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從者（下）

“那個……”

“那個……蒼同學？”

“唔……怎麼辦呀……蒼同學？”

“呼……呼嗯？”蒼凌猛然蘇醒過來。

“……”

他暗暗地想到：“不好，竟然大意睡著了，要是這裏是巴o達的話我早已死掉無數次了。”

一醒過來就繃緊了神經。隨時準備戰鬥。

但是下一秒，一個綿軟得像是棉花糖的聲音就使他放棄了戰鬥準備。

“那個……蒼凌同學？快上課了哦。”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人聽着很舒服，雖然怯怯的，但是卻明顯地能讓人聽到其中的關切之意。

“哦，嗯……”不大習慣被不認識的人關心的感覺，蒼凌只能用含糊地聲音回答了。

“啊，醒了啊……”

少女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欣喜又有些緊張。

“果然很像棉花糖。”蒼凌暗暗地想到，不過他當然是不敢隨便說這種話了。——他可不敢招惹女孩子，而且是級美少女。

但是正當他這樣想着的時候，少女的聲音卻一下低下來——似乎是主人的心情低落下來了。

“那個，那個……對不起！”

“？”蒼凌莫名其妙地聽到背後傳來的道歉聲。

“唔嗯？”他明白這時候裝死人臉不說話決不能解決問題。萬事都以麻煩與否做出選擇的少年這時候果斷地選擇了出疑問語氣詞——至於實際上是不是，有誰管啊……

“那個……那個……不小心搶走了位子……那個……”

說話吞吞吐吐的少女似乎非常害羞的樣子，而且跟蒼凌在朦朧中聽到的聲音已經有些微妙的差別……

“這孩子——說話怎麼這麼緊張啊？”蒼凌不由得這樣想着，不過瞬即身體深處的某根神經卻出了警告——“不要深究！不要深究！一旦深究你就再也脫不開身了！”某個聲音就是這樣告訴他的——

蒼同學會因為脫不開身就拒絕幫助可愛的女孩子嗎？——當然不會……

“還是不要管了……”

……嗎？

啊！我一瞬間得意忘形地以為他已經變成普通的男孩子——結果還是不行么？

正當旁白我為了新一代的性冷淡少年扼腕嘆息的時候，故事繼續展着。

“那個……那個，其實，其實……”

“嗯？”蒼凌聽着身後越加吞吐也越加緊張的聲音，也只更加謹慎、竭盡所能地溫柔地出聲音。

“那個……老師他……”

少女的話還沒說完，老師的聲音已經后制人——

“那邊的……蒼凌！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

蒼凌無形間爆出了一種氣勢——雖然不是針對身後的少女，也沒有針對任何人，但是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小生我）都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風壓逼近了……

“這道題嗎？”

蒼凌指着黑板上一道看上去相當複雜的三角函數題輕描淡寫地問了——聲音自在又閑適。

“會做嗎？”老師的眼睛裏似乎有着輕視——

“那個……蒼凌同學……那道題雖然屬於現有教材範圍……但是實際上是需要相當水平才能熟練解的題……蒼凌同學你……”

身後傳來了善意的提醒——少女雖然剛開始說話時還有那像是象徵遲疑不定的語癖，但是後來說話卻相當流利了。

其實更準確地說是，聽上去擁有相當的經驗，所以已經熟練到可以這樣說了。

如果是一般的後宮劇主角可能會回頭尷尬地一笑吧，但是蒼凌是非一般的主角。

只見他虎軀一震——算了吧。

只見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就恢復成日常的死人臉，先是迅轉過臉去，朝着轉學生美少女拋去帶有古怪意味的眼神（媚眼？），隨後又迅轉了回來，接着以筆直的姿勢起立，用淡定的步伐靠近了黑板，朝現在正在執教的數學老師——人稱‘數學禿王’的謝頂中年微微行了一禮，接着就從從粉筆槽中抽出一根長長的粉筆，接着一個彈指，將粉筆分成長度相等的兩段后就輕輕一拋，雙手都確認接到一個后就迅左右開弓地書寫起來。

不到２o秒，一個黑板就變成了黑白相間的藝術品。

“啪”他的雙手非常自然地伸到了一起，接着用力一頂一擰。

接着，兩隻磨面光滑的粉筆就落進了粉筆槽，出與金屬相擊的聲音。

“……”接着，他望向禿王，再度欠了欠身，就回到位子上了。

“……”

“……”

“……”

全班寂靜無聲。

片刻議論四起。

“二刀流？”

“不好，這招是他非常不爽的時候才會出現的奧義技能啊！”

“幹上了嗎？幹上了嗎？”

“那個死屍臉……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怕的人……”

“不好……這個招數加分好大啊……”

“難不成這傢伙已經準備對轉學生出手了？禽獸啊！”

“不要啊！本來就長得那樣……女神大人！”

但是，因為很小聲，所以掩蓋不了禿頭的咳嗽聲。

“回位坐下吧……”雖然最後禿頭的表情也很精彩，而且說話細小得像是蚊子哼哼。

蒼凌始終是面無表情的，這下還是面無表情地走了回去，晃晃悠悠地坐下了。

身後的美少女已經呆住了，半晌，

眼睛裏才湧出了詭異而危險的火焰——

“這個感覺是……不好，這女孩燃起來了！”

“熱血起來了？！”

“啊啊啊！‘我要打敗你’——這樣的？”

“我覺得是‘你已經死了。’”

——拜託，又不是北o神拳。死肌肉狂。

雖然表面上看過去是這樣啦，但是實際上是各人各有各自的心思。

蒼凌心裏早就罵開了。

“始！你幹了什麼！為什麼……我的身體……”

在這種課堂上，他如果自言自語的話，一定會被認真的同學們給當做抽風而扭送派出所的，所以他選擇‘心語’——至於有多少個人的喜好問題的部分，大家還是自己想吧。

因為患有高度精神疾病，所以一陣除了蒼凌以外誰也聽不到的聲音出現了——我保證，能聽到這句話的我，絕不是抽風，而是有劇本的關係。

“哈哈哈哈……”

乾笑——多麼普通的乾笑啊……真是，就不能像個大Boss那樣說話嗎？

“……”

瞧瞧，連給你面子的主角都無語了。

“……啊，實際上……我是為了幫助你這個小蟲才操控了你的身體做出這種事情的啊。”

“……我不需要。”

“不不不，我認為你還是好好被主角光環圍繞比較好。”

“我只想個當個普通的主角。”

“不可能。”

“……啊啊啊~”

“在意識里說口癖真的有趣嗎？你這頭神經質的草履蟲。”

“……告訴我你的目的。”

“………………”

再沒傳來迴音。

“……啊啊啊~”

久候神諭不至的蒼凌，終於在現實中也吐出了寒酸的三個‘啊’字。

這個時侯，他看不見身後人的眼神。

刺骨的、像是冰霜組成的暴風的目光。

——了無生氣的目光。

……

…………

體育課。

學院的體育館相當大，而且隔音效果相當良好。——就算是裏面的學生們像是菜市場一般的吵鬧度，從外部也無法直觀地了解到。

蒼凌已經完成了今日的既定鍛煉事項，正斜倚着牆，靜靜地看着同學們跑跑跳跳。男生們體育課時要加上一件增加了額外負重的運動夾克，女孩們則是換上了運動服，現在，他們被打散成或是男女成叢、或是男男組隊又或是女生同盟……總之現場怎麼樣的組合都有。

“說起來，今天沒看見魔王同學呢！”

一個還算是同蒼凌相熟的男同學找他搭話——不過，看他的樣子也是沒有希望蒼凌能做出什麼很長的回答。

“唔……他還沒來。”

蒼凌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眉頭，接着點點頭表示同意。

“是嗎……今天是他值日呢……不會是知道今天工作多才故意不來的吧……這個混蛋……”

那同學則是明顯皺起了眉頭，但是瞬間就好像受到驚嚇一樣對蒼凌說。

“啊啊，請忘了我的話吧，要是被詛咒就不妙了……”

接着就喃喃地念叨着什麼，一臉驚嚇地走進了堆放着體育器械的用具欄，看上去是去代替那個翹課的傢伙了。

“真倒霉啊。”

蒼凌不可查地在嘆氣道——翹課對那個公子來說根本就是家常便飯，雖然每次都做得很巧妙，但是也偶爾有被現的時候。

“覺得那隻小蟲倒霉去幫不就好了，你這個冷淡天真的臭蟲。”

這是啥形容詞啊喂，注意形象。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蒼凌暗暗地‘傳音’——不，是傳念。

“……真的想聽？聽了別後悔啊低等生物。”

“……快說。”

話說，才過了幾個小時而已，無論是我還是主角都已經無視這個髒話神的廢話了嗎？

“啊啊……還是算了吧……那個女孩的話……”

“……”

蒼凌聽到‘女孩’，半晌才明白指的是早上才出現在班上的少女。

“啊啊，總之，稍微在意些吧。”

那意念所形成的聲音顯得非常嚴肅而沉重。

“……”

蒼凌無言，默默地將視線轉移到了正滿臉通紅地站在一根跳繩邊上一動不動的轉學生身上。

遠遠地看着女孩，雖然不能十分真切地捕捉到她的表情，但是還是想像到她望着自己從沒見過的體育器械的窘迫表情。

“……哼。”

蒼凌輕輕地哼了一聲。——這種曖昧的聲音，要表達的是怎麼樣的心情呢？

是不屑，還是惋惜？

亦或者，是更深的防備？

正當我如此猜忌着蒼凌那劇本上也沒有寫出的想法時，少女似乎已經開始嘗試挑戰跳繩了。

說起來，外國有跳繩嗎？

……

…………

輪到籃球的傳球訓練了，無論男同學還是女同學都看上去一陣興奮的樣子。

“籃球運球就那麼好玩嗎？”——就算你想要用這種老套的吐槽，也會被旁白我迅的設定資料所淹沒。

嗯嗯，根據資料所說，這個詭異的學校里，流傳着這麼一個傳說。

“只要在籃球運球時，把喜歡的人砸得頭破血流，就可以和那個人終成眷屬。”

“可以吐槽的地方多得不知道從哪開始吐了！”眾看官一定早就已經想要吐出這句不吐不快的槽了吧？小生其實也早以積蓄了這句槽很久了，但是無情的事實告訴我們——

且不論為什麼是不是“只要在籃球運球時，把喜歡的人砸得頭破血流，就可以親手把賠償金交給她了。”這種話，這種傳說的信奉者絕對不是一星半點。

……“我說，這個學校的學生們是不是太過饑渴了啊……”有識之士一定會這樣吐槽，可是……

我只是個旁白，又怨言請出門右拐，那裏是自我解決的地方。

哇哇哇，好像在我忙着對你們說話的時候，劇情已經展到我們所不知道的地方了！

“好，蒼凌，你就稍微照顧一下這孩子吧。”

魁梧的體育老師（？？歲，人稱‘筋肉獸王’，健美社顧問老師。）一巴掌拍在了蒼凌的背上。

蒼凌雖然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是我明顯地看到了他臉上又一瞬間的黑影閃過。

新來的美少女看着我們被加護的主角，低着頭、一副非常不安的樣子。

她像是想要說什麼的樣子，但是每次抬頭想要說什麼時候臉白凈的臉龐就先紅起來了，修長白皙的四肢也不知道該放在哪裏的樣子，結果最後還是一副雙手緊緊攥着衣角，局促不安的樣子。（cg？如果是gaL，絕對要netbsp;蒼凌一時間感受到很強大的魅惑力量——呸，實際上我看到的更多是來自四面八方如實體般緻密，五顏六色且覆蓋率達到99%的殺氣、怨念、羨慕、嫉妒、悲傷、**等等奇怪情感的彈幕襲擊。

但是，作為主角的蒼凌卻是一副毫無自覺的樣子。他面無表情地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接着就將目光對上了少女。

少女被他一看，臉更紅了，都快熟了的樣子。

喂！作者！不要把殺必死系畫面肆意變成食慾魔人向的啊！

“那大家開始活動。”筋肉獸王兩隻巨手猛地拍擊在一起，出肉肉相撞的悶響。

蒼凌聽到這聲響聲，就自顧自地走到了器械堆里，單手抓出了一個籃球。

“……”

籃球在無言少年的指尖上旋轉起來。

完全無視了少年的內心的喃喃自語。