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動容,但是汪智威對這“豬的愛情”的確心有戚戚焉,可是貝碧嘉說她笑到飆出了眼淚,所以他不敢先有反應,免得會被她揶揄一輩子。
天!他已經想到了一輩子?!
“感動吧?”她朝他眨眼。
“還沒完嗎?”他小心的問。
“還沒完!”她佩服他的沉着。“母豬看到這行字肝腸寸斷,人類聽到這個凄美的愛情故事也無不為之動容。”
“現在完了嗎?”
“所以女孩子們為了紀念這段愛情故事,同時也表示沒忘記公豬臨死前的遺囑‘以後別再吃那麼多’,於是開始流行減肥。”貝碧嘉正色的說完。
“我靠!”這是他的第一個反應。
“阿威!”她抗議。
“裝肖仔嗎?”
“你不覺得感人?!”她笑翻了。
“我只覺得像是在整人!”
“但是好好笑!”她用肩膀撞了下他的身體。“一開始看我差一點要為那隻公豬流眼淚,但是看到後來,我又笑到飆出了眼淚,筱蝶以為我是不是突然瘋了,還想直接連絡精神病院。”
“是有一點好笑。”汪智威聳聳肩。
“只有一點嗎?”她不依。
“當然前面有點感人。”
“沒想到豬也會這麼深情?”她止不住笑。“你不得不承認,動物有時是比人類講感情的!”
“貝碧嘉,這則‘豬的愛情’應該是算笑話吧?”他想要釐清的。
“是笑話嗎?”她不笑了。
“人也可能這麼深情、重情。”
“像是你!”貝碧嘉崇拜的眼神。
汪智威不知道怎麼做出汗顏的表情,當事實被揭穿那一天,他可能連豬都不如。
“阿威,深情當然好,但是人生總是要繼續,你不能始終耽溺在這種情緒里。”她再用肩膀撞了他一次。“蓮芯一定也不希望你如此!”
聽她把“蓮芯”叫得這麼順,他心情更加沉重,他喜歡貝碧嘉、喜歡她的那些笑話,和她在一起,他真的放鬆、自在,可是……能維持多久?他還能再偽裝多久?
“阿威,你是和家人住還是一個人住?”她又關心又雞婆的問。
“我自己住。”汪智威有戒心的回答,這個沒有心眼的女孩又想怎樣?
“有沒有人幫你打掃?如果沒有的話,我可以當你的免費清潔工。”貝碧嘉熱心的自我推薦。
“不用了,我沒有那麼愛乾淨,而我在家的時間也不多,只是……回去睡覺,不需要特別打掃!”汪智威不能讓他的家曝光。
“你每天來買花,每天讓我賺錢,那麼我為你做一點事也OK啦!”她態度積極。
“你的愛心用錯地方!”他只好把話講絕一點。“我不需要特別照顧。”
“我沒有。”
“我也不是稀有動物。”
“深情又執着的男人不多了!”
“那把我放到博物館好了!”他沒好氣的。“我還是男人,我……有天我可能會再愛上……另一個女孩,你這樣給我頂高帽子戴,好像我是什麼聖人,你是要我終身都不能再愛嗎?”
“我絕對不是那意思。”她試圖解釋。
“那你都習慣幫忙到你花店買花的客人打掃家裏嗎?”
“我沒有那麼空閑。”
“弄午餐?!”
“更沒有!”
“那就不要對我這麼好。”汪智威起身拿起了那束花,他真想當她的面把花給踩爛,他到底還要這樣搞多久?他都快成為一群手下討論的笑話了。“真的不需要。”
“阿威,你……”貝碧嘉跟着站起來。“你沙拉還沒吃完,還有水果……”
“我吃不下了。”
“不打掃就不打掃嘛!”她咕噥。“我對自己的家都沒有這麼勤勞。”
“總之……”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別對我太好。”
“對你好還被你嫌!”她嘟嘟嘴。“那你來對我好啊!我希望你對我好。”
“貝碧嘉,我……”他幾乎也要抵擋不住。“不要逼我,不然……”
“誰在逼你?!”貝碧嘉開始收拾東西。“人在福中不知福,那天我不想理你了,看你會不會懷念我現在對你的好。阿威,你一定會後悔現在沒有好好對我。”
他這次沒有陪她走回花店,他的心需要好好的沉澱一下,或許他就送輛法拉利給葛龍,承認自己輸了,然後再向貝碧嘉告白,說明這一切……只是小小玩笑,他沒有惡意,他真的喜歡上她了——
可以嗎?
該死的“豬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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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幫派老大們開完了會,達成了很多協議,對結果大家都還能接受,就像是汪智威先前說的,大家“共存共榮”,許多好處一起分享,誰也沒辦法獨吞所有的利潤,當上唯一的老大。
但會開完了,他沒有急着離開,反而來到了吧枱,叫了一整瓶白蘭地,似乎有藉酒澆愁,想要圖喝醉解憂的意思。
葛龍也來到了吧枱,在一張高腳椅上坐下,他向酒保要了個杯子。
汪智威看了自己的哥兒們一眼,沒有剛才和各派巨頭談判時的大器、兇悍和冷靜,他此刻的眼神是陰鬱,是有苦說不出的難受。
“阿威,我們是大獲全勝啊!”葛龍為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酒。
“我會不知道嗎?”
“那你喝什麼悶酒?”
他曾經想過如果自己當初乖乖去當個醫生,如果今天是以醫生的身份認識貝碧嘉,如果他沒有用那個荒誕的理由,他不會被自己套牢,然後寸步難行。
“講不出來嗎?”葛龍問,可是他其實很明白兄弟是在煩惱什麼,那輛法拉利他已到手一半。“貝碧嘉的魅力驚人哦!”
“葛龍,不要火上加油!”他警告。
“你真的喜歡上她了。”這是個肯定句,葛龍的腦子再簡單,也推敲得出來。“阿威,你喜歡她。”
汪智威以一句“干”做為回答,然後喝酒。
“也沒這麼糟吧?”葛龍再問,然後輕啜了口酒。
“我要怎麼跟她說,我其實沒有個因車禍而死去的女友?”他以兇惡的聲音問。
“你比我有腦子,你應該想得出來。”
“我怎麼說買花只是個幌子,我是在逗她。”
“開開玩笑嘛!”
“我怎麼說根本沒有一叫蓮芯的死去女人,沒有墓地、沒有相片。”
“阿威,你把你姊姊的名字拿出來用?!”葛龍一個大事不妙昀表情。“她會拿手術刀把你大卸八塊,你還說她已經死了……我看你真的要多找幾個小弟在身邊保護才行!”
“你是認為我還不夠煩嗎?”他想要給葛龍一頓好打來發泄心中的怒氣。“那個女孩信任我、喜歡我,以為我是聖人。”
“但你是黑道大哥。”葛龍強調。
“我知道,但她不知道啊!”他更是嘔極了。“我居然束手無策!”
“你會束手無策?!”
“我已經走到死胡同里了。”
“那我真是幫不上忙了。”葛龍坦白。“你可以叫我拿刀、拿槍去和人家拚個你死我活,可是要我出主意動腦,我不行!”
“那你比我快樂!”
“有人說‘誠實是上策’。”這點智慧他還有。“那個藍筱蝶就知道我是黑道大哥。”
“藍筱蝶?!”汪智威的腦筋依然清楚。“葛龍,你指的是貝碧嘉花店裏那個藍筱蝶吧?”
“就是她!”
“你認識她?!”他眉頭一皺。
“我去買過花啊!”葛龍笑咧了嘴,一副快樂男人的模樣。“她很有意思!”
“你的目的是什麼?”他不能讓葛龍傷到那女孩,那女孩不只是貝碧嘉店裏的店員,還是她的好姊妹,他不能讓不好的事發生在藍筱蝶身上,不然貝碧嘉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操!他又想到了一輩子。
“和你一樣,逗逗她啊!”
“逗她?!”
“你可以逗貝碧嘉,我不能逗藍筱蝶?”
“藍筱蝶不是貝碧嘉。”汪智威是當真的。“我天天去花店,我對那女孩了解比你深,她可不是那些用過即丟的鶯鶯燕燕,她內向、文雅而且與世無爭。”
“她總不會是尼姑或是修女吧?”葛龍有點不耐煩的反問。
“但她是好女孩!”
“是好女孩又怎樣?!”
“不能碰!”他直言。
“那貝碧嘉不是好女孩嗎?”葛龍不爽。“還是你根本不打算‘碰’她?!”
“葛龍,你一定要這樣嗎?兄弟耶!”他有些失控的吼。“看到我這樣你很爽嗎?”
葛龍一臉沒趣的不接腔。
“我已經很想找個地方把自己埋了!”
“那又何必!生命美好。”葛龍一貫的弔兒郎當。“把自己埋了多遜,我寧可是被砍死,那才爽快!”
“答應我你不會去招若藍筱蝶。”
“你強人所難嘛!”
“她不是你的菜!”汪智威瞪着眼罵。
“貝碧嘉也不是你的菜。”葛龍頂回去。
“法拉利我送你!”
“我可以自己買。”
“所以你是非要招惹藍筱蝶?!”汪智威的眼神有點陰沉。“有很多其他女人讓你玩!”
“再這麼講下去我們可能會幹架!”葛龍冷冷說。“我腦子是不如你,但若論到打架,阿威,我可以把你打趴到地上。”
將手中的酒杯狠狠的往地上一砸,汪智威一臉兇狠,酒保嚇得想要閃人,但是葛龍坐得四平八穩,沒有動一下屁股。
“阿威,你有分寸,我也有分寸。”
“你想把自己搞得像我這樣?!”
“我反正沒騙人。”
汪智威起身,他不想和兄弟打架,打架解決不了問題,用腦一向比用拳頭有效。
葛龍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了那句台語“愛到卡慘死”,他相信汪智威見栽了。
這個黑道老大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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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碧嘉看着藍筱蝶那一副疑神疑鬼,只要一有客人上門就如臨大敵的表情,她覺得非常的不解,筱蝶一向不是這麼的小孩子氣,她或許膽子不大,但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的神經質。
“筱蝶,你沒有欠地下—錢莊錢吧?”她一邊插花,一邊冷不防的問。
“你怎麼會這麼問?!”藍筱蝶氣急敗壞。“我沒有欠任何人—塊錢!”
“但是你看起來一副怕人上門要債的表情。”她很幽默的說。
“我平常就這樣啊!”
“才怪!”她又不是被騙大的。“你心裏有鬼,我相信你沒有做虧心事,但是我敢拿我的花店來賭,你一定有問題!”
藍筱蝶不想談葛龍,因為他說不定根定不會再上門,所以她沒有跟貝碧嘉提起這個“大哥”,不然她那過人的正義感和女中豪傑的氣慨,搞不好會去找葛龍……不!貝碧嘉不知道去哪找他,但萬一他再上門,碧嘉可能會和他起衝突,
“筱蝶,有我幫你,你就大方的說嘛!”
“碧嘉,你又不是大姊頭!”
“怎麼,你惹上了黑道大哥?”貝碧嘉收斂起她那樂天、開心的表情。“不會吧?!”
“當然不會!”藍筱蝶嚷嚷。“你該吃藥了!”
“我什麼葯也不必吃,你怪怪的。”
“你才怪!那個阿威——”
花店的玻璃門被推開,那兩個女孩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門口,表情大不同,推門進來的是曹城邦,一件黑色風衣使他看起來像極了商場大亨。
“碧嘉、筱蝶。”他和她們打招呼。
“哥。”貝碧嘉起身相迎。
“曹先生。”藍筱蝶禮貌的招呼一句。
“你怎麼會來?”她熱情道:“你不是大忙人嗎?是不是要買花?今晚有約會?那個幸運女人是誰?我一定幫你弄一束最華麗、最高級、最貴的花!”
“碧嘉,你可不可以一個一個問題慢慢來?”曹城邦招架不住。“你也不用叫我哥,直接叫我曹城邦或是城城,我爸和你媽都那麼叫我。”
“他們是你的長輩,當然可以那麼叫你!”
“而我們是平輩,你真的不用叫我哥哥。”
“你是哥哥嘛!”她態度很固執的。“是不是要買花?我先確定這一點。”
他只是拿出支票,不語的交給了她。
“時間還沒有到啊!”但她還是接過了支票。
“我要去美國半個月,所以先把支票送過來。”
“你不在我可以找我媽啊!”
“該給你的就是要給你。”曹城邦平常的應道,好像早習慣了。
“你也不是真的該給我錢!”她可是有良知的。“是我厚臉皮硬向你拗來的!”
“你都厚臉皮了,我還能說不嗎?”他順着她的語氣。“我甘心被你么。”
“曹城邦……”貝碧嘉佯裝生氣,嘟起嘴。
“我喜歡你這麼叫我。”
“哥……”
“這次要幫你帶些什麼?”他語氣憐愛。“第五大道上的名貴衣服?”
“省下來贊助我的花店吧!”對那些名牌或是名貴的服裝,貝碧嘉不是那麼的有興趣。“我想要重新裝潢一下這裏。”
“碧嘉,別這麼累,把花店結束掉吧!我付你高薪,來替我工作。”曹城邦嘆了口氣。“真是水泥腦袋,妨這間花店是不可能賺大錢的。”
“誰要賺大錢?這花店是我的事業。”貝碧嘉把支票往櫃枱上一放。“哥,我知道你忙,不耽誤你了,祝你一路順風哦!”
“我的公司永遠為你留一個位子。”他眉頭一揚的說,然後朝兩個女孩揮揮手,瀟洒的離開。
藍筱蝶心中早有一個疑問,而這疑問隨着曹城邦愈來愈不加掩飾的態度而益發感到疑惑。
“你哥哥好像很‘愛’你。”她淡淡的提醒貝碧嘉。
“我哥當然愛我。”她一副“還用得着你來說”的表情。
“我是說‘愛’。”藍筱蝶強調那個字。
“我是他妹妹,他當然——”她沒耐性的接口。
“你們沒有血緣關係。”藍筱蝶乾脆打斷比較快。“碧嘉,曹先生不是你真正的哥哥,你們不是真正的親手足。”
““但我們是兄妹。”她一直這麼認定,“不管有沒有血緣關係,我敬曹伯伯如父、敬曹城邦如兄,我們是一家人!”
“所以你說什麼都不會愛上曹先生嘍?”藍筱蝶一向認為貝碧嘉神經大條,而她的確如此。
“亂倫!”她喊了一句,差點跳起來。“‘愛’自己哥哥?!”
“曹先生或許不這麼想。”
“你是說他有戀妹癖?!”
“碧嘉,你不是他真正的妹妹!”藍筱蝶用吼的了。“沒有亂倫的問題!”
“你真是……”貝碧嘉搖頭。“筱蝶,你才該吃藥了,你這些天有些反常,我絕不會愛上自己哥哥,我會愛上的是……”她有所保留。
“阿威?”藍筱蝶替她說出。
“筱蝶……”
“我覺得阿威有問題。”
“你才有問題!”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我早晚會找出問題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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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智威沒有想到自己踏進貝碧嘉的花店時會見到這一副景象,好像是被颶風狂掃過,好像被拆除大隊光臨過,又像是一座爆炸過後的廢墟,凌亂、殘破、體無完膚……這家花店被破壞得相當徹底。
“被放炸彈嗎?”他問貝碧嘉,這會她正和藍筱蝶在收拾殘局。
“只是……”她不知道怎麼回答,無奈又痛苦的目光讓人看得心疼。“十一點來開花店時就是這模樣。”
“報警了嗎?”他冷靜地問。
“警察剛走不久,采了幾個指紋。”
“監視錄影帶呢?”
“我沒裝監視器。”
“你沒有裝?!”他真是不高興到家了。“現在還有商家沒裝監視器的?你不怕有人上門找麻煩或是碰到難搞的客人嗎?”
“我是開花店,又不是開酒店,有什麼難搞的客人?!”貝碧嘉心情已經很差了。“今天不能賣花了,可能這一陣子都不行。”
“有失竊任何東西嗎?”他要問清楚,然後他一定會找出是誰幹的。
“這是花店,不是珠寶店!”她不是那麼害怕或是會多聯想的人。“我想這是意外事件。”
“意外成這樣子?!”
“你是說……有人存心找我麻煩?!”她想到了先前不肯付保護費的事,她那時拿掃把趕人,可是這都是一個月前的事了,現在才遭到報復會不會反應太慢了一些。“真的有人這麼壞?!”
“藍小姐,”汪智威一直是這麼稱呼藍筱蝶的。“你沒被嚇到吧?”
“我的手現在還有點抖。”藍筱蝶沒有逞強,她是怕得要命。
“我相信不會有事。”他安撫她。
“你怎麼這麼有把握?”
“我有一些朋友,我可以請他們……幫忙。”他語意不詳的回答。
“你哪種朋友?”貝碧嘉不信。“是警察嗎?”
“不是警察。”他不想再解釋。
“兄弟?!”她咋舌,多少有些害怕。
“或許不算兄弟。”他還是有所保留。“貝碧嘉,我想這家店需要好好裝潢整理,你找專門的人來處理,和藍小姐休息一陣子吧!”
貝碧嘉可不想,但也莫可奈何。
“我正想放個長假!”藍筱蝶低低的插進話。“碧嘉,我們就休息一陣子吧!”
汪智威看着藍筱蝶,露出一個放心的表情。
“好吧!”她少數服從多數。“就放個大假,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貝碧嘉,你的生活不會有問題吧?”他伸出援手。“需要什麼就說,我可以幫你。”
“我不需要任何幫忙。”她婉拒。
“你不要死要面子.”
“阿威,我想你不是那麼了解我。”她可以回家當千金小姐,只是她不想而已,她喜歡有自己的事做。“你不用擔心我的生活,我不會餓死的,但是謝謝你的好意!”
汪智威從來不曾有過窩囊的感覺,但是現在他覺得悶,堂堂一個黑道老大,自己喜歡的人開的店卻被修理成這樣,到底是因為貝碧嘉得罪人?還是有人要給他顏色看?
“你有我手機號碼,隨時可以找到我!”貝碧嘉比較怕和他會失聯。
“當然。”他現在一心要揪出兇手。“我先走了,你和藍小姐要保重。”
貝碧嘉的心愈來愈沉,汪智威的反應有點奇怪,她開始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狀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