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趙伶割腕自殺的事給了她不小的震撼,結果雖然有驚無險,可是當時一直在病房外的她,想到了趙伶對范莫臣的情愫,這時她一定很需要他,裸照再加上自殺,她已經不敢再去想自己和范莫臣的事,或許范莫臣根本不是她的真命天子,相信算命師所說的話也不是次次靈驗。
忘了相親是一件很乏味、很無趣又很公式化的事,每一秒都漫長得叫人想打哈欠,如果相親的對象稱頭些又言之有物些她還可以忍受;但若碰上功利、現實又短視的男人,她真的會想一頭撞死算了,就像上次——
「姜小姐有自己的廣告公司?」
「是的。」
「那每個月有多少利潤?」
「我想這是……秘密。」
「姜小姐介意和公婆住嗎?」
「能不住在一起最好——」
「我是獨子,所以一定得和我爸、媽一起住,而他們又急着抱孫子,還要愈多愈好,姜小姐,你能配合嗎?」這個自以為是劉德華的男人說。
「謝謝,我們再聯絡。」姜淳禎擠出笑。
不只這一次,當她要相親的風聲一傳出去,介紹的人多到可能連一個小型活動中心都容納不下,而為了順姑意又不失嫂意,她努力的相親。可是相到後來,她已快反胃,原來這世上有這麼多不稱頭、這麼多以為自己是什麼「熱門貨」的男人,他們真的有照過鏡子,仔細瞧瞧自己的德行過嗎?
自視過高的男人有,想吃軟飯、想減少奮鬥二十年的也不是沒有。
「姜小姐,聽說你很有錢,有自己的公司,那麼每個月的家用就由你來負責。」
「沒高錯吧?!」
「我相信男女平等,這年頭女人已可撐起一片天了,我不在乎我老婆比我強!」
「你觀念真是前衛!」
「我不喜歡小孩,所以如果你硬要生,可得自己把他撫養長大。」
「那你的『用處』是什麼?」
「你不覺得我是一個長相體面,可以讓你帶出去在姊妹淘面前炫耀、『展示』的帥哥嗎?」
「我只覺得你有點……不要臉!」
「沒關係,只要你負起養家的責任,我由你罵。」
「我不養小白臉。」
「那真是太可惜了!」
「不過如果你想當牛郎,我想你會紅!」她冷笑的對他說,然後起身離去。
隔了一陣子,覺得自己的心臟已調適得不錯,姜淳禎決定再相一次,最後一次!她特彆強調了自己想找什麼樣的星座、什麼樣的男人,結果……
「姜小姐,好巧,我也是處女座的!」
「那很好啊!」
「我很相信命盤、八字、五行那些東西。」
「我也是!I
「我每星期都要上廟裏去燒香、拜拜。」
「真虔誠!」
「每個月的初一、十五,我吃素。」
「我也這樣!」
「不只如此,我偶數的月份還整個月都禁慾。」
「啊?!」
「所以一年裏……我有六個月是不和女人發生關係的,我很堅持這一點!」
「喔!」
「還有,我不穿黃色、綠色、咖啡色、藍色的衣服。」
「你對顏色過敏?!」
「我只娶處女。」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我還有潔癖。」
「你該做一輩子的單身漢!」
夠了!姜淳禎終於喊停,全台北的怪ㄎ丫大概都被她碰上了,她也是這會才知道範莫臣有多正常。
當姜淳禎把這經過說給田馨和宣幼穎聽后,她們兩人在沙發上笑得東倒西歪,田馨還差一點被一顆荔枝給噎死。
「活該,什麼叫自找麻煩?你就是答案!」田馨拍拍咳得發疼的胸口。
「我只是想……」姜淳禎不知道該怎麼向好友說。
「趙伶的事大家都知道,廣告圈是沒有秘密的,但你相親或是結婚跟她有關嗎?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讓范莫臣撲向她?!幼稚啊,我不知道你這麼天真!」宣幼穎不客氣的批評。
「我只是想為她做點什麼。」
「絕不是去相這種親!」田馨難得出現感性的表情。「很多難關、問題得她自己去克服。」
「淳禎,范莫臣會找你算帳!」宣幼穎幸災樂禍的提醒。
「算什麼帳,他有什麼資格找我算帳?」姜淳禎不解的問。
「那你就等着吧!」
范莫臣靠在姜淳禎的賓士車上,他沒上辦公室找她,反而在停車場堵人,她總要開車回家,而他今天剛好有時間可以和她耗。
看到他高大、矯捷的身形,姜淳禎現在才知道他是一個男人中的男人,可是每次一想到割腕自殺的趙伶,她就會一陣的心悸,要怎樣的勇氣才能割得下去,要怎樣的委屈、痛楚才能讓她狠心決定離開人世。
但心裏怎麼想是一回事,在面對范莫臣時,她仍是武裝起自己,她不準自己有機會去傷害趙伶。
「停車場有管理員,我不需要你來幫我看車。」她故作風趣的說。
「你相親去了?」他嘲諷的表情。
「你不準?!」她亦諷刺回去。
「不,我沒意見!甚至很好奇那過程是怎樣的,因為我從來沒有相過親,連『盲目約會』的經驗都不曾有過。」他皮笑肉不笑的說。
「你該試試,很有趣!」她昧着良心建議。
「結果呢?」
「什麼結果?」
「你相了半天的親,總有一些收穫吧。」范莫臣還沒開罵,他似乎是在享受慢慢整她的樂趣。「有相到滿意的對象?」
「當然有!而且很多,只是現在還不知道該如何取捨。」姜淳禎死要面子的點頭。
「我可以幫你啊,男人是了解男人的。」
「不用你的幫忙。」她自然是往外推。「我有一群『親友團』在幫我拿主意,所以還不必麻煩到你,但謝謝你的好意——」
「姜淳禎,你到底有完沒完?」他已經不想再和她客氣了。
「你發什麼火?」
「你又去相什麼親?」
「我高興!」
「我也高興!」
「誰理你啊!」她拿出車鑰匙,並且不太斯文的推開他,只要她離開,他們就吵不起來。
但是姜淳禎才打開了車門,范莫臣就又替她甩上,她再開一次,他又再替她關上一次,兩人互不相讓,好像是在比誰的意志力比較強,誰可以比對方多堅持一秒鐘似的。
「范莫臣,這是我的車!」終於她先失去風度的吼。
「你欠我一個交代。」
「我要向你交代什麼?」
「你為什麼要去相那什麼鬼親的?」
「因為我想找一個好男人、好對像!」
「那我是什麼,死人嗎?」
「范莫臣,我們……」姜淳禎一副沒有什麼好說的表情。「我們只能當朋友。」
「那個算命師告訴你的?」
「是因為趙伶嗎?」范莫臣拿出了煙來抽。「對她的事,我除了痛心和遺憾之外,實在無法給她什麼,我相信她會走出這一次的陰影,她現在已經辭職,打算好好調養身心,對她而言……或許是對的。」
「她一個人悶在家裏是對的?!」姜淳禎完全不同意。「你不怕她又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