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我爸是張胖子
回到南都的時候,已是晚上六點多了,貌似已經過了正常家庭的晚飯時間了。
雲飛打了個電話給張楚楠,電話卻是張紅櫻接的,說話聲音很小,只是悄悄告訴他,家裏都在等他,要他直接開車到某某路某某酒店對面,她去接他。
“家裏”這個詞聽着很曖昧。雲飛有點猶豫了,但是不爭氣的肚子這個時候咕咕叫開了。
“蘭蘭,幫我個忙。你說我要不要去混飯吃啊?去,你就抬左爪,不去,你就抬右爪。”
蘭蘭“嗚嗚”嘀咕兩句,將兩個爪子都抬起來,摁在駕駛台上。顯然,她對雲飛這種推卸責任的態度很不滿意。
雲飛摘下墨鏡,丟到駕駛台上,想了想乾脆給蘭蘭戴上,拍拍她的頭,哈哈笑了起來。蘭蘭用爪子撥了一下,沒撥掉,衝著雲飛汪汪叫了起來。
車停在了就丟對面的馬路邊上,雲飛仔細看了看人群,沒現張紅櫻或張楚楠的身影。
電話響了起來,張楚楠的號碼,張紅櫻的聲音:“停錯位置了,右邊那個路口。”
這是一條繁華的大街,雲飛看了看車流,說:“那裏停不了車。警察也不能堵塞交通啊。”
“那你等我。”
過了一會兒,一個穿着白色弔帶裙的女孩子走了過來,她戴着茶色太陽鏡,手上拿着一瓶冰紅茶,輕輕敲了敲車窗。雲飛愣了一下,打開車門,跳下車:“我差點就習慣性地把駕照掏出來了,女警官。”
“你怎麼知道是我?”張紅櫻把飲料遞給他。
雲飛開了蓋咕嘟咕嘟喝兩口:“你敲車窗的手法很熟悉。”
紅纓也不說話,把太陽鏡推到額頭上,跳上車關上車門。雲飛嚇一跳:“你做什麼?”“開車啊?你不知道路。”
“那我呢?”“跟着後面跑啊。耶,蘭蘭怎麼長這麼大了,快坐好。”
“我的車你會開嗎?”“切,你見過不會開車的警察嗎?”
雲飛站在車旁邊慢吞吞喝着冰紅茶,不言語,看夕陽,看人群,看車來車往。
張紅櫻折騰了半天,凱龍就是不聽話,半天了紋絲不動。她撅着嘴,生氣了。
雲飛喝完冰紅茶,對準垃圾箱,將空瓶投進去,然後繞到另一邊上了副駕駛座,輕輕拍了拍蘭蘭的頭。蘭蘭乖巧地跳到張紅櫻大腿上,汪汪地叫了兩下。
“蘭蘭說,請你開車。”
“不開,壞了。”張紅櫻賭氣。雲飛准在車上動了什麼手腳,凱龍才趴窩的。
蘭蘭用嘴拱了拱她的胸脯。
“討厭啊,狗跟人一樣色啊!”張紅櫻咯咯笑着,動了凱龍。
雲飛仔細地看着張紅櫻,短短的頭,眼睛很漂亮,白多黑少的眸子亮晶晶的,美目盼兮,小巧的鼻子上沁着一層細細的汗珠,小臉紅撲撲的。女孩子真奇怪,sara那麼柔柔弱弱的,掐起人來生疼,而原來英姿颯爽的女警官也有嬌羞的另一面。
紅纓臉上帶着紅暈,一邊開着車一邊笑着罵調皮的蘭蘭,忽然又扭頭對着雲飛揶揄地笑:“看什麼看,小色狼。”
“我餓了。”雲飛故意靠近她的肩膀,往弔帶裏面看。紅纓說:“蘭蘭,咬他,咬這個流氓。”
“別,我只是看看你晒黑了沒有,心疼啊,裏面都晒黑了。”
“裏面怎麼可能……”紅纓本來想說裏面很少曬太陽,忽然意識到上當了:“你混蛋!你個流氓,口無遮攔的。我非揍扁你不可!”
“吱”的一個急剎車。雲飛本能地學駝鳥埋下頭:“下手輕點下手輕點,別打後腦勺。”
想像中的拳頭沒有落下來,雲飛抬頭,張紅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等會兒我爸要見你,我就不揍你了,鼻青臉腫地不好看。”
雲飛忽然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對了,忘了問了,你爸貴姓?”
張紅櫻啐了他一口:“有你這麼問話的嗎?”雲飛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啊,被你嚇怕了。我的意思是說:他老人家貴姓啊?”
張紅櫻噗嗤一下笑了:“傻瓜!”不理他,輕輕拍拍蘭蘭,要她安靜點,然後繼續開車。
一會兒,車開出了城外,到了一片別墅區。張紅櫻在別墅區的大門去刷了卡,開車拐上了盤山公路。
雲飛認得這個地方,秀野別墅,依山傍水的好地方。他咋了咋舌頭,這地方聽說一幢別墅要三千萬呢,想不到張公子家裏這麼有錢,他以前和方方倒賣稀有金屬,跑一趟才掙一幢這裏的別墅錢。
不過,苦瓜星系的物價簡直沒法形容了。尤其能源太貴了,那些錢大部分讓方方拿去貼補路費了。
媽的,自己要是有苦瓜的正式居民身份,再找方圓弄個方方那樣的差事,苦瓜到月星再到地球,憑着自己和娜迦月之女netdere11a的關係,來回走私兩趟也就了。
張紅櫻把車停在了一棟三層別墅後面的私家車庫裏,帶着蘭蘭下了車,看見某人還坐在車裏神遊,一把將他拽下來。
“哎哎哎哎,衣服啊,很貴的,別扯壞了。”雲飛踉踉蹌蹌地下了車,張紅櫻力氣並不大,可是雲飛心疼衣服呢,狼狽地下了車乖乖跟在身後。“對了,剛才問你呢,你父母貴姓啊?”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啊?我爸當然姓張!我爸是張胖子。”紅纓白了他一眼,有氣又好笑,拉着他的衣角走路。
“等等。”雲飛想起sara給蘭蘭裝了什麼晶片,帶她進去顯然不合適,“蘭蘭,你別去了,上去看車。”
蘭蘭不高興了,對着雲飛和張紅櫻抗議地汪汪了幾聲,抗議當然無效,雲飛惡狠狠地等着她。
車門自動打開了,蘭蘭嗚嗚地嘀咕兩聲,躥了上去。
“對個狗也這麼凶,小心以後找不到朋友。”“沒事,找不到了還有你。”
“我才不撿別人挑剩下的,”她回過身來,手指戳他的額頭,“你瞧你,話都不會說,什麼你爸貴姓,有這麼文的嗎?你白痴啊。”腮幫子氣鼓鼓地往前走。
“對不起啊,紅纓,是我說錯了話。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今天開車跑了很久,累糊塗了。再說今天吃得太多,都餓暈了,說話前言不搭后語。抱歉抱歉。”雲飛上前主動拉住她的手。
張紅櫻走到小院前面,刷了一下卡,門口了。她挽住雲飛的胳膊進了院門,在別墅門口等着裏面的應答。
在門口等了兩分鐘,大門打開了,紅纓挽着雲飛其實是“架”着他往裏面走。忽然紅纓笑了起來:“你剛才說什麼?餓暈了?前面那句是什麼來着?”
“你個豬頭啊。”張紅櫻換了拖鞋,再也忍不住,低頭捂住肚子哈哈笑着自己跑進去了。
雲飛站在門口,呆呆傻傻的,他仔細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路上特意換的新襯衫休閑褲黑皮鞋,型也沒亂。似乎沒什麼不妥。
這個女孩子有病吧,莫名其妙地笑,搞不懂。他丈二和尚摸不着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