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珍情
桃花盛開又凋零，冬去秋來時如梭。暖意寒繁悠心境，不知何時春又來。
對鏡梳妝，轉眼五年過去了。縈縈在白大哥的陪伴下，已經長成了二十芳齡的女子。亭亭玉立，像蓮花一樣清純的容貌；如花似玉，像出水芙蓉般的曼妙身姿；冰雪聰明；文雅而又恬靜。今天如此，是因為她有白大哥，在哥哥的身上她領會了很多，日久天長，他們彼此的情誼也無法割捨。
***
此時正值三月春，春雨後使人愜意，露水吻濕了片片桃葉，桃林的清香散發到山莊各個角落，桃花分外艷麗，它的芬芳妖嬈，卻不同於一般的香氣，飽含清新恬靜的神境。
在山莊望月湖中央，有一桃花亭。白里巧和縈縈正坐在亭子裏，巧在審理批文，他不時看看縈縈，微微一笑。原來縈縈聚精會神地在紙上寫詩，是白大哥為了考察她，讓她以此景題詩。她在紙上流露出一行行清秀的文筆，寫好后，自己打量了一番，心有成足的交給巧。
“白大哥，這是縈縈寫好的詩，請過目。”
巧接過紙，站起來，有韻有味的誦讀：
碧玉雲亭水中立，湖心波盪柳葉游。遙望藍鏡映赤影，唯有淡香沁心間。
“嗯。好詩。意味深遠，很有進步。”巧點頭讚歎道。
縈縈撅着嘴，嘟嘟囔囔起來：“只是有進步啊……我還以為白大哥會誇獎我寫的特別好呢……”
“啊……我的意思是，縈縈這麼有才華，像這樣的詩一般人也不一定能寫得出來，看來你已經超越了不是嗎。”巧笑了。
“是嗎？”縈縈裝作猜疑的湊到巧身邊，“白大哥你竟知道說好話，明明是你教縈縈讀書寫字這麼多年，可是到現在我還是覺得不如白大哥……”
巧鼓勵着她：“縈縈會比白大哥還好的。”
他們正說著，此時有位兄台正沿着湖岸走過來。
巧向前方望去，原來是堡主使節，是來找白里巧交待其有關武林大會的籌備之事。
“縈縈，你等一下。”
他立刻走上前去迎接。只見那使節見到巧便特地行禮，上前鞠躬。
“白莊主，在下是付命在身。堡主要我告知三日後，便是武林大會舉行之日，到時，堡主會親臨貴庄，請務必佈置好一切，而且請庄內所有武士都到齊。請莊主儘快打理。”
“我明白，一切照堡主之意。多謝。”巧答。
使節告辭了。巧回到亭子裏，縈縈走到巧身邊，問道：“白大哥，是什麼事呀？”
巧坐下來，說：“是過幾天莊上要開武林大會，來人通知我。”
“武林大會？是什麼？”縈縈掙大了眼睛，好奇地問道。
“武林大會就是江湖各派俠士和掌門聚集在這一起商討江湖上的事情，這次大家會聚集山莊，過幾天就是召開大會的日子，現在準備的時間迫在眉睫。”
“那，白大哥就是這次大會的主持咯？”縈縈欣喜的笑着。
“嗯。”巧應着。
“這樣一來……白大哥就不能在像現在一樣陪縈縈讀書了？”縈縈擔心地問。
“縈縈不要擔心，等大會結束，白大哥還會每天都陪着縈縈讀書的。”巧溫柔的笑着。
“白大哥……這幾天又不能陪着縈縈讀書寫字了，該怎麼辦呀……”縈縈在回自己房間的路上唉聲嘆氣道。
穿過鮮花怒放的百花園，縈縈迴到自己的房間，剛打開門，眼前的一切讓她驚喜不已。
房間裏變得非常漂亮。四周，都用綵綢裝飾的很華麗，桌上擺着滿滿一桌佳肴，還有兩雙白玉碗筷。“啪啪！”外面怎麼傳來一陣掌聲？原來巧從外面走進來為縈縈鼓掌。縈縈迴過神來，一看才知道，原來這些都是白大哥佈置的。
“縈縈，生日快樂！”
縈縈望着巧，偏偏裝作不高興樣子：“白大哥，你還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啊？
我以為白大哥公務忙，不會陪我過生日了。“
“白大哥就算再忙，也要給縈縈過生日啊，白大哥不會忘記的。”巧溫柔的笑着，拉着縈縈的手，說：“縈縈，來坐吧。白大哥為你準備了你最喜歡吃的菜來慶賀你的生日。”
縈縈看着巧出自心底誠摯的眼神，似乎在向她致歉。她眨眨眼，嘴角彎彎一笑，意味着原諒他。於是，她和巧一起到桌前坐下來。
“縈縈，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很特別的生日哦。”巧神秘的說道。
縈縈輕柔的笑着，梳理着胸前的小辮子，說：“以前每次都是白大哥給我過生日的，這次生日有什麼特別啊？”她忽閃的雙眼，似乎在試探着什麼？
“當然很特別了……”巧笑起來，然後又一本正經的說：“算起來，這麼多年都過去了。縈縈你已經二十歲了，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時候了。”
“白大哥！”縈縈一下子害羞的臉發紅，支支吾吾的不知說什麼好。“……白大哥這麼早就想要縈縈嫁人。”
“縈縈，你要是着急的話，過幾天我就帶你去相親吧……”巧調侃道。
“白大哥……討厭！”縈縈難為情得不行，逃走了。
望着縈縈背影，巧笑了起來，舉起酒杯，開懷暢飲。
縈縈躲在門后，心裏思緒萬千，像微波蕩漾，連綿而又起伏。她時而轉身望着白大哥，時而又低下頭在心底里反轉沉浮。而白大哥又怎能知道，剛才的一番話，已牽動起她長眠於內心深處的那份最珍貴的感情，慢慢的萌芽開苞……
***
這一天傍晚，縈縈第一次來到山莊的廚房，她看到經常做飯的侍女正在擇菜，她欣然的拉着侍女的手說：“小蝶，告訴我，白大哥平常最喜歡吃什麼呀？”
“縈縈小姐，白莊主平常很喜歡吃湯麵。”小蝶答。
“那，你教我做好不好？”縈縈的眼睛裏閃動着燦爛的光芒。
小蝶耐心的告訴縈縈做法，縈縈按照她的說法細心的烹調着。
“小蝶，你覺得白大哥人怎麼樣？”
“白莊主啊……白莊主人很好呢，他從來都不會跟我們這些下人發脾氣的，對我們也很照顧。不過，整個桃花山莊的人都知道，白莊主最疼愛的就是縈縈小姐了。啊！好羨慕你們兄妹的感情這麼好。”
縈縈開心的臉紅到了耳根，像秋收的紅蘋果。
縈縈端着做好的湯麵，來到巧的屋前，她徘徊許久，才輕輕翹翹門。
巧在屋子裏忙着翻閱書籍，撰寫批文。跟本把吃飯的事情忘到了腦後，等到他忙得告一段落，才知道自己腹中空空，還未進餐。他打開門，看見了縈縈她手裏端着托盤，托盤上的碗，似乎還熱乎乎的，冒着熱氣。
縈縈剛想說話，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只是眨着眼睛望着巧。
“縈縈，是你啊。”巧很溫柔地說。
縈縈走進了屋裏，把托盤放在桌上，回眸一笑。兩眼閃動着迷人的光芒。滿臉泛着紅暈，如同霞光般美麗。
“白大哥……我……我知道你沒有吃東西，所以，縈縈自己學着，給白大哥煮麵吃。希望白大哥能嘗嘗縈縈的手藝如何。”
巧驚喜地望着縈縈，頓時喜上眉梢，他高興得說：“真的啊！太好了！”
巧坐下來，聞着碗裏透出香噴噴的味道，他實在按耐不住自己的飢餓了。那香味撲鼻，簡直令他欲罷不能。
“這……真的是縈縈做的？”
“嗯！”縈縈答道：“白大哥，你快嘗嘗呀。”
“那，我就不客氣了哦。好香啊！”
巧打開碗蓋，用筷子夾起麵條，津津有味的吃着。縈縈在旁邊看着白大哥吃麵條的樣子，心裏像吃了蜜一樣甜，開心極了。
“白大哥，好吃嗎？”縈縈羞澀的問。
巧喜悅的點頭“嗯！”
“縈縈，謝謝你。白大哥吃了你親手做的面，感覺這是我吃到的最好吃的東西。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好。”巧讚不絕口。
縈縈也笑得合不上嘴，她說：“如果真的像白大哥所說的那樣，那縈縈就天天都給白大哥做面吃。”
巧燦爛的笑着，剛從椅子上站起來，忽感到肩十分酸痛，他揉了揉肩。縈縈卻連忙扶着他，讓他坐下。
“白大哥，讓我幫你揉揉吧。”
說著，她雙手輕輕地揉捏着白大哥的肩部。
“白大哥，舒服么？”
“嗯”巧開心地笑着。
巧不時感到一股暖意正湧向心田，他語重心長地說著。
“縈縈，你是不是覺得，白大哥有點老了？”
縈縈堅定地搖搖頭：“沒有啊，白大哥沒有老，白大哥還跟以前一樣年輕。”
“是嗎？”。
“當然了。白大哥，我……”縈縈遲疑了很久，才吞吞吐吐的說“我有事想問你。”
“什麼事？”
“白大哥，縈縈想一直都留在桃花山莊，你說好不好？”
巧笑了起來：“縈縈想一輩子都陪着白大哥？縈縈你還要嫁人的嘛。”
“不可以么……”縈縈擔憂地問。
“當讓可以了。縈縈，這是你的家啊。你想呆多久都是你的自由，白大哥不會幹涉你的。”
“那太好了！”縈縈甜甜的笑着，她的手輕輕搭在巧的肩膀上，她望着巧的背影，看着他寫着的批文，看了好久好久，已經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
武林大會終於在山莊舉行，白里巧莊主數日日以繼夜的準備，為的就是今天。
桃花山莊裏可是張燈結綵，會場內賓位席佈置得井井有條。正道各門派江湖中人，精英俠士紛紛到來，就席入座。從遠處看，人聲鼎沸，一片喧囂的熱鬧場面。
武林大會開始，白莊主彬彬有禮的向大家行禮：“各位武林俠士、掌門，今日大家都聚集桃花山莊議事，希望各位多多關照。”
“哪裏哪裏，久聞白莊主儀錶堂堂，氣度不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說話的正是北派黃鎮幫幫主。
“黃幫主過獎了。”巧行了個禮，笑着說。
“不知各位是否還記得，十年前據說被白莊主除掉的那個妖女，如今居然還尚在人間，聽說又再到處行惡。各幫兄弟們要商量這件大事啊。不能再讓這妖女東山再起！武林禍害必當剷除”說話的正是西派錫月壇壇主。
眾俠士面面相覷，一聽說那妖女臉色都變了。
正在這時，忽然聽到一位俠士怒喊道：“各位掌門，我有要緊事，有關江湖所有人的生死，請聽我到來！”白里巧問道：“這位俠士，有什麼要緊的事，請說！”那俠士鎖緊眉頭，沉重地說：“啟稟白莊主，不知您是否知道，幽冥宮妖女一事？馬幫主曾經慘死於那妖女手下。”眾人大驚。開始議論紛紛。只有白里巧坐在那裏一語不發。那俠士又說：“那個妖女，以色相迷惑正派中人，然後趁其不備，殘殺致死。馬幫主乃是我大哥，多年來定要為他報仇雪恨。此很不報，難以讓我大哥瞑目！”
於是，江湖中便掀起“除妖”的口號。會散人去后，巧一直惆悵。心中的苦楚似乎越積越多，他走出會場，望着天空夕陽的晚霞，歸家的飛雁在天空翱翔。心事重重的他，已經不知是多少痛苦，沒想到十年後的今天，他還是忘不了幾年前的往事，以為已經平息了很久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已經無力去挽回，眼前浮現出那個夜……
早在十年前，那是個無風的夜晚。
早已令人聞風喪膽，滅絕人性的妖女幽冥宮宮主——燕。在一夜之中一口氣殺了十個正派幫里的俠士，身為幫主的馬靜氣恨難平，發誓不殺了妖女誓不為人。他以為妖女一定是妖怪的模樣般醜陋無比。便帶着虣雪劍，天下最能擋住妖氣的寶劍，去找那妖女報仇。
他闖入妖女所在的幽冥宮，到了一個空曠的石室里，霎時一陣雲煙飄過，他很機敏，以為妖女出現，從劍橋里抽出寶劍，但是卻什麼也沒發現。他把寶劍又插進劍鞘里。竟感覺到好像有人摸了他肩膀一下。他回頭卻看不到任何人，等他轉過身，眼前的一切讓他難以置信。眼前竟然是一片蓮花池，池水冒着青煙，池水周圍者的蓮花散發著迷人的清香。他遲疑了一下，慢慢的走進蓮花池。從水中漸漸露出一個身材嬌艷無比的女子，正在裏面洗澡。她的肌膚又滑又白，一邊洗，一邊媚笑着望着他。
馬靜幾乎被眼前天仙般的女子迷住了。竟不知她是那個妖女。那女子只穿了紗一樣的衣衫，像風一樣來到他身邊，輕輕愛撫着他的肩膀，一陣芳香撲鼻而來。他禁不住這樣的誘惑了，她絕色的美貌根本不像個妖女。他猛地抱住了她的纖腰，手中的寶劍重重的掉在地上。妖女就這樣一點一點吸引着他，讓他乖乖的在蓮花池裏一起洗澡。馬靜瘋狂地抱着她，親熱着。卻不知道自己已經中了妖女的毒計。
“啪”的一聲，那妖女一口咬住他的頸部，他來不及掙脫，就被她吸幹了功力。無力地昏倒在地上。妖女伸出刀片一樣鋒利的指甲，將他的身體大卸八塊。把屍體拋到了荒野。
這件血腥之事流傳到武林各派，堡主雲集天下各邦、各派、各武門、各分流、各堂的武功高強志士到躍劍塔一決高下。經過一番角逐，堡主率領鐵馬幫、赤蛟幫以及江湖名士前到名滿天下的桃花山莊一同商討除掉妖女之事，而剛剛坐上桃花山莊莊主寶座的白里巧也參加了共謀。經商討后他們決定分隊前去除掉妖女。可是卻節節失敗。巧在聽說眾俠士都不能左右那妖女，便想隻身一人前去領教一番。
***
當他一人邁進那陰森無比的樹林裏，便感覺渾身刺骨的陰冷，他緊握着桃花劍。
他徑直走進森林深處，隱約感覺到一絲妖氣，他摒住呼吸，忽然一個身穿薄紗，肌膚彈指可破的美貌女子從他頭上掠過，她飛到樹上，好似那九天仙女一般，嬌美的坐在樹枝上，只是她矇著面具，見不到她的真面目。
“呵呵呵呵呵……”她陰笑着，透着一股妖艷的氣息“好大的膽子。想不到居然還有個這麼俊俏的男人敢來這裏。”
“你就是那個殺人無數，滅絕人性的妖女？”巧向那女子望去，凜然的說道。
“那你又是誰？居然跑來送死！”
“還不知道是誰先死，妖孽，下來受死吧！”巧義正嚴辭的怒斥道。
“哼！不自量力的臭男人！有本事，你上來啊！”
巧輕功了得，三兩下便竄上樹，她飛身一躍，越到另一棵樹上，巧也飛竄過去。空中兩個人影閃來閃去竟比刀劍還快，巧飛身一越，“嗖！”那把桃花劍飛一般刺向那女子，那女子一躲，劍飛了出去，而她的面具被劃成兩半，掉在地上。她腳一滑，從七尺高的大樹上掉了下去。巧一看不妙，便飛過去搭救，把她摟在懷中。
他細看那女子，不禁也入了迷。肌膚似雪，纖細的腰身，好一個窈窕。再瞧那相貌，柳葉彎眉，齒紅唇白，那雙含情脈脈的雙眼向在說話，巧從未見過世間竟有如此絕色美貌的女子。難怪多少江湖漢子被她迷惑。
降落到地面上，巧才回過神來，竟然把她是妖女都忘得一乾二淨。他放開了他，好像在躲避她的眼神，去草叢中拔劍。
“你為什麼不殺我！”那女子問道。
巧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走了。
“我知道，你已經愛上我了！”她喊道。“你的眼神騙不了我的！”
巧驚住了。他停住了腳步，不知怎麼樣回答。
她一下子跑過去，摟住了他，她的手像絲一樣的輕柔，一樣的溫暖。她這樣摟着他讓他心中此起彼伏，心裏的痛卻麻木了，任何感覺都變得無影無蹤了。一時之間他平靜了許多，呼吸也變得緩慢……
“……你若是真的愛我，就不要離開我。”她在他的耳邊輕聲呢道。
他轉過身，深情地望着她。她也如痴如醉的望着面前這個救了她的男人。就這樣，二人墜入了愛河。
***
數日後，巧請她來到一座花園。裏面開滿了嬌艷的牡丹，那牡丹個個爭奇鬥豔競相芬芳，可是，人比花嬌，就算牡丹在怎樣嬌美，也不及她一分姿色。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牡丹？”她問道。
“因為那天，我無意中聞到你身上的香味，是牡丹花的香味。”巧溫柔的笑着。
她欣喜望着巧，不時又露出一份悲哀：“你對這麼好，這個世上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對我這麼好。”
“只要你喜歡就好。這座牡丹園是送給你的，以後我們就在這裏開開心心的在一起。這裏很僻靜，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攪我們的。”
她轉過身，慢慢的靠近巧的懷裏。
“對了，燕，我準備了一些小菜，我們一同暢飲如何？”巧開心地說。
亭子正中央，桌上擺着上好的佳肴和佳釀。他們二人對坐，一同乾杯暢飲，好是愜意。
燕飲了一杯，忽然覺得胸口疼痛，便捂住胸口。
“燕，你不舒服？”巧關切地問道。
“沒，沒有。我只是有絞痛的頑疾，有時稍有不慎就會胸口痛，沒事的。”燕嫣然一笑。
第二天夜晚，巧帶來一瓶丹藥交給燕：“燕，聽說你胸口不適，我特地向幫主求醫，聽說這瓶丹藥可以活血化淤，補氣安心。一定很有用的，你試試看。”
燕接過來，打開瓶塞，一口倒進嘴裏。
“啊！”她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痛苦得叫着。
“燕！你怎麼了！”巧驚詫的問道。
忽然，燕一下將巧撲倒在地。二人在草坪滾來滾去。
停下來，燕發現巧抱着她，而她也摟着巧。
就這樣，兩個人迷離的凝視着對方，很久，很久。意亂情迷之中，兩人輕輕的相擁，輕輕的吻着，而燕就這樣把自己給了她這一生中最愛的男人——白里巧。那一夜……是最難忘的一夜，無夢。
“巧，你是莊主，公務繁忙。我們每天只能晚上相見。若是你能退出江湖，我們到一個世間人都找不到我們的地方隱居，過着幸福快樂的日子，那樣該多好啊。”燕依偎在巧的身邊說。
“我也很想，可是江湖險惡，武林大敵未除，我豈能置之度外。不過，有朝一日，我一定會依隨你願。”巧說。
“你想怎麼樣都好，只要你永遠都不與我分開。”燕握住巧的手，淡淡地笑着。望着皎潔的白月，瀰漫的星光，她多麼希望這幸福永恆下去。
從此以後。他們二人每次都在牡丹園相會。
然而，世事難料，妖女畢竟還是妖女。
***
那天傍晚，巧正處理完山莊中的事情，準備回屋。忽然看到管家慌慌張張的從身邊經過。巧連忙上前問道：“管家，什麼事那麼著急，要去哪裏啊？”
管家見到巧，馬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白莊主，我家裏有點事，我馬上就回來。”說著飛快的走了。
巧覺得管家一反常態，管家從來不說謊的，怎麼會……？他決定一探究竟。
管家在路上走着，巧在後面謹慎地不動聲色的跟着他。
天色越來越黑，路漸漸不清晰了，管家的身影越來越隱約，而巧一直後面跟着。
只見走了不久，管家走進一片樹林，停住了腳步。來到了一個人面前。巧躲在樹在後面，那個人的相貌看不清，可身影卻覺得那麼熟悉。
他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聲。那聲音是個女的，聲音聽起來與燕極其相似。
“東西帶來了么？”
“是的……宮主”
管家從胸口掏出一件閃閃發光的寶石。那紫色的光澤，巧一看就看出是紫玄石——巧在成為莊主時盟主賜給巧的寶物。
他怎麼會知道？明明在我的書房只有我一個人收着。莫非……他偷着進去搜過？巧不時疑慮。
“只有這個破玩意！”
“宮主……小的已經儘力了。”
那女子轉過身，紫玄石的光芒把她面容照的清晰。
燕！巧大為詫異。
“我叫你去拿振山之寶，不是這塊破石頭！”燕吼道。
“我知道，可是，我跟着白莊主做事這麼久，一直都不知道振山之寶到底是何物，白莊主也從來沒有講過。”
“哼！沒用的老傢伙！”
只見她伸出一隻手，那隻手再也不是纖纖玉指，而是鋒利的魔爪！狠狠地刺進管家的胸膛，指甲從背後露出，鮮血淋漓。
巧看呆了，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他怎麼也不肯相信自己深愛的女人竟會是這般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也許他早應該明白，自己原是錯愛。
***
又是一個很深得夜。颳了一陣風到牡丹園，巧站在牡丹園內，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面無表情的望着前方。
“我來晚了，你不會生我的氣吧？巧。”那柔美的聲音從他的耳畔拂過。
而他就像沒聽到一樣，仍然站在那裏不吭一聲。
桌上有一壺酒，幾碟菜。燕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巧，只有你知道我最喜歡這種酒。”燕嬌美的笑着，一飲而盡。依偎在他的身邊，望着他。“巧，你今天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巧依舊面無改色。
“你到底怎麼了？”燕揍過去摟住巧，凝望着他。可巧卻在躲避她的目光。
“你看着我啊！”燕哀求道。
巧仍然無言。
“巧，你告訴我，我美嗎？”說著，她撩開鮮紅的裙紗，露出白細的**，一下坐到巧的膝上，扶着肩，貼近他的胸脯，愛撫着他的衣衫，那柔媚的眼光吸引着他。慢慢的用自己的朱唇慢慢吻着他。陶醉於纏綿之中。
巧心裏越發痛苦，終於他忍不住了，使勁把她推開。站起來頭也不回的說：
“不要再騙我了！你這個妖女！”
“巧！”燕跌倒在地。
“是我親眼目睹，親眼所見你殺了管家！原來你殺害馬幫主都是真的！”巧切齒憎恨的斥道。
燕站了起來：“是，那些人都是我殺的。可是，我從來沒傷害過你啊！”說著她淚流滿面。
她拉着巧的手，苦苦央求道：“巧，你不要做什麼莊主了。我們永遠在這個牡丹園長相廝守，生生世世在一起，難道不好么？”
巧轉過身去，冰冷的怒視着她：“我告訴你，我從來沒有愛過你！更不會與你長相廝守！我白里巧乃正道中人，不會跟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妖女同流合污的！”
“你……你說什麼！你沒有愛過我？”燕絕望的望着他，淚水不停的眼眶中湧出。
巧什麼也沒有說，義無反顧的拂袖而去。
“巧，你回來啊！”燕哭着哀嘆道。
她跪坐在地上，心中閃現出仇恨的念頭。莫非天下的男人都這麼薄情寡義，始亂終棄！
又是幾天過去，一天晚上，巧正在書房閱讀。霎時，一個侍衛，從門外闖進來，口吐鮮血，撲倒在地，危在旦夕。
巧大驚，立馬將他扶起“發生什麼事了？”
“白莊主……外面……出事了！”話音剛落，侍衛便斷氣而亡。
巧拿起桃花劍，便火速衝出門去。眼前所見極為恐怖。
只見外面橫屍遍地，全都是侍衛，死相極慘。而殺害這麼多人的，竟是燕！
燕轉過身，望着巧，充滿恨意的說：“白里巧，你終於肯出來見我了！”
巧驚愕的望着她，眼神中含着憤怒的火光。他緊緊握着劍一語不發。
“我只是想來看看你。”她說著，透着妖艷的笑意“這些人阻礙我，你也知道，阻礙我的人……都要死！”
“巧，你不要再騙我了。我不相信你那天對我說的一切！”
巧再也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啊！”怒吼一聲，拔出劍，指向燕。地上濺起無數火光“轟！”如同山搖地動一般，頃刻間天崩地裂，一股強大的劍氣直衝向燕，將燕擊出數百米之遠。
燕被擊成重傷，不停的吐出鮮血。巧飛身而至，一劍刺向她的喉嚨。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巧怒斥道。
“哈哈哈哈！”燕狂笑着“你快殺了我啊，殺了我你就為武林除害，你就可以真正說你沒有愛過我了！”
巧心痛欲絕言道“是我不該一時被你迷惑，你這個妖女，殺了這麼多人，簡直滅絕人性！”
“要殺就殺吧！”燕閉上眼睛。
巧遲遲沒有動手，他慢慢把劍放下，轉過身冷冰冰的說道：“你走吧，我白里巧今生今世與你恩斷義絕，不想再看到你！”
說完，巧走遠了，再也沒有回過頭。
“哈哈哈哈！白里巧，你今日不殺我，他朝，你會後悔的！”燕捂住傷口怒喊道，眼裏閃動着仇恨的目光。
***
……
“白兄！”巧身後走過來一位男子，他是白里巧的世交，鹿劍庄莊主的謀士——李璞。巧這才反應過來，回過頭驚喜的說道：“李兄，你怎麼會在這裏？”
李璞笑道：“幾月不見如隔三秋，想你這個朋友了，來看看你不行嗎？”
巧也笑了起來：“李兄真是夠朋友。我工作忙，沒有想起找李兄你，深感抱歉。”
“你這是說的哪裏話？都這麼多年了，你還是老樣子。總是那麼客氣，太客氣的話就很見外了。”李璞拍着他的肩膀說。“最近，白兄你還很忙吧？我聽說桃花山莊今日舉行了武林大會，我沒能前來，江湖上又出什麼婁子了？”
“沒什麼，只是有一點小動靜罷了。李兄不必多問了。”巧說。
“那好，白兄如果有什麼事的話，兄弟我一定鼎力相助！”
“好！多謝李兄。”巧謝道。
“天色已晚，我也不便多打擾，先告辭了。”李璞行個禮，便去了。
巧目送着他，忽然，他這才想起來，他答應縈縈等大會開完就去找她的，這都已經到晚上了，他急忙前往縈縈的房間。
到了縈縈房門前，巧連忙敲門，可是裏面卻沒有動靜，巧先是納悶，然後他推開門，竟看到縈縈昏睡在床上。巧疾步走到床前，着急的說：“縈縈，你怎麼了？”他摸了摸縈縈的頭“好燙啊。一定是中了風寒。”他去梳妝枱拿毛巾，把它泡浸在一盆冷水裏面，然後擰乾，放在縈縈的額頭。
一會兒，縈縈漸漸醒過來，她柔弱的嗓音呼喚着：“白大哥……”
看到她醒了，巧有些欣慰地說：“縈縈，你好些了嗎？”
“沒什麼，我……只是有點頭暈。白大哥，見到你我好高興啊。”
“都怪我，我沒能及時來看你，要不然我就早發現了，這樣就不會……”沒等巧說完，縈縈拉了一下他的手，會意地望着他：“只要有白大哥在，縈縈就會好的。”
巧點點頭。侍女送來了一碗湯藥。巧端過碗到縈縈面前，說：“這湯藥，是祛寒降火的，你喝了就會好得。”
“可是，葯好苦啊，我不想喝。”縈縈愁眉苦臉的說。
巧用匙盛了一勺藥湯，慢慢的吹涼，送到她嘴邊。
“來，慢慢喝。”他溫柔的望着縈縈。
縈縈心跳得很快，腦子裏一片空白，連巧的目光也不敢看，她張開嘴，吮吸着巧給他的葯。葯雖然是苦，可是巧的溫柔已經把苦褪去，只剩下甜蜜。
巧喂縈縈吃完葯，從碟子裏拿起一塊冰糖，輕輕放進她嘴裏。
“快躺下，一定要蓋好被子。”巧扶她躺下：“白大哥就一直在你身邊，一晚上都不離開你。”巧幫他蓋上被子。可是縈縈還是有些發抖。而且手腳冰涼。“這被子太單薄了，我去給你多拿幾套來。”說著，白大哥又從衣櫃裏拿出幾疊厚被子，蓋在縈縈的腿上。
“白大哥……”縈縈關切地問道：“縈縈好想有個嫂子。”
“啊？為什麼？”巧笑着說。
“縈縈不希望因為我自己耽誤白大哥成家呢。”
“傻丫頭，白大哥要是成了親，就不能每天在縈縈身邊照顧縈縈了。”他撫摸着縈縈的額頭笑着說道：“好了，別瞎想了。”
縈縈眨眨眼睛，聞到白大哥那白衣上依舊淡淡的桃花香味，那陶醉在愛慕里的味道。她滿腦子都是他的音容笑貌，有他在身邊，就能睡得更安逸，更甜蜜。她沒有睡着，躲在被子裏笑着看着他，漸漸地睡了。
半夜時分，縈縈渴得好厲害，她醒了過來，從桌上倒一杯水，她看到白大哥正在坐在旁邊休息。他左手托腮，右手放在桌上。眼睛輕輕閉着，眉宇間透着安逸，那縷縷青絲搭在肩上，彷佛像是神仙般神采奕奕。
縈縈怕吵醒巧，用自己的披肩輕輕蓋在巧的身上。
“白大哥，你對縈縈真好。”縈縈感動的流下眼淚，回到床上躺下。
第二天清早，縈縈的病終於好了，她很早就醒了，從床上起來，伸伸懶腰。白大哥正在打開窗戶，看到縈縈醒了，他走過去問道：“縈縈，你好些了嗎？頭還痛嗎？”
“白大哥。我一點也不痛了。”她開心地說。
巧摸縈縈的額頭：“你要小心着涼，一定要多穿些衣服，別凍着。”
縈縈點點頭。“白大哥，我現在好想出去啊，可以嗎？”
“嗯，我去外面等你。”巧走出去，把門關上。
她趕緊疊被，梳洗打扮，換上自己最漂亮衣服。那是嫩粉色的裙子，在上面綉着繁星點點的花朵，繫上粉紗披肩，真像個花仙子一般。
一切好了，她充滿活力地推開門，白大哥正在花園裏等着，她跑過去，風吹動着她衣服上的飄帶，像飛舞的蝴蝶。他們一同到桃花亭，兩侍女正在準備早餐。巧和縈縈一同坐下，他說：“縈縈，你喜歡吃什麼，一定要多吃點。你病剛剛好，要補身體才行哦。”
看着各式各樣的糕點，縈縈驚訝得睜大了眼睛。這些糕點，都是桃花鎮很有名的小吃：龍抄手、水晶包、冰蜜五仁粥、芙蓉憐玉餅、果香桂珍糕、百里馨香酥。還有很少見的名點：碧荷凝糕、秋枝貴菊餅、瑰蜜柑釀、白玉什錦湯圓、春朝秈羹、凜杏果露。真是叫人眼花繚亂，不知該吃那樣。
看到縈縈為難的樣子，巧笑着說：“縈縈，隨便吃啊，你想吃什麼就夾什麼。
“巧夾起一塊點心，放到縈縈碟里。然後又加了一塊，吃了起來。巧吃東西很是斯文，她第一次那樣專心的欣賞他吃飯的樣子。不由得入了迷，她也端起碟子慢慢的咬着又甜又軟的糕點，細緻的嚼，滿口都是花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