十丈之下是民道,百姓若真有急事,可沿着道路飛行,但不能高於十丈。十丈到一百丈是軍道,若有戰事,專供軍隊調動。平時官員公務,可在其中飛行。至於百丈之上,則只有道真以上的高手才能使用。”
楚軒怪異的看了一眼傅博玉,小聲道:“道真也能算高手?”傅博玉老臉一紅,微露嗔怒道:“小子那是什麼表情,莫非我還能誑你不成!”楚軒卻一臉無辜道:“這還不是您自己說的,自己資質太差,最多只能練成道真,言外之意道真修為不怎麼樣。”
傅博玉哼了一聲,道:“小子可知道天下五國一共有多少人口?”楚軒搖了搖頭,對於這個世界,他僅有的認識就是從師父這得來,至於那6環簡直就是個小白痴,除了相關龍士的事情,對於世間常識一概不知。傅博玉接道:“五國人口一共過三十億,幾乎人人修鍊道法。但能練成道士的卻不足千分之一。這三百萬道士已經全是出類拔萃,但最後能能進階道靈也不足五分之一。道靈進階道真又是大瓶頸,成功者不足十分之一。”
楚軒大驚道:“三十億人口,竟只有六萬道真!”傅博玉沒好氣道:“那你以為呢!小子得天獨厚,短短數年就修成靈龍。卻不知天下多少人苦修不輟,卻終生不能有所成就。”楚軒乾笑兩聲復又問道:“常聽師父說龍士稀少,那天下到底有多少龍士?”
傅博玉卻搖了搖頭道:“沒人知道具體數字,真龍級別以下的龍士幾乎看不見,因為天生龍魂的關係,龍士幾乎都能練到真龍階段,再往後來雖然也有一部分停滯不前,但至少一半能升上癸龍。而且據我說知,同級別的道宗還比癸龍多,但再升上一級,玄龍的數量反而過了道君。而且在不考慮法寶經驗的情況下,同級的龍士還比道士高出一籌。因此當今六宗五國的掌教國王,長老貴胄,幾乎全是龍士,也可以說龍士統治着整個天下。”
師徒二人說的興緻正高,忽然看見大道前方橫亘起了一道關卡,兩旁站立十數個銀衣甲士,腰間懸挂一柄兩尺長的銀色寶劍。面色肅然氣勢赳赳,至少全有五階道士的修為。關卡前面已經攔住十餘個人,也不知在檢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