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回 戮惡
楚軒辣手無情連殺二人，直到這時屋裏人才反映過來。那幾個光腚的漢子媽呀一聲，也不顧自己那副德行，爭先恐後就往門外鑽。只不過楚軒殺意已定，哪還容得他們逃走！就聽“唰唰”之聲連起，劍氣破空猶如鬼嘯。銀光閃動之後，就只剩血肉橫飛的慘景。
一回生二回熟，楚軒二次殺人早就沒有了初次的青澀，眼睜睜看着死屍倒地，也並沒任何異狀。尤其這些人惡貫滿盈，全是死有餘辜。
楚軒收了寶劍，復又小心翼翼的用神念掃了一遍，確定全都死絕才放下心來。此時眼光又落在了那女子身上，卻有點為難了。要說剛才殺那些惡人，他還能毫不猶豫的下手，但這女子卻只是個可憐的受害者。彷彿沒有一點力氣，軟塌塌的倒在地上。身上傷痕纍纍一片狼藉，一看便知她所遭受的苦難。
楚軒皺了皺眉頭，他的理智告訴自己，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人滅口，免得再節外生枝。而且此處眾人皆死，那玄融丹室的另外幾個東家定然大怒。若將此女留下，最後也難逃一死，而且還會再受更多折磨。
就在楚軒猶豫之際，那女子忽然動了一下。獃滯的眼神稍微有了些神采，瞅見四東家的屍體，竟現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復又艱難的挪動着脖子，往門口望去，剛才折辱她的那幾個惡漢也全成了死人。女子的臉頰抽搐兩下，似乎想笑大笑出聲，卻終究哽在侯中，無論如何也難笑得出來。最後才望向楚軒，二人稍微對視片刻，女子嘴唇蠕動兩下，艱澀的說道：“賤妾求死！”
那聲音很小但非常堅決，聽在楚軒耳中如驚雷。他無奈搖頭嘆息，所謂哀莫大於心死，此女心已死了，現在只是一具行屍走肉。楚軒上前一步，探手輕輕按在女子額上，法力稍微一催。那空洞的雙目中，僅有的一點光彩也隨之消失了。
同樣是殺人，但此時楚軒的心裏就像是壓了一塊千斤巨石，竟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忽然想起一句話，死有輕於鴻毛重於泰山。這話的本意與現在也並不應景，卻正合了楚軒的心情。剛才殺四東家，猶如飄雪浮空，那麼輕鬆寫意。但此時看這女子死去，卻完全是另一種憋悶的心情。
楚軒輕嘆一聲，手往下落，緩緩的闔上女子雙目。此處已成是非之地，然而楚軒站起身來正要離開，卻沒想到“吱呀”一聲，門竟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中年漢子邁步進來，還一邊不耐煩的喝道：“我說老四啊！……”也不知找四東家有什麼事商量。然而話說一半，看見屋裏慘狀，頓時戛然而止。
來這人不是旁人，正是那玄融丹室的二東家。原本楚軒神念外方，一直注意着外邊的動靜。但剛才殺那女子卻有些心神不寧，稍微分神，竟沒注意二東家已來到門口。幸虧剛才幾個惡漢爭先恐後要往外跑，屍全都擠在門口。二東家並不知屋裏情況，乍一推門也並沒完全推開。
楚軒心頭一驚，手已按在七星龍淵上，但瞬間之後又放棄了再戰的心思。明顯那門后之人，比四東家還厲害一籌。若在這動手，且不說能否將其擊殺，至少會引起騷亂，那時再想全身而退就難了。而且有了上次劉哲的案子，王開山必然提高了警惕，相信這回來的更快。
見來人被門后殘屍阻了一下，楚軒確信他並沒看見自己，趕緊飛身而起，化作一道青光就從窗口飛出。原本酒店窗口全有結界護着，一則防止外邊有人偷偷進來，再者也是防着客人吃完逃走。不過普通的結界在楚軒面前，全都猶如一張薄紙，真氣凝結一撞就破。
再說那二東家，探手一推門，竟只開了一個門縫，從屋裏湧出一股嗆鼻子的血腥味。他頓時大吃一驚，便知定是出了大事。抬起一腳蹬開大門，只見屋裏橫七豎八躺着儘是四人，尤其窗下兩片殘屍，一眼就認出正是自家四弟。
二東家睚眥盡裂，平素雖然看不上這個不學無術的四弟，但終究是一奶同胞的兄弟，此時竟被人劈成了兩半，又怎能不讓他憤怒！再看窗外一溜青光一閃而去，度之快恍若流星，等他反應過來，再想追擊已然了無蹤跡。二東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暗道：“好快的身法，究竟是什麼人，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在酒樓之中殺人！”
二東家知道再去追趕也難找到犯人，趕緊上前查看，看四弟是否還又救。無奈一刀兩斷，五臟六腑全都成了漿糊，就算神仙降世，也難起死回生。二東家咬牙切齒，撫着四弟屍體，恨不得將仇人碎屍萬段。只可惜他怎麼也想不出究竟是什麼人，竟然敢對他們兄弟下手。
雖然這些年來，玄融丹室和蘿蠶仙居之間互相競爭，也結下不少仇怨。但就算兩家有些衝突，也極少有人受傷，就更別說死人了。畢竟都是南華國的名門，知道對方的實力，一旦結下死仇，也就失去了迴旋餘地。至於其他的仇人，就更想不出來。他這四弟平日飛揚跋扈無惡不作，南華城中不知多少人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確認四弟生機已絕，這二東家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站起身來嘆道：“老四啊！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在外頭要多加小心，你就是不聽，如今竟落得這般下場，你讓我怎麼跟娘親交代啊！”不過這二東家終究不是常人，片刻之後已經恢復了冷靜，趕緊吩咐人上衙門報官。
過不多時王開山已率領一干捕快衙役感到現場，二東家與王開山早是舊識，趕緊迎上互相見禮。王開山並不多言，趕緊勘察現場。等他見到四東家的屍，不由得臉色一變。談進探手去摸那傷口，頓時一股寒氣透體而入。趕緊收手化去侵入體內的真氣，眉頭緊鎖道：“竟又是玄陰真氣，難道又是同一個人！”
二東家在旁邊聽的真切，不禁驚訝道：“玄陰真氣！莫非殺我四弟之人，就是三月之前白臘坊一案的兇手！”王開山緩緩搖頭道：“二爺先請節哀，如今就下結論還為時尚早，不過從這劍傷和現場遺留的氣息，有六七層把握是一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