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華燈初上,鷹刀慢慢在街上行走。雖然街上行人眾多,但他知道在自己身後至少有三批人跟着。
從上岸到現在不過半個時辰,就有人打自己的主意,雖然這一點早在意料之中,但會出現這麼多的人,就不是自己所能料想的到的。
那一對看似情侶的年輕人,從他們的行事作風來看,十之**是鬼王府的“鷹衛”,畢竟鷹刀也曾經是鬼王府的人,對於這一點,他自信不會看走眼。
至於另外兩撥人,他卻不知其來歷。其中一撥是個賣花的小姑娘,她跟着自己一大圈,花卻連一朵也沒賣出去。另一撥卻是個白蒼蒼的老頭,本應該風吹便倒的年齡,卻疾步如風。
鷹刀在一家酒樓前停步,抬頭看着“醉月樓”的招牌,心想,既然自己行蹤已現,與其坐已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因為,另兩撥人對自己有何目的,自己並不清楚,相信鬼王府的人也不會知道,自己如果想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之下逃出生天,只能寄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於把局面攪渾,最好造成多方混戰的情況。
鷹刀大搖大擺地走入醉月樓。店小二殷勤的將他迎上二樓雅座。
他挑了一張靠窗的座位坐下,環視周圍的環境。樓上稀稀拉拉的坐着一些客人,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一個趴在左角桌上的一個醉漢。他的臉朝下趴着,所以看不見他的長相,但他的手細而長,食指和大拇指之間的老繭又厚又硬,這正是練劍或練刀的特徵。以那老繭的厚度來看,此人至少下過十幾年的苦功。
鷹刀之所以挑選這個座位是頗有一番道理的。先,坐在這裏,每一個上樓的人,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如果出現意外情況他有第一時間來作出反映。其次,他的座位緊靠窗戶,若有什麼不對,他可以選擇跳窗逃走。
店小二笑眯眯地問道:“客官,請問你要點什麼?”
鷹刀將懷中銀兩都掏出來,大聲道:“今天我要請客,我第一個要請的便是鬼王府的范歌,至於和我鷹刀無關的人還是請快快下樓罷,以免打擾我的雅興。”說畢,自身後拔出厚背刀一劈,將身旁的一張桌子劈為兩半。
剎那間,樓上的客人走的乾乾淨淨,唯有那醉漢仍然趴在那兒動也不動。
店小二更是嚇得臉無人色,獃獃地站在那兒。
鷹刀笑道:“還不去給我準備酒菜?我要你們酒樓最好的酒!我想范歌他大概快來了吧。”
店小二聽了拔腿就走。鷹刀喝住:“你銀子不要了?我想你們酒樓明天就可能要重新裝修過了,這些銀子大概夠了吧。”
店小二忙道夠了夠了,飛也似的下樓去了。
過不多久,先上樓的是那個跟蹤自己的老頭,他選了張桌子坐下,也不和鷹刀答話。緊接着,那賣花的小姑娘也上樓來,也選了張桌子坐下,也不開口說話。鷹刀也不看他們,自斟自飲,但當上樓來的人越來越多時,他也不由奇怪起來。就這麼一小會工夫,原本空空蕩蕩的酒樓已快擠滿了人,這些人個個手攜兵刃,想來全是武林中人,看他們人人注視自己,顯然全是衝著自己來的,可實在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又招惹了這麼多人。
最奇怪的一點是,這裏是鬼王府的地頭,本該第一個出手對付自己的應該是鬼王府,但到現在為止,他們居然連一個人影也不見。
鷹刀見他們都不說話,自己也樂得裝糊塗,不去理會他們。
終於,一個圓臉濃眉的大漢領着兩個人上樓來,正是鷹刀多年不見的昔日好友,鬼王府在林家集分舵的舵主范歌。
鷹刀長身而立叫道:“范大哥!”
范歌毫不在意周圍的人,快步上前擁住鷹刀道:“鷹兄弟,好久不見了。”
兩人分賓主坐下,范歌介紹了立在他身後的兩名下屬,一個叫林浩天,另一個叫萬樓。只見兩人在這群雄環伺的情況之下,仍然處變不驚鎮定自若,可見他們俱是一流的人才。
范歌笑道:“鷹兄弟,我們多年不見,如今你來到做哥哥我的地頭,我卻這麼遲才來見你,你不會怪我吧。”
鷹刀道:“要是換做是我,在我的地頭突然出現這許多武林人士,我也會去弄個清楚才罷休的。”立於范歌身後的林浩天和萬樓見鷹刀一語道破他們遲來的原因,心內暗暗佩服。
范歌嘆了口氣,道:“當日哥哥我接到總舵傳來追輯你的命令,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幾乎驚呆了。他們說你殺你義兄,姦殺你義嫂,最後因被晁無心撞破,竟連他也殺了。別人相信這種話,我范歌第一個就不相信。你我相交多年,我深信你不會是這樣的人。”
鷹刀想不到鬼王晁功綽居然會倒打一耙,苦笑道:“多謝大哥。
想我鷹刀自小無父無母,我義兄一家對我就象一家人一樣,有好吃的先給我吃,有好的衣服先給我穿,就是親生的哥哥嫂嫂也不過如此。
卻不料晁無心那賊廝撞見我嫂嫂貌美……“說到這裏,一陣傷痛湧上心頭,聲音哽咽,泣不成聲。
鷹刀頓了頓道:“那賊廝便設計殺了我義兄,隨後闖入我義兄家中姦殺了我義嫂。等我聽到消息趕到家裏去時,連我那兩歲的侄兒也死在地上。范大哥,你說,這種喪盡天良的禽獸該不該殺?”
范歌一時間被如此慘劇驚呆,還未回答,只聽左邊已有人大聲叫道:“該殺,這種人就算你不去殺他,我也會去捅他兩劍。”
鷹刀回頭一看,正是早先趴在桌上的醉漢。只見他劍眉星目,英氣逼人,先前落魄的模樣蕩然無存。
鷹刀大為感激,提了一壺酒走過去給他倒上一碗,自己先幹了一碗酒說道:“這位兄台,雖然我不知道今晚你在這裏是不是衝著我鷹某人來的,但為了你剛才的那句話,我就要敬你一杯酒,這一杯酒是替我地下的義兄敬你的。”
那人也不客氣,端起碗仰頭就喝。
鷹刀道聲多謝,仍然走回原座繼續說道:“於是,我將我義兄一家葬了之後,連夜跑去殺了晁無心,割了他的人頭來祭奠我義兄。最後被鬼王府的人一路追殺到此,說句實話,我能活到現在連我自己都不大相信。今天,我請范大哥來喝酒,一來敘敘我們往日的舊情,二來,我對能逃出去毫無把握,與其偷偷摸摸東躲西藏,不如奮力一戰來的爽快,就算失手就擒,落在大哥手中總比落在別人手中的好。”
范歌憤然道:“鷹兄弟,你把我范歌看做什麼人了?難道我會和你為難嗎?”
鷹刀心中感激,口中卻道:“范大哥,你我相交是私,你奉命抓我卻是公,你能來到這裏聽我說幾句話,喝幾杯酒,我已經很感激了,總算我鷹刀沒有看錯人,沒有交錯朋友。現在,我們私事已畢,我只求能和大哥公平一戰。”
范歌當然知道鷹刀是怕他連累自己,故而要求一戰,但自己又怎麼可能答應他的要求呢?而且,他顯然並不知道這裏這許多人是為了什麼才來的,這件事早已演變的複雜無比,並不是鷹刀想的那樣單純只是為了他是鬼王府叛徒,鬼王府要拿他回去那麼簡單了。
范歌黯然道:“鷹兄弟,你且坐下聽我說。”
鷹刀聽他聲調有異,知道他另有為難之事,便依言坐下。
范歌道:“本來,這件事極好解決。我陪你反出鬼王府流浪江湖也好,你我兄弟一戰也好,簡簡單單幹脆爽快一言可決。但你卻不知道,事到如今已不是你我兄弟所能控制的了。”
鷹刀奇道:“為什麼?”
范歌道:“難道你不知道你身上的東西就是這裏這些人的目標?”
鷹刀更是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道:“我身上有什麼東西?”
范歌也奇道:“你不知道?蓬萊仙閣的九轉心經不在你身上?”
當范歌說到“九轉心經”時,周圍的人群一陣聳動,顯然他們的目的果然是為了這本經書來的。
鷹刀終於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盯着自己,原來是為了一本經書,但他也更為奇怪:“什麼蓬萊仙閣?什麼九轉心經?”
范歌見他的情形不象作偽,便道:“你今天下午是不是乘一艘船來林家集的?”
鷹刀道:“是呀,怎麼了?”
范歌看他果然不知情,道:“那你知道那艘船的主人是誰嗎?”
鷹刀笑道:“是一個少女,我聽花溪劍派的人稱她為公主,難道她真的是公主?”
范歌嚴肅道:“她雖然不是真的公主,但她的父親卻在中原武林稱王。她的父親便是東海蓬萊仙閣的當家人稱‘紫衫逍遙王’的楚天舒。而那少女便是他唯一的愛女,由於她住在邀月樓,所以人人稱其為邀月公主。”
鷹刀一聽那楚靈的來頭居然這麼大,暗自慶幸自己命長,這麼惹她生氣,自己的腦袋還好好的呆在脖子上,真是萬幸。但花溪劍派會明目張胆的去打她的主意,卻叫自己百思不得其解,他們冒此風險去搶人,決不會簡簡單單地只是衝著楚靈的美貌去的,難道還有其他什麼更為誘人的目的?而這件東西的重要性或者說誘惑性大到連得罪楚天舒也可以?莫非就是范歌所說的什麼九轉心經?
鷹刀一邊想一邊道:“那邀月公主來頭再大,和我扯不上什麼關係吧。”
范歌道:“怎麼沒關係,你剛一下船,就有消息傳來,說邀月公主將她家的內功心法九轉心經送給你了。”
鷹刀聽了跳了起來道:“什麼?這是那裏傳來的謠言?她無緣無故地怎麼會傳我什麼九轉心經?”
范歌突然笑了起來:“怎麼會無緣無故呢?你是邀月公主的情郎,這九轉心經就是她送給你的定情信物。鷹兄弟,沒想到你這風流的毛病一直改不掉,這一次,你可惹了大麻煩了。那邀月公主裙下之臣無數,若是知道你是她的情郎,只怕你在江湖上寸步難行了。”
鷹刀頭上冷汗直冒,這一下給人栽贓栽得不輕,只怕自己這條小命就此送在這件事上。他不顧范歌笑他,啞聲道:“范大哥,你這消息是從那裏得來的?”
范歌道:“消息的來源絕對可靠,現在江湖上早已傳遍了。好象最初是由蓬萊仙閣的人傳出來的。”
鷹刀聽了不由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滿腦袋都是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