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 冬末
冬天要過去了。
蒼凌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望着天花板愣愣地出神。而內容也從頭到尾都是圍繞着‘冬天要過去了’這件事而展開的。
“啊啊啊~真好啊。有時間複習……”
“說到底，比起談什麼找人啊，面對荊棘密佈的人生之類的，果然還是要先把一檢給過了再說啊。”
……蒼凌童鞋是三年級來着，所以需要作學習質量檢定——
雖然說因為本身就是直升高中的，所以根本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但是實際上，如果他這次的‘一次檢定’無法取得學校規定的目標的話——
“no！假期破滅！”——如果用誇張一點的表示手法，就大概是落影同學（兄）扭曲着一張只要微微一笑就能嚇死人的臉，用痛苦的呻吟聲來吼叫這句話了。
“……唔哇，不可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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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吐槽：心裏這樣震撼，表情卻沒有一絲波瀾。——蒼凌同學你功力好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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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樣，自己豈不是要把整個寒假的時間都浪費在努力學習上了……
也並不是排斥學習，他只是覺得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嗯……也是時候動身去找了吧……”
“說起來……那個人，到底是誰……”
蒼凌反覆咀嚼着這兩個念頭，然後倏忽自嘲地現，自己從一開始到現在，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來着。
——對了，是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
“還是憑着直覺啊——果然自己還是沒有準備好嗎……”
詢問着不知該詢問誰的話語，嘴角掛着些微苦澀的笑容，他再度憑着直覺，沉入了遠離現實的夢鄉。
…………
仍舊是印象里的那座小城。
在第一次夢見這裏以後，就常常夢見了。
蒼凌獨自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兩側的建築物坐落得十分緊密，似乎隨時都會傳出叫賣聲。然而，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
蒼凌等待了一會兒，沒有看見任何人的身影出現。
他略微有些失望——他終究沒有表現在臉上。
常年有別於常人的生活，已經讓他養成喜怒不形於色的風度——雖然有些時候，這種風度也多少有點讓人覺得悲傷。
他一步一步地朝前進，這個夢的世界無人，無聲，無色。
一切都呈現某一刻的靜止。而少年的出現，卻好比一個硬幣的正反面——就算他在這裏也同沒有在一樣。
所謂的‘存在感的類型’不同吧。
蒼凌卻並沒有在意這些——這個地方那個總是熟悉，也終歸是不記得了。
而此地對他唯一的意義，不過是‘那個人’在這裏罷了。
……
“不在嗎……”
在這個城市裏繞來繞去，差不多都走遍了，可是蒼凌還是沒有現所尋找之人的身影。
他原地坐了下來——似乎，這個夢境也不是他想要立刻就可以離開的。
“……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很困，對不起哦……讓你找了這麼久。”
少女的聲音就突兀地被他捕捉到。
接着，蒼凌也突兀地感受到少女的體溫。
少女正背對背地，貼着他——這份感覺尤為強烈。
如果說，一般的少女這樣做的話，一定會讓他緊張得不可自抑吧。
可是為什麼呢，他只感覺到，一種和平的安寧感圍繞着他。
“……沒必要道歉。”
蒼凌一時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這句話，最後還是用平日的語調，淡淡的嗓音這樣說了。
“……唔呼~凌果然是個好傢夥呢。”
前面跟上一個奇異的語氣詞，少女有些誇張地感嘆道。
“……”
蒼凌微微張開自己的嘴，但是現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也就放棄了說話。
“嘿嘿，害羞了？”
少女的聲音，忽而轉為有些壞心眼的詢問。
“……沒有。”
蒼凌這個人，最不怕的就是壞心眼了——他身邊的姐姐妹妹哪個不是‘諸事隨性’級別的傢伙啊。
“……誒，我本來還期待凌像漫畫裏那樣說‘壞心眼，欺負人！’呢。”
“你看的都是什麼漫畫啊……”
蒼凌卻是微微有些無力的吐槽——他現，這一次，‘她’比之前初見時多了什麼——
是熟悉感？
他總覺得，她在牽引着自己對忘記的事情的感覺。
這點，旁白我也無法說清，只能說——那大概對蒼凌同學來說非常微妙又珍貴的FeeLIng吧。
“吶……”
“呃嗯？”
“你，果然還是和那個神接觸了？”
“……”
自覺理虧，蒼凌沒有答話。
“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能嘛……雖然知道這樣也沒有什麼用……”
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微不可聞。
“……”
雖然蒼凌想要說“為的不是找你嗎！”這樣反駁的話語，但是因為似乎這樣說完，兩人間一定會變得很奇怪，於是他還是選擇了沉默。
“……”
少女聽見沒有回答，沉默了半晌。
“……我，不急哦……”
然後，用有些虛幻的語氣開口了。——
為什麼呢。蒼凌總覺得，這個語氣里的所包含的‘包容’是某種悲傷的心情。
“……無論等多久，無論等多久，我一定會等到你找到我的那一天。”
少女的語不快，聲音含着某種飄渺的憧憬。
“我啊，是這樣相信着的。所以凌大可不必着急啊。”
然而，卻確實的能讓蒼凌感覺到其中的信心與堅定的信念。
“……”
蒼凌被這種‘被信賴’所帶來的壓力震懾着，只能這樣靜靜地聽着。
“……算啦，不說這個了。”
少女那樣自信地說完以後，是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了吧。終於還是轉換了話題。
“那個，你那裏的冬天也快結束了吧。”
“嗯。”
“放假……打算做什麼呢？”
“……啊……”
“嗚呼呼呼呼……”
少女一時間似乎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於是出了有些壞心眼的笑聲。
“說說嘛……去哪裏旅遊？在家裏睡覺？”
“還是，跟女孩子去約會？”
提出了有趣的設想，少女的語調更加微妙。
“……唔……唔……”
蒼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呃，坦率一點說嗎？
“啊，果然是……凌真色。”
“沒有……”
“誒？你說什麼？”
蒼凌有些笨拙着撓了撓鼻頭，然後，用平日最自然的語調說。
“打算去找你……來着。”
“……？！”
少女一時間似乎是被自己的氣息給噎住了，什麼都說不出來。
結果蒼凌感覺到什麼人開始哭泣的聲音、傻笑的聲音。
還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漸漸被抽離這個世界的感覺。
……
蒼凌望着醫院白凈的天花板，嘆了口氣。
“果然，還是去準備一下考試吧。”
這是他這一整節中唯一喃喃自語出聲的一句話。
序卷荒野、豪門、最初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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