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陸仲森站在電梯口,無奈地看着湛琪芬的視線頻頻轉向門口。人潮的流動,難道都沒提醒這傻丫頭,這餐廳的出入口有兩個?
接到那個自稱是紅姐的人的消息,他第一個反應是怒火衝天。
他將心剖得還不夠明白嗎?他的愛還不夠堅定嗎?她居然還想背着他來相親!
他看到海倫跟別的男人在他們的床上,生的氣都沒知道她要去相親來得大。
因為投入的感情不同吧!
以前的女人他都只是用心的「玩」,雖然用心,但畢竟是玩,所以大家好聚好散;兩人互有利用價值,就一起上床,哪天誰膩了經常是他,一拍兩散,然後送些珠寶鑽石,結束一段「遊戲」。
無聊時,再尋覓下一段「遊戲」。
但是對她這個一直在逃離他的傻女孩,他卻是用了全部的心去「愛」。因為是愛,所以他能完全撇開自己的傷痛去體會她的心。
任他說得天花亂墜,歷經父母狡逝的她,怎可能一止刻放下戒心,罔顧弟弟危險地和他雙宿雙飛?
當賭注是相依為命的弟弟的命時,身為姊姊的責任感、身為親人的血緣性,都讓她不敢有半絲私心。
他該感到欣慰了。在天平的另一端是她最愛的弟弟時,她對他的話採取任何行動,都代表他在她心中佔有一席之地——
即使她的行動是逃離他!
眼角瞄到旁邊座位有人坐下,湛琪一分堆起夜市的職業笑容,打定主意一吃完主菜就找個藉口落跑。
「先生——」話未說完,看清來人是誰後,湛琪芬嚇得像只蝦子,從座位上彈跳出去。
「除非你想繼續丟人現臉,要不就坐日位子!」
不敢迎視其他客人取笑的眼光,湛琪芬認命地低頭乖乖在原座位坐下。
「喏!點菜!」陸仲森口氣不佳地遞給她一本精美菜單。
打開菜單,湛琪芬將臉藏在菜單後頭,只露出眼眸偷覷對面男人。
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在搞鬼。
「全是日文,我看不懂,吃跟你」樣的就好了。」將菜單遞還給他,湛琪芬理直氣壯地問道:「紅姐更你拿了多少?」
她想知道自己到底價值多少!
招來侍者,將點的菜單遞給侍者,陸仲森轉回頭時,齜牙咧嘴的假笑不掩怒氣。這問題不重要,你該擔心的是,我打算怎麽懲罰你的不貞!」
是的,不貞!這就是他對她這次相親的觀感。
「不貞?我對誰不貞了?」好嚴重的指控!
「我!」還敢不承認!
「我們什麽都不是,你沒資格把這罪名冠在我身上!」
「我們是男女朋友!」
「聽你在放屁!什麽時候的事,我這個當事人怎麽不知道?」想陷人於罪也要找點事實。
「不知道?昨天我們不是說好,為了我女兒和你弟弟,我們試著交往看看?一旦決定要交往,就必須對彼此忠貞。」「你弟弟喜歡我女兒,可是為了你們家可惡的鬼命運、為了保護你這個唯一的親人,他要跟我女兒分手。我女兒是無所謂,不提她能從我這裏繼承到的,她一滿二十歲就能繼承她媽咪的遺產——上百億的股票,娶到她就像挖到一座金山。追我女兒的男孩子可以從這裏排到總統府,可是她只對你弟有好感,而你弟也很喜歡她。但是為了怕他沾上喜事,霉運卻找上你;為了手足親情,他甘願放棄他痴心的愛情、輝煌的前途。你弟弟可以為你犧牲到這種地步,你卻連為他着想一下都不肯嗎?」
說的好!陸仲森!這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他不相信這女人還敢逃。
「我會告訴小凱,如果他真心喜歡你女兒,我會叫他不用顧忌我。」打動她的不是他女兒會繼承的財產,而是小凱的心。
陸仲森冷哼連連「你弟弟會聽才怪!他對你這個姊姊又敬又愛,他絕不會自己享福,然後看你這邊一個洞、那邊一塊傷的。」
就像她不會坐視她弟弟錯失幸一幅而不管。
「我說我會勸他,你又說他不會聽,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他不要她怎樣—他只要她真心愛他!
「所以我才說要我們兩個先交往看看。」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我們一父往看看?」怎麽她怎麽聽,都覺得他說的跟在夜市說的話,結論都一樣?
「對!經由我們的示範,如果一切平安,你弟弟才會安心地跟我女兒一父往。」
湛琪芬還是覺得不對勁。
她原先是為了怕連累小凱才不敢跟他交往,現在他卻叫她為了小凱,跟他一父往?
「如果霉運」
「如果苗頭不對,我們馬上分手,立即中止這個試驗。」等到她發現苗頭不對,他們早在度蜜月了。陸仲森繼續他的鼓吹:「反正我們都是理智的成年人,可以冷靜的處理這段男女關係,如果真合不來,大家好聚好散嘛。」
她腦袋瓜亂鬨哄的。她還記得前幾天他在夜市的深情,怎麽轉眼,現在卻冷靜得像談判桌上的高手?到底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
陸仲森知道不能再施壓力了,否則反彈會更大。「我不會逼你,你仔細想想,一切都是為了你弟。」
而他,一切都是為了她!
一天應付兩個陸家人,太累了!
湛琪一分握著門把的手用力,有種想甩上門,躲起來的衝動。
門外的女孩似乎不知道她的心情,揚著淺笑,靦腆問道:「湛阿姨,我方便進去嗎?」
以她和凱的年紀,她應該稱呼湛琪一分為湛姐姐,不過為了配合爹地,她自願輩分降級。
「當然。不過小凱不在家耶。」
「我知道。」因為是她叫人兜住他。
女孩進門後,湛琪芬關上大門,順便重整心情。
剛調好嘴角弧度,轉過身來,燦爛笑容對應的卻是淚流滿面的小臉。
「湛阿姨!」哭叫着撲過來的小女孩,撲得湛琪芬手忙腳亂。
「怎麽了?陸小……小晴,怎麽了?你告訴湛阿姨發生什麽事了,別一直哭啊!」
小女孩像八爪章魚似的緊扣著湛琪芬,讓她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她在沙發上安頓好。
「怎麽了?是不是小凱欺負你了?」
小女孩搖搖頭,已由剛才的號姚大哭改為抽搐式的嗚咽。
「不是的,我們……我們分手了。」
湛琪一分抿抿嘴。好吧,小凱為了她,讓眼前柔弱的小女孩傷心哭泣,她是個千夫所指的大罪人!
可是——
「或許你該跟小凱討論清楚你們的感情。」找她沒用啊。這樣嬌弱的小女孩,很難想像她以後會繼承百億以上的財產。
唉!陸仲森的亡妻必定是個大美人,陸妤晴即使哭紅了眼,還是美得教人忍不住想把她守在懷裏呵護。
這樣一個纖纖的美人,要不是她自報姓名,她怎麽樣也無法把她跟高碩的陸仲森聯在一塊。
「既然這是凱決定的,他要跟我分手,我只能接受。但是我聽我爹地說,他有來找過您,想說服您,打算由您和我爹地先交往,試驗看看,再勸合我和凱。湛阿姨,我知道爹地疼我,這麽做都是為了我,可是你千萬不能答應他啊!」
「為什麽?」這對父女不僅外形相異,連思想都一南一北。
陸妤晴抿著粉唇,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凱告訴過我,有關你們家命運的悲劇。如果你為了勸合我和凱,冒險和爹地做這個實驗,如果在你和爹地交往的過程中受了什麽傷害,凱他一定不會原諒我的……」說到後來—陸妤晴的眼睛又掉下眼淚。「凱……已經……跟我分手了……我……我不想……不想再讓他恨我……」
哭得傷心不已的陸妤晴,連話都說得斷斷續續,還強忍着眼淚,乞求地望着湛琪一分。這樣的嬌態,連湛琪芬身為女人,都為之不舍。
好一個純情又痴心的女孩!面對這樣一個小美人兒,真不知道小凱分手的話怎麽說得出口的。
湛琪芬移坐到沙發上,摟拍著為情心碎的小女孩,哄騙道:「好了,別哭了。湛阿姨和你爸早就認識了,在一起,也不全是為了你們小輩的。」
「真的嗎?」驚訝地抬起頭,陸妤晴的淚珠猶掛在頰上。
湛琪芬心疼地將它拭去。「當然是真的。難道就只許你們小孩子來電,我跟你爸就不能互有好感,談場戀愛啊?」
這也不全是謊話。陸仲森對她應該也有感覺,要不然在夜市、在綠風高中的校園,他的態度不會這麽嚴重。而她當然清楚她對陸仲森的愛戀,否則夜一巾分手時,她不會心痛;綠風高中校園分手時,她不會依依不捨;當陸仲森提出交往的試驗時,更不會猶豫不決。她怕當一切順利,小凱跟陸妤晴複合,而陸仲森卻覺得她呆板又無趣,想抽身時,她愛上他的那顆心該向誰討回?
原來一遇上愛情,誰都是膽小鬼。
她一直以為有輸有贏、有分有合,是愛情二理的風險、結果,她錯了。直到現在她真正有機會和陸仲森天長地久、相守到老時,才知道以前的話都是假相互不管家世、不管學經歷背景,背着特殊的命運,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和陸仲森在一起。所以她假裝豁達地可以接受他的離去。
一直到現在有機會擁有他,她才害怕。害怕她在真正擁有他以後,又不得不看着他離開她的生命。
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她一定像只鴕鳥把頭埋在沙堆里。
不曾擁有,就不怕失去。
但是為了小凱……
「小晴,你爸英俊又風趣,對女人特別溫柔,一定有很多女人在偷偷喜歡你爸爸,湛阿姨會喜歡你爸爸,也不奇怪啊。我和你爸談戀愛,一方面是為了你和小凱上方面也是想看我和你爸合不合得了,說不定我們可以成就一段美滿的姻緣,也說不定啊。」
陸妤晴像是聽到什麽天大好消息似的,整張小臉都亮了起來。「真的?湛阿姨也喜歡我爹地?」她鍥而不捨地追問道。
湛琪一分遲疑了一下,繼而點點頭。
「是!是呀。」
「那太好了,我明天就叫爹地來接您去約會!」一說完,陸妤晴興奮地跑出去。
「小晴!」湛琪一分嚇得喊住她。
真是太小看小晴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兩父女手腳都一樣快!
陸妤晴在門口停住,卻不是為了湛琪芬的喊聲。
「湛阿姨——」陸妤晴像個小女孩地絞着手指。「你能不能……不要把我今天來的事告訴凱?人家……人家會不好意思。」
湛琪芬為她女孩子的害羞,會心一笑。
「放心,這是我們女孩子的秘密。」
陸妤晴興奮地」點頭,輕巧下樓。
湛琪一分關上大門,鬆脫地一罪在門板上。
她就說嘛,一天應付兩個陸家人,真的太累了!
不過,如果湛琪芬知道陸妤晴在樓下的舉動,她才真的要吐血——
「爹地,湛阿姨我幫你搞定了,而且還幫你套出湛阿姨也很喜歡你。剩下的,就一罪你自己嘍。」
關上行動電話,坐上私家轎車的陸妤晴,哪還有一絲剛才在湛琪芬面前的無助和嬌羞?
湛琪芬握著刀叉,瞪着盤中碩大的龍蝦—遲遲不敢下刀。
「阿森,你想,龍蝦會不會記仇?」
陸仲森莫名其妙地瞟她。「你說什麽?」
「剛剛我指它給老闆看的時候—這隻龍蝦好像看了我一眼,你想它會不會到閻羅王那裏告我一狀,說害死它的人就是我?」湛琪一分哭喪著臉,就怕被一隻「龍蝦冤魂」索命。
陸仲森受不了地大翻白眼。
「如果它真去告狀,你就告訴閻羅王,付錢的人是我,叫他先來找我。」嘴饞又膽小!
「喔。」湛琪芬終於放心地吃了幾口。「不過我想下次我還是不要點活魚好了。」
為一條魚心驚膽跳是不值得的。不管那條魚多好吃都」樣!
吃了兩口,湛琪一分又有新問題。「阿森,這家店是不是黑店?客人才三、四個。」
依照她在夜市多年擺攤的經驗,一家店會客人寥少,不是店內東西超級難吃,就是束西嚇死人的貴。
照她嘴裏龍蝦的美味來看,後者的可能性無限量的大。
那代表,又有好幾張的鈔票要飛走了。
陸仲森為了她的問題莞爾一哂「小姐,現在又不是假日,誰有空出來吃海鮮?」
他的話觸動湛琪芬心底一個點,只見她偏著頭、握著刀叉,疑惑地看着四周。
「那為什麽我們會在這裏?」
陸仲森挖龍蝦肉的動作頓了一下,古怪地反問:「不是你說你沒吃過整隻龍蝦的嗎?」
「是呀!是我說想吃龍蝦的,可是……」湛琪芬看着四圍寥寥無幾的客人,還是不懂「我們為什麽會在這裏?」
今天早上,阿森」如前幾天,一大早就驅車到樓下接她,依照前幾天的約會模式,如果那天有誰的服裝發表會、還是某某開幕誌慶酒會的,他們就會去參加;臨走前,阿森會再買一些一昂貴到她看了就發抖的的裝飾品送她。
如果沒活動,他們就去私人俱樂部、度假山莊虛度一天。
今天早上—她不過隨日」句,聽說白河的荷花開了。他便二話不說地驅車直下南部,陪她賞荷。
中午他不經意地問她想不想去看海。她以為他是在安排明天的行程,便點頭同意,誰知他居然直接取道南橫,走蘇花化公路一路賞海回台北。又在北宜公路上,當她看到海產餐廳門口的活招牌龍蝦,喃喃自語她還沒吃過一整隻的龍蝦時,他又毫不猶豫地將車子停在店門口,點了兩客「龍蝦三品」。
真實論來,這就是他們會在這家店的原因。
但是——
既然別人都在上班,為什麽他們兩個會是「英英美代子」?
「阿森,你不去公司,公司不會倒嗎?」
「老頭子派了一個厲總經理在公司當諸葛亮。」
「喔。」湛琪芬一邊挖龍蝦肉,腦筋轉的迅速比咀嚼的速度還快。「阿森,你回台灣以後,日子就像跟我在一起的這幾天這樣過的啊?」湛琪芬有一下沒一下地吃着龍蝦,對陸仲森的回答偷偷扮鬼臉。
「你每天這樣漫無目的遊盪,不覺得日子過得很空虛嗎?」她是單想就怕。
無所事事跟行屍走肉有什麽差別?
將龍蝦吃得差不多,陸仲森放下刀叉,優雅地擦拭嘴巴。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過我老頭的錢夠多了,不需要我再幫他準備棺材費。」
湛琪芬已經習慣陸仲森對他爸的不敬,連糾正都懶得開口。
「我們是在討論你的生活態度,不是在說你爸的錢!你十年前這樣過日子,現在過的日子也是這樣,你能想像十年後,你依然過同樣的日子嗎?人生總該有些理想跟夢想吧?還是你打算讓你爸養你一輩子?」
陸仲森凝視她,思考她的話。
「明天我會到公司看看。」
他是不介意讓老頭子養一輩子啦—反正他家的錢多到即使三兄弟分家,也夠他們躺着吃喝拉撒幾輩子,公司里老頭子又正在培養晴丫頭當接班人,不勞他費心。不過如果讓她知道生活費來自老頭子,她大概一輩子也不會點頭下嫁。
湛琪芬滿意地點點頭。對她這種勞碌命的人來說,整天閑晃的日子比工作還累。
「我明天也要開始翻報紙找工作。聽你的勸告,我想再試試一般的上班工作。我也要開始實現我的理想和夢想了。」
「找工作?」陸仲森粗眉連成一線,質疑道。
他是為了她才想回公司上班,如果她還要辛苦賺錢,那他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你的夢想是穿件美麗的白紗禮服;你的理想是嫁給我,這些事等我手頭上的事解決後,我自然會幫你實現。別想什麽工作了,你只要在家安心地等著嫁給我就行了。」
陸家沒有職業婦女,而且婚後,她會忙着伺候他!
「結婚?」湛琪一分尖叫得比他還嚴重。「我們交往不到一個月,你立見然在跟我談結婚的事?」
她不否認對他有好感,但是」個月內定終生?就算現在是光速時代都嫌太快「這有什麽好驚訝的?每對男女談戀愛的最後目的不都是結婚嗎?」
「你可沒有跟以前每個女朋友結婚!」除非懷孕!湛琪一分酸溜溜地想道。
「以前的叫各取所需,不算談戀愛。」談戀愛是用了心」,以前的關係是用「肉體」。
他是不介意她翻舊帳啦,只是如果能有層婚約做保障,他會很樂意假想這些醋意是她對他愛的佔有欲;沒有婚姻,他只擔心她一氣之下,甩袖離去。
「我們現在也是各取所需,另有目的!你是為了你女兒,而我則是為了小凱。」
鬼才另有目的!從頭到尾,他的目的一直只有她。
而她弟弟,以晴丫頭的詭詐,小凱連喊救命的時間都沒有,就會被她收入手掌心」。
陸仲森扭曲著唇,警告自己要沉住氣。魚還沒上勾,千萬不能露餡!
「找工作的事,你最好緩一緩。如果我回公司跟人談生意,身邊需要有人,而這位置,非你莫屬!」
「談生意?」湛琪芬一邊往嘴巴塞東西,一邊試圖在塞滿食物的嘴裏發出聲音。
「是啊,有問題嗎?這主意還是你提議的。」
陸仲森溜眼四方,一邊遞杯開水給湛琪芬,免得他尚未當新郎,先做鰥夫。
他似乎一直在對她做這動作。
喝口水,衝下食道的食物,湛琪芬繼續她下一波的塞食行動。
「在這種地方能談成什麽生意?」他根本是藉口玩樂!
宴會上,滿室的珠光寶氣,搖曳跳舞,人手」杯雞尾酒,大家都在盡情happy,誰有心思談生意?
「湛小姐,少爺沒騙你,一些大老闆的確喜歡在這種場合談生意。」也被陸仲森拉來的城邦建設諸葛亮厲總經理,證實陸仲森的說詞。
陸仲森眼屆一挑,啊哈!找到目標了!
「厲老,等會。台亞實業。的陳董找你談那批鋼筋,你什麽都不要多說,只要一逕推給我就行了。」
陸仲森說完,撤開湛琪一分手中的餐盤,將她拉離吧枱。「留點肚子,待會還會再換上一批新菜色。」
「吃吃吃!跟你在一起,我好像一直在吃東西!」湛琪芬拉拉開始繃緊的晚禮服,埋怨道。
高級俱樂部的牛排、夜市小吃、晶華的和風廳、東海岸的龍蝦,她覺得自己的待遇像酬神的豬公。
陸仲森斜睨一眼她的胸部。「放心,你還有可以加強的部位。」
湛琪一分雙眼噴火!她的身材是標準尺寸,他有什麽好嫌棄的?
「是呀,好可惜喔!居然為了一頭母羊,放棄整座母牛場!」
難怪他替她挑的禮服全都高領又長袖,原來是嫌她「小」!
陸仲森拉着她橫越舞池,朝目標前進,心不在焉地透露女性機密:「想當母牛還不簡單,花個幾十萬去隆乳,要不在衣服里墊個幾片也行。剩下唯一一個天生的,是因為所有的營養都集中在那裏!」
換言之,胸大無腦!
留下身後一路的女性怒火,陸仲森終於在一位「中廣先生」前停住。
「王伯伯,終於逮到你了!」
中廣先生禮貌地對他們微笑,不歡迎的表情表現很明顯。
「仲森,你找王伯伯有事?」誰不知道陸老的這個兒子只會吃喝玩樂,找他能有什麽好事。
「還不就為了那兩幢。台北雙子星。。」聽到台北雙子星,站在中廣先生後頭一位高瘦男人,緩緩轉過身。陸仲森無視對方詫異的眼神,繼續說下去:「那兩幢大廈的設計師,找麻煩的規定鋼筋的規格,特殊到只有德國在生產,眼看開工期」直逼近,所以我們公司的厲總才一直催我,叫我跟您談談,您公司專做鋼鐵,看王伯伯你心能不能代我們引進。」
陸仲森將嘴角往上撇、頭往厲總的方向一偏,表示自己也很無辜。
一掃剛才的不屑,王董的眼睛大亮。平白無故掉下幾千萬生立忌,怎教他不笑成一尊笑彌勒?
「沒問題!沒問題!只要你」
「等一下,仲森,你可能搞錯了。我們公司剛好有這批貨,而且也把價格報給你們了。」站在中廣先生後頭的高瘦男人急忙硬插進兩人的對話。
陸仲森故作不解地轉向厲總。
「陳董,您報的價格太貴了,我們根本沒利潤,這樣我沒法向董事長一父代啊。俗話說,。殺頭的生立忌有人做,賠錢的生立忌沒人做。,所以我們只好找其它廠商配合了。」厲總也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陳老狐狸從建築師那得知雙子星的鋼筋屬特殊規格後,從德國進口就」直擺高姿態,吃定他們得任他予取予求,這也是他和少爺會在這演這齣戲的原因。
陳老狐狸一眼掃視當下局勢,迅速地在心中盤算。
當初他之所以有恃無恐地「擁貨自居」,是因為他料定厲總不敢冒自行由德國進口鋼筋而導致時間延緩的風險,而非得吃下他手上這批貨不可!
但是現在他拉陸仲森出面,一切情勢都將改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