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伊恩一行人在城鎮休息幾天後,決定先回到宮殿處理正務,等過些日子較空閑后再挪出時間出宮巡視百姓的生活。

霍克已經奉殿下的命令,率先回到宮廷報告這一個月內殿下的近況,待殿下回來,立刻召開會議商討這趟巡視的成果。

雷跟隨在殿下身旁一刻也沒閑着,一會兒替突然出現的侍女尋找溫馴的馬匹,一會兒又得替殿下看守撿到的女孩,差點逼他練出分身術。

“殿下,一切準備妥當,隨時都可以回宮。”

“嗯,再等一下。”他朝着雷應聲回答,然後轉身走進房裏,希望她已經準備就緒。

尚未進入房門就可以聽見一群侍女嘈雜的聲音,待伊恩走進房間后,眼前的侍女們正對着一頭黑髮的女孩忙得暈頭轉向,只見她偏偏不肯配合侍女,讓侍女們又是討好又是巴結。

“小姐,拜託你別亂動,你這個樣子怎麼進城啊!”

莎羅拿着髮飾要替文妍裝扮,可文妍就是不想把花梢的東西插在頭上,她覺得得難看。

“我不要戴那種東西,我覺得這樣就可以了。”她洒脫的順過柔細的長發。

侍女們面面相覷,無奈的努了努嘴。“小姐,宮殿不是一般地方,要進去裏面一定要盛裝打扮,你這樣會有損王室顏面的。”

“大不了我不去那種地方,這樣你們也不會為難,這不是兩全其美嗎?”她拉了拉過長的裙擺,帥氣的坐在床上,悶熱的天氣讓她已經忙出一身汗了。

“小姐......”

“怎麼?又不聽話了嗎?”伊恩殿下的出現,立刻讓所有婢女卑躬屈膝往後退了幾步。

文妍好奇的看着她們的動作,她相信眼前的這名男子鐵定在黎喀達有相當權勢及地位,不然這裏的人不可能一見到他,就如同見到古代君王般懼怕,他讓她感到有股不可侵犯的威權。

她注意到對方住這裏走來,她看了他一眼,不屑的別過頭去。

伊恩對於她不敬的態度不放在眼裏,反倒對於她這種別於一般女孩獨特的個性有濃濃的興趣。

“你不是想要回家嗎?怎麼還不快點準備。”他揚起一抹笑容挑起她一撮黑髮,將它們置於鼻間,竊取散發的淡淡香味。

文妍轉過頭質疑的看着他。“你真的會帶我回去?”

“君無戲言。不過,這還要看你的表現令我滿不滿意。”

原本有點高興的心情被他的但書壓了下來,她就知道,這個男人做事一定要談條件才會答應,真是奸商一個。

“要我配合,行,不過我不要戴那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她指着侍女手上捧着一堆金飾、銀飾。

伊恩挑眉的瞄了昂貴的飾品一眼,頗有興緻的看着她嫌惡的表情。

“你不喜歡?”

“誰喜歡那種東西了,金光閃閃掛得全身都是,像一個市儈的丑角般,難看死了。”

她的形容令他放聲笑了起來,討厭金銀珠寶的女孩,他倒是頭一次碰到。

伊恩略微收斂笑意,輕咳了二聲。

“這次可能得為難你了,因為要進宮的女孩得盛裝打扮,雖然我容許你有所選擇,但這會讓我對宮殿裏的臣子們很難交代的。”

“一定要戴嗎?”

“——定要。”

她委屈的看了他一眼,再起身走到侍女的飾品前面,左看石看的,隨手挑了—件最平凡的鏈子和鐲子拿給他看。

“這樣行了吧?”

伊恩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發覺其實她並非刁鑽的女孩,只要肯跟她談條件,讓她覺得自己沒有理虧,什麼事情都可以心平氣和的跟你談。遠是跟她這幾天相處下來的心得。

文妍很不能理解的戴上飾品,看着他們問出一個令大家都很納悶的問題。

“我一直覺得很奇怪,你們為什麼要穿這種衣服?還有你們都用油燈照明,我的印象中你們還沒有落後到這種地步啊?”

站在一旁的侍女對於她的問話感到疑惑,左右對望的議論紛紛。

伊恩平靜的看着她。“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樣?”

待她把鏈子戴上了,隨手用手絹將長發束起,好整以暇的回答他。

“我看你權大勢大,怎麼不見手機和車子,還有你這一身長袍,最起碼也該換穿名貴西裝,最重要的,”她走到他身邊拿起他放在腰際的匕首。“現在的人都改用槍械護身,不用這種小刀了,不過裝飾倒還過得去。”

“小姐!”莎羅驚許的捂住嘴巴,驚恐的看着殿下的反應。

“怎麼啦?我說的不對嗎?”怎麼瞧大家一副受到驚嚇般的表情,她又做錯什麼事了嗎?

伊恩面無表情的拿回他的匕首,在黎喀達的女子是不能碰觸男子的武器,會沾染穢氣,這點大家都相當清楚,只有她一臉茫然。

“雖然你的話我聽不太懂,不過我會記住的。好了,準備出發了。”他拉起她的手,走到屋外去。

大家也在確定殿下沒有發火后,鬆了一口氣,趕緊收拾跟着殿下回宮的腳步。

伊恩拉她站在一匹雄壯的駿馬前面,那馬背的高度和她平高,馬面令她看了就覺得懼怕。

“準備出發回宮。”

伊恩向大夥吃喝一聲,看着大家都上了馬匹后,自己隨即俐落的上了馬背。他向文妍伸出手去,只見她仍猶疑的看着他的乎,遲遲不肯交出自己的手。

“怎麼啦?不上馬嗎?”

她為難的看着眼前高大的馬兒,心生恐懼的怯懦着。

“我不會騎馬。”

“誰要你騎馬了,你只要坐在我前面跟着我就行了。”他再度向她伸出手去。

“我……我不知道要怎麼上去啦!”瞧馬兒身上也沒附個馬鞍之類的東西,滑不溜丟的馬身要她怎麼爬啊?難不成要她踏着他的腿嗎?

伊恩嘆了口氣,突然俯下身子只手攔起她的腰,用力的將她提到馬背上來坐着。

“唉喲!”她突然凌空被抱起,來不及反應就已經坐在馬兒上了。

“瞧,現在不是坐好了嗎?”他的聲音輕輕的吐在她的耳後,令她滿是尷尬的動也不敢動一下。

她瞥見旁邊的侍女露出嘲弄笑意,看着她狼狽的模樣,自己也羞慚的低下頭去。這裏的女孩好像都會騎馬,只有她這個外地人例外。

她怎麼都想不透,好好的車子或貨車不坐,為什麼這群人就是喜歡坐馬匹,方便?省錢嗎?

雷和侍女們看着殿下準備妥當后,奔馳前進,伊恩也雙腳夾緊馬身跟着他們,誰知道馬兒才嘶吼一聲踏出第一步,她就尖叫出聲,驚嚇到馬匹也驚嚇到他。

“你又怎麼了?”伊恩皺眉的看着懷裏的人,沒想要放慢速度。

文妍緊緊捉着馬閉着眼睛。“我……我會掉下去啦!”

伊思撇了撇嘴,索性騰出一隻手將她摟人懷中。“那就緊緊的捉着我,小心馬毛被你拔光。你還是會掉下去。”

她還真像八爪章魚般緊揪着他的衣服不放,顧不得自己本來是討厭他的,反正能不掉下馬背就盡量捉住他的衣服。

他很紳士的摟着她,雖然偶爾會撫摸她的臂膀,不過在她感覺比較像是在擔心她的傷口,不時間她會不會太累。

文妍已經被馬兒震得頭暈目眩,哪還顧及手臂上的疼痛,她現在只想趕快抵達他們的目的地,順便送她回去,別再跟他們過這種活受罪的野蠻生活。

短短几天已經讓她有一肚子的話要找寶兒訴苦,她等不及趕快和寶兒他們集合了。

連續幾個時辰的趕路,他們終於來到了宮殿城門前,文妍揉揉疲倦的雙眼,張大眼睛看着眼前富麗堂皇的建築物。

她環視着亮麗輝煌、雄偉高大的宮殿,這……這裏是黎喀達布的政府要地嗎?怎麼如此廣大、肅穆?

伊恩領着大家緩緩的進入戒備森嚴的宮內,只見眾多國務重臣已經準備好迎接王的歸來。

他率先下了馬,也將一臉茫然的文妍抱下馬,他注意到她的安靜。

大家對於殿下帶回來的黑髮異國女子感到愕然,左右張望議論紛紛。其中一名年紀較長的神官打破了沉默,滿是欣喜的向前走了一步。

“殿下,歡迎您凱旋歸來。”

伊恩掃視了眾多巨子一眼。“這幾天宮內有沒有發什麼重要的事?”

“一切都在掌握中,沒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殿下,這位是......”

他低頭看了文妍,揉了揉她的長發。“她是我的朋友。”

文妍對他的說詞可不表認同,翹着嘴睨了他一眼誰是他的朋友了!

站在神官后的霍克也往前走了一步。“殿下,國務神官們都準備好議會內容,您要馬上到政務堂開會嗎?”

“也好。”他把文妍推給了女侍官,逕自往前面走去。“大夥到政務堂商議吧!”

眾多臣子自動的讓出一條路,讓氣勢凌駕他人的伊恩走在前頭,引領着大家往宮殿深處走去。

文妍就這樣一個人侍在原地,看着他洒脫的離開她的視線,自己悠哉去了。

“喂,你別走啊,你不是說要帶我回家嗎?”她本想追上去,卻被嚴肅不苟言笑的女侍官捉住了手。

“宮殿之中,不得無禮,你應該尊稱黎喀達王為伊恩殿下才是。”‘,“我管他叫什麼,是他食言在先,我沒喊他小狗就不錯了。”她憤憤不平的想要再追到宮裏去,可女侍官硬是不肯放手。

“先把她帶到西殿宮,回頭再稟告殿下如何處理這名女子。”女侍官一聲令下,左右各站着一名侍女緊捉住她的手腕,硬是將她拉離原地。

“你們做什麼?你們要把我帶到哪兒去?放手啦!”文妍被一群蠻橫的侍女推拉着帶到宮內。

莎羅見狀,緊張的跑到女侍官面前哀求着。“女官,小姐手臂受了傷,請女官別對小姐動粗,小姐的脾氣比較古怪,她是有口無心的。”

真是氣死她了,難道她連說話的自由都受限不成。

“莎羅!我不要別人替我求情,我相信這是有法治的國家,容不得你們這種霸權的人逍遙法外。”

“小姐,我求你別再亂說話了。”莎羅緊張死了。

“法治的國家?這位姑娘,你可能還搞不清楚你目前的狀況哦!”女侍官笑得有點狂也有點做。

文妍楞住了,瞧這裏的人兒目無國法,任行妄為,說不定他們是本地最高權勢的黑社會,要是她說錯話,也許待會兒就會讓她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她現在才知道自己碰到的是一群強盜、不法份子,他們根本不把國法放在眼裏。

“你們到底是誰?”難道這裏的法律縱容你們如此囂張枉法嗎?”

“在富裕的黎喀達國里,黎喀達王就是我們的法律、,我們的神,我們尊敬殿下的旨意,我們服從殿下的命令,你怎麼可以說我們囂張枉法呢?”

瞧她把他說得多崇高,那男人莫非是古代君王?文妍昂起下巴,鄙夷的口.出狂言。

“如果他是法律,我就是自由女神。”

聽到她這麼說,在旁的侍女笑得前仰后俯,根本不把她的氣憤放在眼裏。

“姑娘,亂說話是會被滅族的,到時候黎喀達王一氣之下把你關到地牢,到時候想再修飾措詞就來不及了,所以你還是省點口水吧。”

可惡,真的氣死她了,他們怎麼敢妄用私刑,真是太目無王法了。

“我警告你們,寶兒他們已經報了警,到時候一定會把你們這:群人繩之以法的。”

“我好怕喔!”女侍們肆無忌憚的譏笑她的趾高氣昂。

莎羅來到文妍身旁,勸說著:“小姐,我們這裏最大的領袖就是殿下,沒有什麼警什麼官的。”

“你在說什麼,這是民主的國家,怎麼會——”

等等,她似乎聽出什麼端倪。

文妍東張西望這整個深宮內殿,她發現這裏的建築十分粗糙,一路走來,她甚至沒有發現任何電器,連個插座也沒有。

她再抬頭看着每根圓柱,這是支撐整個宮殿最重要的支架每根柱子上方還架設火把照明。

“怎麼啦?咬到舌頭了嗎?”女侍官看出她不敢太過狂妄,所以嘲笑她的幼稚。

文妍再看向身旁侍女們的衣着及五官,她全身毛骨悚然。

這裏是古代宮廷?他們……他們是古人?

文妍突然安靜的詭計——臉色發白及全身發顫——令捉住她左右手的侍女為之驚駭。

莎羅直覺以為小姐手臂又犯疼了,所以心急的看着她。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手臂又在痛了對不對?

這怎麼可能,這裏怎麼可能會是古代……

不,不可能!

文妍抬頭看了莎羅焦心的神情,待女侍官閃神之際,突然使力的推開她們往另一頭跑去,侍女一回過神后立刻下令將她逮捕。

文妍像是脫了韁的野馬般,沒命的跑着,直跑到宮裏的盡頭。

她喘息的站在最外緣的高處上,遠眺一望無際的原野,眼肓的景象不得不讓她接受這個事實。

這裏沒有最初看到的高聳大樓,也沒車水馬龍的汽機車,只有泥磚砌牆而成的屋脊、裊裊的炊煙。

這裏是古代,不是二十世紀的現代……

“小姐!”

後來趕上的莎羅,看着站在外緣的小姐,害怕她會想不開往下跳,所以只能下跪的請求小姐別做傻事。

“小姐,我是莎羅啊!”莎羅見小姐仍是背對着她,急得落下淚來。“小姐,你別這樣,你嚇到莎羅了。”

文妍倚着一支圓柱,無頭緒的撫着受傷的右臂,緩緩跌坐下來。

她回不去了,她回不到二十世紀了,寶兒……教授……還有最疼她的父母,她再也看不到他們了。

女侍官也靜靜的等待時機,在確定她不會做出嚇人的舉動后,暗示一下旁邊的侍女們,偷偷的潛伏到她身後,必要時捉住她的四肢,讓她沒機會再脫逃。‘

不過看來她似乎已經去失鬥志了,當侍女們走到她身旁揪住地的手時,她竟沒有先前刁蠻的抵抗,反倒溫馴得像頭小貓任由她們將她架起。

“好了,還不快點把她帶到西殿宮。”女侍官一揮手,大銀更是把沒有再開口的文妍拉到內側。

大家對突然安靜下來的她感到有點不安,所以把人帶到后,就紛紛撤離,沒人敢多留一分鐘。

一直服侍在身旁的莎羅看出小姐的失落,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地,只能陪着小姐靜靜的坐在房間裏,氣氛寧靜且詭異。

替小姐取下她最不喜歡配戴的飾品后,揉了一條濕毛巾替她拭去臉上的塵沙,她覺得小姐好像受到打擊般頹喪,與前一刻的傲氣極為懸殊。

文妍緩緩抬頭看着在她面前忙東忙西的侍女,這裏真的是古代?

“你今年多大?”

文妍打破沉默合莎羅驚嚇了一跳,不過又馬上回答小姐的話。

“莎羅今年十三歲了。”

“十三歲?”她有點驚疑。“年紀這麼小就進宮……”

“莎羅的姐姐十歲就被派到宮裏服侍女神官,我這樣算晚了呢。”莎羅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捂着嘴巴,連忙道歉賠不是。“對不起,莎羅話太多了。”

她疼惜的揉着莎羅的頭髮,無力的淺笑着。

“我只是隨便問問,不打緊。”

莎羅這才放下心,又突然問道:“小姐是不是有心事啊?今天早上看小姐還好好的,怎麼剛才突然就心事重重?”

文妍看着懵懂的她,知道自己再怎麼解釋或形容,這裏的人都一定不會了解她所說的話,她何必再多說呢?

遙遠的二十世紀,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文妍又愴然的低下頭去,兀自沉默着。

“小姐,若有任何困難,可以跟殿下說啊,殿下是一國之主,沒有任何他辦不到的事情,真的。”

“殿下?”

“嗯,殿下很厲害我,殿下從小隨着前黎喀達王東征西討的攻下許多國家,還隨着許多神官了解很多事情,殿下是全黎喀達最權威的人了。”

“是嗎?”她隨口回答。

“那是當然羅,殿下是黎喀達王嘛!”

古代的人就是這樣,把君主當作神仙般崇拜,卻不知道一個君王他的本質和平常人沒啥差別,同樣必須經歷生老病死。

“伊恩殿下是個怎樣的人?他好不好相處呢?”

“殿下並不難相處啊,只是殿下很不喜歡說話,所以莎羅很少聽見殿下開口說話;還有,殿下的脾氣很好,不像艾里殿下個性暴戾殘酷。”

“艾里殿下?”

“嗯,文里殿下是伊恩殿下的親弟弟,艾里殿下和伊恩殿下是截然不同的人,還好掌權者是伊恩殿下,不然黎喀達現在一定處於長期戰亂之中。”

“是嗎?”文妍看莎羅吁了口氣,活像這位艾里是多麼殘暴的人。

看來往後的日子只要安靜的過,不要給伊恩惹來太多麻煩,她就能平平安安的在古代生活了。

寶兒,你知道嗎?我誤闖了時空,來到古代的黎喀達了……

整個夜晚宮廷的大廳上喧嘩,慶祝黎喀達王平安歸來,飲酒作樂的人四處可見。

如此大膽與平民相處的君王不多見,伊恩殿下是頭一個,所以今天的宴會氣氛有別於平常的飲酒作樂。

伊恩很高興這一趟巡視下來,百姓安居樂業;沒有貧窮的城鎮,也沒有紛亂的內鬥,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富強康樂的國土,是他最樂於看見的成果。“殿下,鄰國在得知您繼位后,送來許多禮物前來恭賀,您覺得要把那些賀禮放在何處?”伊恩淺笑的揮了揮手。“看在大家平日憂國憂民,就給眾臣當作犒賞。”這豪邁的出手,令所有臣子笑逐顏開,一一向殿下敬酒以表謝意。

伊恩無謂的接受他們的敬酒,每一杯皆是豪欲見底,這是尊敬,也是面子。他的餘光瞥見從旁邊慢慢走來的文妍,嘴角的笑意更是難掩。他瞧見她戴上了平常最不喜歡的飾物,整個人嬌艷無比,若她的臉上能再掛上溫柔的笑容,鐵定會更迷人。

他向她伸出手去,她也很順從把手遞給了他,雖然眼神里凈是不願和抗拒。“你今晚很漂亮。”他以指輕輕的撫過她粉嫩的臉蛋,讓她在身旁的位置坐下。

她擁有黎喀達女子沒有的細緻皮膚,還有一雙靈活慧黠的黑眸,他珍惜她如世上唯一的珍寶般。

底下的臣子雖然也注意到這異國女子的出現,不過君王本就擁有三妻四妾的權利,所以對這突然出現的女子也當作殿下妾室中的一份子,不以為意。

伊恩倒了杯酒遞到她面前,只見她們不帶笑容的別過臉去,看似在和她冷戰般,他的笑容更是放大,索性自己飲了那杯酒。

他揚起了濃眉,挑逗的以指纏繞着她烏黑的長發。“你在生氣?”“沒有。”

“有,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有。”

文妍瞪了他一眼,又別過視線。“告訴我,誰惹你生氣了。”“你。”“我?我什麼時候又惹到你了?”他一整天都在開國務會議,直到現在才見到她,他怎麼惹她生氣了?

“你騙了我,你說君無戲言的。”

看着她憤懣的眸子,他真的根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也許從來沒有人對他生氣過,頭一次的感覺比較新鮮吧!

“我騙你什麼了?”“你說你要帶我回家的,結果呢?”

“我確實帶你回家了,不是嗎?”他攤了攤手。她氣急敗壞的雙手握拳。“這不是我家,我家根本不在這裏。”

‘那你告訴我,你家在哪裏?”

“我——”她啞口無言的看着他。

這要她怎麼說嘛,就算說了,他也不見得能了解,況且台灣位於地球的另一半,就算回去了也不過是塊蠻荒之地。

一想到她根本回不到未來,她就有說不出的委屈,兩眼不由得紅起來。“嗯?怎麼不說話?”

“我不知道怎麼回去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咬着下唇,勉強自己別太懦弱,可淚水就是不爭氣的積滿她整個眼眶。

伊恩看着她脆弱的容顏,不由得伸出手將她按在懷中安撫着。

“乖,別哭,以後這裏就是你家,你可以住在這裏。”

“我不要住在這裏,這不是我家……”她不甘的拭着淚水,可不知怎麼的,愈是將它擦去,它愈是流個不停。伊恩拍着她哽咽不停的背部,柔聲的安慰着。“等我娶了你,這兒就是你家。”

他的話令文妍停止了哭泣,她開始在他懷中不安的扭動想要推開他。文妍一手抵着他寬大的胸膛,另一手繼續拭去淚水。

“你……你剛才說什麼?”

伊恩仍是處之泰然的淡笑着。“我說我要娶你,我要你當黎喀達的王妃。”

他的回答令她抵着他胸前的手觸了電般縮回。“誰說我要嫁給你了?”

“你不需要回答,只要等大夥準備好就行了。”怎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還沒習慣古代人生活的方式,現在他就馬上丟了一個大問題給她。

“你在開玩笑吧?”她很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我不是說過君無戲言嗎?我會娶你。”

文妍呆楞住了。她要和古代君王成親,開什麼玩笑!她用力的搖頭。“不,我反對。”

伊恩對她強烈的回應感到不悅。“怎麼?嫁給我有什麼不好?我擁有整個國家的權勢與地位,嫁給我你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她逕自搖頭來當作自己的答案。“我不管怎麼說,你們都不會了解的,反正我不想嫁給你,我也不屑嫁給你。”

“你——”她的話激起了他的憤怒。

“我才二十歲,我不想這麼早就結婚。”她還想要繼續當個考古學家,她還想要做很多事情,她不甘被禁錮在古代,一定有什麼辦法可以再回到現代去。該死的女人!從來沒有人可以否決他的看法,更沒有人敢在他號要娶她之後,拒絕他的意思。

伊恩氣焰高張的揮掉滿桌的菜肴,他突然的動作令所有飲酒歡笑的臣子們不約而同的驚愣住,噤若寒蟬的看着殿下的舉動。

文妍的驚嚇絕對不亞於眾臣,她張口結舌的看着他兇猛的表情,知道她又說錯話,而且還惹怒了他。

他站起身子,兩眼直冒怒火的指着她。“把她帶回寢宮,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離開。”

她無辜的看了他一眼,任由其他侍衛把她帶離宴席現場。

生長在古代的人,本來就沒有資格反駁君王的話,即使他想把黑的說成白的,臣子們也只能附和的稱讚他的英明,可這並不代表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正確的啊!

她來自民主的二十世紀,與君主制度的古代是截然不同的世界,她要怎麼服從他蠻橫無理的要求,她做不到,她完全沒辦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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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世紀綺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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