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魔君大笑起來,手撫過處,小鹿頸下的創口已然癒合,只留下淡淡紅痕。
「小東西,看你捨身助我增長功力,我會命人送你離開這四荒魔境,記住了,下次別蠢的再跑到這裏來了。」
「謝謝……好冷哦,我想睡覺。」
看到小鹿往他懷裏蹭了蹭,緩緩閉上眼,我憤怒地沖了過去。
魔君這混蛋,吸光了我的血,我一定會死掉的。
呃,好像我現在還活着……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狠扁他一頓!
看拳!
重拳出擊,魔君卻在此時突然抬起眼帘,冷冷銀光直射向我,隨即我的小拳頭便被攥到了他手裏。
好恐怖,他怎麼可能在虛幻國度里控制住我?
「小龍!」
右手被制,左拳揮上,又被制,氣得我抬腿飛踢,這次是整個人被結結實實壓在了身下,討厭,死魔頭想占我便宜,讓你斷子絕孫!
魔君眉間碧血已止,銀焰重升,他邪氣狂佞的臉龐湊過來,將雙唇重重壓在我的唇上。
啊……
「臭小龍,你給我醒過來!」
耳邊雷霆一吼,將我震得立刻睜開了眼睛。冰山將我壓在床上,冷冷盯住我。
呃!我錯愕轉頭,發現自己身在卧室,四周早沒了太白星君的影子。
「我怎麼會在這裏?」
「你認為你會在哪裏?連睡覺都這麼不老實,我差點兒被你踹下床。」
冰山一停,又淡淡問:「剛才你的夢話很有趣,不知你是想讓誰斷子絕孫?」
大驚失色,我用力捂住嘴巴,將頭亂搖,並細細打量他。
沒錯,他是魔君,千年一瞬,他除了披了張凡人的臭皮囊外,一點都沒變——還是一樣的囂張。
「嘿嘿,我睡胡塗了,說夢話。」
心裏很難受,打哈哈矇混過關。
終於把前塵往事都記起來了,當年魔君的確恪守諾言,命人引我魂魄回歸極樂,之後羅漢用十八顆定魂佛珠為我重聚形體,沒想到千年之後,我居然又跟他重逢……
是孽?是緣?
魔君……還是叫冰山比較順口,他用手指繞着我鬢前頭髮,看着我,嘴角勾起微笑。
「我還以為是在說我,如果小龍是嫌我晚上不夠賣力,我會補加的。」
我更加激烈搖頭。
「夠!很夠!非常夠!」
他的微笑突然靜下來,冷冷看我。
「不許再去魔界幻境!你的佛氣會激起魔界魑魅的戾心,它們會分噬你的精神,吃了一次虧,還不長記性。」
搖頭動作立刻停止,我瞪大眼睛看冰山。
他看到了我的行蹤,難道說他的魔性已經完全復蘇?
「魔……魔君……」
冰山哼了一聲。
「金星那老傢伙鬼得很,想法子讓你記起來了,倒省了我的麻煩,不過你記住——在你面前,我只是易天行!」
他從我身上退下來。
「起來吃飯吧,甘蔗我都幫你削好了。」
現在不用說是甘蔗,就是一整片甘蔗林都提不起我的興趣。
太白星君命我尋找心月狐,是希望她的出現可以化解危難,而我卻擅用法術,提前激醒了冰山體內的魔性,看來當務之急,就是要儘快找到心月狐,讓他們了斷前世恩怨,也可免去一場浩劫。
死狐狸,還不快滾出來!
我都這麼大度,把情人讓給她了,她還裝矯情躲着不出來,存心嘔人是不是?
次日周六,冰山回家,我一人閑着無聊,去樓上的家庭影院看片,目光無意中掃向窗外,竟發現阮蘭站在畲雪的家門口跟她說話,畲雪猶豫了一下,開門讓她進去。
她們兩人怎麼會認識?
好奇心大起,立刻運起意念,想探聽她們談話,可惜有人做了結界,什麼都聽不到。
有些心浮氣躁,我看着牆上掛歷,連手裏的甘蔗都忘了啃。
算時間離小拂說的還有七天,如果我解不開冰山的心結,到時他兌現誓言,魔火重燃,人間必將有場浩劫。
是誰說這是個簡單任務?一不小心會把自己都賠進去的。
呃,好像我已經把自己賠進去了。
一陣冷風吹過,不待細想,我便將甘蔗順手甩出。
「哎喲……」
太白星君捂着額頭出現在我面前,被甘蔗敲到,他的腦門更突出了。
糟糕,打到財神爺了,我連忙反咬一口。
「金星爺爺,你不要像小拂一樣,總是忽悠忽悠的出現好不好?我家的門又不是擺設。」
「事出緊急,來不及敲門啊。」星君摸着腦袋嘆息:「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易天行的魔性已漸復蘇,他將你從幻影里揪出來時,我根本攔不住,唉,果然不出我所料……」
早知道他沒那麼好,原來是在利用我試探冰山,哼,剛才那記甘蔗敲得太輕了。
「小龍,你敲我這一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我來找你,是希望你以蒼生為念,儘快降魔。」
跟我算帳?我還在算計着再找機會敲他呢。
「別著急,坐下來慢慢講。」
我笑嘻嘻地請星君坐下,又端茶倒水,他品着茶,開始講敘往事。
事情就跟我在幻境中看到的一樣,千年前魔道橫行,仙魔數次交戰,後來天庭為收服魔王,便派心月狐潛入魔界,利用美色接近他,藉機盜取他的法器銀龍錐,可惜功虧一簣。
不過魔君雖被心月狐所傷,卻始終對她有情,於是自封心神,追隨她墮入紅塵,並立下毒誓,千年後捲土重來。
心月狐墮入凡間后,便杳無音信,後來星君在一次卜卦中,無意間卜出我是解鈴之人,於是讓我下凡,希望我能找回心月狐,阻止魔君的誓言應驗。
又有人說評書了,我打了個哈欠,表示捧場。
「千年已到,心月狐卻尚未出現,事已至此,或許便是天命吧,小龍,設法盜出魔君的銀龍錐,那法器有斬神殺佛之力,失去了它,魔君一定會多些顧忌。」
吼,東拉西扯了半天,終於把目的說出來了,讓我做過河小卒,當我傻瓜啊。
「金星爺爺,當年你們用美人計都沒成功,你認為讓我去偷銀龍錐,成功率有多少?」
他想了想,可能也看出這是個不可能任務,便搖頭嘆:「若不行,那只有——弒魔!」
「石墨?拜託,都什麼時代了,這裏沒有人用墨。」
星君的臉再次變色,名字果然沒起錯——太白。
「我是要你在易天行魔性完全復蘇之前殺了他!」
冰山的魔性已經復蘇了,要我殺他,還不如自殺來得痛快。
我眨眨眼,繼續裝胡塗。
「殺人?金星爺爺,你怎麼說也是神仙,怎可犯殺戒?」
「我說弒魔,不是殺人!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因為他身上流着你的血,你是他的本命剋星!」
我可不可以捧捧場,大笑三聲?如果有人二十四小時給我當菲佣,外帶三陪∣∣陪聊、陪酒、陪睡∣∣這種剋星我也要。
「七日後,若你盜不出銀龍錐,而心月狐也不出現,那你就用九天神劍刺入易天行的眉間,阻止魔火重燃,神劍是羅漢賜予你的法器,佛力無邊,可與銀龍錐一較高下。」
他調查得夠清楚,不過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那柄九天神劍早在千年前就易主了,我跟羅漢的侍童玉京打賭輸了,用神劍跟他換了半隻烤鴨,玉京哥哥說,佛曰不殺生,不過我們只是吃,不礙事的。
但是這件事被我們用法力封存了,沒人知道,我身上的神劍其實是贗品,木頭做的,用來給冰山的魔火加加柴還行。
很想告訴星君,讓他一顆紅心兩種準備,別把寶統統壓在我身上,誰知他來得快,去得也快,一閃就沒了蹤影。
我半仰在休閑椅上,開始琢磨。
仙界的個個都是老滑頭,把我這個小卒推到前面拚命,他們則做隔岸觀火狀,動不動手,成不成功,後果都由我一人來承擔。
所以,我要嘛盜法器,殺魔君,要嘛臨陣脫逃,不介入仙魔之爭,可這兩條路我都不想走……
「在想什麼?」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冰山從側面抱住我,熱情的吻由耳垂一路遊走到唇邊,他吻技好得不象話,捨不得推開,便閉眼享受,跟着他的身子也壓了過來,兩個人的重量把休閑椅壓得吱吱作響。
被熱吻挑得興奮起來,我忍不住伸手勾住他的脖頸,壞壞地笑。
「在想你。」
「想我?」
冰山劍眉一挑,冷魅的臉上泛出笑容,吻得更加熱情。
「是啊,在想——怎樣才能把你壓在下面。」
他的笑頓時僵在臉上,半天才冷哼道:「好,那我就給你機會。」
褲子瞬間被褪了下來,冰山在一番撫摸后,將硬器猛地頂了進去,沒防備,我被頂得連聲咳嗽,慌忙手捏指訣,在房間裏做了道結界。
那些神仙完全沒有私隱意識,尤其是太白星君師徒倆,所以要保護好自己才行。
銀芒自冰山周身漸漸散出,蟠龍騰躍般不斷延伸消長,令他有如神只,我看得一陣心悸,正興奮着,身下被他掐了一下。
「等你這裏長大一些,再考慮壓的問題吧。」
居然敢嘲笑我那裏小,氣的飛腿踢他,卻被他抓住腳踝,跟着潛龍入海,一番奔騰后,一瀉千里。
好不容易折騰完畢,冰山抱我在沙發上躺下,還不滿足地又湊上來舔我的唇,讓我一巴掌拍開。最近做的頻率太多,總這樣,早晚會被他做死。
「冰山,我問你喔,如果將來你遇到自己的命定之人,會怎樣?」
「我的命定之人?不就是你嗎?」
我小心翼翼求證:「不是……狐狸?」
冰山臉色難看起來,冷笑:「又是金星搞的鬼,也只有你才會笨的中人家的道。」
死也不承認自己笨,我反駁:「要不是你為了狐狸下凡,我會亂想?」
他盯着我,半晌突然一笑。
「誰說我下凡是為了她?我長留人間只是為了遇見你,因為我喜歡——喝小鹿血。」
「去死!」
晚飯後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無意中看到一則很有趣的新聞,說天文學家預測下周六將有九顆行星同時出現,是六千年不遇的天文奇觀,希望廣大天文愛好者,千萬莫錯良機等等。
九星連珠?
錯,那是星宿們下凡來阻止魔焰重生的。
我突然來了精神。
大家都開始佈陣了,我是不是也湊湊熱鬧,幫他們把狐狸揪出來?
次日中午,冰山說要回家辦事,他離開后,我正在客廳打電玩,周圍突然妖氣籠來,畲雪出現在我面前。
「主子呢?」
「妳做隨從的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畲雪氣得瞪我,我立刻回瞪,比眼大嗎?我絕對大過她。
「真不明白主子怎麼會看上你?他現在處境堪危,你卻只知道貪玩。」
「妳說明白些。」
畲雪不屑回答,哼了一聲,身形便消失在空中。
好奇心被吊了起來,我連忙念動口訣,追上去問:「喂,你們精怪跟蹤人不是最拿手嗎?怎麼會不知道冰山的行蹤?」
「主子喜靜,不喜歡別人跟隨。」畲雪說完,又瞪我,「你早就知道主子的身分,所以才故意接近他的對不對?我警告你,不要像那個女人一樣傷害主子!」
「哪個女人?」
「就是像你一樣的狐狸精!主子就是放不下她,才自願墜入凡塵的。」
不對,冰山都說了,下凡是為了遇見我,才不是因為狐狸呢。
「我帶妳去找冰山,跟我來。」
畲雪的話讓我有些不安,我掐指算出冰山的行蹤,隱身一路行來,居然來到上次易天凌帶我來的那家旅館門前。
我現身進了旅館,乘電梯去頂樓。
畲雪跟在我身後,不滿道:「為什麼要乘電梯?直接飛上去不是更快?」
「戶外有空調嗎?再說,樓層那麼高,飄上去會受很多紫外線輻射的。」
她嘴角抽搐,最終也沒找到話來反駁,眼神卻閃來閃去,不知在動什麼歪腦筋。
頂樓是間富麗堂皇的高級餐廳,光看裝潢擺設,就知道來這裏的人非富即貴,不過我有冰山的金卡,領班在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讓我們進去了。
餐廳里人不多,一進去就看見冰山正坐在角落處品茶,他對面擺着咖啡杯,似乎客人剛剛離席。
他不是說家裏有事嗎,怎麼跑到餐廳來跟人品茶?
我找了個較遠的座位坐下,要是讓冰山知道我在跟蹤他,一定會雪崩的。
點了飲料,還沒等享用,就見阮蘭纖腰輕擺、笑盈盈走到冰山對面坐下,她身上的緋紅紗裙像團誘惑的火焰,將餐廳里半數以上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心裏滿不是滋味,卻聽畲雪憤憤道:「這該死的女人又在勾引主子!」
「喂,不需要這麼生氣吧?妳跟阮蘭還是朋友呢。」
「誰說我跟那死狐狸是朋友?」
畲雪說完,似乎覺得自己說溜了嘴,立刻沖我冷笑道:「笨蛋,情人都被人勾跑了,你還在這裏跟沒事人一樣。」
「妳太大驚小怪了,他們只是在聊天而已。」
剛為冰山開脫了一句,就見他把手伸過去,握在阮蘭手上不斷撫摸,兩人四目相對,交談得很開心。
聊天不需要牽手吧?還牽得那麼緊,當我是死的啊。
「唉,主子風流的性格還是一點兒沒變啊,他好像真的很喜歡那女人。」
死蛇精哪壺不開提哪壺,她的話好像火上澆油,而且澆的還是汽油,我只好拚命吸杯里的果汁,用來降火。
「你看你看,阮蘭在給主子禮物,好像是煉墜。」
早看到了,阮蘭把條鑽墜銀煉遞給冰山,冰山接過去,立刻就掛在了頸上,動作自然得讓我發狂。
虧我一直在想辦法幫他避開天庭的狙擊,他卻背着我跟人約會,還騙我說是家裏有事。
他要是敢爬牆,我就要他斷子絕孫!
呃,我是佛門弟子,不可以那麼狠毒,那就咒他永遠被我壓壓壓!
怨氣衝天,我一口口灌着果汁,眼刀不斷射過去,在看到冰山說笑話逗阮蘭開懷大笑時,再也忍不住,把賬單摔給畲雪,氣沖沖奔了出去。
出了旅館,畲雪追上我,問:「喂,兩人都有喝,為什麼要我付帳?」
「因為我是學生,沒錢!」
被吼了一句,畲雪反而冷笑:「真沒用,情人爬牆,你卻連過去質問都不敢。」
我一停腳步,反問:「妳知道阮蘭是誰對不對?」
「知道又怎樣?主子喜歡她,我能說什麼?你剛才也看到了,主子對她多好。」
我冷笑:「是嗎,即使在她做了背叛之後?」
「你想幹什麼?不要輕舉妄動啊,你不是阮蘭的對手,如果出了事……」
不想再聽畲雪廢話,我念起咒語,隱身飛去。
在旅館附近一直等到傍晚,才見冰山和阮蘭攜手從裏面出來,等他們告別後,我立刻追上阮蘭,等她走到空靜路邊,便躍身上前,一道手劍擊了過去。
阮蘭頭也沒回,身子輕搖就躲了過去,跟着紅光自指尖射出,阻擋了我的第二道手劍。
她回過頭,冷冷看我,早沒了剛才那柔媚之態。
「是你啊。」
「是我。心月狐!」
阮蘭一愣,隨即煞氣盡去,眉眼間揚起魅人笑容。
「班龍使者果然好眼力,我自封靈力,連天庭眾仙都算不出我的行蹤,你是如何看出的?」
「想知道?不如我們另換個地點詳談吧。」
阮蘭眼中靈光閃爍,露出狐狸特有的風韻妖嬈。
「從命。」
在附近一家咖啡屋落座后,我直奔主題。
「心月狐,不要再隱匿身分了,妳知不知道妳的做法,會導致仙魔兩界征戰重起?」
自從知道冰山是魔君后,我就猜出了阮蘭的身分。
一直覺得她身上那股陰柔濁氣很古怪,直到後來林峰的出現,我才想通其中的緣由——林峰能滯留人間,都因為阮蘭的施法。
她強留生魂,利用他們的死氣掩飾自己的仙氣,既可助長功力,又可避過天庭的搜尋。
但這樣一來,便算墮入了魔道,無法保持仙體重返天庭,最多只能在人間做個鬼仙,她如此犧牲,究竟是為了什麼?
聽了我的疑問,阮蘭莞爾一笑,臉上露出溫柔的神情。
「情之深處,雖死無悔,小龍,我原以為你會明白的。當年我奉命殺魔,本來就身不由己,難得魔君不介懷,追隨而來,我在凡間輪迴千年,利用生魂掩藏身分,就是為了再與他相見啊。」
才不是,冰山是為了我才下凡的!
很想這樣說,卻沒有底氣,我只好轉換話題。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雇徵信社的人跟蹤他,還派林峰攻擊他?」
「當時我是在試探天行身上潛藏的魔性,至於林峰,他只是我碰巧截來的生魂,我並不知道他跟天行之間的恩怨,他去攻擊天行是私自妄為,與我無關。」
「可是天庭馬上就會派星宿天兵與魔君對峙,妳該做的是現身說明真相,化解危難,而不是躲在一邊置之不理。」
阮蘭垂下眼帘,一臉的傷心欲絕,好半天才幽幽道:「我怕他們會要我離開天行,我們好不容易才重逢,兩情相悅,我要跟他共進退,不想離開他……」
冰山是我的,妳離開才好!
很為自己的自私念頭感到羞愧,我用甘蔗狠狠敲了一下腦袋。
阮蘭奇怪地看我,雙目里淚水盈盈,嬌柔之情當真是我見猶憐,於是很白痴的話脫口而出。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她大喜過望,立刻說:「你願意幫我們?太好了!」
呃,感覺好像把自己賣掉了。
不過說出去的話無法收回,我做了個「請說」的手勢。
「其實我想到過一個辦法,就是呈上銀龍錐,和天庭立約兩不相犯。當年魔道橫行,全仗那柄銀龍法器,以它為憑,天庭必然應允,只是銀龍錐太過霸戾,我功力不夠,無法拿到,小龍,你有佛光庇佑,可制住它的戾氣,如果願意幫忙,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這話怎麼聽着這麼耳熟?
我是財神,不是偷神,為什麼大家都要我偷東西?
「奉呈法器,立約盟誓這麼重要的事,妳該跟冰山明說才對,怎麼可以讓我偷?」
不是我小人哦,而是阮蘭以前就曾奉命盜過冰山的法器,我怎麼知道她這次是不是又在故技重施。
阮蘭幽幽嘆了口氣。
「他的脾氣你該最清楚,絕不會同意的,可這是避免仙魔之戰的最好辦法,若你不信我的誠心,可在取到銀龍錐之後,跟我一起去天庭說明原委,小龍,你對天行也有感情,難道就忍心看他魔火焚身?」
是啊,魔火重生,屬於冰山的身軀便會消失,他一定會忘了我。
雖然剛才嫉妒得發狂,可靜下心來想想,也知阮蘭說得合情合理。
我參禪數千年,早該五蘊皆空,把情愛看得太重,只會害人害己,如果阮蘭和冰山姻緣註定,於情於理我都該幫他們,若是因此免去一場浩劫,也是件功德無量的事。
可是……
為什麼在這個愛情故事裏,我是個大配角!
回到家,冰山已經做好了飯,他把飯菜擺上桌,問我。
「去哪裏了?這麼晚才回來。」
「隨便出去走走。」
他頸上的銀煉在燈下說不出的耀眼,不想多看,我低首悶頭扒米飯。
冰山拉過我的手,黝黑雙眸盯住我。
「小龍,你有心事。」
「沒有……咦,你的墜子很漂亮啊。」
很想無視,話卻不由自主問了出來。
冰山的目光從我身上移到墜上,突然大笑,伸手拉我入懷。
「原來你是在吃醋,這是阮蘭送的,今天你不都看到了嗎?」
沒想到自己的跟蹤技術那麼差,被冰山發現了。
知道我在,還敢明目張胆的跟阮蘭調情,他果然欠修理。
「這墜子推不掉,不過我答應你,只戴一個星期。」
冰山黑瞳里銀光流蕩,邪異非常,他俯身過來,霸道地讓我為他度氣。
伸手摸摸他身下,早就堅硬如鐵,死冰山,今天跟阮蘭沒快活夠嗎?還到我這裏來討便宜。
他眼疾手快,捉住我想要抽回的手,按在自己的硬處。
「你信不信都好,我跟阮蘭什麼都沒做。」
切,這話騙鬼去吧。
看到我臉上的悻悻之色,冰山立刻又道:「以我的名譽起誓!」
魔君的名譽度有待商榷,不過見他信誓旦旦的樣子,我暫時選擇相信,於是不再反抗。
冰山趁機拉着我的手繼續向里伸展,並湊過來咬我的耳垂。
「我租了幾張你喜歡的片子,一起看吧。」
接受着他的熱情,我問:「冰山,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怎樣?」
「你不會做的,所以這個假設不成立。」
那晚片子演了些什麼,我根本不知道,因為我被冰山拉着一直在房間裏做運動,幾乎折騰了整夜。
他絕對是故意的,他是要我明白——他跟阮蘭什麼都沒做,沒人可以一整天都這麼驍勇善戰的。
以後再不胡亂吃醋啦。
凌晨我們回卧室補眠,冰山將我圈在懷裏很快就沉進夢鄉,我卻毫無睡意,心裏盤旋着阮蘭的話。
不可否認,狐狸天生有種蠱惑人心的本事,明知自己在被她牽着鼻子走,卻偏偏無法拒絕。
這麼多的日日夜夜,我已經習慣了窩在冰山懷裏入眠,根本不可能看着他被魔火焚燒而無動於衷。
手撫上他的心脈處,運神定睛,那裏隱隱有條銀龍在呼嘯盤桓,猛然嘯聲突起,向我撲來,明知那是幻影,我還是情不自禁向後一閃。
好霸道的戾氣,是屬於魔君的神物,難怪阮蘭忌憚,連我有佛珠罡氣護體,都擔心會被銀龍反噬。
猶豫了一下,我趴在冰山胸前默念:「冰山,告訴我該怎樣做好嗎?」
撫在他胸前的手被握住,有個聲音在耳邊低語:「想要銀風,就拿你的生命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