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決定（下）
呼，第二更，老娘回來了，一會兒出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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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寧本已經決定不再出售自己的產業，可在此時此刻，他知道自己已經沒路可走。
除了見聞方面更加廣博，加上一點前世所帶來的點子，米寧自己知道，穿越這件事本身並沒有帶給自己什麼誇張的商業天賦，的確，他也算得上敏銳，可以憑藉幾個數字的變化猜測出上游市場有無變故，可那不過是用心使然罷了，真的說起天賦，不要說和西斯洛普這樣的天縱之才相比，甚至連米蘭達也能壓着自己一頭。
米寧的產業能賺錢，實際上依靠的從來不是多麼傑出的商業天賦，他所依靠的只有兩件事，第一，那些前人所未的奇思妙想；第二，他腳下這塊彷彿如同他自己所擁有的一般，包括他自己和所有的商業夥伴一起，從不需要上繳一分賦稅的土地。
財的路子手上至少還留了兩條，那是為了搬家以後站穩腳跟準備的，他暫時不打算動用。至於說本地產業，就算以後鞭長莫及管不過來，米寧自信，只要免稅政策不變，他哪怕委派個白痴負責管理，這些產業也一樣能繼續盈利。
然而，這些不過是曾經的念想而已，領地託管以後，新來的那些大小官僚們，他們怎麼可能容忍這裏繼續免稅下去？那不但是從國王口袋裏偷錢，同樣也是在侵害他們自己的利益？自己要能留在康采爾也就罷了，一旦離開，面對這樣的變故，所有的產業將很難堅持下去，與其如此，不如早日出手的好。
領地託管啊，真是個好主意。多麼忠誠的決定，恐怕就算陛下的那兩個嫡子對他也沒有那麼體貼。那張協議書眼下就在路上，明天將隨着那些拜爾的小官僚們一起來到康采爾。這個時候再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就算康迪表哥此刻歸天，他也沒有機會拯救這片自己的土地——哪怕米寧事實上是康采爾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讓他去死吧。這個念頭一生出來就再也難以遏止，哪怕米寧名知道就算康迪眼下死掉了，沒有他那層國王私生子的關係在前面抵擋着，自己更加無法抗拒，只能乖乖在託管協議上簽字，可那又如何？那個混帳小子一次又一次，他踐踏了康采爾的家門、踐踏了康采爾的旗幟，眼下又來踐踏康采爾的土地，既然他說自己崇拜祖父，那就讓他們去見個面，解釋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好了，卻不知道那位傳奇般的第一騎士對此到底會作何反應？
“根據貴族間的習慣法，為了確保這種政治聯姻的成功，在正式完婚前的條約上只會寫明雙方身份卻沒有姓名與簽章，你知道那意味着什麼？”自己離開拜爾以前，老魔法師最後的那番話又一次進入了他的耳朵，也許……
是該做個決定的時候了，米寧攥緊了拳頭，一下接一下的砸在柔軟的床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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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寧做出了一個決定，他知道自己從此將走上一條前所不同的道路，那條路上佈滿危險、佈滿荊棘也佈滿榮耀，而且想要走上去，先就必須搬開那塊碩大的攔路石。那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且不要說那支騎士團規模的警備隊和拜爾派來的保衛人員，那個人本身的實力也足夠讓任何一個暗殺感到頭痛。
機會只有一次，也許教廷方面可以利用一下，可是僅憑那幾個戰鬥修士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米寧自己也感到有幾分頭痛。所以接下來幾天裏，他只能安安靜靜的在城堡里繼續着自己普通公務員的日子，甚至與還參加了康迪表哥簽署託管協議的儀式，整個過程中他的臉上都帶着微笑，以至於當離開那現場以後，他甚至覺得自己的面部肌肉已經僵硬了。
“那些傢伙，執法團的傢伙，他們怎麼樣了？”他這麼問大馬修，他的聲音里隱藏着一分連自己的都騙不過去的急躁，幸運的是，也許武人本就粗疏，也許出於絕對新人，大馬修想都沒想就回答了這個問題，“都在領地外面了，那群瘋子，原來他們在鄉下還藏了人，加起來足有四五十號。我派了幾個人留在那兒盯着，他們雖然不高興，不過想必不敢抗拒命令再潛回來——不過，派幾個間諜恐怕難免。”
“是嗎，這就好。”米寧笑了，幾天以來第一次，他笑得那麼安心。這是一股可以利用的力量，他們的存在，至少讓自己的計劃增加了幾分成功的機會。但是僅憑這些，要對付至少兩百人的精銳護衛團，實力未免單薄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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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所謂的幸運就是當頭一件好事出現，後面接下來的展就會連續不斷，不久以後，當米寧經過某處露天的餐飲攤時，一個驚喜正等着他。
“請問，您是康采爾騎士閣下？”所謂的露天的餐飲攤，位於賓河岸邊，因為這條河同時也是榮格堡護城河的水源所在，這個地方距離城堡本身也並不很遠。曾經米寧和莎拉坐在這裏，暢想着修建一個冷飲攤的計劃，後來冷飲攤真的修成了，對米寧來說這是在有種夢想成真的感覺，他很喜歡這兒，所以經常過來坐坐，而這一天，當他剛剛坐下，一個裹着獸皮的粗壯男人就直接湊了過來。
男人不算高，但是很壯，兩個肩膀寬度過米寧一倍，胸膛裏面差不多可以塞下一隻啤酒桶，兩隻大如餐盤的巴掌上面全都是繭子，以至於攥拳頭都有困難。全身上下散着一種腥臭味，並且與榮格堡常見的農夫身上的土腥味不同，這是一種來自山野的味道。
男人說話的方式也很奇怪，不但吐字不清晰，音很古怪，而且，遣詞用句之中還帶着一點咬文嚼字的生硬，好像努力讓自己顯得高雅似的。
“我是米寧－康采爾，閣下是？”米寧點頭，上下打量這個奇形怪狀的大漢，忽然間覺得，如果把他和教堂里那個女人擺在一起，將會產生多麼有趣的效果。
“啊，那個尼柯萊果然沒有騙咱，您還真喜歡來這個地方！”得到米寧準確的回答，大漢那幅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偽裝面具馬上就被摘了下去，兩隻巴掌拍在一起，傳出的聲音好像是晴天打雷，“聽說你是彩虹領主的親信？咱想見那個領主！”
米寧完完全全的莫名其妙。看起來這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山溝里跑出來的瘋子，不知道怎麼讓尼柯萊遇上，異想天開打算投靠康迪，結果，就被走私販子牽着鼻子送到自己跟前來了，心裏如此想着，正打算想個什麼由頭把這傢伙攆走，卻猛然聽到對方至關重要的一句話：“咱是從山裏來的巴斯克，有很重要的事。嗯？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您請繼續。”準備阻止對方說話的手，舉了一半落下來，抓起一杯啤酒喝了一口，以掩蓋自己臉上的尷尬。而大漢本人好像也沒注意到這些，答應一聲就繼續剛剛的話題。
“萬一教廷的人搞砸了，這些巴斯克土包子也許會是張好牌。”山裡漢子粗豪的聲音到底在說什麼米寧完全沒有注意，他心中轉着自己的念頭，嘴角已經向上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