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選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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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寧，你怎麼看？”坐在回程的馬車上，一臉嚴肅的領主大人忽然間開口。問題雖然和不久前的問題一樣，但是內容卻有了很大的不同。
在外來的巡禮忽然間提出那個**裸的試探對教廷態度的問題以後，康迪表哥很快做出反應，冷淡而又不失禮貌的起身告辭，之後的大部分時間他一直保持了沉默，直到塊到城堡的時候，全無先兆的忽然問道。
“嗯，什麼？”米寧此時同樣有些心不在焉，剛剛在教堂里，自從提出了那個問題之後，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就始終包圍着他，限於自身的原因，他不好向康迪老哥和隨從們去詢問，看這到底是只屬於一個人的特殊待遇還是每個人都跑不掉的試探，也就更無從確認是不是昨天的那次**已經被人家看破了，“嗯，那個女牧師的胸部很高……”
“米寧，別讓我以為，你只會看女人的胸！”康迪老哥眼皮下垂似乎正在養神，同時語氣裏帶着一絲不以為然，“別怪我沒提醒你，那女人右手比左手的手腕粗了一圈，食指外側和大拇指根部滿是繭子，走路時腳步很輕，而且習慣側立，顯然受過很專業的戰鬥訓練。她要捏斷你的脖子，不會比殺一隻雞更費力。”
“嘛，還是算了，我喜歡比較溫柔一點的女人。不過話說回來，如果能有一筆豐厚的嫁妝，就算女人強勢一點也無所謂，大不了，上床的時候帶上鞭子。”米寧嗤的出一聲輕笑，“話說回來，教廷還真的不是一般的有錢啊！看那女人的出場……”
“嗯？”康迪似乎不在意的哼了一聲，可他半合著的右眼眼皮忍不住有些微微的翻動，顯然在內心裏同樣對於那華麗的出場儀式難以釋然，並不像外表看上去那麼輕鬆自如。
“美，完美，堪稱神跡之美！”恰到好處的讚歎表情，終於動搖了領主大人波瀾不驚的表面情緒，於是乎米寧話音未落，耳邊已經傳來一聲沉重的鼻音，心裏偷笑一聲，在接下來的半句話里，來了個完美的轉折，“神跡啊！而且，為了佈置這場神跡所需要的花費，大概也同樣是個神跡吧。天知道，我現在都在想是不是教宗陛下蓋房子用的也是金磚？”
“既然和魔法有關，那麼我相信你的判斷。”康迪老哥終於睜開眼睛，扭過頭看了米寧一眼，“這麼說的話，這一次教廷下的本錢可不小啊。”
“付出是為了更大的收穫，我的表哥。”
“那麼，一個公國的收穫如何呢？”馬車忽然傳來一陣顛簸，當平穩下來時，米寧現，領主大人那雙精光四射的眸子就那麼注視着窗外，語氣中帶着三分漠然，“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就算神明也會閉上眼睛，何況是教會。米寧，通知你一下，大概一個星期以後，會有拜爾的專使到達討論我的婚姻問題。對象，是約塔大公的獨女。”
“這麼說的話，一切就理所當然了，表哥。”一道亮光在米寧的眼睛裏閃過，好在馬車中的光線昏暗，康迪老哥並沒有覺，“一位大公……難怪和尚們這麼快就找上門來。這麼說我該恭喜你，要不了多久就要改稱殿下了。”
“殿下？叫起來好聽而已。”領主大人出了一聲冷笑，“遠離本土、群敵環伺，要不是上次你運出去的那幾車糧食，老百姓誰知道康采爾伯爵是哪一號？那個位置就是個火山口，作為外來，我所唯一能依靠的大概只有陛下的寵信，可這份寵信到底能堅持幾年？十年還是二十年？陛下今年已經五十五歲了……公爵？比起那個擺設一樣的空頭公爵，我更喜歡留在康采爾，做一個哪怕擁有的東西不多，但至少可以把握自己命運的小伯爵。”
拜爾那群上層貴族的動作快到了只比自己慢兩天，這個事實多少讓米寧感到有些意外，不過更讓他吃驚的是領主老哥剛剛說出的那段話，那對於情勢的清晰判斷已經遠遠出了米寧記憶中的水平，這種水平的頭腦和對於政局的判斷真的是自己那個對於政治完全沒有興趣，只喜歡在練武場上流汗和操練臘肉騎士團的表哥嗎？想到這一點，他甚至感覺到有些陌生、還有幾分恐懼和迷茫。
“陛下會幫助你的，我的表哥。法修終究還是約塔的宗主國，憑着這一點，那些大臣們絕對不敢隨便的敷衍你。”米寧只能隨意的這麼應付着，可實際上他心中所想的卻是康迪表哥的這份敏銳到底是早已有之還是別有緣故？自己的那些秘密他會不會早已掌握只是始終沒有點破？哪怕就算他真的不知道吧，面對一個這麼精明的領導自己到底還能得意多久？不期然的，他又一次想起了離開拜爾以前老魔法師所提的建議。
“如果我們打贏這次戰爭也還罷了，絕對的力量足夠壓制住反對的聲音，但是現在……想要確立自己的地位，手裏至少要有把刀子。”康迪表哥是這麼說的，然後他的手猛地按在了米寧的肩膀上，“跟我一起去約塔，米寧。你是我唯一能夠信任的人，而且就算對你來說，約塔的港口也是一片更適合的舞台。”
米寧點着頭，哪怕心裏只能苦笑，這個時候他能做的也只有點頭。外面的世界艷陽高照，可在這小小的馬車車廂內卻透不進一絲光亮。兩人沉默着，心中所思所想卻已經飛到了遙遠的海邊，那片彷彿法修飛地的土地上。然而詭異的是，在這一切的思考以及喃喃自語中這兩個人卻沒有哪怕一刻時間偶然會想到那個作為聯姻對象的女子。
一個八十歲骷髏一樣的老婆子，只要她擁有千萬財產的陪嫁照樣會有無數青春少年了瘋的追求。而如果有一個公國作為嫁妝的話，那別說是公主就算一頭母豬也會有王子槍着和她上床。這就是現實，這就是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